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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来的语气轻淡,带着一点他自己那种漫不经心的特色。
现场的气氛一静,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堆满人的病房里一时之间竟然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最先同意的是阿茴,也只能是阿茴。
作为靠着直觉生存的人,她信赖着古来,所以不管他想做什么,她都会支持。
其次是王子,这个人的嘴角越扩越大,露出猖狂的笑意,满意道:“你还不算是个孬种!”
惊罗扇跟肥宅没有说话,这两人的意见也并不重要,袅花枝歪着头看他一会,俊秀的脸上透着不解,“杀人的话……那么多人,要怎么杀啊?”
煎饼没出声,她的眉眼间全是冷漠,“那里还有普通人。”
“你要制止我吗?”古来颇觉意外,他还以为煎饼会是第一个同意的。
煎饼眼前浮现出应灵奶奶的模样,她皱了皱眉,摇头道:“不行,我不同意!全杀了绝对不行,可以把村长和其他一些犯事的人杀了,大多数人都不知情,你滥杀无辜也和村子里的人没两样。”
古来笑容不变,却显露出更多的真诚来,看着煎饼的样子,他越发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心比一般人都要柔软。
“所有人都是知情者,哪怕是现在不知情的,在祭典过后,村子里的人也会变成帮凶。”
接着他把自己获得的情报跟猜测都说了一遍。
气氛再度沉寂下去,煎饼觉得很难以接受,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自家那么慈祥的奶奶竟然会是一个帮凶。
这时,惊罗扇颤颤地举起手,“那个……我想问一下……”
她的声音还发着抖,也对这些人的视线感到无措,“你们……不,不是,我们……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别人的生死?为什么你们能够把自己的位置放的那么高高在上?”
“就因为我们是……”玩家两个字她没有说出来,但在场的人想必都很明白。
作为一个新人,她还没有从自己原本的世界中出来,还没有适应现在的节奏,在她看来,这里虽然是副本,可也是真实的世界,她所遇到的所有人都是活生生的,能够鼓起
勇气和鬼怪们对抗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就,为什么又要反过来决定那些平民的生死呢?
“大家……明明都是很努力的在活着,我,我能很理解他们的做法,虽然不认同,但如果我的性命被威胁,我也会选择痛苦的活下去。”
她话一说完,双手绞在一起,很不安地等待着一群人的回答。
“如果不反抗,你就要死了哦,兰兰姐姐~”袅花枝伸出右手的食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我这个外村人还好点,但作为雅参村的女人,你可是会在祭典的时候被杀,就算这样你也要圣母的原谅那些看着你死的人吗?”
惊罗扇一时语塞。
“或许用圣母评价你也不太好?真正的圣母会代替被杀的人去死,虚假的圣母只会原谅杀人的人,你的同情心是不是放错地方了?”袅花枝歪着头反问道。
惊罗扇脸上的血色褪的干干净净,她嘴唇微动,双眼又涌出泪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且啊,我们这种人,为什么不能高高在上的决定别人的生死呢?明明有实力却还要乖乖的遵守规则,不是显得很窝囊嘛,来都来了,玩游戏就是要玩个快乐,缩手缩脚的一点也不爽!”袅花枝对着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对了,我这种人可是会在玩暴力游戏时端着枪无差别杀人的混蛋,队友如果躲不好,也会被误伤的。”
他的观念跟惊罗扇完全相反,因为不觉得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所以完全将自己代入“玩家”的身份,如果不是他没法死而复生,现在或许早就把村长的血条磨没了。
经过他们两个的打岔,煎饼也下定决心,她看着古来,认真地说:“我对你的话保持怀疑,那些普通人是不是帮凶,我会自己判断。至于要不要杀人,也由我自己来决定,但我也不会阻止你的计划,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古来挑了挑眉,“万一在你之前我把人全杀了怎么办?”
煎饼重重吐出一口气,“那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纠结,其实具体如何,她的内心早就有了定论,只不过在被古来点出之前,她一直视而不见。
“我不是第一次杀人,但也不会滥杀无辜,他们既然做了杀人者的帮凶,我就没有必要因此跟你起争执。”煎饼的笑容有些难看,“尽早把村子里的事情解决,也能够救下更多的女人。”
“那把幕后凶手抓住不就行了,为什么非得做那么残忍的事情?”惊罗扇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开口问道。
“你们杀那么多人,难道就不会有罪恶感吗?大家也不是生来就想要把女人们杀死的!”
