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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淮安漕帮
赵信一去一回用了十四天,不多也不少,陈操这段时间都在水师和右卫跑,他有大计划要做。
书房内,赵信正在吃陈操亲自做的烧烤羊腿。
“嗯,”赵信有些囫囵:“太好吃了大人,您真是太厉害了,能文能武,做饭都这么好吃。”
陈操也没闲着,他让工坊做了一个密网格烤架,没事自己在家中烧烤:“这叫好吃?”陈操用刀撕下一块肉放进嘴里:“这东西只有盐和一些香料,还有一些花椒粉,若是有了辣椒,那才叫更好吃。”
“辣椒?”赵信满手是油:“大人,那些香料都是满剌加那些南洋国家送来的贡品,奇贵无比,属下都不敢买,太奢侈了,那辣椒也是番邦货物?”
“哎”陈操叹气道:“你是不知道,那辣椒用在吃上面那是真的人间美味,若是用在军伍,不仅可以御寒,还可以杀伤敌人,是真正的好东西。”
“真的?长什么样子?”赵信说话也没有停下嘴。
陈操道:“青色的小枝,那东西挂果之后先是绿色的,而后就是红色的,长条状,鲜艳无比。”
“嗯”赵信赶忙停嘴放下羊腿:“大人您别说,属下见过。”
“你见过?”陈操皱眉:“在哪里,快说。”
“嗨,大人您怎么老是喜欢这番邦的奇怪东西。”赵信打趣道:“上一次大人去沈记杂货铺,属下闲来无事在她们的后院走了一遭,那沈记的花园里就有这东西,鲜红无比,都是长条的,属下手痒摘了一个放在家里,结果那东西没多久就焉掉了,属下就给扔了。”
“干的漂亮,”陈操嘴角上扬:“明日咱们去一趟沈记,把那个东西挖回来,这个季节正好可以种植。”
“魏国公府也有那东西,”赵信不以为然的说道,在陈操惊悚的表情下,赵信道:“大人您别惊讶,咱们金陵内的富商豪门都喜欢种植那东西,他们都不吃,拿来看的,以为是花嘞”
陈操点头:“洗手,完了咱们说正事”
赵信正要把油腻腻的手往袍子上擦,陈操一把喝止了,然后拿出一块黄色的坨状物:“这叫肥皂,可以完美的将手上的油腻洗掉,一点都不脏手,你大人我亲自发明的,你试试”
赵信用完之后感觉手很舒服,便夸赞道:“大人您真是奇才,这东西太好用了,完可以卖给那些富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敲了赵信一个脑瓜崩:“说正事”
赵信做好后,便道:“属下按照大人的吩咐快马去了济南,大人您是不知道,翁小姐并未关押在山东有司衙门,而是直接关在了巡抚衙门内。”
“巡抚衙门?”陈操皱眉?
“是,”赵信点头:“属下还好是南镇抚使,以咱们锦衣卫的名头见着了巡抚赵彦,老家伙脾气大,不认咱们锦衣卫,不肯让属下把翁小姐带走。”
“人呢?”
赵信喝了一口茶:“属下就以大人您的名头去压赵彦,那老家伙也不肯放人,说咱们是在胡作非为,无理取闹,于是属下就以锦衣卫的身份强行施压,并且说了李维翰的遭遇。”
“这么简单?”陈操斜睨着赵信有些不信他的话。
赵信哈哈一笑:“当然了,属下说您是魏公公面前的红人,听说他要去京师做部堂高官了,然后威胁了他一把。”
“你个混蛋,”陈操忍不住又敲了他一个脑瓜崩。
赵信疼的龇牙咧嘴,但也是傻笑:“于是,赵彦同意属下把翁小姐带走,不过,事情又转到了漕运总督衙门那里。”
陈操被绕糊涂了,不过又想明白了,赵彦知道当中的利害关系,于是把翁美芯这个烫手山芋转手给了漕运总督衙门:“赵彦老贼够精的啊,这样既不得罪孔家,也不用担心咱们私下报复。”
“说到报复,大人,属下在济南听锦衣卫的兄弟说,孔家好像知道围墙的事情是咱们干的,只是找不到证据而已。”
陈操可不会怕区区一个孔家:“知道了又怎么样,等到你大人我飞黄腾达了,嘿嘿,孔家的女人你随便选”
赵信一听,两眼放光:“真的?”
