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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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笄礼结束的第四天，舒茗嫣吩咐夏影整理好箱笼，预计第二日出发，返回京都。

似月边对着册子边道，“听说周大人的升迁令不日就要抵达，微小姐昨日还念叨着说，让小姐多留几日，说不得能同她们一道儿。”

周念微的父亲能力卓然，在他的管理下，扬州盐务井井有条，每一笔账都有迹可循，每每年关呈到京都事，圣上都会夸赞几句。因此，这才决心要调周宁远赴京都任职，只待升迁令一到，周家便可动身前往京都。

这件事，也是偏离了梦境原来的轨迹，不过想着京都又多了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周念微，这样的偏离也是极好的。

“想什么呢，周大人府上可不比当时的我们，当时父亲回京都时，只需处理府邸即可，可放到周府，要处理清算的田产、铺子、庄子哪样不要花时间？便是我们能等，母亲那里我可没法交差。”

似月悻悻的噤了声，心里却是想着，若是周小姐一路跟随该多好，有她在的地方总少不了欢声笑语，这样小姐也能开怀一些。

翌日，杨府门前。

杨芊芊满眼不舍，拉着舒茗嫣和舒云霏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还是杨夫人上前劝道，“你这孩子，都及笄了，却越发的孩子气了。这等到来年，茗丫头、云霏丫头也该及笄了，届时你再过去还不一样？你若是再耽搁一会儿，她们两个今夜可要露宿荒郊野岭了。”

杨芊芊这才不情不愿的松开手道，“你们走了，过些日子念微也要走，独剩我一人，就是打个牌都凑不齐人。等到了京都后，你们可一定要时常写信，待你们及笄之日，我定要去捧场的。”

心思单纯的杨芊芊此时哪里想得到，不过未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和眼前两人的身份就已经天差地别。

“那可是说好了，我就担心到那个时候你和柳家表哥正浓情蜜意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拨冗来到京都呢！”

“你看你，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调侃我，好在念微今日去了庄子上查账，不若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这里还哪有我的容身之地？好了，这时候也不早了了，你和云霏尽快出发的，切记路上小心。”

两人上了马车后，舒茗嫣掀开车帘朝着杨夫人、杨芊芊、杨蓁蓁招了招手道，“这会儿外边儿日头正盛，伯母快些进去吧，我们这便出发了，这段日子有劳杨伯母照料了，茗儿感激不尽。”

杨夫人又给了镖局的人一些银子，随后对舒茗嫣道，“都是伯母该做的，客气什么？你们两个姑娘家出行着实让人担忧，听杨伯母的话，路上白日辛苦一些，多赶些路，早日回到京都才是正理儿。”

舒茗嫣和舒云霏俱是乖巧点头，“杨伯母费心了，茗儿云霏知晓了。”

出了扬州城后，刘镖头跟在马车外恭声问道，“明越郡君，回程时是否要去明嘉县？”

舒茗嫣拧眉道，“除了途径明嘉县，可还有别的道儿？”

一想到公孙县令一家还在，她就膈应的慌。

“回明越郡君，路倒是有，只是并非官道，怕是时有山贼作乱，污了明越郡君的耳朵。”

舒茗嫣看了看天色，“抄近道吧，我想早些回到京都。”

刘镖头道了一声诺又去前方布置了。

舒云霏看了一眼身后的扬州城，感慨道，“二姐姐刚来京都时，我便对扬州城好奇的紧，也不怕二姐姐笑话，云霏曾私下里同铃木说起，究竟是怎样的地方，才能养出二姐姐这样的妙人儿，如今看了，却仍觉得不真切。

芊芊温柔却不怯懦；念微活波却不闹腾；孙家小姐英气却不过火；还有张家的那位小姐，娇纵却不惹人恼怒……”

听着舒云霏絮絮叨叨，舒茗嫣不由轻笑出声，“你倒是观察的仔细，合着在你眼里，可都是能做手帕交的？”

舒云霏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云霏可还没想那么远，只是觉得这里的大小姐们……嗯，更有灵气一些，不像是在京都，每年上林秋狝之时，明明不喜欢舞刀弄剑，却偏要为了迎合圣上的喜好勉强自个儿，好像这样就能入的了圣上的眼一样。”

“皆是身不由己罢了，我们不也是这般吗？”

她也不知晓，这次回到京都后平静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

也不知道陈铭智前去金陵是为了何事，竟用了这么久的时间，舒茗嫣仔细回忆了一番京都世家谱系，也不记得安国公府在金陵有什么亲戚的。

罢了，左右都是旁人的私事，她也无意去探究。

在扬州时她接到了君墨珩的来信，裴昭已经自漠北回了京都，因为守卫白玉城有功，被圣上封了归德将军。

年少有为，春风得意。

真好，这也是自己所一直期盼的。

想起自己上一次见他还是在自己的闺房，他眼眸温柔，一如在梦境里那般，语气坚定：阿嫣，我不会让你有事，绝对不会。

阿嫣，阿嫣。

舒茗嫣心里默念着，双手紧紧握着一直藏在袖笼里的蝉翼匕，面上却是一片苦涩。

梦境里求而不得的，如今是上赶着簇拥过来；想要斩断的祸端，如今却不知从何下手。

拂云道长说的真好，这世间之事，一饮一啄，全是定数啊。

舒云霏只当她是舍不得杨芊芊，舍不得扬州城，轻声安慰道，“若是二姐姐日后再想过来，云霏还陪着你。”

身后的扬州城愈来愈远，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直到马车拐了个弯，彻底看不见后，舒茗嫣这才怅然的放下马车。

车外又传来刘镖头粗犷的声音，“前面就是小路了，要比官道上颠簸许多，若有怠慢之处，还请明越郡君和四小姐见谅。”

舒茗嫣抛去离愁别绪，朗声道，“无妨，区区小事，何须挂怀？我并非娇生惯养，还是赶路要紧。”

山路颠簸，舒云霏不能做绣活，舒茗嫣也不能看书，索性马车宽敞，两人拆了一床被子躺在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