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0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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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彭格列十代目的继任仪式,应该是近些年来，意大利最盛大的一场宴会。

再没有这样的盛事，能让各大mafia家族、当地名流齐聚一堂,向这头盘踞在西西里岛的庞然巨物的下一位主人，献上忠诚与敬意。

当沢田纲吉接过九代目的权杖,正式加冕为十代目,那耀眼璀璨的王冠也同时代表了责任的沉重——不光是彭格列家组,他同时也将肩负起引领mafia世界未来走向的义务。

这是一艘承载了无数人的生命、经济、信仰乃至整个家庭的大船，而他,会是唯一的掌舵人。

好在,他并不孤独。

从稚嫩的璞玉被擅自出现的家庭教师打磨,如今已臻至真正玉石的棕色眸发的青年，手中握住权杖的同时,垂眸看向台下,站在最靠近自己的地方的守护者。

……以及远远站在最角落的落地窗前，肩上趴着小黑猫的云雀恭弥。

指尖在拨弄猫咪粉色的肉垫，云之守护者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根本不屑于靠近人群,但不得不说，他竟然能够出席,而且愿意呆在大厅的角落里这么久，已经是令人大受震撼的奇迹了。

像是注意到了沢田纲吉的注视，黑猫竖起耳朵,忽然抬头与这目光的主人对视,随后友善地挥了挥爪子，示意自己有在认真看，没有光顾着玩。

明明下午碰面的时候,猫小姐还穿着那身香槟色的裙子，非常可爱，让沢田纲吉都难免忧心宴会上那些最爱风流事的意大利男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成了猫，去找云雀前辈玩的。

不过也好。有云雀前辈看着，总是会更安全一些的。

或许是时隔一年，好不容易才又见面了，当沢田纲吉的视线落在夏目沙罗身上的时候，不禁有些失神。

即便没有轻易表露出来，怕反而给周围的大家带去不好的影响，但关于猫小姐“出走”周期越来越长的事情，他私底下其实是非常担忧和焦虑的。

reborn也曾为了这件事和他沟通过。

“云雀同样游离在家族之外，满世界跑，动不动就失联。可你从不试图束缚孤高的浮云。”

当时，沢田纲吉下意识辩驳：“云雀前辈很强！但是，但是……沙罗她，她一个人的话，不能好好照顾自己……”

reborn却看着他的眼睛，冷静地指出矛盾之处。

“在遇见你之前，和所有你不在的时间里，她都活得好好的。不管是猫还是人类的形态，她都不缺人照顾。”

一时间无法反驳这句评语，沢田纲吉低着眼睛，好半天了才轻声说。

“不一样，reborn。云雀前辈他和沙罗……是不一样的。”

说完，还没等reborn再补刀，便如同被扎破了的气球，彭格列年轻的继承人耸下肩，消沉地往桌上一趴，又有点像是被风雨打湿羽毛的小鸟了，露出少年时期废柴本质的一角。

“真好啊，reborn好像总是能保持冷静和理智。这就是成熟可靠的大人吗？好像我还是做不到。”

即便处理家族事务的时候能够全服武装到牙齿，变成看起来无懈可击的首领，可一旦事关身边亲近之人，他就容易破功。

会着急，会焦虑，会在夜里辗转反侧地睡不着，会担心明天起来还能不能够见到对方，甚至险些想干脆披上外套去查房。

当然，这种近乎“夜袭”的举动被家庭教师兼门外顾问首领，用无敌铁锤打消了。

“这说明你还差得远啊，蠢纲。”

对待弟子向来不假辞色，毒舌等级堪称噩梦，reborn毫不客气地指出了沢田纲吉的不足，同时让列恩从铁锤变回变色龙的形态，趴回自己的帽檐。

他拉低帽子，冷静到近乎冷酷。

“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受你控制的。总有努力也改变不了的东西。学会接受现实，承认身为‘人类’的无能一面——然后，将能做到的事情做到极致。”

“真遗憾，‘大人’的世界可没有那么多梦想和奇迹。”

……真不想长大啊。可是，如果不长大的话，就无法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重要之人了。

也算是残酷但公平的等价交换。

庞杂的回忆在现实里也只是短暂的一瞬，沢田纲吉重新睁开眼睛，回到这个正在等待他的世界，向所有来宾举起权杖，微笑着示意。

——彭格列十代目首领，其名，沢田纲吉！

以雷鸣掌声为mafia的新王加冕。

………………

…………

……

即便仪式本身意义非凡，但形式上，它也只是一场格外声势浩大的宴会罢了，还是宴会的那些流程和套路，并没有什么新意。

彭格列年轻的首领及其守护者，都被众星捧月地里三层外三层包起来，热闹得过了头。

云雀恭弥不堪其扰，但在黑猫的努力下，至少没有“群聚咬杀”，而是一个人去了后花园那边散心。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防止猫小姐觉得无聊，他想了想，把刺猬形态的匣武器“小卷”放了出来，默许了小动物们的群聚，让他们一起玩。

小卷是只容易害羞的小刺猬，虽然能力出众，但在非战斗状态下，远比其主人无害得多。

但刺猬背上的刺实在太多，用肉垫试探了几次，还是不敢下手，夏目沙罗歪了歪头，突然眼疾手快地用爪子一挑，将小卷翻了个面，露出粉嫩柔软的腹部。

温驯的小卷有些不知所措地左右摆了摆，但并未挣扎，同样粉嫩的短小四肢在空中扒拉了一会儿，黑豆一样的眼睛眨了眨，困惑地看向黑猫。

“喵~”