“嗯,”陈操憋住了笑意:“三十岁以下的部给我,三十岁以上的都是你的,不准推脱”
“啊?”赵信:“”
“你的意思是翁美芯现在在漕运总督衙门?”陈操问道。
“是,”赵信点头:“杨一鹏收了公文,让属下择机去再审,之后若是审不出什么名堂,那就秋决问斩。大人,咱们什么时候行动?”
“不急,”陈操早就有了计较:“等到翁林志有了动作再说,你回去之后把淮安的情况给我查清楚。”
“是”转身离开的赵信忍不住回头又问了陈操:“大人,三十岁以上的?”
陈操一脸正义的点头:“吹灯拔蜡之后,都是一样的”
赵信:“”
淮安府城,漕运总督衙门
潘友荣与杨一鹏坐在同一方向,他们对面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人,样子孔武有力,但精神头并不是很好。
杨一鹏一身绯袍:“翁堂主,怎么样,想好没有?本官身为漕运总督,自然是要以漕运为首,你们仁堂在济南胡作非为,管教不下来的话,本官觉得,这个所谓的仁堂可有可无。”
翁时阶嘴角冷笑,然后盯着一旁的潘友荣道:“潘友荣,想来你也忘了漕帮的祖训了,而今你已经得势,想做什么直接了当的做,不用将官府的人带进来,如此做,你不觉得你这个小人举动在帮内不得人心吗?”
“哈哈哈”潘友荣朗声大笑:“翁时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隐瞒了,朝廷对于漕运颇为怨言,京城现在对漕运虎视眈眈,你仁堂翁家最不满我漕帮,钱家现在识时务,跟着我信堂走,而你们却偏偏要自成一派,你说,你们仁堂脱了我漕帮这杆大旗,你们能做什么?”
翁时阶面不改色:“自蒙元起,我翁家祖上便在运河为生,那时便是整个运河最大的漕运之家,你潘家与钱家而后才攀附于来,翁钱潘三家共掌漕运,潘友荣,你已经忘了祖训了,有什么脸面与我说道这些。还是那句话,仁堂不可能归附,我翁时阶在一天,你潘友荣就别想有什么好计划施行”
杨一鹏一脸的怒色,潘友荣见状,干脆也撕破了脸皮:“翁时阶,你济南的堂口已经部被衙门端了,手下的人要么归顺,要么被清理,那些喜欢负隅顽抗的,也被当做响马盗灭了家,你的三个儿子在济南率人抵抗官军,已经被部格杀”
“狗贼”翁时阶彻底坐不住了,当下就要起身动手,却被早有准备的士卒死死的按在了椅子上:“老夫要杀了你个狗贼。”
“不要激动,”潘友荣嘲讽道:“你三子翁林志还活着,听闻这小子去了金陵求援去了,你不知道,他找了锦衣卫的陈操帮忙,这一时半会儿的我实在是还真拿他没办法,不过你女儿翁美芯已经被定了罪,秋后问斩,那陈操以锦衣卫的名义提调她去金陵,只可惜啊,对了,她人已经押来了淮安,就在府城中,等你死之前,让你们父女见上一面,到时候你们一起赴黄泉路。”
杨一鹏是官,表面上作不出太心狠手辣的样子,便起身往外走:“这里交给你了,漕帮的事情最好快点结束,不然朝中有什么事情压下来,本官可保不了你。”
“大人,前面就是淮安府城了,”赵信立在马上,正在喝水,七月的南直隶,已经热的很了:“山阳县内有咱们的人,南北两司都有。”
淮安府,治所山阳县
“大人,在咱们南直隶境内,谁敢不服大人的管教?”许开先豪气道。
别说,自魏忠贤在今年强势起来后,锦衣卫的地位那是急剧攀升,现在的南直隶,若论官,那当属陈操这个阉党锦衣卫头头。
陈操摸了摸身上的汗,这身袍子在夏天真的不适合穿,他已经想好了以后要设计什么衣服了:“不走了,先到前面的茶摊喝碗茶再说,我也饿了”
茶摊老板见着大队锦衣卫上门,当下就吓得屁滚尿流,那赵信的刀疤脸即便是笑起来也是典型的笑面虎,还是让许开先出面才稳住了老板,给了老板一钱银子,把手下的几十名校尉安排好,即便如此那老板还是不敢收,又说钱太多,使得赵信都拔刀架在脖子上,那老板才哭丧着脸收下银子。
“赵信,怎么南直隶的人都这么怕咱们锦衣卫?”陈操喝下一碗苦茶,抹了抹嘴:“你小子借着这身皮干了些什么事情?”
