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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欲来啊!”
外头艳阳高照,刚下飞机的陶知命却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在机场迎接的赵元曦看着他,眼神复杂地问道:“先去哪里?”
“跑马地。”陶知命微笑着,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的车子离开了机场,自然就有人关注了去向。
此时,够分量、有见识的人都清楚,&bp;这个陶知命将有可能撬动香岛的未来。
因为现在这个极为特殊的时间点。
“旧的界别不说了,工程界、建造界、进出口界、酒店饮食界、运输通信界、金融保险地产和商业服务界……新九组里会因为陶生产生变故的界别,就有六个!无论如何,必须找到机会,请陶生发表对代议政制的看法,有没有支持的人!”
一家报社内,&bp;总编辑对着记者说道:“陶生已经到了香岛,朋友告诉我他去了跑马地,一定要找到机会采访他!”
“……老大,&bp;他真的这么重要?”
“你不懂,别啰嗦了,快去!”
总编辑知道,此行是必定有收获的。但个中原因,他不能对底下人说。
等人走出了办公室,他才拨通电话,小心问道:“陆ir,陶生真肯说些话吗?”
“放心吧。”电话里的声音懒洋洋的,“他一定会说的!”
笃定异常的语气让总编辑果然安心不少,他又小心地问:“那我那个密码……”
对面停顿了一下,然后嗤笑道:“少不了你的,这个主,我能做!”
总编辑喜笑颜开:“多谢陆ir!多谢陆ir!放心,事情我一定办好!”
此时此刻,&bp;霍家宅中,霍英冬和董华兄弟也正在谈论陶知命。
“他已经到了,去跑马地的路上。”霍英冬嘴角含笑,似乎很有趣地说道。
“……我始终不懂。”董成疑惑着,&bp;“他要做到那个份上,燕京那边怎么会……”
“阿成!”霍英冬年长不少,现在也用着很亲近的称呼,“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后要由你跟陶生演那场戏了,你带着点疑惑,演得更真!”
“……东方海外真的要做这件事?”董成看向了董华,“哥,你真的已经决定了?”
董华收起了笑容,认真地点点头:“决定了!这也正好是个机会。”
董成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扭亏为盈,去年利润超过1亿米元了……”
“都一样。”霍英冬凝重地嘱咐着:“记住,你先寸步不让!我来调停,最后我退出来!让他收购东方海外的过程,越难越好!”
新下社香岛分社的办公楼里,社长周北正打着电话:“王司长,他已经到香岛了。”
“好,应该会有动作。”电话里的人语气平静,“部长跟罂国那边谈的过程里,&bp;也会释放一些信息的。”
周北犹豫了一下,&bp;还是问道:“对陶先生……真的能信得过吗?”
“老周。”电话里的人郑重地说道,“相信组织,注意纪律!”
“……我明白了。”
周北挂掉电话之后,眼里还是始终有浓浓的疑惑。
虽然之前已经和他见过面,知道一点东西。
但现在,他真的已经和那些人走得越来越近了,所作所为也越来越不利于香岛的顺利移交。
就算祖上是夏国人,但他一直在霓虹长大……真的就那么可信吗?
利益决定立场,他在霓虹已经足以兴风作浪,和大财团们肩并肩划分霓虹利益。他的根基全在外国,如果是双料的身份呢?
摇了摇头,周北还是不再去想这些。
王司长在东京做过参赞,和他打的交道更多。
既然如此,应该是组织上有考虑吧。
周北继续审视起手上要发往总社的消息。
晴空万里,但香岛已经甚至不叫暗流涌动了,而是明面的纷争。
“直通车”的方案已经被否定,明年立法局选举的议员将不再能直接过渡到回归后。
夏国已经授权成立筹备委员会预备工作委员会,从此,香岛问题上,两国已经开始各说各话、各走各路。
年初刚刚在立法局通过的政改方案,让夏罂两国间关于香岛的问题矛盾更加激化。
那个陶知命一头扎进这种纷争里干什么呢?
跑马地里,陶知命坐在看台上的遮阳伞下,没所谓地笑着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只要两样!”
“陶生请讲!”
陶知命放下了手上的杯子,看着李家成他们:“第一,进出口界,老赵要选上议员。第二,博彩牌照,我要拿到。”
眼下的他说话,已经有了睥睨之势。
说完他就站起来,双手撑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骑手训练,笑着说道:“南丫岛上马照跑,舞照跳,大家一起发财。香岛南面,有个小妈港有什么不行?大家说是不是?”