得逞的猫咪坐姿乖巧，只是身后的尾巴在愉快地甩来甩去，开始用肉垫去揉按刺猬手感极佳的肚皮，陶醉得耳朵也跳起了舞。

小卷：茫然弱小但不敢动。

还是早有备案的巴吉尔拯救了小卷——深知云之守护者的习性，他单独准备了一份符合云雀恭弥口味的日式晚餐，还特意托山本武的匣武器、柴犬“次郎”来帮忙送餐。

背上的刀鞘被换成了餐案，烘焙得恰到好处的面包颜色的卷尾在身后拼命摇晃，完成送餐工作的次郎，在得到云雀恭弥的许可后，快乐地加入到了小动物的聚会当中。

猫小姐与小卷喜提坐骑+1

云雀恭弥本身的胃口并不算特别大，吃饭总是点到即止的七分饱，特意留下的一部分，就成了小动物们的零食。

后来，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开的，山本武的雨燕“小次郎”、狱寺隼人的岚豹“瓜”……先后纷纷加入。

由于出席者众多，云雀恭弥的那份不够分了，夏目沙罗还率领一众小动物，溜去厨房偷边角料加餐。

等到宴会接近尾声，山本武来叫云雀恭弥一起去照相的时候，后花园都快成了动物世界。

可能要归功于小动物们的可爱，也可能是什么更隐秘的原因，云雀恭弥竟然没有一口拒绝。

没了散发着香水味和酒味的客人，大厅变得安静下来，红色的天鹅绒长沙发已经准备就绪，背后的墙壁上就挂着彭格列的家族标志，以及沢田纲吉从相册里挑选出来的、这些年陆陆续续拍的老照片。

照片见证了这些如今穿着mafia传统黑色西服的人，是如何由少年，一步一步迈向现在这样的“未来”。

无数个选择和阴差阳错，通往了这个奇迹般的可能性。

沢田纲吉在最中间，狱寺隼人和山本武分别坐在他的身边，六道骸、库洛姆在左，reborn与蓝波在右，笹川了平站在沙发后，双手撑在三人身后的椅背上。

而云雀恭弥，嫌弃地靠在了墙边上，双手插在口袋里，神情不渝，似乎随时有甩开浮萍拐来一句“群聚咬杀”的征兆。

不妙的是，此时沙发已经超额使用，被化妆师抓去整理装扮的夏目沙罗便没了位置。

巴吉尔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门，万万没想到在这里有了疏忽，正想道歉，去寻个更合适的座位，却见夏目沙罗忽然奔向沢田纲吉。

香槟色的裙摆在跑动间，如同摇曳的火焰，而少女最后一步化作黑猫，熟练地一跃而上，窝在了彭格列年轻的首领的膝上。

这是属于她的地盘。

煤球样的猫小姐舔了舔沢田纲吉的指尖。

恍惚中，他仿佛回到了那个不可思议的初见——

夏日的蝉鸣声里，那个因为废柴被同龄孩子欺负，躲到公园草丛里偷偷抹眼泪的孩子，被黑猫卷去了滴落的泪珠。

猫小姐是他当时唯一也是第一个朋友，陪伴他度过漫长的岁月，帮他驱赶可怕的大孩子与流浪猫狗，见证他全部的狼狈、痛苦、喜悦、背上，甚至比父亲沢田家光的相处时间更久。

久到早已融入骨血中，成为了这个名为“沢田纲吉”存在的一部分。

……所以，如果被挖出来、被分开，怎么可能不痛苦呢？就算是再成熟的大人，也只能做到伪装无事，躲在无人的黑暗里舔舐伤口啊。

巴吉尔本来想劝夏目沙罗恢复人形，别浪费了reborn阁下精心挑选的定制礼服，但沢田纲吉却用手心拢住了那只不曾长大的黑猫，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关系，这样就好。”

他们本就该这样密不可分——至少，在他还能控制的范围里，请允许他这样的任性吧。

猫小姐也软乎乎地“喵”了一声，像是赞同。

看了眼濒临咬杀边缘、已经开始不耐烦了的云之守护者，巴吉尔当机立断，冲刺到早已调设好的相机旁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咔咔咔咔咔咔地疯狂按快门。

抢在六道骸和云雀恭弥掀场子之前，身为彭格列十代目首席秘书，他有幸不辱使命，成功保存下了这张珍贵的留影！

这张照片一共印了十份，每个出镜的人都收到了一份留念，或是装在相框里摆在桌上，或是妥帖放入相册，任由时间一点点为其染上旧色。

但有一份，始终未能送出。

——夏目沙罗，彭格列唯一官方指定吉祥物的“猫小姐”，在沢田纲吉继任仪式结束后，不知所踪，再未出现。

即便情报部门与门外顾问通力合作，也始终不曾找到蛛丝马迹。

长达五年之久。

直到彭格列总部出现了与港口mafia干部a勾结的叛徒，暗杀部队“巴利安”的斯夸罗杀去横滨，被港口mafia干部其二的太宰治、中原中也送上来自森鸥外的邀请函。

………………

…………

……

两天后。

沢田纲吉与山本武登上了飞往横滨的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的时间线，衔接chapter047~051的剧情，忘了前情的可以稍微重温一下。

家教的回忆副本杀青啦——

好家伙，这章3k5，可以说很有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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