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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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跟个没事人似的，站起来背着手：“臭小子，你自己好好解释。”

忠叔抿着嘴偷笑，老爷子这是故意的。

苏染芝其实也只是顺着老爷子的话，随口一问。当年，顾斯年和季清然都在美国待过，一起逛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别说是她和顾斯年已经离婚了，就算没有离婚，她也未必有资格去问他和季清然以前的事情。

他在美国留学，在顾氏实习，创办森德的时候，她还在泥潭里苦苦挣扎，整日为吃饭和学费发愁。

她和顾斯年，天差地别，各自都有一段对方无法参与的过去，如一条鸿沟，横亘在两人中间，无法逾越。

老爷子是想用这个话刺激一下他们两个，却勾起了苏染芝埋藏在心底的自卑。

“没有。”顾斯年回答得很干脆：“如果说陪着去办入学手续这些都算的话，那倒是有。”

言下之意，他只是以学长的身份，陪着季清然走了一些过场。而这些，任何一个人都会做，并不见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特殊关系。

“你要是想逛美国，等科技城项目竣工了，我再陪你过来一趟。”顾斯年说得很自然，一点都看不出是在演戏。

别说顾老爷子，就连苏染芝，都差点以为他说的是真的，好像他们还是真正的夫妻，没有任何变化。

当她的目光落在戒指上时，她才清醒。怎么会没有变化呢，就连她现在手上的这枚戒指，都不是原先那枚，只是临时买的，看着几乎一样的“仿版”而已。

老爷子看不出戒指有差异，她和顾斯年却是清楚得很。

她从滨海别墅搬出来的时候，结婚戒指是一并带走的。既然离婚协议里说了归她，她便心安理得地留下了，并没有清高地退回去。处理那些财产的时候，结婚戒指她也没敢卖。

本来，她是可以戴着原先那枚结婚戒指和顾斯年来美国的，可偏偏，顾斯年说，他的那枚戒指已经扔了，掏出一对新的，让她戴上。去苏家吃饭那次，戴的就是新的。

顾斯年说戒指扔了的时候，苏染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差点就质问他，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能说扔就扔？可转念一想，她有什么资格问这个话。

婚都离了，还留着戒指做什么？她不也动过要把戒指变卖的念头嘛。要不是这枚婚戒太惹人注目，恐怕她也和其他财产那样，一并处理了。

顾斯年不经意间问过她，难不成她的戒指还在？

当时，那枚戒指已经躺在她的口袋里，她都已经把手伸了进去，顾斯年这么一问，她立马抽出手，逞强道：“你都扔了，我怎么可能还留着！”

她是没有机会再和他一起来美国了，不知道以后站在他身边的，会是哪位名门千金。季清然吗？这恐怕是她最不愿意看到。

“不想陪我就直说嘛，还非得找借口。”苏染芝故意撒娇：“爷爷，你说斯年是不是在找借口？”

“我看也是借口。”老爷子站苏染芝这边。

“爷爷，要是斯年不陪我，要不你带我逛吧，我在美国多待几天，让斯年自己回去好了。”苏染芝想，这样一来，可以和顾斯年错开回国的时候，不用坐同一架飞机，大眼瞪小眼的。

“不行。”顾斯年立马否了，搂住苏染芝的肩膀：“哪有陪着爷爷，让我一个人先回国的道理。爷爷，你也不想我们夫妻两个分居两地吧？”

顾老爷子眼里闪着精光，他不过是在试探这对小夫妻。看他们的互动，还是和以前一样，拌嘴的时候拌拌嘴，恩爱的时候恩恩爱爱，也没有避着他这个老头子的意思。

“苏丫头，爷爷倒是挺想你留下来的，不过爷爷总也不能把你们两个拆开，你说是吧？不然不是显得我这个老头子很不识趣。”

“哪有！是我自己想留下来的，我就想陪陪爷爷。”

“好了好了，你的心意爷爷领了。爷爷这里有忠叔他们陪着，你呀，还是应该和臭小子待在一块。”老爷子又转向顾斯年：“这次就先放你回去。等公司的事情告一个段落，你再带着苏丫头过来。”

顾老爷子这一关总算是暂时通过了，不过，以老爷子的脾气，估计会隔三差五地查岗。苏染芝也顾不得那么多，对她来说，先把崔静蕊调回国内是眼前最要紧的。

顾斯年和苏染芝只在美国住了一个晚上，虽然也是陌生的环境，但不像在苏家那晚，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窗外时不时传来虫鸣声，如催眠曲般，室内点了安神香，让人昏昏欲睡。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苏染芝睡着后，顾斯年凝视着她的睡颜，拨开她额前的碎发，低头落下一吻。见她睡的香，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出卧室。

“爷爷，是我……”顾斯年轻轻推开顾恩鸣的房门。

顾恩鸣等了顾斯年好一会：“苏丫头睡着了？”

“恩。”顾斯年点头。

“苏丫头这是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回头把安神香带回去，这个是按照弘忍师傅的药方配的。”顾恩鸣叹了口气：“科技城项目什么时候结束？”

“还需要半年。”顾斯年把时间往后推了一下，顺利的话，应该不需要半年。

“这个项目结束之后，和季家不要再有别的联系了。我看苏丫头，多少还是介意你和季家那个丫头的关系的。”

顾恩鸣想了想，又问道：“你三叔最近都好吧？你爸说，上次体检一切都正常。”

“专家会诊的结果，一切都正常。”顾斯年在顾恩鸣身旁坐下：“医生说，这么多年没事，应该就没事了，爷爷尽可以放心。”

顾恩鸣拍着顾斯年的肩膀：“你爸爸他们三兄弟里面，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三叔一家。斯年哪，斯睿这个孩子，不像你这么稳重，以后你得多看着点。还有一件事，爷爷一直没有告诉你……”

顾斯年回到房间时，苏染芝还在睡觉。

他看着她的眉眼，想着老爷子嘱咐他的那些话。

没有回应的爱，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