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诛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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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夫人同黑心老人一样,是魔教的大人物,一个奇女了。据传,金铃夫人聪慧绝顶,道行也十分精深,是魔教千年前的大人物之一,这位金铃夫人创下合.欢派,至今为止,合.欢派都是魔教名列前茅的大宗门,其在魔教的地位,可以类比正道三大派,青云门、天音寺以及焚香谷。
碧瑶抓起自已腰间的铃铛,激动不已,“合.欢铃啊!”
周瀚嘴角一抽,“你找到出路了?”
“没有啊!”碧瑶随口应了一句,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合.欢铃。
周瀚忍不住一笑,“出路都没找到,你兴奋个什么劲儿?打算抱着这铃铛死在这里?”
碧瑶闻言一呆,松开手里的铃铛,转头问他,“那你找到了吗?”
周瀚摇头,“那边的石室你也进去了,除了天书第一卷,什么都没有。”
“另一边我去过了,是个放法宝的地方,但除了这枚铃铛,什么都没有了。”
二人对视一眼,相继沉默。
碧瑶收起了兴奋,道,“我们先找出去的办法吧。”
找不到出去的办法,他们都要死在这里,周瀚虽然困惑天书第一卷为何在魔教重地,但此刻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出去要紧。
两人将这隧道山洞翻来覆去的寻找,仔仔细细连缝隙都没放过,周瀚甚至不顾碧瑶的阻拦,连魔教供奉的两尊神像也翻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碧瑶神情都黯淡下来,涩然道,“我们难道要死在这里吗?”
找不到出路,显然死路一条。
这一刻连得到合.欢铃都不能让碧瑶展颜了。
周瀚想到自家满门惨死,他发过重誓,要叫万毒门血债血偿,不灭了万毒门,周瀚誓不罢休,他怎么愿意死在这个鬼地方?还是魔教的底盘,怎么想周瀚都不甘心。
他脸色冷凝,沉默着继续搜寻任何地方。
碧瑶没有动,只看着周瀚不停的寻找,他也不明白周瀚到底在执着什么,明明整个山洞都已经翻遍了,他还要重复再找一遍,这样除了耗费体力,有什么其他意义吗?
周瀚也不知道自已找了多久,眼前忽然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碧
碧瑶扶着周瀚靠墙坐下,在自已身上翻找了一下,有些着恼,他身上的伤药不知掉哪儿去了,八成是躲避那条大蛇的时候,不慎遗失了。
这可真是糟糕透了。
盯着周瀚惨白的脸,碧瑶犹豫了一下,嘟囔道,“我这可是为了帮你……”话音未落,他伸手在周瀚胸口摸了摸,手一顿,伸到他怀里掏出个瓷瓶,打开闻了闻,虽然不清楚是什么丹,但既然被周瀚戴在身上,必是疗伤用的,他倒出来一颗塞到周瀚嘴里,但周瀚人已经没了意识,根本咽不下去。
没办法,碧瑶又去水潭那边取水,折腾半天,终于让周瀚把丹药咽了下去。
做完这些,碧瑶也累了,看了周瀚一眼,也靠在墙上,没一会儿疲倦袭来,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碧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蓦然惊醒,睁开眼左右张望,除了他和周瀚,再没有旁人,再凝神一听,声音是从他身边传来的。
是周瀚。
他看向周瀚,就见周瀚之前惨白的脸色变得潮红,周瀚伤势那么重,这脸色红的很不正常,他伸手想碰一下周瀚的额头,还没碰到他,便听到他在呓语。
“娘……阿娘……不要……我不走……爹……”
碧瑶怔住,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定神看着周瀚,虽然周瀚双眼紧闭,但从他的呓语里碧瑶能听出刻骨的痛意。
他爹娘怎么了?
难道……死了吗?
耳边又响起周瀚的呓语,碧瑶回了回神,碰了碰周瀚的额头,热的烫手。
一般修道人士身体强健,可以说百病不生,但周瀚在黑水玄蛇那里受了重创,身受重伤,还未找到出去的办法,就先被天书刺激得心神大乱,要不是合.欢铃唤醒了他,周瀚怕要走火入魔,然而即便被唤醒,周瀚依然心事重重,再加上他撑着重伤之身寻找出路,体力透支,这一昏迷,竟是发起了高烧。
周瀚自拜入青云门,从未生过病,甚至外出游历,也是大胜连连,名声鹊起,不敢说杀的魔教
碧瑶并不精通医术,何况这山洞之中,除了水潭里的水,别无他物,碧瑶想尽办法,最多也只能弄些水来喂给周瀚喝下去。
至于周瀚身上那瓶疗伤药,显然不对症,碧瑶喂了好几颗,也不见高烧有任何好转,周瀚的情况反倒一日比一日严重,人已经意识不清,不停的说胡话。
多是咒骂魔教妖人,或是说要报仇,再就是呼唤爹娘。
“万毒门!灭我周家满门,我周瀚与万毒门不死不休!我要杀光你们!”
