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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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若没有理会她,目光如剑锋一样冰冷,“你说我是毒妇,可是高世如,没有人比你的心更毒了。”
不喜欢的人就可以随意欺辱,甚至要对方的性命,她怎么敢咒骂旁人是毒妇?
高世如大笑了一阵,状若癫狂,她没有顺着观若的话说下去,“殷观若,永安宫好住么?如天上宫阙么?你可知道永安宫曾是谁的居所?是先帝的晏贵妃。”
“那里是文嘉皇后和梁帝初次见面的地方,年少的文嘉皇后进宫探望姑母,遇见了失意的皇子,他们就是在永安宫里定的情。”
“有人告诉过你这些么?你这个可笑的赝品。”
和梁帝有关的事情,已经不再能伤到观若分毫。像梁帝那样的人,对亡妻执念深重,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都根本不足为奇。
观若只用一只手拿着剑柄,她已经不再害怕了,“原来是这样,多谢裴夫人告诉我。这不过是一句闲话罢了,我还知道很多旁的事,裴夫人若是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
“不过,在此之前,我倒是也有一句话要先告诉你。”
观若居高临下地看着高世如,方才挣扎过一阵,她鬓发散乱,花容失色,再无从前的半分高贵与美丽。
“将军为了讨我的欢心,将你贬的一无是处。你自恃与他是青梅竹马,可是他却并不想认。”
“他甚至觉得他常常陪伴在我身旁,尽管我不知道,却也只有我才是他的青梅。”
“而你,”观若一字一顿地道:“只会惹他讨厌而已。”
观若从未爱过梁帝,亦早已经不在乎他如何对待她。
可是高世如在意晏既,在意地几乎发狂。
晏既同观若说的话,她能分得清真心与假意,可是此时不妨把话说的更凛冽些,就算只是夜风,也要一刀一刀地割在高世如心上。
观若已经逼出了高世如的眼泪来,她在强迫自己忘记观若方才说的话。
“每一次我们在宫宴上遇见,你总是端出一副高贵的模样来装作不认识我,就像你此时的神情异样。你到底高贵在哪?”
“你知道么,我看着你坐在长宁殿的高位上微笑,我真的很想要撕碎你的这张脸。”
她明明不比她美丽,却占尽了晏既的心,占尽了帝王之爱,天下富贵。
观若云淡风轻,“我的确不记得你了,围着我的人太多了,我连看你一眼都懒得。”
“和梁帝其他的妃嫔比,和安虑公主比,你算得了什么?”
她已经发觉了高世如的痛处,她最害怕的就是旁人戳破了她的尊贵,那是她所有自尊心的来源。
高世如眼中盈满恨意,她有要挣扎起身的意思,观若将那柄剑又朝着她逼近了一寸。“别动,不然我真的会要你的性命。”
高世如又笑起来,却到底还是顺从地没有动,“殷观若,你根本就不敢。哪怕是今日这样的场合,你都不敢杀我。”
“而我却敢,就算你是梁宫中金尊玉贵的珩妃娘娘,我也敢朝着你下手。”
她比宫里的妃子更想要殷观若去死。
只是她的运气实在太好,她想了所有的办法,却都不能绕过袁静训,让她陷入她的诡计之中,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几乎发狂。
无论高世如曾经做过什么,观若都从梁宫里走了出来,一路走到了这里。
“高世如,你告诉我这些是想做什么?是想证明你的胆识,还是你的无能和恶毒?”
高世如在剑锋之下轻轻摇了摇头,“不想证明什么,我只是想知道,珩妃娘娘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观若的手猛地抖了抖,但是她还是在高世如准备起身之前,将她的手稳住了。“高世如,我说过了,你不要乱动。”
“今夜裴氏的人或许一个都活不下来,我不介意再添上你这一个,将军也不会介意的。”
高世如见没有机会,也就不挣扎了。
她的命尊贵,不能就交在殷观若的手里。
她继续用言语扰乱观若的心神,继续寻找可趁之机。
“看来珩妃娘娘你是不想知道自己的父亲究竟是如何死的了,他不是自己掉到河里去的,有人害他。”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害殷观若父亲的人是谁。
她不能将宫里的殷观若如何,殷观若的父亲还在宫外,失去父亲的滋味,失去唯一亲人的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她可以叫她尝一尝。
可也还是没有等到她动手,她的父亲便被人推进河里淹死了,她那时只觉得是殷观若自己招了太多人的恨,所以想要同她过不去,想要看她倒霉的人太多了。
她亲眼看见殷观若父亲被人推到河里,却并没有让手下的人过去查问。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在今夜编造谎言,“醉了酒的人,在岸上如同死鱼一条,掉下河里去,却还知道挣扎。”
“只可惜他再挣扎亦没有用,岸上的灯火尽数熄灭了,没有人敢靠近。不是就在你家门前的那条河里么,才是戌时呢,怎么就没有人敢救他?”
高世如的话一字一句传到观若耳中,她所说的那些细节,和她原本所知的都能对的上,观若忍不住又将剑锋往前送了半寸,“是你,是你杀了我父亲!”
高世如凛然无惧,她甚至在近在眼前的剑锋面前摇了摇头,她迎着观若的目光,“今夜我说的话每一句都有可能是假的,只有这一句是真的。”
“殷观若,你听好了,杀死你父亲的人不是我,而是晏明之。他恨你的父亲将你送进了宫中,断送了他的希望。”
观若的心重又平静下去,她知道高世如是不会知道她父亲死亡的真相了,纵是知道,她也永远不会告诉她,要给她留下无尽的遗憾。
或许是她动的手,或许有旁人,又或许,那真的只是一场意外而已。
她的精神从极度的紧张中放松下来,忽而觉得没了力气。然而帐外的厮杀声未停,晏既还没有分出他的胜负,她亦不能松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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