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意料之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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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寿节这日，午时。

烟雨阁内，周念微换好了衣裳在舒茗嫣面前转了一圈道，“茗嫣，你看看怎么样？合不合身？会不会被人瞧出来？若是芊芊认不出我可该如何是好？”

舒茗嫣颔首，“今晚暂且先委屈你了，等宫宴结束后，我再同你赔罪，鸿庆楼的席面任你挑选。”

周念微没有参加宫宴的资格，舒茗嫣只好让她换了宛月的衣裳扮作自己的贴身丫鬟，这也是眼下最稳妥的法子了。

“无事，只要能见到芊芊，怎么着都行。”

琳琅过来传话，“二小姐，可以出门了，夫人已经等着了。”

酉时宫宴，此时不过未时，宫门口处已经密匝匝地停满了马车，舒家依着惯例排在了后半尾。

等待的时间甚是无聊，舒茗嫣半是呵欠半是烦乱地拿起了谢思凌闲暇之余撰写的游记。

有时候，她是真的羡慕谢思凌。

凭一己之力将式微的永安伯府变得逐步兴盛，没有人再敢嘲笑她是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将笑里藏刀的继母和嚣张跋扈的妹妹治的服服帖帖；快意泯恩仇，畅游天下，踏过了大越的许多大好河山；还有了相知相许的意中人……

可以说，她活成了许多京都女子不敢想象却又羡慕无比的模样。

“茗儿，茗儿……”

陆幽兰轻轻地推了推舒茗嫣道，“茗儿，该清醒了，快到我们进宫了。”

舒茗嫣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陆幽兰帮着整理发饰仪容。

舒茗嫣羞赧道，“女儿失礼，让母亲见笑了。许是京都的夏日闷热，这些日子总是乏困，相比之下，女儿还是喜欢扬州的清爽。”

陆幽兰隐去眼中的担忧，轻笑道，“茗儿若是不喜欢，我在京郊有一座庄子，是个避暑的好地方，等万寿节结束，娘陪你过去住几天。”

舒茗嫣立刻眉眼弯弯道，“好啊，正好躲个清闲。思凌说她在庄子上住时，下水捕鱼、上前打猎的事情可没少干，女儿听了也总是神往。”

话是这样说，可过了今晚，原本汹涌暗流的京都也愈发不太平，哪里能真正躲得了清闲呢。

宫宴设在了朝云殿正后方的千秋殿。

在位置上坐定后，周念微飞快地扫了一眼大殿，焦急道，“茗嫣，怎么不见芊芊？”

舒茗嫣也不清楚以杨芊芊的位分能不能到千秋殿，若是到不了她也可以在秋霞殿歇上一晚，明天去坤元宫请安的时候再想法子带着周念微见杨芊芊一面。

不过，以杨皇后“温婉贤淑”的性子，定会带了杨芊芊过来的。

舒茗嫣拍了拍周念微的手，轻声宽慰道，“莫要着急，须得等各位殿下及宗室众人都到了，圣上和后妃们才会出席。”

话音刚落，就有内侍的声音响起，“裕王殿下、八殿下、六殿下、裕王妃到！”

在座众人纷纷行礼。

随后便是君墨宣顾锦瑟夫妇、君墨言乌兰塔娜夫妇、君墨珩陆令晨夫妇相携而入。

君墨锋依旧是一副纨绔不羁的模样，舒茗嫣不由的眼角瞟君墨宣，却见他面色如常，一脸云淡风轻。

九皇子君墨修、十皇子君墨安……

舒茗嫣闭上眼睛，她怎么能忘了，今夜，在这千秋殿里，不止是君墨锋毁了前程，十皇子君墨安也因此丢了性命。

淑妃娘娘，君墨宣，真是好缜密的心思。

可她只能这样看着。

这三年，经过君墨珩不遗余力的调查，终于大抵摸清了君墨宣身后的势力。

那份名单，就是已在梦境里知晓结果的舒茗嫣也大吃一惊。

若说有人能与之抗衡，那便只剩下八皇子君墨陵和他身后的护国公府了。

可以杨皇后坐收渔利的心思，又怎么会过早地参与进来？

难怪梦境里会败的一塌糊涂，意料之中的事儿。

等人都到齐后，众人不免又是一阵契阔恭维。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内侍尖细的声音响起，“圣上驾到！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大殿内的众人皆是下跪行礼，“臣等拜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元庭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诸位卿家莫要拘礼，快快平身。”

宫婢们鱼贯而入呈上了美味佳肴。

周念微竭力压抑着兴奋道，“茗嫣，我看见芊芊了。”

虽隔着一层纱，可以她们对杨芊芊的熟悉，一眼就能分辨的出来。

杂耍的班子已就绪，眼花缭乱的表演让众人赞不绝口。

君元庭端坐在上，接受着群臣的拜寿，左右都是不带重样的好话，也是难为这些臣子了，既不能显得阿谀奉承，又不能流于庸俗。

舒茗嫣眼角余光望向君墨宣，又望了一眼纱帘内的淑妃，两人皆是平静如常。

拜寿结束后，依着惯例到了京都各家适龄小姐登台献艺的时候了。

舒茗嫣刚欲宽慰一脸紧张的舒云霏几句，蓦然杨皇后温婉的声音响起。

“圣上，若说才艺，谁人不知杨选侍入宫之前六艺冠绝扬州，不如让妹妹跳上一曲儿，也好为圣上助助兴。”

君元庭心情正好，大手一挥，“允了！”

自始至终，没有人问过杨芊芊的意思。

舒茗嫣手疾眼快地摁住暴起的周念微，“稍安勿躁，你这样只会害了芊芊！”

“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芊芊再怎么说也是圣上的妃子，要芊芊在这里跳舞给臣子看，辱人至此，还配当什么一国之母！还有圣上……”

“念微！”

舒茗嫣忙打断周念微，这里是千秋殿，说不得就有皇室暗卫，若碰巧碰上了耳力超群的，周念微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言语间，杨芊芊已起身行礼，“承蒙皇后娘娘看起，容嫔妾换一身衣服。”

舒茗嫣心里一酸，差点没能止住溢满眼眶的水汽，“念微，芊芊没有拒绝的余地，倘若她今日当众拒了皇后娘娘，日后便没有安宁的日子了。”

她至今也不懂，宫中最不缺的便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妃嫔，可为何杨皇后就偏偏盯上了杨芊芊？是觉得她年纪小好掌控，还是有旁的原因在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