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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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里是规劝，分明是来火上浇油的。

宋氏听着心里的火气反而愈烧愈旺。

“哼！就她怀了身子娇贵？唉，倘若当初嫁进来的是灵姐儿，我们婆媳一条心，又哪里会受这样的窝囊气？”

宋玉珂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垂眸道，“也是阿姐没那个福分，况且，老夫人那里也不会同意的，姑母您不必如此遗憾。”

又戚戚道，“也是大哥不争气，倘若不是大哥做的那些龌龊事，姑母又何至于在舒家直不起腰？”

宋氏爱怜的拉着宋玉珂坐下，“这和杰哥儿无关，便是没有这档子事，荣寿堂那位也对我好不到哪里去，在她眼里，太师之女才是她最可心的儿媳妇，我永远是上不得台面的。可她巴巴的对人家好，人家还不一定能领这个情呢！

姑姑就是觉得委屈了你们姐儿俩。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又都懂事贴心，我福薄膝下没个女儿，一向待你们如亲生的一般，可如今，为你们连个体面的亲事都没有谋到。

你还好说，还有几年的光景，我就是缠着瑾哥儿也能想到办法。可灵姐儿不同，眼看着一年大过一年，这边的事情又没个着落，我这心里哪能不急？”

良久，宋玉珂缓缓开口，“阿姐的事儿，还需从长计议。姑母，眼下您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操办二表哥的婚事和过年事宜，老夫人怎么说您就怎么做，可别让她再挑了您的刺儿，到时候白白丢了掌家之权。”

一旁伺候的宋妈妈赞同道，“是啊，夫人，玉珂小姐说得对，只要您牢牢握住了中馈，玉灵小姐进府的事儿，总有着落的。”

宋氏这才强打起精神应对府中零碎之事。

烟雨阁，洁白的澄心纸上画满了歪歪扭扭的字符。

是漠北的文字，舒茗嫣照着漠北九域志上面一字字的推敲而成。

似月打了帘子进来，收拾了散落的废纸，而后道，“小姐，京郊良田的庄头们都在门房候着呢，小姐要不要过去见见？”

应该是圣上赏的良田庄子。

舒茗嫣将纸随意揉成一团扔临了废纸篓，净了净手道，“都临近年关了，是该见一见的。”

似月忙挑了一件红色的狐裘斗篷，又往舒茗嫣手里塞了一个新的手炉，边往外走边说着情况。

“说是两千亩，但大多都是山林，还有佃户们的住屋也都算在了里面，真正能种庄稼的也就五百亩左右。之前田地产出都是要上交国库的，与佃户们八二分成……”

舒茗嫣侧头疑惑，“八二分成？只是田地还是包括山林在内？”

似月扶着舒茗嫣出了垂花门，回道，“包括山林在内的。”

也就是说，五百亩的田地庄稼总量要分摊两千亩的总产出，那么到最后分摊到各个佃农身上的又有多少？

至少在舒茗嫣的印象里，母亲的陪嫁庄子一直都是同佃农六四分成的，即便如此，佃户们的日子才能勉强过的安稳。

只是，之前毕竟是属于朝廷的，舒茗嫣即便不满也不能够随便非议。

宛月已经将人请到了正堂。

两千亩的地方分摊了六个庄子，每个庄子都分别派了一个庄头过来。

舒茗嫣分别根据名册认了样子。

那六人都有些拘谨，恭恭敬敬地行了礼后各自站到了两侧。

舒茗嫣轻笑道，“众位管事不必拘谨，都先坐下喝口热茶吧。”

这几位庄头穿的衣衫都只是寻常的木料，更何况庄子下面的百姓。

而后一个叫刘全的庄头开了口，“小人几个过来是想请明越郡君示下，之前庄子里种的皆是供应朝廷的御麦，如今明越郡君庄子的主人，田里产出皆在明越郡君名下，至于来年庄子上要种植的庄稼，小人们商议后想请明越郡君拿个主意，下面的人也好早做准备。”

京都寻常米价一升三百文，而粗面的价格则是一升两百文，两相比较之下，每年产出分摊到各个佃农手里，若是以物易物计算，换不了多少米。

只是京都天气寒凉，不像扬州往南的那些地区，可以直接种稻谷。

“管事们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京都毕竟在北，若种了南边儿的稻谷未必就有个好收成，这样吧，往年种什么来年继续种什么，只是这分成，得重新计量了。”

下面的庄头们则是都露出了忐忑不安的神色。

“你们每个人负责的庄子名下田地同山林占地大抵相当，既然如此，从来年开始，田地产出上交六成；而山林的，就靠你们各自的本事了，不拘泥于多少，一律上交五成。不知各位管事们可有什么异议？”

这也是目前最微稳妥的办法。

她初次接任，又只是个小姑娘，对于种田一事更是一窍不通，两眼抓瞎。难免底下的人多有不服是意料之中的事儿，也只能以此对策稳定人心。

舒茗嫣话音刚落，六个庄头们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继而是狂喜。

“没、没有异议，明越郡君心善仁慈，小人们感念明越郡君的恩德。”

说着各自起身向舒茗嫣行了跪拜大礼。

宛月则是出声敲打，“明越郡君体恤你们的不易，是为仁爱。可倘若有人轻视明越郡君年幼，日后趁机中饱私囊，阳奉阴违，那可就别怪大越律令不留情面。当然，若对明越郡君忠诚，一心一意办事儿的，咱们也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可都记下了？”

管事们自然忙不迭的点头如捣蒜。

舒茗嫣看着这几个庄头目前还算老实，满意的点点头到，“众位管事们放心，若是庄子的收成好了，本郡君自然会有嘉奖。宛月，去账上给各位管事们各自支出百两银子，八十两用做来年的春播，剩下的二十两都按照人头分摊给下面的佃户吧，也好让大伙儿都过个好年，养足了精神才能好好忙活来年的事不是？”

六位庄头们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接了银子后都千恩万谢的磕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