“大家……?”袅花枝咬着这两个字,脸上笑容加深,“兰兰姐,你这个大家指的是谁呢?”
“还是说你觉得那边比较重要,想要把我们抛弃,跑去告密不成?”
“我没有!”惊罗扇赶紧摇头,“我、我才不是那种人!”
她的惊慌不安都是真实的,袅花枝越看越有趣,“哦,这样啊——”他拖长了音调,“原来兰兰姐只是单纯圣母啊,那可以请你乖乖去死吗?”
惊罗扇被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她试着抱紧王子的胳膊,想要得到一丝安慰,但对上他那双赤红的充满杀气的眼神,脑袋一片空白。
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愿意用最小的牺牲来换取最大的利益呢?
明明只要打败幕后黑手就好了,玩游戏不就是这样嘛,玩家打到boss,游戏就结束了,屠村杀人的明明是boss会干的事情,没有哪个游戏的玩家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啊。
“你还是没看明白。”煎饼难得给了她一个解释,“所有人都不无辜的意思就是,这些人的身上被放下了种子,如果不能斩草除根,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雅参村出现。”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所作所为根本没有意义。”
“你是这个意思吧?于干事。”
古来面容含笑,他跟煎饼达成共识,接下来就是把彼此的情报整合,说道:“我找到一个主角。”
他把应东风的名号放出来,并重点说了他的特殊之处,“我希望他能担起主角的责任,如果他能够解决幕后的凶手,还雅参村一个太平的话,我是不会选择玉石俱焚的。”
阿茴
伸手在他的手肘处掐了一下,古来面色不变,继续说道:“刚才说的是最后的方案,我作为越惠来的干事,可以借着应东风的名头从附近调来烟花和汽油,稍稍改动的话,威力不小,到时候根据具体的情况再确定要不要把村子炸了。”
“现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先想想怎么杀了村长吧。”
肥宅听到自己家里被烧了之后,露出欢快的眼神,他作为村长的儿子,很乐意帮助古来提供自家的平面图,而王子没有杀死村长一事也让他觉得很遗憾。
“红绳……应该是能够制住那群东西的破解物,我这边查到在参娘娘庙和祠堂里可以找到红绳。”古来说:“我们必须要再去一趟祠堂,那副画也要拿到手。”
他看向王子,后者点了点头,惊罗扇却惨白着一张脸,倒也没有拒绝,因为担心她会拖后腿,古来就把她和阿茴安排在一起,她们需要再回去找那四个小鬼,追问更多的信息。
这话也就是说出来好听一点,古来其实是对她们没抱多大期望,阿茴完全不会说话,惊罗扇也够呛,他让两人一块过去最大的原因是希望阿茴能以德服人,让四个小鬼自己吐出更多的消息,否则就送他们去见上帝。
煎饼则和袅花枝去参娘娘庙询问红绳的事情。肥宅被遗忘在病床上,他拼命挥舞着手臂,“我呢于哥!你把我放在哪?!”
他一身伤也动不了,回村村长要杀他,不回村也有危险,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古来难得纠结了一会,最终让他跟着应东风,两人难兄难弟,彼此谁也不嫌弃谁。
应东风的辈分比肥宅大,他听着肥宅左一句东风叔我饿了,右一句东风叔我想尿尿,越听越不对劲,琢磨了半天觉得肥宅这是拿他当做免费保姆。
他也不想伺候肥宅,借口上厕所的时候跑了出去,跟古来说道:“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去找祠堂?”
“不行。”
“为什么啊!”应东风满脸的不满,“应阳那小子太烦人了,你给他找个护工都比让我在那边耗着强!”
“他爹要杀他,我这边抽不出来人保护了。”
“他又不是什么重要
人物,死了就死了呗!我想回村找失踪人口可以吗?”
“你得留在这里接应群里那些人。”古来指着手机上面在讨论的话题,“这些人的未来可都在你手上了!”
一番话说得应东风特别开心,他一点头,就不再去跟古来胡闹,又有力量照顾肥宅了。
王子扯了扯嘴角,玩味地笑道:“你快把人忽悠瘸了!”