其他人听着他话里的深意,不由得都哈哈大笑地附和起来。
赵元曦也微笑脸地站在旁边,看样子他们都是从某些特殊的人那里,甚至是那个异常活跃的末代督守彭康口中确认了什么。
当然了,就算没有那些,为赛马会重修能容纳十万人级别的跑马场、给运作赛马会的慈善基金注入那么多钱,还有连接南丫岛的跨海大桥,现在这跑马地范围内将来的不动产开,新机场周边及旧机场周边的那么多项目,全都是陶知命能带给他们的利益。
工程界、建造届、金融保险地产、酒店旅游……陶知命亲口向他们保证了香岛这边百亿米元级别投入的雄心,而且给他们看了那份合同。
那就是最强有力的证明。
李家成就走到了他旁边感慨着:“真没想到,陶生真的能买下那艘船。”
陶知命只是微微翘着嘴角:“买下是买下了,但要宣布出来,顺利运到这里来,可还不知道有多少麻烦。”
另外几人或者抽着雪茄,或者端着杯子相视一笑。
这个消息虽然没宣布,但燕京的大人物和罂国的大人物肯定是知道的。
围绕现在的政改,陶生的这一手,也能成为一个筹码。
有一人就凑了过来,甚至略有点巴结地问:“陶生,这件事搞定之后,你和欧依尔特王室的订单,内地那边供货还能给你保证吗?我虽然比不上霍家,但也有一些资源……”
“为什么不给我保证?我这每年给内地带去那么多出口订单,这么些年也没白养富一些人,何况有钱不赚,那不是脑子不清楚吗?”陶知命看了看他,脸上笑容满面,“当然了,郭董不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渠道多多益善,不能都捏在董家手上。现在,我不是又能拿下通往乌兰和罗斯那些地方的很多新订单了吗?”
姓郭的翘起大拇指:“陶生能耐通天!就看在陶生带来源源不断外汇的份上,内地也会在一些问题上让步的。”
陶知命叹了一口气,对众人抱了抱拳:“这次不管是想收了东方海外的想法,还是彻底拿下无线台的想法,再加上新订单交给郭董你们做,都要大大得罪霍生啊。回头,还需要大家多帮我说说情,我这毕竟也是投资香岛,造福市民啊!”
“霍生是识大体的,怎么会真在意这个呢?”
这时,一辆车子稳稳地开了过来,众人见到之后就都站直了不少,理了理衣着,往下面走去迎接。
车子停好,车门被拉开之后,陶知命主动用英语问候起来:“彭先生。”
走下车的人正是此时香岛的末代督守彭康,他笑容满面地和陶知命及其他人一一握手,走到奢华的会客室里坐下之后,就从身旁一人手中拿起一个小本子向陶知命递过去:“陶先生,感谢你为香岛做出的贡献。以后,陶先生也是正式的香岛市民了!”
“彭先生亲自给我吗?真是不胜荣幸。”
彭康双眼中全是莫名的笑意:“这也是我的荣幸。”
李家成等人面面相觑,眼神中不免都意会着某些信息。
那是一张护照。
由彭康亲手交给他,那就一定是带着特别“密码”的那些了。
这样能够在将来获取罂国本土公民护照的特别密码,本身就代表了两点。
对罂国的忠诚,对罂国的重要性。
对座中有些人来说,陶知命已然确实是能耐通天的人物。
至于他还保留着霓虹国籍,那又有什么区别?他不是正在和米国那些财团一起合作,分割霓虹的蛋糕吗?
也不知道像这样的护照,他已经拿到了几本。
……
东京都港区麻布台一丁目五番三号,饭仓别馆之中正招待着特别的客人。
细川内阁的外务大臣今村弘治看着林栖羽说道:“原来林参赞和陶会长竟有如此渊源吗?”
林栖羽保持着外交礼仪,得体地答道:“是的。此次调派我来担任驻霓虹使馆的文化参赞,一则因为我有在霓虹求学和工作的经历,二来也确实因为有一些具体事务需要与陶会长商谈,还请今村桑多多关照。”
“是啊。”时任大使徐信也在场,“今天除了正式向外务省介绍我们履新的参赞,还希望请今村桑转告细川阁下,关于双方的经贸合作问题,我方……”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外务省的事务次官匆匆走进来。
“……失礼了,徐大使。”
事务次官先对徐信欠了欠身,又走到今村弘治面前,欲言又止。
“失礼了。”今村弘治会过意来,对徐信也说了一句,就站起来走往这会客厅的侧门处。
这确实是有点失礼的事,徐信和林栖羽不免对视起来,眼里都有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这样正式场合里的会见被中途打断?
好在很快,今村弘治便回来了。
他的眉头皱在一起,神色明显已经非常不对劲。
迎着徐信的目光,今村弘治苦笑了一下,欠了欠身:“实在失礼……”
“哪里,今村桑有急事需要处理吗?”
今村弘治摇了摇头:“确实是急事,但徐桑离开这里也会马上知道的。”
他叹了一口气,欠了欠身:“细川阁下辞职了,所以……”
徐信心中一凛,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如此……既然是这样的大事,那么就不继续打扰了。”
谁能想到今天带着新任文化参赞的林栖羽来外务省正式介绍一下,顺便推进一下双方早已在谈判的经贸合作事宜,会刚好碰到细川熙辞职呢?
