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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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才刚6点，楼下已经开始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

孙老作为面馆的老板，也担任着厨师一职，早早起来熬制高汤，做好面料。在梧桐街生活了这么久，孙老自然是明白邻居乡亲的喜好，又加上自己对于美食的理解，不断改进，才有着独此一家的面馆的出现。

面馆主要面食还是现炒的浇头面，柔韧劲道的面条经过独特手艺，几乎没有断层，全部连成一条线，香滑可口，再按着食客不同的种类需求，浇上不同的高汤。汤底一定要是熬出来的肉汤骨头汤鸡汤，再加上青菜金针菇荷包蛋，给予食客与众不同的感受。

孙老在一楼的后厨忙活着，一边操控着三个大锅，一边揉搓着白花花的面团。黝黑的大脸凝重认真，两只大手上的筋脉盘根错节，孕育着爆炸性力量的身体却精准地将力道注入到面团之中，以一种极具欣赏性的手法将面团扯成一根根面条，上下翻飞，砸落到砧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后厨厨房打着灯光，光线橘黄，锅缝溢出的白汽，带着些许水汽，酝酿着肉香鱼香，混杂着香料的调味，在光线下，让这雾气都带着几丝诱人的颜色。同时大锅蒸汽的呲呲声，砸击砧板的咚咚声，孙老的均匀呼吸声，让这场景带上了动静之美，一时间让门外的齐澜看的痴迷。

孙老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双手手掌已经沾满面粉，只能用胳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起的挺早啊，那俩兔崽子估计还要等一会才醒呢。”

“我这生物钟就这样，早睡早起身体好。”齐澜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毕恭毕敬地继续问道：“孙叔叔，您做这个几年啦，连做个面都这么熟练又帅气。”

孙忍回头对着齐澜笑了一下：“小姑娘，嘴还挺甜。现在饿了吧？去洗漱一下，我这就把面最好给你尝尝！”

“好嘞，谢谢孙叔叔！”齐澜嘿嘿一笑，倒是也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继续倚靠在门边，看着孙老的背影。

“哎？孙叔叔，您究竟是什么来头啊？不仅认识我的父亲，还叫的这么熟，莫非也是什么大妖？”

孙老手下的动作不停，尽管面对着面团，但眼神却早已飘忽想起以前的岁月：“我？我哪里是什么大妖啊，现在我就是个平平凡凡的面馆老板罢了，至于你父亲，算是...曾经一起工作处事过的伙伴吧。”

齐澜感受到语气里的些许沧桑，倒也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两只大眼骨碌碌转动了一下，换个话题继续问道：“那叔，可不可以给我讲讲孙忍和俞言的事情？”

“害，这俩个小兔崽子有什么好说的，一个是沉迷二次元，抱着纸片人老婆不放手的，一个是沉迷游戏，一天天不知道在干嘛的。”孙忍一边说着，手里的动作逐渐大力起来，似乎是将这面团当做俞言二人，奋力揉搓着。

“但这样也好，一个个就喜欢宅在家，也不会惹出什么事情来。不过...我有一个事情，一直很在意。我几乎是看着俞言那孩子长大，虽然不是我儿子，我也知道他的脾气。本来一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为什么这一次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齐澜面露惊讶，追问道：“哎？俞言不是您的孩子么？”

“不是，他也算是我朋友的孩子，因为父母常年在外，请求我的帮忙，我也就顺带着养养他了。你说这个当父母的，有什么工作能比孩子重要？一个孩子的成长没有父母陪伴，这会对他的心理有多大的伤害？对他的成长会有多大的阻碍？”

“如果我仔细这么一想，似乎在高中那时候，他就开始变了一个人般，但这是由什么东西照成的，我无法得知，我也只能尽到我的责务，给予他我能给的最大限度的爱了。”

“那个大恶人脸，还有这种事情？”齐澜用手将大波浪头发拨到胸前，用手指拢起一小束拧转着，心里对他的恨意，稍微轻了一丝丝，当然，如果他还敢叫自己平胸婆娘，我一定还是会一脚踹上去！

“嗨~平胸婆！早啊！”身后猛地传来俞言标志性的声音。俞言抬起手刚打了一个招呼，便被后者踢飞出去，差点撞翻一个桌子。

孙忍小跑几步将俞言扶起，面露疑惑：“喂喂，这大清早的干啥呀，冷静冷静。”

“孙忍哥哥~这个平胸婆欺负我~”俞言也不急着站起，整个人埋在孙忍软绵绵的怀里，尖着嗓子装作娇弱欲泣的样子，手翘起个兰花指指向齐澜，神色委屈“你可要为奴家做主啊~”

“你还敢叫平胸婆？！平胸平胸，我至少也有b了好不好！”齐澜在瞬间犹如炸毛的猫咪，双手在胸部比划了一下，努力挤出一点点沟壑的幅度。

“行了吧，我可认识个胸比你大多的...哎？对！有一件正事得跟你说。”俞言突然想起昨晚的通话，从孙忍怀里站起，面露正色。

“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正事就是立正挨打！”

“你爹派人来找你回去，估计中午就会到。”

齐澜的拳头在俞言的面前堪堪停住，可爱的眉毛皱起，面露不善，“当真？”

“当真。”

齐澜面露愁容，随手找了个椅子坐下，拢起头发又开始盘弄起来：“不该啊，我这措施做的这么好，这么天衣无缝，他们是怎么这么快知道我已经出逃离开的？”

“你不会像那种肥皂剧里面，拿个枕头垫在被子下假装自己在睡觉，实际偷跑出来吧？”俞言随口一说，但看着眼前这姑娘满脸震惊，就差没把“你咋知道的？”这几个字写在脸上，自己也就闭上嘴了。

“我不想回去。”齐澜沉默了片刻，憋出来这么一句看似撒娇赌气的话。

“既然你不想回去，那我们也会帮你。”孙忍露出一丝令人心安的微笑，说完便重新将俞言的脖子揽进怀里，手臂逐渐用力：“是吧？俞言？”

“行行行！松手松手！我喘不上气了！”

孙老从后厨走出，拿出三碗热气腾腾的面，摆在桌前：“好了，都先去洗漱，把早饭吃完再想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