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要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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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特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热闹过。

自从李卓尔的性别被村里人知晓后，大姑娘小媳妇隔三差五都会扒科尔德家墙头，偷偷瞄一眼那个漂亮的男孩。

妇女大妈们更是成天往科尔德家送吃的，教李卓尔如何说话，惹来村里男性大量不满，许多外村的人都慕名而来，争相目睹贵族风范。

是的，李卓尔优雅出众的外表被人认为是贵族家走失的孩子，一些慕名前来的人们想的也是看看能不能攀上高枝。

虽说真正的贵族，德里特地区的领主大人就住在西边城堡里，但是村民们很少直面领主的风范，往往都是管家下来宣告一些命令，这就导致人们把对贵族的向往投在了李卓尔身上，村里女人都开始变得会打扮了。

白天，李卓尔跟着科尔德在农田里干活，到了晚上便开始学习这个世界的语言，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他已经可以简单的跟人进行一些日常交流了。

“卓尔，你还记得我们刚遇见那会儿吗？”科尔德灌下一大口麦芽酒，烛火照耀着他微醺的脸庞。

李卓尔正在收拾餐具，闻言回答道：“记得。”

“当时真是抱歉了，那个山洞里的白骨是我的儿子，当时我还以为你在做些亵渎死者的事情，差点杀了你。”

望着李卓尔脸上一脸困惑，他笑了笑将话分开说：“抱歉，山洞，尸体，儿子，误会。”

李卓尔稍稍思索一阵，回答道：“没关系。”

科尔德眼光迷离，开始讲述他的故事，也不管李卓尔是否听得懂。

科尔德原本是一名帝国士兵，在二十年前的一场战争中因战败被敌人追杀，情急之下他发现了某处山洞并躲了进去，他用植被盖住洞口，惊险的躲过这次追杀。

当时他身上负着伤，就这样晕倒在山洞里，第二天醒来时他发现一个美丽的少女正在细心地为他疗伤。少女叫柯连娜，是附近村庄的人，在将科尔德带回村庄疗养的那段时间，两人互生情愫，不久便举行婚礼，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们的家庭很幸福，科尔德为人热情，时常进森林打猎保护村民安全，领主也对他颇有赏识，妻子柯连娜是远近闻名的美人，也是村民中唯一会医术的人，儿子得到父亲亲自训练，展现了剑术方面的天赋。

然而某一日，村里受到匪徒的袭击，柯连娜和儿子被掳走，当时科尔德被受邀去另一个村子教导剑术，得知噩耗后紧忙赶回德里特村，然后他便在那个山洞里发现了儿子被残忍杀害后的尸体，他发了疯般地搜寻那伙匪徒的踪迹，可是一无所获，没过几日，柯连娜的头颅被人在森林某处发现，双目被挖去，牙齿全部凿碎。

科尔德狠狠灌下杯中的酒，酒液顺着脖颈哗哗流下，他双目赤红，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我找了那群畜生十几年，找遍了帝国各个角落，可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每当我心灰意冷的时候都会回到那个山洞，儿子的尸骨就像是在向我控诉，让我为他报仇。”他的眼泪沿着下巴滴落到酒杯中。

他深呼一口气，强自笑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

李卓尔当然没被吓到，他听不懂科尔德在说什么，只是那种强烈的悲伤让他觉得一定是对这个男人十分重要的事。

他不想让科尔德觉得自己无情，于是赶忙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科尔德以为他是在抹眼泪，眼看外面天色不早，他轻轻地说了声睡觉吧，随即吹熄了蜡烛。

躺在屋子两边的他们都没睡着，科尔德回忆着以前他们一家温馨的生活，李卓尔则是想着那个再也回不去的家。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扛着农具继续下地干活，不知为何炎热的阳光似乎对李卓尔的身体产生不了影响，经过两个月风吹日晒，他的皮肤还是那么白皙漂亮，而且头发开始长长，单从背影望去就像一个邻家小女孩。

为了防止这头银发被弄脏，李卓尔简单地扎起一个马尾辫，在孤儿院时他经常为小雪扎辫子，可谓手到擒来。

他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动作不由地慢了下来，男人们吹胡子瞪眼，那些女人则望着他满眼桃花。

李卓尔选择默不作声继续干活。

“卓尔，你去挑桶水来！”科尔德喊道。

李卓尔应了一声，双手提起木桶向井边走去。

走着走着，突然从身后伸出一条胳膊将他的木桶抢走，李卓尔看向胳膊的主人，有些眼熟，好像是莫里斯太太的儿子。

男孩见李卓尔望着自己，脸颊立时红透，他结结巴巴说道：“我，我来帮你吧，你，你好好休息。”

