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签下离婚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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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恩鸣把话讲到这个份上，苏染芝不该再继续往下说，可她没有忍住。

“爷爷，那是不是我从此不留在顾家，您就可以高抬贵手，去救阿泽？”

“哐当”，瓷器四分五裂，有碎片落在她的脚边，划破皮肤。

佣人们被震怒的顾恩鸣，吓得一个个不敢吭声。

苏染芝跪在原地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宋代瓷器：顾老爷子最爱的一件文物。

唐棠边哭边给她包扎伤口，抽抽噎噎的。

“少奶奶，最近这是怎么了？好了没几天，怎么又和少爷他们闹矛盾了呢？”

是啊，最近这是怎么了？她都快要忘了过去，在顾家快乐的时光了。

在顾家，她究竟有没有快乐过？

“少奶奶，您就不能不管那边吗？”

唐棠怯怯地问。

除非她死了，不然她不可能不管孟明泽他们。

苏染芝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到床尾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仰起脖子，借着柔和的月光，看到顾斯年掀开被子，眉头紧缩，双唇紧抿，低头检查她的伤口。

她缩了缩腿，被他一把抓住。

“顾斯年，你放开！”

她蹬腿，无济于事。

他的眼睛淡淡地扫向她，清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显出几分落寞。

“苏染芝，你竟然傻到去求爷爷。”

顾斯年低低地笑开。

“你真是太不了解老爷子了。他对仇人，从不心慈手软。至于你说的那些话，既打动不了我，更打动不了老爷子。”

顾斯年起身要走，她翻身下床，叫住了他。

“顾斯年，你还记不记得结婚那天，你答应过我什么？”

为了孟明泽，苏染芝真的是豁出去了。

顾斯年转过身，高大的身影笼罩着苏染芝，形成压迫之势。

“你想为了他，让我兑现对你的承诺？”

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顾斯年能这么问，说明他还记得答应过她的事情。

“是。”

她回答得异常坚定。

顾斯年兑现了对她的承诺，孟明泽的暂予监外执行，办得特别顺利。

苏染芝耗尽了，在顾斯年面前任性的底气，才换来孟明泽的自由。

对此，她并不后悔。

孟明泽住进了苏染芝的单身公寓，她把钥匙和一张银行卡交给了孟明娇，叮嘱她照顾好孟明泽。

临走的时候，孟明泽像个孩子一样，抓住苏染芝的衣角，不让她走。

“你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哥？”

孟明娇拦在门口。

“我哥都这样了，你忍心丢下他不管？”

苏染芝反握住孟明泽的手，在他可怜兮兮的目光里，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

“我要是留下，那才会害了你哥，害了你们全家。”

她没有吓唬孟明娇。

“我跟前男友待在一起，就算顾斯年忍了，恐怕顾家也会出手的。”

“你都这样帮我哥了，你觉得顾先生还会要你吗？”孟明娇在背后冲着苏染芝大喊。

顾斯年还会要她吗？自然是不要了。

安左再一次和律师一起出现在苏染芝面前。

不同的是，上次是去警察局捞她，而这次，是直接送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苏总，您要是对上面的条款没有异议，就请签字吧。”

安左将笔递给苏染芝。

安左曾经无数次给她递过笔。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从他手里接过来的笔，不是用来签公司的文件和合同，而是签离婚协议书。

她并没有看协议书上的具体内容，从头到尾，只有“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入了她的眼。

顾斯年的名字，已经赫然在目，遒劲有力。

她在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

安左显然没有料想到，苏染芝会签得这么干脆利落。干脆利落到让他都忘记收回属于顾斯年的那一份。

“安秘书，从今往后，我既非苏总，亦非顾太太。”

苏染芝伸出手。

“这些年，辛苦安秘书了。”

于公于私，安左都算得上鞍前马后。

安左搓着手，不敢与她相握。

她笑着收回：“安秘书，还真是不给面子。”

“不是的，苏总。”安左解释道：“我做的都是分内之事，不值得苏总牢记在心。”

“他有说什么时候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吗？”

苏染芝收起自己手里的离婚协议。

安左说了一个日期。

顾斯年还真会选日子，苏染芝在心里苦笑。

“好，我会准时到的。”

苏染芝在门口目送安左的汽车驶离滨海别墅。

约莫过了10几分钟，门铃声响起。

开门，是去而复返的安左，没有律师。

“苏总，刚刚忘记跟您说了，这个房子没有写进协议里面。但顾总说了，房子归您。”

滨海别墅，对她来说太大了。

“顾总还说，您要是不喜欢这个房子了，尽可以卖掉。”

卖掉换些钱，倒也是不错的。

“安秘书独自一个人赶回来，是不是还有别的话，要同我单独讲？”

顾斯年的吩咐，安左从来不会忘记。

安左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开了口。

“苏总，其实之前您召开新闻发布会的事情，顾总早就知道了，但他没有拦着。您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顾总的良苦用心吧。”

“你是说，你们顾总早就知道，我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事情，但他却由着我去做？”

苏染芝有点难以消化安左的话。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苏总，您是真的不明白吗？”

安左清澈如水的眼睛，波光粼粼。

“当时只要顾总一句话，您的那场新闻发布会，根本开不起来，是顾总默许了您的行为。”

“之后，你在新闻发布会上讲的那些话，虽然让顾家左右为难，但是顾总非但没有拦下，甚至让顾氏旗下的新闻媒体，也报道了。”

“顾总要的就是让顾家为难，让您不为难。”

发布会，是顾斯年默许甚至推波助澜的？

“为什么？”

苏染芝除了问安左为什么，已经找不到其他话。

“因为顾总把您看得比任何事情，任何人都要重要。”

安左的话，像是一记闷棍敲在她心上。

苏染芝慢慢地，一点点地拉回自己的思绪。

“安秘书，你确定你们顾总让我召开发布会，是为了不让我为难？那你怎么解释孟明泽受伤的事情？”

“苏总，您怎么就那么确定孟明泽受伤，同顾总有关系？如果真的同顾总有关系，监外执行的手续怎么可能办得下来？”

孟明泽在监狱里受辱的事情，顾斯年好像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苏染芝站在门口，迎风而立，一片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