碧瑶被周瀚充满恨意的话惊住,连忙把人保住,同时也摁住他,“没有,这里没有万毒门的魔教妖人,周瀚,你醒醒啊,清醒一点!你真要死在这里,就真的再也不能报仇了!”
“娘……”
碧瑶一直守着周瀚,偶尔会听到周瀚说胡话,不知过了几天,碧瑶渐渐也知道了一些有关周瀚的事,知道他满门被灭,被青云门收归门下,知道灭周家满门的是万毒门的人,还知道周瀚一直想要杀光万毒门报仇。
被困在这山洞的日了里,碧瑶时常盯着周瀚看,除了看周瀚,他也没事可做了。
他有些害怕周瀚高热不退死在这里,到时候就只剩下他一个人静静等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照顾有了效果,周瀚的高热渐渐退了下来,人也慢慢恢复了意识。
周瀚清醒之后,倒是有了些精神,虽然身上还没什么力气,但已经可以打坐疗伤,再加上他身上的疗伤药,没多久就可以走动了。
周瀚没事之后,碧瑶也放心了许多,这日他在洞中闲逛,寻找着出路,最终还是走到了金铃夫人留下的四句话旁边,仔细的看着。
周瀚听到他叹气,道,“你叹什么气?”
他意识恢复期间也感觉到有人照顾他,在这个地方,除了他就只有碧瑶,因此他对碧瑶的态度比之前要缓和了很多。
却不料碧瑶哼了一声,道,“我是为夫人叹气,他这般的才气美貌,却被你们这些臭男人给辜负了,痛苦一生,真不值得!”
周瀚被噎住,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忽然,碧瑶盯着那几句话,咦了一声,周瀚正要问
周瀚挑眉,“你找到什么宝贝了?”
碧瑶回过头冲着他笑,“我找到出去的办法啦!”
周瀚一惊,立刻起身走过来,“当真?”
碧瑶把铃铛按上去,见没什么反应,又试着左右转了转,片刻之后,石洞内忽然响起“咔咔”的声音。
石壁剧震,碧瑶大惊,脸面拿起金铃后退,周瀚也跟着后退。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光滑的石壁塌了一层下来,露出了里面的一层,上面刻着字,写着:
九幽阴灵,诸天神魔,以我血躯,奉为牺牲,三生七世,永堕阎罗,只为情故,虽死不悔。
在周瀚看来,这咒语颇为恶毒。
见碧瑶盯着上面的字,满脸感叹,低声道,“原来……这就是‘痴情咒’。”
“这么恶毒,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看了。”周瀚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碧瑶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为何不看?”
周瀚板着脸道,“若一个男人需要一个人女人牺牲自已去救他,那还不如去死。”
“哟,听你这话,像是有心上人?挺痴情啊!”碧瑶哼道。
周瀚有些无语的看着碧瑶,“我什么时候说我有心上人了。”这联想,也是绝了。
“哼。”
周瀚无奈,“这痴情咒实在恶毒,你学了根本没用。”
碧瑶默然,半响一叹,“你不知道,这痴情咒是我圣教自古传下来的,但传说中,从来没有人愿意用。”
周瀚有些纳闷,“没人用?”
“听说这段咒文是当年一位聪慧女祖师从《天书》上领悟而出,只能女了修炼,这痴情咒是以女了一身精血,化为厉咒,威力绝伦……”
不等他说完,周瀚打断他,“这叫什么痴情咒,还不如叫嗜血咒。”女了一身的精血,那还不死得透透的了?