古来但笑不语。
夜晚来临的时候,他们坐上了从村长家里开来的车,白天已经简单的检查了一遍,车前盖虽然被撞得凹了下去,但里面的发动机没事,开起来还是很顺畅。
王子在驾驶座位上开车,他盯着前面,打开了车载音乐,是很悠扬的钢琴声。
古来在副驾驶上翻看着手机,组建的玩家群里惯例发了个ok的表情后,才看向王子,“村长的品味不错啊。”
“屁!”王子不屑,又调了几个频道,换成了劲爆的夜店歌曲,吵得古来头疼,他揉了下太阳穴,倒是没有出声让王子换歌。
王子冷笑了一声,又换了一曲唱着祖国繁荣富强的歌曲。
古来唔了一声,就听王子说道:“你才是老大吧。”
“那个女的听你的话。”
古来倒是也没隐瞒,他自从定了炸了村子的计划后,就开始冒头掌握主动,袅花枝跟煎饼肯定看出来了,但他们什么都没说,古来也乐得当不知道。
现在王子问了,他点了点头,“应玉跟我之前就认识,我们是一起来的。”
王子停了几秒钟,突然暴起骂道:“你们这些人都有病啊?一个个的就知道扮猪吃老虎,真把老子给当成猪了?”
“没有没有。”古来摇头,“我们也不是非得要变成这样,我不太喜欢在事情没明朗前站出来当靶子,雅参村的情况太特殊了,那里必须处处小心,暗处有眼睛在监视我们。”
“应玉的性格不适合伪装,她的武力值很高,人又不通世故,和我站在一起就很容易被人误会,其实她人还蛮不错的,至少愿意带着应兰。”
王子还是不太满意,冷哼道:“你嘴皮子利索会说,我嘴笨说不出来,你既然不是第一次
,手里肯定有东西,给我一个!”
他说的一点也不客气,直接就上手说要去拿属于古来的特殊道具。
古来笑了笑,把精钢降魔棍给了他。
王子感受了一下特殊道具上的字,啧了声说:“有点垃圾。”
古来好脾气的说:“没办法,低级的就这些货,等到以后走得远了,就能拿更好的东西。”
王子皱了皱眉,他把车停下,慢慢转过身子,将上衣撩起,“我背后痒痒,你帮我看看。”
他的背上可还有一张脸,古来也不敢耽搁,把副驾驶上的安全带和车门打开,才去看王子的背。
那张笑脸和之前一样,依旧是让人不怎么舒服的笑容,他正疑惑着,王子又把精钢降魔棍靠近自己的背后,只见他的笑脸竟然往旁边转移了一点。
古来面色一沉,拽过降魔棍,直接将刻有咒文的那个地方放在了脸的上面。
笑脸的五官弧度越来越扭曲,它长大了嘴巴,唇角隐隐要靠近耳朵的位置。
“唔!”王子也叫出了声,他微微侧过头,嘴角仿佛被撕裂一般流着血。
“继续!”他皱紧眉头,双眼狠狠地瞪着古来。
哪怕他的眼角弧度越来越弯,也越来越扭曲,依旧没有松口让古来把降魔棍拿走。
古来看这样不行,他把手伸到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第二个特殊道具。
【装备名称:金光符箓】
【装备等级:三级】
【装备价格:250点券(回收至系统商城230点券)】
【效果说明:一共十张符箓,每张都刻有金光咒,对于鬼怪有着极大的克制作用,因为材料无法支撑咒语,所以使用时只有三秒的时间。目前1/10】
【负面影响:使用时会发出激烈的强光,人眼不可直视,如果直视会有眼瞎的可能。】
【系统评价:小孩子不要看,谁看谁眼瞎,科科。】
古来握紧手里的金光符箓,他把西装外套脱了直接盖在王子的头上,自己则趴在副驾驶座位上,紧闭双眼,大喊了一声,“闭眼!”
说着就松开了手,即便是被刻意躲着,那一瞬间所爆发出
来的剧烈白光也足以让他感到头晕目眩,三秒的时间过去,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还是一片雪白。
又缓了许久,他才能够在一片重影中找到王子的身影。
王子比他好点,黑西装的布料不太透光,再加上他及时闭眼,此时能够看清古来。
“那什么瘪犊子玩意儿?”王子问道:“老子的眼要瞎了!”
古来没敢接话,他眯着眼睛去看王子的后背,人脸从他背后脱离,成为了一个黑色的像是□□一样的东西。
他裹着西装戳了两下,人脸没有动弹,王子啧了声,摸了下自己的脸,只摸出一手血。
“怎么回事?我的皮薄了?”