李卓尔没听懂，伸出手示意他将桶还给自己。

男孩挠着头，又结巴道：“我，帮，帮忙，你休息。”

李卓尔听懂了帮忙这个词，他放下手，点了点头。

男孩喜笑颜开，他终于和对方说上话了，自从在科尔德家见到李卓尔后，他就一直希望能跟对方说上话。

“我叫尼克，是莫里斯太太的儿子，你是叫卓尔吗？”

李卓尔点点头，示意尼克赶紧去挑水。

尼克连忙将水桶放到井中，回头道：“我听大人们说你是贵族家的孩子，你家有多大，每天吃的什么？”

对方没有反应。

尼克还想说什么，一道谑笑声响起，“尼克，没入选民兵队看来对你打击很大啊，这么饥不择食啊。”

一群身穿革制盔甲的少年走过来，为首那人嘻笑道：“你这废物还有胆子出门，忘了跟爷爷我的赌约了么，蹲在村口学狗叫十声，怎么，真想赖账啊？”

尼克气愤地吼道：“明明是你们以多欺少，赌约根本不算数，赫德，别以为你哥是民兵队队长就耀武扬威，科尔德叔叔建立的民兵队名声迟早坏在你手里。”

赫德哼笑道：“现在不是科尔德的时代了，看来有必要再给你个教训。”

尼克急忙扭头喊道：“卓尔，你快走，这里我来挡着！”但看着那个早已经走远的背影，后半句话逐渐磕磕巴巴起来。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尼克刚想求饶便被赫德压在地上。

“还想英雄救美，你那美人跑的比谁都快，呵呵。”

他注视着李卓尔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道：“不过他真的是男生吗，怎么那么好看？”

李卓尔提着桶回到科尔德身边，他刚想擦擦汗，立马就有个小女孩害羞着递给他一条手绢，他道了声谢，擦完后想要组织一下语言，表示自己回去清洗后再还给对方。

没等说出口，那女孩红着脸低头夺走那条手绢，远远地跑开了。

周围人纷纷打趣着，虽然他听不懂就是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走过来对李卓尔说想要教他说话，李卓尔看了眼科尔德，对方点点头，并表示现在不是很忙，去学吧。

又有几个女孩想要跟过来，但被她们的父母制止了，只能闷闷不乐地继续干活。

女孩领着李卓尔来到麦田地，嘈杂的声音逐渐远去，放眼望去，四周是高耸的山脉，远处村舍的炊烟袅袅升起，天空碧波如洗，一阵清风拂过，带来香甜的饭香，麦田地成了最舒服的沙发垫，麦穗摩挲着皮肤，带来难以形容的舒服感觉。

女孩翻开一本厚重的书，是这个世界的字典，女孩每说一句话或一个词都要比划一下，李卓尔很快就能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卓尔决定也教一教女孩中文，对着女孩说道：“你好。”

女孩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你们那边的语言吗？”

李卓尔点点头。

女孩觉得很有意思，跟着说道：“你好。”

“谢谢，”“谢谢。”

“再见，”“再见。”

......

晚上，李卓尔用比平时快了一倍的速度吃完饭，他擦擦嘴，对科尔德说：“我想练剑。”

科尔德望着他保持着往嘴里塞面包的姿势好一会儿，才慢慢吞咽下去：“有人欺负你了？”

李卓尔摇摇头：“保护，自己，需要，实力。”

想起白天时见到的那些民兵队，李卓尔觉得在这个法律意识淡薄的异世界拥有一些保命技术是不可或缺的，尤其自己的外表常常会引发麻烦，在德里特村也就罢了，若是今后去往其他地方难免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科尔德想到了自己的儿子，他曾下定决心不再让身边的人受到伤害，可自己终究会老去，到时候只会成为负担，村内民兵队的新人们已经展现不输自己的实力，卓尔想要追上他们现在也不晚。

他仰脖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对卓尔说道：“明早五点，在村口等我。”

次日凌晨四点半，李卓尔起床叠好被褥，屋内已经不见科尔德的身影，他洗完脸，习惯性将头发扎起，想了想，转身拿起剪刀，将身后长起来的部分齐齐剪断。

村口处，科尔德看着剪了头发的李卓尔，内心不禁汗颜着“怎么看着更加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