细川熙辞职了,内阁当然会再次动荡。
谁来新任相首、内阁各位大臣要换哪些人,已经是未知之数。
算算时间,才8个多月吧?
从这里告辞坐上车之后,徐信不免感叹:“这霓虹的政局,也未免太不稳了一些。”
林栖羽不言不语,这事其实也早有端倪。
但站在两人的立场,对这个数十年来首位正视历史的相首还是有些好感的,也是抱有期待的。
“林参赞,王司长告诉我,和陶先生的谈判由你来负责,你有什么思路吗?”
林栖羽点了点头:“有思路,先等他回东京吧。”
徐信看着这个部里新晋风云人物的侧脸,意味深长地说道:“要辛苦你了,小林。”
“这是应该的。”林栖羽自然而然地说道,“就是现在细川熙突然辞职,不知道会不会有新变故。”
“霓虹的保守势力还是占上风。”徐信转回头,看着车窗外面的街景,“变故自然会有,陶先生拖着不响应细川内阁的号召,不知道等的是不是就是现在这变故。”
林栖羽也静静地看着窗外,想着那个已经很久没见面过的人。
随后她微微笑道:“营造了这么大的压力,他应该是要等到现在动手了。这次,应该会拿到他想要的吧。”
徐信眼里也带上了笑意,再次看向她:“你对他在霓虹掌握新财团之后的计划,也一样很有信心?”
林栖羽转头看着他,眼神很明净。
想起他那不可思议的经历,和当初那份转交给自己、让自己汇报上去的资料,林栖羽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有信心!”
能谈及他掌握新财团之后的计划,或者说如今能被派到霓虹来担任大使的人,包括此刻大使专车的专职司机,一定已经是组织上充分考察过,能够予以信任的人。
因此现在并不需要说得很明确,问的人,答的人,都知道是哪些事。
徐信无奈地摇摇头:“到霓虹两年了,我倒是没能见上他哪怕一面。陶先生这人,我是真的看不懂啊。在霓虹这原本大好的名声,甚至将来在我们夏国的名声,他都不在乎吗?”
“他的想法,确实总是让人匪夷所思。”林栖羽也赞同这一点,随后又肯定地说道,“但既然那个合同已经签了,将来又肯定会运到香岛,就证明他的计划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
停顿一下之后,她又说道:“要达到他说的那种的效果,也许这是不得不走的路。他跟我说过,让人始终看不懂他,才是他最终成功的关键。如果我们连他这个演习对象都对付不了,还谈什么将来?”
徐信长叹一声:“有道理啊,这毕竟还是个让我们明确知道的蓝方。”
说罢,他就也目光坚定起来:“局势艰难,我们也做好自己的事吧!”
车子平稳地开向夏国驻霓虹的使馆,此时街边各处,许多有电视的店或者人家,画面上已经在播放着这则新闻。
突破历史、上台执政的在野党遭遇了第一个重大的滑铁卢。
仅仅8个多月,细川熙已经不堪重负地宣布辞职了。
无数霓虹国民都看着这个新闻怅然若失,眼神迷茫。
霓虹的未来,还能好吗?
谁也不知道。
然后仅仅数日后,在陶知命刚刚回到东京之时,又发生了更加骇人听闻的事件。
陶知命看着电视里的画面直摇头,随即打起了电话。
“细川桑还好吧?”
电话那头的桥本太郎回答道:“性命无碍。”
电视里的现场画面乱作一团,警察压着的凶手还在狂喊:“叛国者!罪人!放开我!”
刚刚辞任的前相首,竟在记者招待会上遭遇当场枪击。
陶知命嘴角翘起邪魔般的微笑:“恐怕还有人怀疑我吧?真麻烦,一回来又要面对这些问题。”
“……别开玩笑了。”
陶知命施施然走到窗边,看着夜幕中的东京说道:“这次组阁,应该会更加慎重了。”
“你有什么想法?”
陶知命伸出手掌,徐徐按向窗外:“通产省。”
他自然不是霓虹的绝对主宰,但时代的齿轮曾因他而动,现在的局势中他又如此关键。
所以他就这样有了莫名其妙的威势,突然在这霓虹的夜幕后伸出一只手。
这一趟出去,时代的齿轮再次被他拨转,势能遍及全球的未来。
而在霓虹这边,他只是静待这一切发生。
就连桥本太郎也无法预知细川熙会这么快就撑不住,这里面实在有他个人性格的因素。
他是很好的旗帜,但他不够有气魄和韧劲。
但陶知命早就知道这一切,所以他拖了这么久的诸多事就酝酿起势能来。
以至于,桥本太郎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看来有些事,会重新启动了。
以此为交换的,就是长信银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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