赵信啃着一块馍,喝下一口茶:“没有,按照大人的吩咐,兖州府的地需要人种植,属下就按照市价让这些南直隶的商贩上缴孝敬银子,然后用这个钱招揽流民去给大人种地。”
陈操眼睛瞪的老大,难怪沿途的人见着锦衣卫都吓得疯狂逃窜,感情事情出在这里:“你以后若是再敢打着锦衣卫的名头胡作非为,嘿嘿,你知道我与魏忠贤的关系,我就把你阉了送进宫当我的内应。”
赵信吓得馍都掉了,赶紧认怂,又被许开先等嘲讽了一番陈操才盯着他:“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赵信放下东西:“大人,弄清了,据府城坐探回报,的确是潘友荣在整翁时阶,翁家在济南的势力基本上被连根拔起,翁家有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老大、老二、老四在济南反抗官军围剿被就地格杀,老三,就是那翁林志脱逃,听说是翁小姐掩护他撤离的,才被任城卫抓捕,然后送去了济南。”
“任城卫?蒋万春看来也吃了胆子了。”陈操冷笑。
“估计蒋万春也是奉命行事,还得是孔右那厮在背后捣的鬼,”赵信接着道:“翁小姐被押淮安也是他们出的主意,据说翁时阶到淮安后便被用了漕帮的家法,总督衙门还把翁时阶抓了去,听闻名头是扰乱漕运。”
陈操皱眉想了想:“按理翁时阶能在济南站稳脚朝中肯定也有人,潘友荣这么整他,他的帮手为何迟迟未动手?”
“动不了手啊大人,”赵信插话道:“漕运关乎北直隶,甚至整个北方的生计,朝廷决计不会允许有人在漕运上指手画脚,当年李三才主管漕运是多么威风,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敢和齐楚浙三党叫板,杨一鹏给翁时阶冠的罪名,上了朝廷,皇帝肯定支持杨一鹏的话,大人,要保证秋粮的收成啊”
“有道理”陈操点头:“杨一鹏现在的地位还真的特殊,我听说他的背后是都察院的李养冲?”
“就是他,”赵信点头:“漕运油水大的惊人,北上的船只必须经过淮安码头,有心人只要在码头抖上一抖,一船就是收十文钱,大人,这一年随便四五百万两银子那是手到擒来,所以朝中人都是挤破了脑袋想要做这个漕运总督。”
“这么说,杨一鹏和那漕运总兵王一清都是一个路子的人咯?”陈操皱眉。
赵信点头:“还真是,不过巡抚赵彦应该知晓底细,恐怕与他们也有勾结。”
陈操喝下最后一口茶:“这帮人都是一大群肥羊,嘿嘿,正好现在工坊花钱大,我缺钱,这回就宰他一回,说不得发一个大横财。”
赵信听闻有钱当下也双眼放光:“属下定然为大人办妥安排的事情。”
“走,进城去”
“帮主,帮主出大事了”
潘友荣正在整理账簿:“何事?”
“锦衣卫南镇抚司的指挥使陈操带着一大帮子的锦衣卫入了府城,现在已经去了总督衙门,咱们跟梢的兄弟被发了,当场就被打断了退”
典型的下马威
潘友荣神色凝重,他知道陈操要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而且入城还是直接去了漕运总督衙门:“去准备十万两银票,还有,在春风楼包一座席面,今晚上的”
“是,小的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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