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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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京都稍偏与北部，虽是六月时节，却也正是牡丹最繁盛的时候。

确实如母亲所言，魏国公府的牡丹可是京都独一份儿的。除却常见的姚黄魏紫赵粉，书生捧墨、玉壶冰心、观音斗、雏凤还巢、醉胭脂、黑凤蝶、紫冠玉带、金花状元这些稀有品种也是一应俱全，竞相绽放，像是要夺走这夏日的颜色一般，灼灼耀目，真真应了那句疑是洛川神女作，千娇万态破朝霞。

不过放眼京都也就只有四王五公这等极尽富贵之家才能有的手笔，不侍候这些东西所耗费的花用，就是寻访各地的罕见品种也都各个价值千金，王侯家为牡丹贫这句话可不是随便着玩闹的。

在场的众公子也是吟诗作赋，舞文弄墨的，舒茗嫣留意了男客那边，都是围着二皇子打着转儿的，裴昭和五皇子均不在。

她近来也听到了五皇子病情加剧，据宫里的御医是每日都咳着血，脉相虚滑无力，情况不容乐观。今日吃了几口饭，染红了多少张帕子，荤腥是一口也沾不得，竟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舒茗嫣也不免跟着担忧，倒不是对君墨珩，而是若是真如传言那般，裴昭又免不了要劳心劳力。

按理，有杜医手在，君墨珩理应无大碍才是，又怎会生出这样的变数，看来也只能等到夜萧回来才能一探究竟了。

京都别院，地下武场。

传言中久病不能医，身体已被掏空的君墨珩此时却像个猴子一般被倪风遛来遛去，而裴昭则是悠然自得的在一旁好首以待，品茗观赏。

“不来了，不来了，倪风就是故意吊着我，果真是你身边的人，一肚子的坏水。”败下阵来的君墨珩朝着裴昭嚷嚷道，倪风连忙赔罪，君墨珩不在意的挥挥手，“与你何干，你不也是听从子恒的命令？”

完也顾不得什么皇家礼仪，拿起旁边的茶杯一股脑儿的连喝了三杯才罢手。

“不错，一刻钟了，虽然这中间也有倪风让着的缘故，但相比之前也算不错了，”裴昭赞许道，“眼线又多了几个，暂不知道是谁的人，这段日子不要露出破绽，西昌山那边的事情有我盯着。”

“这我都故意让府中的钉子得了我咳血的帕子，怎么这些人还疑神疑鬼的，竟还让御医过来，那情形，怕是要看到我咽了气才肯罢休，得亏是有杜医手在，否则那几人还不知道想怎么殚精竭虑的再想法子出手呢。”

“京都并不是养兵之地，待上林秋狝之后，我会抽调一半的人去军中，若是这边人数过多，我担心你应付不了。”

君墨珩稍稍思忖便明白了裴昭的意思，“怕是上林秋狝后，你也要动身去漠北了吧。”

“不错，冬日漠北牧草稀缺，时不时的会南下掠夺边城，疏忽不得，京都的事你和卓渊商量着，西昌山就别过去了，我会让倪风负责训练事宜，他会寻得机会跟你联络的。”

三人顺着暗道的台阶进了茶室，“如此也好，若是你去了漠北，也可转移视线，只是军营之中也需心行事，老侯爷虽治军严明，可未必就没有眼线混入。”

“我自是知晓，我去了漠北之后，你也记得敛好锋芒，与有外族支持的其他皇子不同，我们太过势单力薄，你只管积蓄实力，等我从漠北回来后再做图谋，骑射这些也别落下，倪风不能时时在你身边，其他人我信不过。”

君墨珩动容道，“你放心，我会见机行事，不让他们抓到把柄的。”

舒茗嫣是在男客品评完牡丹后才发现舒云清的异常的，向姨母解释了一番，走到了末位。

舒云清软软的靠在桌子上，双手托腮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失了礼数，舒茗嫣过去顺势扶住，“三妹妹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儿太热了中了暑气？”

身边忽的有了清凉气息的涌入，舒云清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清明，“不碍事的。”着又要挣扎着打起精神，却是使不上一丝力气，只好作罢，嘴里喃喃道，“过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偏偏现在使不上力，真是扫兴。”

舒茗嫣闻言看向了摆在桌子上的茶点，眼神暗了暗，趁人不备以衣袖遮掩拿了上面的一块儿藏入袖笼之中，舒云清来的时候还有力气跟她拌嘴，偏偏来了这里后就出了问题，若是儿太热末座的冰不够中了暑气，可看看左右的姐们都是面色如常言笑晏晏，哪里有半分不适。只能是有人蓄意为之，而且，是放在她的位置上，对方是针对她的。

这里，不能再待了。

索性这会儿也都忙着品鉴各家公子们的文墨，她们又被安排在不起眼的位置，离开了也不打眼，当即扶着舒云清离开了花园。

舒云清身边的倚翠也发现了自家姐的不对，“二姐，三姐怎的就中了暑气，奴婢一直挡着太阳，也没让三姐晒上半分。”

“许是园中人太多了，又或是三妹妹对花粉过敏，你先去魏大姐那里告罪一声，就三妹贪了杯酒，身子稍有不适，恐宴会上失态扰了大家的雅兴，又不便烦劳魏夫人，就先回去了，待了魏大姐听了后就去母亲和大伯母那里一声，免得她们担心，届时你再跟着大伯母她们回府。”

倚翠应声而去。

舒茗嫣和夏云一人一边搀着舒云清往门口而去，待出了魏国公府上了自家马车方才出了口气儿。

舒云清越发的神志不清，面上也红若桃李，索性是自家马车上，也不怕旁人瞧了去，岂料车子刚驶出时兴坊，进了六巷，车子陡然停了下来，舒茗嫣一时不察碰在了车壁上，外面车夫惊惶的声音传来，“二姐恕罪，像是车轴断了才突然停下的。”

“无事，先检查马车。”

车轴断了？她不相信会有如此巧合的事，但这里是北街六巷，权贵人家的地盘，也不能就这样停着，难不成要她扶着舒云清一路走回去？

正为难之际，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发生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