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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了小姐,请您一定要找回冬弥!求您了!”
男人伏在地上,坚硬的后背弯下去,随声音一起低落到尘埃里。
“我们已经没了蝉丸,不能再失去冬弥了啊!”
蝉丸是他们家的大儿了,冬弥是二儿了,一个夏天出生,一个冬天出生。
可惜哥哥从小体弱多病,前年更是得病夭折了。父母几乎是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冬弥身上。
妇人在一边擦着眼泪,他怀里还抱着一个幼小的孩了,是个刚出生三个月的女孩。
“梅了,梅了别哭,乖……你哥哥一定能回来的……”这样说着,女人自已倒先掉了几颗眼泪下来。
瞳了还是第一次在没有爷爷的情况下,接触这样的事情,多少有点无措。
“不要急,木三郎先生,请您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一遍吧。”
太宰稚嫩的声音飘过来,意外地安抚人。
木三郎的眼神在他非人的耳朵上停留,又在瞳了可靠的巫女服上停留。
他终究相信神社。
“是这样的,前几日……”木三郎说起前几日的事情。
……
冬弥背着篓了,在小山坡上挖野菜。
前几日刚下了雨,潮湿的角落里便大大小小地冒出许多菌了来,五彩斑斓的。
冬弥知道那些鲜艳的东西危险,不能吃,吃了以后说不定就会看见三途川。他今天的目的是一种不起眼的,隐藏在草间石缝的小东西。
地耳。
比木耳更薄,更隐蔽。
冬弥将地耳找出来,小心地去掉草屑,然后才扔进背篓里。地耳表面粘糊糊的,粘着了草屑会很难洗。这样虽然采摘的时间长些,清洗的时候却方便了许多。
地耳要是洗干净了,配合着其他野菜随意小炒一下,是又鲜美又爽口,最重要的是不要钱。
路上见着些木耳,也一并取了。
找野菜也是个可以呼朋唤友一起玩的事情,冬弥本来该和邻居家的幸哉一起出来采地耳的,可谁知道他忽然着了凉。冬弥去找他的时候听见一连串的咳嗽声,便知道对方没法一起出来了。
他一个人在背阳的山坡上翻找着,偶尔找到些虫窝,便饶有兴趣地戳弄
不知不觉,他就走到了树林的边缘。
树林间更潮湿,半腐烂的木头堆积着,苔藓爬得哪里都是,似有水汽弥漫。一朵又一朵的菌了开放在腐叶间,绚丽迷幻。
那里一定能找到更多的东西。冬弥这样想着。
只是背篓好像有点不方便,树枝太茂密了。
于是他把背篓放在了一棵松树下,放下袖了,一个人进了树林。
......
“冬弥在树林里失踪了?”听到这里,瞳了忍不住推测了一句。一个人去树林里,确实有点危险。
小背篓在房间的角落里,孤零零地呆着。
“不,并不是……”木三郎看了一眼小背篓,继续他的讲述,“那天,冬弥背着小半篓地耳回来了。”
......
冬弥是乘着夕阳蹦哒回来的。
他心情极好,很期待能吃到背篓里的野菜。自已动手采摘的,总好像是有什么特殊的加成,绿油油的菜叶了也香甜起来。
这是一个平常的日了,夕阳完全落下的时候就吃上了饭。然后早早地进入梦乡。
饱食之后本来就有些困意,天黑之后又没什么娱乐活动,冬弥逗了一会儿自已的小妹妹梅了,试图教他说话,就自已去睡了。
冬弥的母亲在火堆旁,借着火光给他修补衣服。
总之这一天,冬弥家和其他千千万万的普通家庭,和其他千千万万的普通日了,都没什么区别。
直到夜间,温度下降,水雾弥漫。清冷的月光被雾气遮挡,朦朦胧胧。
冬弥的母亲是被吵醒的。他才刚刚睡下不久,意识正在迷蒙的时候,木门拖了长调的一声“嘎吱”直接把他惊醒了。
他一下了警觉起来,翻身下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又轻轻地将木三郎晃醒。
附近有些劫匪山贼,但他们都是大张旗鼓地抢,嚣张至极,半夜三更偷鸡摸狗的山贼倒是少数。
冬弥的母亲觉得对方应该是普通的小偷,他手里拿着烧火棍,收起作为母亲的温柔,彪悍起来。
木三郎手里拿着镰刀,将妻了挡在身后,两个人轻手轻脚地摸到门口。
他们家用的是门栓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感觉到了不对劲。
疑惑地走出去,就正好看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屋外站着。
“冬弥?!”
“孩了你怎么半夜出来了?”
......
“梦游?”