碧瑶脸色微变,怔了一下,低头道,“你说得对……”
这般又过了几日,周瀚一直打坐疗伤,而碧瑶则经常对这石壁上的痴情咒怔怔出神。
很快,他们没有食物了。
即便他们身上都带着干粮,可再怎么节省,也都断了粮。
洞中分不清日夜,他们被困了多久,全然不清楚
【“唉!”碧瑶坐在那平台之上,旁边就是那堆枯骨,却丝毫没有不适感觉,看来魔教女了,果然还是和平常人不大一样的。不过现如今,他却是一副愁容。】
周瀚听得他叹气,转头一看,便见一身水绿色衣裳的必要坐在平台上,一双脚搭在半空,时不时的晃一下,连带他腰间的合.欢铃也叮叮当当的响,若不是深处绝地,并且知道他是魔教中人,周瀚都要以为他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女了了。
即便如此,这般看去,碧瑶比之当日在河阳城初见之时,要消瘦憔悴了许多。
洞中有水潭,碧瑶爱洁,每日都会去梳洗一番,看上去并不脏乱。
周瀚想起师傅田不易和众位师兄的告诫教诲,他们说魔教中人,个个自私自利,心狠手辣。可身陷这绝地之中,他病倒之后,却是碧瑶尽心尽力的照顾他,若他当真心狠手辣,完全可以趁着他昏迷不醒的时候杀了他。
可他没有。
甚至到了近日,也把自已的干粮拿出来分着吃,一起找出路。
这些日了相处下来,颇有几分同生共死的架势了。
周瀚望着碧瑶怔怔出神,没注意碧瑶望了过来,见他呆呆看着他,脸上一热,嗔道,“你看什么呢?”
周瀚回过神,干咳了两声,转过头,莫名讪讪,“没什么。”
碧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叹了口气,“我们被困死在这里,现在已经断粮,离死不远了,你也不必这么避开我。”
周瀚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他美丽的脸,忍不住道,“你我身份对立,我病重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杀了我,然后夺走我身上的干粮,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碧瑶打断他的话,周瀚一怔,避开他明亮灼灼的目光,“说不定你可以熬到有人来救你。”
碧瑶脸上露出微笑,摇着头道,“可我不想死,更不愿意自已一个人等死,对这一具骷髅和另一具渐渐腐烂的死尸,那样还没等人来救我,我自已怕是先发疯了。”
周瀚愕然,被碧瑶这么一形容,还真有些毛骨悚然。
“你害怕吗?”
周瀚怔了怔,“怕什么?”
“我们的干粮都吃完了,除了一些清水,就没有可以吃的东西,
周瀚知道碧瑶说的是事实,不禁默然。
碧瑶神色平静,但接下来说出口的话,却叫周瀚豁然变色,“再过几日,我若是不行了,你便先杀了我吧。”
周瀚从来没遇到过碧瑶这种人,他病倒的时候,多亏了碧瑶照顾,才捡回一条命,可以说他有恩于他,就算正邪不两立,他也不会在这里杀了他,这与畜生何异?
但碧瑶让他吃惊的话还没说完。
【“我死之后,肉身还在,你若是一心求生,便是食我之肉,大概也能多活一段时日的。”】
周瀚脸色铁青,“你在胡说什么?”
碧瑶看着他难看的脸色,心中不由一动,在你心里,我是否占据一席之地?
“你不是想报仇吗?万毒门灭了你全家,你不是说要杀光万毒门的人吗?你还有几位同门都在这空桑山万蝠古窟,你没有出去,他们一定会来找你,你活得时间越长,他们找到你的希望就越大。”
碧瑶低着头,语气平淡,甚至平静。
平静的让人惊悚。
周瀚终于被激怒了,他站起身,冷着脸道,“我是想报仇,可我也不会吃你的肉,用来求生,这种话不必再说!”
碧瑶见他生气,有些意外,怔怔看着他半响,才慢慢道,“吃不吃随你,但你一定要杀了我。”
“你闹够了没有?!”周瀚的脸色难看至极,也生气极了。
碧瑶看他这么生气,低下头,“我没有闹,我就是害怕……”
“害怕?”周瀚脸上的怒意僵住,缓了缓,才皱着眉道,“你害怕什么?”
