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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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馨哭笑不得，李氏知道她没那么好说话，在旁温言细劝，“馨儿，娘瞧着那孩子还不错，魏家诗书礼仪传家，知书达理，是错不了的。你先别急着否定，让你爹爹再相看一段时间，不出错的话，我们再议不迟。”

她只得先应下，以后有机会，再寻了魏崇文的错处，再推不迟。

李烨把济世堂开到了眉州城，陆彬也跟着他过来，继续当坐堂大夫，替人看诊。

腊月初十，大家正安心准备过年，燕王引领各地总兵罢黜当今圣上，准备自己登上皇位，这一政变遭到夏翼和各大世家的强烈反对，夏翼更是举兵二十万，誓要杀回上京城，诛杀燕王这个乱臣贼子。

一时间，上京城大乱，又是在近年关的节骨眼上，一群贵族们魂不附体四散逃难。

本来一个夏翼，燕王不足为惧，偏生程家军横生枝节，为夏翼开僻出两湖路线，直取上京。

消息传到眉州时，已经是三天之后。

程家会帮夏翼，这倒是令人始料未及。程家老谋深算多年，与夏家联合对抗燕王实非明智之举。如此一来，燕王倒是有得头疼，更苦的则是好不容易安生没几天的百姓。

战乱消息一出，眉州城也开始戒严实行宵禁，各书院和学堂早早放了年假。

一家人窝在宅子里，清点着庄子上送来的年货。只要战场不在蜀中，他们只需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管他谁当皇帝谁当太监，皆与他们无关。

这个年是她重生后过得最快乐的一个年。

母亲和她的亲祖母两人一起下厨，做了一桌年夜饭，喝着果酒，说着吉祥话，笑闹中，守岁到天明。

蜀中的春天来得比上京早些，二月初，山间地头，已是一片新绿。

战火并未波及蜀中，百姓们从最初的战战兢兢，慢慢变得从容淡定，那些逃难而来的难民，各地衙门也有妥善安置，至少眉州这里，一切似乎并未受多大影响。

新城书院和别的书院一样，在年后不久，又重新开张。

魏崇文总会隔三差五地来一趟黄家，不是还书，就是借书。黄祀元多方打听试探，这孩子既无恶习，也无不良嗜好，家底清清白白，为人知礼本分，越看便越满意。

黄玉馨担心一来二去，魏家真的上门提亲，无端地伤了魏崇文的心，寻了个机会，让江萝和冬菊两人，故意在他面前散播自己曾定过亲，还把对方克死的谣言，经上京城袁大姑子推算，她是天煞孤星的命格，以此来把他吓退。

江萝趁着他在书房中看书，找了人把老爷支走，和冬菊两人一唱一合地把这段说给魏崇文听了，忽地门被打开，魏崇文颇为严肃地道：“君子当正道在心，读书人从不信这这些怪力乱神之说，请姑娘转告你家小姐，命非天定，事在人为。”

江萝和冬菊二人呆愣愣地眨巴着眼，把这话记下了，回去告诉了黄玉馨。

她不得不承认，父亲还是有几分看人的眼光。

假若自己真的和魏崇文成婚，一辈子呆在眉州城里，魏崇文经营着书院，她再生两个孩子，每日侍奉公婆，还可以时常去看看爹娘，过着富足而简单的生活，平淡地相守到老。

有时候一个决定，真的就在一念之间。她有了些动摇之心，告诉自己再看看吧，再看看。

时间一恍，到了三月初，听说战况胶着，上京城中，皇上与燕王两方势均力敌。皇上若非那次碧云山庄一事，气数早该尽了。

程晏与黄吟月之间的联姻，直接将南安献王拉进战局。献王的两万私兵悉数归程家军调动，将战场再一次扩大。

又有消息称，成都府的蜀王借了两万兵马给燕王，将取道眉州进行休整，介时会在眉州逗留半个月，等待粮草。

黄玉馨担心到时可能会征收军粮，提前让那些农户们将家里的粮食挖好地窖藏起来，防范于未然。

魏家在眉州城颇有威望，产业更是遍地皆是，临着黄家宅子不远处一个小田庄竟是魏家的，平日里都是管事下人打理，一听说有兵马要从眉州过境，城中一些大户纷纷下乡躲避。

这魏家一来到隔壁，就派了人来送了些礼打招乎问安。

魏家四世同堂，有德高望重的老人，李氏做为晚辈，自然应该亲自上门去给老太太问个安。

精心挑选了些礼品，第二天一早，李氏就带了玉馨和玉珩两个一起，去了隔壁魏家。

魏家庄子上的宅子不算大，经门房通传后，很快就有魏老太太身边的婆子前来接应指引。

进了内宅，除了魏老太太，家里女眷都在。

李氏给魏老太太问了安，又与平辈一一见礼，再把两个女儿做了介绍。

魏家老太太特意瞧了黄玉馨，心中也惊叹这孩子长得体面，看起来精明伶俐，难怪孙儿一眼就看上了。

魏家庄子很多，此回来这边，不乏魏崇文的央求。魏老太太疼爱孙子，同样也谨慎，这一家人才来眉州，根底也不甚清楚。如今乱局已至，她又没法细查，看着人她心中比较满意，但没弄明白前，她不会轻易松口。

魏老太太也热情，非是留了她们娘儿三个在府中用了午饭，方才放她们离去。

言谈中，李氏也了解到，魏家的家风极正，家规中明文规定，不得娶妾室，除非不能生养，还要经族中耆老首肯，方能娶良妾。

过了十多天，大军还未到，紧张了一阵子的百姓开始放松警惕，该干嘛干嘛。

三月十二这一天，黄祀元照常去了新城书院，大军突至，有如雷动山摇，将士们在城外安营扎帐，将领们则入城中守备营休整。

时至黄昏，黄玉馨还不见父亲回来，急得焦头烂额。

李氏喋喋不休地说着，担心有个万一，那便不好办了。

趁着还未戒严，黄玉馨带上桑雏，骑马看能不能进得城去。

二人到的时候，城门也有百姓在出入，那些士兵的营帐离着城墙尚有一段距离，皆是规规矩矩，不见有半分欺压百姓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