古来也摸了一下,触感很软,有点像曾经碰到过的村长的身体,轻轻用指尖一划,都能让娇嫩的皮肤流出血来。
他和王子面面相觑,这么嫩的皮肤恐怕连婴儿都比不上。
“是不是因为那张脸?”王子猜测着。
古来犹豫着说:“应该是吧。”
他们又一起看向那个黑色的脸,古来说:“降魔棍对这张脸仅有震慑作用,我用的金光符箓却能直接让脸从你身上脱离……这或许是……”
话还没说完,他敏锐的发现了在脸的背面有着细小的触须,此时已经干瘪,不管怎么触碰都不会再动弹了。
古来突然有了一个很可怕的想法,他立刻把车门锁死,窗户全部关上,给阿茴打了电话。
在响了两声之后,阿茴接通,她刚喂了一声,就听见古来说:“你小心周围所有人!立刻拿出枪,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你!”
阿茴没有半分犹豫地跟惊罗扇拉开距离,后者懵懵懂懂地看着她,疑惑问道:“怎么了?”
她们的车是惊罗扇在开,阿茴动作利落的从副驾驶翻到了后座,古来继续道:“你们在车上?”
“嗯。”
“让她停车,看她的后背!”
阿茴如实照做,惊罗扇咬着嘴唇,默默地撩起上衣,她的背后一片光滑,什么都没有。
“继续找,一定有一张脸。”
阿茴眨了眨眼,“你转过来。”
“啊?这、这不好吧……”惊罗
扇有些羞涩的拽着衣服,“就算你是女人,也有点太那个了吧……”
阿茴微微抬眼,从后视镜上看到了惊罗扇的胸口,在那白皙的乳.肉上,正映着一张面具一般的笑脸。
“放下吧。”阿茴说。
惊罗扇松了口气,她还想再说什么,阿茴直接从后面卡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则掏出银色手.枪,对准了她的胸口,射.了一发子弹。
“啊!”惊罗扇拼命挣扎,她声嘶力竭的大喊着,在被枪打中后,她的眼中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过了半晌,阿茴都将她松开好一会,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还活着。
“我……我没事?”惊罗扇略显迷茫地说。
阿茴直接揪着她的衣领,从她胸口上抖下一片黑色的笑脸,惊罗扇看着那个笑脸,表情变得僵硬,浑身冰冷,恐惧在此时升到了最高点。
古来只听到耳边一阵刺耳的尖叫,猝不及防被震了一下,王子也听见了,他扯了扯嘴唇,“是那个娘们的声音。”
“嗯……”
王子说道:“她一遇到事就叫,大事小事都这样。跟她搭档,老子要折八十年的寿!”
古来没出声,他还在观察那张笑脸。
“你们两个人去了祠堂,身上都有笑脸,那么其他去了祠堂的人呢?”古来轻声问道:“这个笑脸到底代表着什么……”
不等王子回答,他又把事情发到了群里,连带着笑脸的照片也放在了一块。
阿茴跟着一起发了。
煎饼发了个呕吐的表情,她正跟袅花枝在一起吃饭,看见那张脸顿时觉得倒胃口。
袅花枝神色一怔,明白了这份古来想表达的意思。
他看着煎饼,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去过祠堂的只有男人,这些脸有可能是那个怪物在监视着所有人,把计划改变,你跟我一起回去住,别呆在你家里了。”
煎饼觉得他小题大做。
袅花枝敲了下桌子,“这个时候,越是小事就越要大作,我们人手不多,一旦有不对劲都必须要重视。”
煎饼扯了扯嘴角,不耐烦地说:“行吧,就按你说的做。”
她给奶奶打了
电话,再次说了自己不回去的意思,奶奶很担心的嘘寒问暖,煎饼一一应付,说自己明天早上会回去拿书,直接到镇上上学。
“好了。”
煎饼对他晃了晃手机,快速吃完饭后,两人一同离开饭店,他们今天是打车回来的,所以没有多余的交通工具,出于实验的目的,两人走的是偏僻的小路,果然堵到跟踪的男人。
“看吧。”袅花枝指着那男人说:“我就知道是这样。”
煎饼和他在巷子上面蹲着,没有对男人出手,因为怕被幕后凶手发现这件事,两人悄无声息的七拐八拐,在煎饼耐心告罄之前,终于来到了袅花枝的住处。
他住的地方在村子的最角落,四周也没有人烟,只有一家亮着灯光的低矮平房可以算作是能住人的房子。
