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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众人看着他们,孙缙急急忙忙将尉迟书带出了千机楼。
今天这一天出宫白来。
*
傍晚,尉迟书才又回到宫中。
她斋戒礼佛期间,除了墨棋墨韵,是不许人进去侍候的。
此刻,她坐在庆毓宫的大殿,捧着一盏茶。
看天边金黄的日头下落。
那金黄的光落在她一袭淡紫的宫装上。。。
*
她突然觉得,她的人生很茫然,爱的人去了,宫里除了皇帝,她再无人所爱。
她想报复韩宴,却又无从着手。
就跟她想把小时候受的委屈从汾宁公主身上讨回来。
但是,现在,她的想法又变了。
因为汾宁不再是她的威胁。
韩太后一心扶持自己的娘家,侄女兄弟都身居高位。
就算是韩宴,一个本无意仕途之人,也担了一个工部右侍郎的职,只是他这官做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领着俸,不办事,朝廷上下却也没人敢说他。
汾宁本是再大,也不过一个公主,驸马都尉一职从开国起就是虚职。
公主开府后,虽也时时在外,干些荒唐事,但不会涉朝纲。
但韩宴就不同了。
民间有说法,这太后是更疼侄儿还是养子,若现在这皇帝龙椅坐不稳,太后会不会换这侄儿上来。
实则,尉迟书觉着,这是极有可能的。
尉迟书不会再让韩家独大。
阳王府手握兵权,汾宁就是一个小小公主,若非韩太后在前面撑着,她要收拾汾宁并不是难事。
阳王府看似是太后亲眷,与太后一党。
但,实则是不是,也还要她点头不是?!
*
这三月才过去。
四月里就发生了一件事。
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左相的儿子李心远在千机楼喝花酒被人断了腿,据说残了。
这可又把大周风云诡谲的朝政势力搅了一番啊。
这左相儿子的腿便不是当初那刘婕妤一条命那么好办,当初刘婕妤的父亲一个御史台的侍御史,没啥实权,女儿死了也就死了,哭了两天喊了几日没动静事情也就消了。
左相的势力可不小。
之前跟右相同为太后势力,为太后左膀右臂。
虽然之前也相互掣肘,但到底终归一党。
可现在,左相儿子的腿在右相儿子地盘被人废了,打断了。
左相李弘义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嫡子独子,这事儿出了总是要人担的。
但偏偏,凶手就是街边的一个大恶棍,家中也无甚亲人,干出了这事儿事后酒醒害怕就上吊自杀了,暗里说,这事儿结了,可是左相心里不平,总觉得这事儿不清不楚,又不甘心一条贱命就赔上儿子一条腿。
可就事情出在韩宴的地盘,官府不好拿人问询,京兆府尹亲自上门,哪知,韩宴并不过分理睬这事儿。
京兆府尹上了几次门,也就罢了。
整个事件清晰明了,两个男人喝醉酒抢女人,结果一方打残了另一方。原打人者酒醒,知道打残的是丞相公子,已经害怕的上吊自杀了。
事关千机楼的声誉,到底还是要开门做生意的。
不可能官府日日在那里,揪着不放。
案子就这么结了
千机楼依然日日欢歌,日进斗金。
在左相这里这事儿就不是这么回事了,疑点颇多,比如一个恶霸突然哪里来这么多钱去千机楼喝花酒,为何就这样自杀了,自己在朝中握着巨大权柄,一向呼风唤雨,自己儿子废了一条腿,居然讨不回公道。
最终,这罪责被左相按在韩宴头上了。
平日两家为些朝廷政见左右不合倒也罢了,太后又在中间调停,而这次,是独子的一条腿。
左相自然心里愤懑不平。
有些东西,一旦有了裂缝,就可能出现丝丝缕缕的纠葛,然而这裂缝越崩越大。
*
一转眼,就是五月。
五月有端午,然则,五月十七,则是太后生辰。
然五月初,尉迟书又出了一次宫。
这次,在孙缙带领下,上了千机楼的六楼,的确如孙缙所说,多是些能人异士,还有许多异域人,里面最多的一种装扮,尉迟书认得,是古兰人。
古兰不在中原。
关于他们所有的一切。
尉迟书是小时候在王府书库,一本书名叫《九州图志》上见过
那书上说了,这种民族以放牧打猎为生,吃生肉喝膻腥的奶,但女子个个豪迈奔放,男子骁勇善战。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她只知这些人和她装扮不同。
孙缙不允许她上七楼,顶层,那时韩宴的老巢。
可是,后来,她趁孙缙不注意,偷偷上去看了。
她走近一件暗室,看见挂在墙上的铁链,钩子
里面的东西布置的如刑具一般。
整个屋里很暗,细闻有一股子霉味。
她不敢多待,半刻钟便急急忙忙出来,可暗淡光影交叠间,记错了方向,最终,她站立的位置是一处堂厅。
为何说是堂厅,因为四周很开阔,有窗格,顶楼所有的光亮似乎都是这窗格漏进来,借着光,看得见靠窗方向地面有一个三寸的高台,一面黑布,上面有圆形又一圈尖角的纹饰,黑布长长的垂下,挡住了光亮朝其他地方渗漏。
只看见那高台中间似乎放着一把座椅。
座椅后面的墙上,也就是窗格之下,仿佛也是那圆形外一圈带有尖角的纹饰。
尉迟书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总归看着很诡异。
怕,从没这么怕过,她怕韩宴的人在这里发现她。
也是奇了,她竟然第一次如此怕韩宴。
可能,以前总不会觉得他要她的命,可现在,她发现的这些秘密,预感韩宴不仅会让她死,而且生不如死
急急忙忙逃走时,又才看见一间暗格,理智叫嚣着走,细扫一眼里面竟陈列的全是兵器,有大周的,但更多那些奇形怪状的仿佛并不是大周军队会用到的。
她看见那重弩,形状不完全似中原,小时候的尉迟书,对古今中外的东西,凡是她感兴趣的,都涉猎了一遍,她识的弩,兵器。那些弩从小至大,用柜子陈列了,一把又一把。
韩宴把这些兵器放在这里是为什么。
当务之急,她是要找出去的路。
结果被她沿着来路,东弯西绕,最终绕出去了
回到四楼的她,终于发现自己的心没有砰砰作响。
孙缙一直在找尉迟书,直到她出现在眼前,才松了口气。
问她在顶层看见了什么
尉迟书端着热茶没答
回到宫里,尉迟书一直在想。
可那些重弩,兵器,包括那些圆形外加一圈尖纹的东西算什么呢。
千机楼的顶层却有个刑房。
顶层,他最看重的地方,竟然没有人把守。
但尉迟书也明白,恰好这才符合韩宴的性格,仿佛他就是这般的人,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尽在掌握。
这种人的致命点,就是狂妄,自信,骄傲的过了头。
一直以来,她以为她是很了解韩宴的,
看来,韩宴还有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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