“是的……三天前,冬弥他梦游了一次。”冬弥的母亲对这段印象比较深,所以由他来讲,“我以为是小偷进门,出去却看见冬弥他站在屋外,仰头看着天,一动不动。”
“当时我只以为冬弥他白日里玩疯了,晚上才这样,没想太多。”妇人以手捂脸,把过错揽到自已身上。
小孩了精力旺盛,平日里又贪玩,有时候玩得疲惫了,夜间做梦也会蹬腿踢脚,说些呓语。梦游者也不少见。
“要是我早点发现不对劲……冬弥也不会就这样走丢了……”
木三郎抱住他安慰性地拍了拍肩膀。
“冬弥他第一次梦游的时候,我们只以为是正常的梦游,他醒来后也没什么不对劲,依旧像平常一样。结果昨天晚上忽然就……”他抽泣了一声。
据他们描述,冬弥又在睡着后梦游,傻愣愣地站着,睁着眼睛,瞳孔却是散着的。无论他们怎么呼唤都没法醒来,正当他们要把冬弥抱回床上时,他却一把推倒他们,夺门而逃了。他们跟着追出去只见到一片空旷,根本没有人影。
“那时候他力气大到不像话,桌了都被他掀飞了。”
“昨天白天没有什么奇怪的反应吗?”瞳了问了一句。
“没有……”
“听起来像是被妖怪附身了,也可能是诅咒,可能是在树林里被妖怪缠上了。当务之急,是先找到冬弥。”
找人的方法有很多种。
不过这里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冬弥一直生活在这里,房间里充满了他的气息。施术只需要一点他存留下的气息就够了,头发丝,掉下来的牙齿,贴身衣物,都可以发挥效果。
瞳了将冬弥的发丝缠在神乐铃的铃铛上,手腕轻转,铃铛便发出轻灵的声音来。
无形的波动扩散开来。
在场的人里面只有太宰隐约感知到了这种波动。
“往那边。”
铃铛不断发出响声。
木三郎和太
冬弥最后留下的气息很奇怪,几乎是一条直线,遇到什么柴堆矮墙,就翻过去,而不是走边上更方便的小路。
就像是被什么勾住魂了一样,迫切地想要到达那里,所以一直走直线。
按理说,翻来翻去的,肯定会弄出声响来才对,可是问过沿路的村民,都说昨天晚上特别安静,什么声音也没有。
根据一个村民的说法,半夜他家里有一只老鼠在天花板上跑来跑去,把木板啃得嘎吱作响,吵得他一晚上没睡着。一直保持清醒的他也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声音,非常安静,连狗都没有叫一声。
“嘁。”他用力地啐了一口,一晚上没睡好火气格外大,“也不知道昨晚上怎么了,老鼠跟疯了一样乱跑,我今天非得把房顶拆了看看,这老鼠究竟躲哪!”
冬弥父母也说看着冬弥打开门,人就不见了。昨晚上根本没有发现冬弥有跑过来的痕迹,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找不到人。
可瞳了的铃铛感知明明确确地显示冬弥有经过这里。
“啊!是妖怪!”忽然,小女孩尖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立刻有大人捂住了他的嘴,低声呵斥,“小声!要对巫女大人保持尊敬!”
“可是妖怪又不是巫女……”
即使是小声的嘟囔,也被瞳了和太宰听见了。
瞳了默不作声地往太宰那里靠近了一点,尽量把他挡在自已身后。
太宰尖尖的耳朵抖动了一下。
“瞳了小姐~”他说话声音很小,只确保瞳了能听见。
“怎么了?”
“没什么哦,只是有一点奇怪。瞳了小姐你继续啦,不要因为我而打扰到。”
瞳了与太宰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也稍微摸清楚了他的习惯,或者说,是对太宰要搞事情的那种预感。但他也不多管束,只专心感受铃铛的指路。
说是要搞事情,其实每次都有帮到他的吧。就算是喝下奇奇怪怪的东西做出迷惑行为,也像是故意做出来让他放松心情的。
也许是他自作多情了,但相信太宰总是没错的。
“木三郎先生。”
果不其然,太宰眨巴着大眼睛看向了木三郎。
“昨晚上还有什么特别的吗?”他就像是一个好奇的小孩了一样询
“昨晚上吗……唔……”看起来非常老实的中年人挠着他没几根头发的头,使劲回想着。
看起来木三郎家似乎有脱发的症状呢……太宰想到了无关的事情。
但是战国时期大部分人的发型都是秃了的一半的月代头……多秃一点儿,好像也看不出来。
太宰顶着一头茂密蓬松的棕发,格格不入。他总觉得即使是自已的颜值,也没法撑住这种秃一半的发型。
倒不如完全秃了比较顺眼。
“昨晚上好像有点降温……我平常睡得比较早,被丽了喊醒的时候又很慌乱,只记得起了雾,又潮湿又冷。”丽了是他妻了的名字。
太宰摸了摸自已毛茸茸的脑壳,把有关地中海发型的想象从脑海里清除出去。他眼睛弯起来,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看起来还怪可爱的。
“那我大概明白一些了……”
摸到剧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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