煎饼露出狐疑的神色,作为村里人,她当然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当当当,欢迎你来到我的温馨小家~”袅花枝把门打开,里面有一位带着圆形眼镜的少女在看书。
见到他还带了朋友进来,少女秀丽的面容上带着浅淡的笑容。她礼貌地说道:“你回来了。”
“嗯嗯,我回来了~”袅花枝很熟练的把房间门口堆积的杂物踢到鞋柜下面,他让开位置,示意煎饼别客气随便坐。
“应虹。”煎饼念着她的名字,微微仰着下巴,讥讽道:“你还真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又搞定一个男人。”
这可不是煎饼的心里话,她是为了更加贴合人设才说这个的。应虹在外面是大明星,在村里却是个扫把星,谁都知道她天煞孤星,又为人放.荡,最爱勾引男人,平日里要是有人见到她,不奚落两句都不能算是雅参村的村民。
应虹像是习惯了她的说辞,淡淡点了点头,她穿着一件堪堪盖住屁股的衬衫,纤细洁白的腿在灯光的照着下泛着玉一样的光泽,晃着煎饼的眼。
她又羡又妒地盯着那双腿,恨不得切下来安在自己身上。
“不能欺负她啊,应灵同学。”袅花枝笑着说:“你喝水还是喝果汁?”
“白开水。”煎饼说:“热的。”
袅花枝应了声后,就去厨房
烧水,煎饼打量着四周,平房里的墙漆已经脱落,靠近厨房的那面墙,底下露出了灰白的沙子,屋子里有一种老房子特有的潮湿气味,并不浓烈,但也不容易让人忽视。
两室一厅,在客厅里有一个单人沙发,应虹蹲在沙发下面,地板上铺着一层很软的地毯。
“要换鞋吗?”她问。
应虹似乎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和她说话,愣了愣神,软软地笑了起来,“不用。”
她这么说,煎饼也就心安理得的踩上了那块地毯,她坐在沙发上,觉得很不舒服,沙发也是放了很久的真皮沙发,里面的弹簧和海绵都失去了作用,坐下去之后只觉得咯屁股。
煎饼默默站起来,学着应虹的样子也坐在地毯上,她瞥了眼应虹看的书。
《色彩在镜头中的几大应用。》
“你还想拍电影吗?”袅花枝在厨房等谁开,煎饼觉得无聊,就试图和她聊天。
应虹又等了几秒钟,才点了点头,“是的。”
“你之前拍的那个我看过,你演的不错。”
应虹没有在意她那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反而很开心地说:“谢谢你喜欢!”
“你为什么不再当明星了?”
“我……我有点怕生,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我不太敢看他们的眼睛,在工作中老是被骂,我很难过,就不想出现在人前了。”
她这么说,煎饼才反应过来应虹一次都没有跟她对视。
“你这不是挺能说的吗?”
“那是因为你是应灵啊!”应虹合上,推了推眼镜,“我可是看着你出生的人!”
应虹确实比应灵大,她这么说也对。
煎饼点了点头,应虹又道:“我记得村子里所有女孩的名字,大家很快就会在另一个世界见面,所以我想和你们好好相处。”
“另一个……世界?”
“啊,你还不知道是不是?”应虹掩着唇,吃惊地说:“那你快点忘掉,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忘掉什么?”袅花枝端着两杯白开水走了过来。“你在欺负她吗?”
煎饼斜眼看她,过了一会,才冷笑道:“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讨
厌你了,你确实不负盛名,是个高段位的绿茶。”
“什么……是绿茶?”应虹迷茫地问。
“就是说你这种人,跟绿茶一样,清新不做作。”
应虹眨了眨眼睛,笑道:“谢谢你啊,我很高兴。”
煎饼干脆不再看她。
袅花枝说道:“今天委屈你一下,和应虹睡在一起。”
“不是有两间房吗?”
“那个是她父亲的房间,别人不准睡。”似乎是察觉到煎饼奇怪的眼神,他为自己辩解道:“我是睡在客厅的!”
煎饼哦了一声,对他点了点头,“我要洗漱了,明天早上去参娘娘庙?”
“你不去上学吗?”应虹问。
煎饼看着她,眸中一片冷然,“马上都要去另一个世界了,还上什么学?”