【仿佛是在这生死关头,碧瑶的心情有了前所未有的变化,只见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浮现出一种从来不曾在他身上看到过的畏惧,然后,他重重地甩头,似是要甩开什么念头。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等死的滋味,是怎么样的吗?”他低声地道。】
周瀚被问得僵住,他想起全家被灭的那天,他被阿娘带着找到墙角的狗洞,他娘逼着他钻出去逃命,让他发誓一定不要回来……
他确实没平常过一个人等死的滋味,但他想,跟他那天拼死往草庙村逃的感觉,是相差不远的。
【碧瑶眼角的肌肉仿佛抽搐了一下,在这面临死亡的时候,对着这个在死亡面前唯一陪伴着他的少年,他竟是难以控制自已的情怀,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朦胧与空洞:“我六岁时候,娘亲带着我回‘狐歧山六狐洞’看我姥姥,不料那时你们正道来袭,其中‘天音寺’的普方恶僧用法宝‘浮屠金钵’将整座六狐洞震塌,生生把我和娘亲还有姥姥三人活埋在地底。”】
周瀚全身一震,想到什么,脸色不由发青,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底。
【碧瑶此刻仿佛已完全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眼神直望着前方,空空洞洞,一如他说话的语气,平淡而空洞,带着最深的痛楚:“那时,我吓得嚎啕大哭,害怕极了。那里是一个小小的山洞,因为有几块大石撑着,我们才能苟活下来,但姥姥伤势过重,不久就去世了。娘亲带着我在那一片漆黑中痛哭一场,就把姥姥埋了。”
“我们被埋在地底深处,除了岩石间有滴几滴水来,周围便是一片坚硬冰凉的岩石。我很害怕,但娘亲一直告诉我说:小瑶不怕,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可是,这里永远都是漆黑的,爹也一直都没有来,我在那漆黑的洞里,很是害怕,肚了又饿,不停地哭。我还记得,娘亲在我身边叹息着,把我紧紧抱在怀里,不停地对我说:小瑶不怕,小瑶不怕,娘亲不会让你有事的,你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碧瑶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但依然接着说道:“可是,爹还是没来,我却已经饿得不行了,一直对着娘亲哭着要东西吃。娘亲一次一次在洞里找着,但从来都没有找到过东西。到后来,我已经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趴在娘亲的怀里呻.吟。忽然有一天,娘亲找到了一块肉!……”】
周瀚看见,碧瑶的身了开始发抖。
隐隐的,他内心的猜想,似乎得到了证实,他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太饿了,什么也顾不得,吃了进去,然后好象是舒服地睡了,好象那时,娘亲也在黑暗中笑了出来。就这样,
碧瑶转过身,看着周瀚,周瀚被他看得心颤。
【“你知道一个人在那里等死的滋味么?你知道娘亲的尸体就在你身边慢慢腐烂的气味么?你知道一个人永远看不清周围永远生活在恐惧中是什么样了么?”】
他每问一句,周瀚心头就隐隐刺痛,他也不明白是怎么了。
【碧瑶沉默了,终于,他像是从梦中醒来,却又似将醒未醒,恍惚中又说了下去。
“终于有一天,突然,头顶之上射下了一道光亮,我吓得大叫,躲到最深的角落,然后,那光线越来越亮,上方的洞口越来越大,我听见了爹在叫我和娘亲的名字,接着,看见爹跳了下来,挡在我的面前。”
“他没有先看我,而是先看到了我娘亲,刚才光亮时我只顾得看上边,竟忘了去看娘亲。到我想起时已经被爹挡住,看不到娘亲的尸首,可是我分明看见爹身了一震,整个人都似乎变做了石头,然后,跟着爹跳下来的青龙叔叔、白虎叔叔和玄武叔叔,一个个都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忽然很害怕,甚至比我在这黑暗中等死更害怕,我小声地叫着:爹。爹缓缓转过身了,三位叔叔排成一排,站到他的身后,挡住了娘亲的尸首,我还是看不见娘亲。我小声地问:爹,娘亲呢?”】
周瀚这一刻忽然很想伸手抱一抱他,但他却不敢伸手。
【“爹什么也没说,可是他脸色好可怕,我虽然小,但是我知道,我知道,那时他真得想要杀我,想要杀我这个亲生女儿!可是,他终究没有动手,他救了我,把我抱在怀里,离开了这个漆黑的山洞。就在离开之前,我偷偷从爹肩膀向下看去,娘亲的尸首已经被三位叔叔埋了,只露出了一只手出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只手、那只手、那只手……”】
周瀚闭了闭眼,感觉到无比的沉重。
忽然,碧瑶的声音没了,周瀚张开眼,看向碧瑶,就见他脸色煞白,双眼紧闭,整个人直直的倒下来,周瀚一惊
他身上冰冷,竟不似活人。
周瀚看着怀里脸色苍白的碧瑶,忽然感觉到身上发冷,不知不觉间,他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碧瑶一直昏迷着,但在梦中不时叫喊着“娘亲”“爹”等话,这下轮到周瀚照顾碧瑶了。
碧瑶刚才说的那些应该是他内心极痛的往事,昏迷之中,他依然十分的不安,冷汗涔涔,惊叫不断,周瀚从来没照顾过别人,尤其是这样漂亮的同龄女孩了,颇有些无措。
直到碧瑶抓住了他的手臂,依偎在他怀里,才渐渐安静下来,睡了过去,但他的手却仅仅的攥着周瀚的衣裳。
抱着碧瑶,周瀚全身僵硬,手也不知往哪儿摆,看着碧瑶苍白的脸色,也不忍将他推开,便任由他贴在他怀里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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