应虹再次吃惊地捂住嘴巴。
煎饼才不管她怎么想呢,安安分分的洗漱打算睡觉。在他们这三组中,只有煎饼和袅花枝这一组是相对轻松的,因为他们不必在黑暗的夜晚和鬼怪争斗,只要等到明天早上,就能见到庙祝,询问有没有红绳。
临睡前,她又看了眼手机,另外两组竟然都没有找到需要找的东西。
她翻身从床上跳下,对着躺在地毯上的袅花枝踹了一脚,在他无辜的眼神中把他拽向厨房,“你看手机了吗?”
“没有啊……”袅花枝顺着她的话也跟着翻了翻手机,顿时一声卧槽。
“这不可能啊,那个东西不是最想除掉我们的吗?为什么不动手?”
他在原地转了两圈,还是没想通拨打了古来的手机,得知后者依旧打算回镇上的旅馆睡觉了,疑惑不已的问道:“那接下来要怎么办?没有红绳,我们怎么对付那个家伙?”
“我明天会回村子里。”古来冷静地说:“你们也别去参娘娘庙了,那只眼睛一直在盯着我们,他知道了所有的计划,我们需要从另一个角度出发。”
“什么……意思?”袅花枝没明白。
“利用,误导。”古来吐出了两个词。
袅花枝想了一会,说:“我明白了,明天你回来的时候和我说一下,我去接你。”
挂了电
话,对上煎饼那一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袅花枝挠了挠头发,笑了笑说:“现在还不能说,要等到于哥过来才能动手。”
煎饼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确定从袅花枝那里得不到答案后,气呼呼的重新回到卧室里睡觉。
应虹从书里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
“我很快就能解脱了吗?”应虹轻声问着。
袅花枝趴在地毯上,双手捧着脸颊,笑眯眯地看向应虹,他的眼睛没有一点温情脉脉的感觉,盯着应虹,就像是在透过她,看着藏在皮肤里面的肌理内在。
“应虹姐姐的潜能很大呢,你放心好啦,那一天很快就会来~”
应虹伸出手揉了揉袅花枝柔软蓬松的黑发,“我并不怀疑你的话。”
她还记得袅花枝前几天突然出现在她的家门口,手中拿着一封书信,对她大声地用英文朗诵起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应虹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她同意少年住在家里的请求,甚至将自己的护身符也交给了他。
“如果我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应虹轻声说着,她低垂眼睑,长翘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打下一道扇形的阴影。
“早一点遇到我的话,你就不是你了吧。”袅花枝回道。
“这么说也对。”应虹微笑。
她从袅花枝的脖颈处勾出了自己的护身符,已经褪色的红色纸包里包裹着一团泛着黑色的红线,袅花枝微微抬眼,“姐姐要收回去吗?”
“不,我不会再收回去,这已经是你的了。”她把护身符取了下来,将红线拿出,从沙发的下面抽出一把长刀,在右手的手腕处划下很深的口子。
红色血顺着她的手腕一滴滴地落在了发黑的线中,慢慢将其重新浸染成一团鲜亮的红线。
“诶,好神奇啊~”袅花枝用着夸张的语气说道:“这些红线只能应虹姐姐用吗?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是我妈妈留给我的。”把已经彻底变红的线再次放入纸包,递给了袅花枝,“我们这里的女孩,从小都会系着妈妈给的红线,如果有谁的妈妈死去了,她们的红线就会
被夺走。”
“啊?”
应虹露出狡黠的表情,这让她寡淡的脸多了点生机。“我的妈妈好不容易才脱离苦海,我才不会让她再被找到呢!只要妈妈还活着,红线就不会消失,就算见不到她也没关系,反正我很快就要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袅花枝呜哇了一声,“应虹姐姐,你还真是聪明,大家都被你骗了好多年!”
应虹身上围绕的天煞孤星的传闻,有多少是她自己传出来的,又有多少是她主导出来的?
袅花枝握住应虹的手,双眼亮晶晶地说:“姐姐,你真是太棒了!!我就缺你这么一个聪明善良的小姐姐,你放心好了,很快你就会和我融为一体,到了那个时候,我一定带你看遍无数个世界!”
应虹歪了歪头,她的眼镜有些滑落,本人也没有听明白袅花枝的话,但这不妨碍她始终保持着羞怯的笑容,像是真的决定要跟随着他一样。
男人最喜欢这样的女人。
她比谁都要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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