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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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也不想想就你洪家的血脉,怎能生得出三灵根的,若不是我想让天承做嫡子，你哪来一个入仙门的儿子。”段琴终于被洪蔓激得开口,说出的话却与自己的意愿背道而驰。

“老夫人，您别再说了。”一旁的蔡嬷嬷听得心惊肉跳，已经顾不上身份开口制止。

“等等,你说什么。”洪蔓一见蔡嬷嬷搀着段琴想离开,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逼问，“你不准走,给我把话说清楚了。”

“放肆。”已经憋了一肚子火的段琴，有些恼怒的一掌拍向对方左肩，先天六重武者的威压逼得洪蔓往后退了几步。

段琴憎恶的看着眼前的女人，洪蔓竟然敢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看来有了天承这女人还真是要翻天了。

即使想过就这样把真相说出来算了，不过最后一丝理智却让段琴控制住了,“我累了，今天不许来吵我。”

段琴说完就与蔡嬷嬷快步离开，留下洪蔓独自站在原地发愣。

“娘，你没事吧。”看老夫人走远，黎天洲才现身一脸关切的问。

刚才他娘与老夫人的对话黎天洲都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的他心里也充满疑惑，老夫人的那番话若属实，背后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只是这个真相实在令人难以接受，黎天洲甚至不愿去想。

“我没事。”洪蔓眼睛盯着段琴消失的方向，手掌一点点的握紧成拳，就连指甲陷进肉里也毫无知觉。

这么多年她被殷氏的夺夫之恨蒙蔽了心，竟忽略了许多东西，如果不是刚才段琴的几句话点醒，她甚至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

当年药师说她怀胎不稳，以后孩子怕会体弱，后来她又动了胎气早产，生下的男婴却无体弱的症状，反观殷氏的孩子出生就被诊断先天不足，那时候的她却顾着沾沾自喜跟幸灾乐祸。

还有接生的稳婆也是段琴为她找来的，之后没几日那人就浮尸江上。

“段琴，你这个贱人。”洪蔓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险些……

“娘，您先别急着生气，刚才老夫人是在气头上，说的话未必可信。”黎天洲看了周围一眼，小声的劝说道。

“你也听到了是不是。”洪蔓抓住黎天洲的手，像是想要确认什么似的紧紧盯着他。

“听到了，只是我觉得如果真是这样，刚才老夫人又怎么会说出来，或许是老夫人见娘亲因为有了天承，便不将她放在眼里，所以才故意那么说的。”黎天洲不停的给这件事找合理的解释。

“天洲，那是你亲弟弟，你怎么能……”洪蔓似乎看透儿子的心思，一脸伤心失望的道。

“娘，只凭刚才老夫人几句模棱两可的话，并不足以证明什么，不是我想攀附天承，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天承当自己的亲弟弟疼爱，我觉得这件事应该查清楚再做定论。”黎天洲被看得心里发虚，却仍然坚持道。

洪蔓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件事必须查清楚，绝不能让我儿受委屈。”

黎天洲看着自己娘亲浑浑噩噩的走回宴堂，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若是黎天承真不是他的同胞亲弟，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一心向着自己。

洪蔓回到宴席大堂时，这里与刚才并无两样，打扮华贵的世家夫人们，见她都是一副矜持又讨好的笑脸，只是刚刚还为这些感到荣光得意的她，此时却只觉得一切都是对她愚蠢的羞辱。

自己苦心培养的儿子可能是那贱人的血脉，而那个被自己处心积虑养废的孩子，或许才是自己的亲孩儿，这一刻洪蔓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崩塌，让她甚至想毁掉眼前的一切。

“黎夫人，怎么脸色这么差？可是哪里不舒服？”澄家夫人走过来一脸关怀的慰问，眼中却没有半点担忧的模样。

“澄夫人可有事？”洪蔓一见眼前的女人，心里的愤恨更甚，当初就是她教唆自己给黎天延娶个丑夫郎，以前洪蔓还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现在却只想给眼前的女人两巴掌。

“我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说说话吗？怎么不见天洲啊，刚刚小思还念叨呢。”澄夫人左右看了一眼，不见洪蔓身边有黎天洲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这种话澄夫人以后还是少说为妙，澄思还是未出阁的丫头，嘴里时常念叨我儿让人听了会被笑话。”洪蔓冷笑的应了一声，目光却直直落在对面一个人身上。

澄夫人一听她这话，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勉强笑道，“之前咱们不是还商量过，以后让天洲跟小思……”

原本上次澄思在黎府闹了个没脸，见洪蔓不仅没有替小思解围反而弄得满城皆知，便已经歇了这个心思，不过今日见来参加寿宴这些人的身份，又不想就这么放弃黎家这门婚事。

“我家天延那么喜欢澄思，若是让天洲娶回来，以后在黎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被说起来也不好听。”提到澄思洪蔓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天延不是被分出去了吗？以后还哪里会在黎府。”澄夫人又赶紧接道。

洪蔓听了微眯起眼眸，“这是我黎府的事情，天延到底分不分出去还说不准，澄夫人又是哪来的消息。”

晋城各大家族都有自己打听消息的渠道，洪蔓也没多意外，只是现在澄夫人的话却句句戳心窝子，就让她有些恼恨了。

“呵呵，我也是道听途说的，既然洪夫人觉得不合适那便算了，想求取我家丫头的人都排到晋城门外了，就是我啊，一直喜欢你们家天洲的为人，才想撮合撮合两人。”澄夫人见她这般不留情面，话风一转给自己女儿留了条退路。

“澄夫人抬爱了。”洪蔓只敷衍的回了一句，就不打算再多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态变了，以前明明让她见着就生厌的黎天延，此时仔细观察却发现，他的气度风貌一点也不比赵家来的两位少爷差。

看到坐在黎天延身边的双儿，一直忙着为他布菜伺候他用膳，让黎天延吃得有些手忙脚乱，洪蔓脸上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澄夫人察觉到洪蔓的情绪变化，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对面，不太确定洪蔓到底看的是谁，不过澄夫人却注意到澄琪，这个一直被澄家忽视的双儿，短短时日变化倒是挺大，坐在黎天延身边竟半点不见以前的胆小懦弱。

再看黎天延也好像与自己记忆中的有些不同，澄夫人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起身与洪蔓道声辞便回到澄家所在的座位。

“娘亲，黎伯母怎么说？”澄思一见她回来便急着问道。

“以后娘再替你物色一个更好的夫婿。”澄夫人对自己女儿安慰一声，脸上却露出一丝冷笑，洪蔓真以为他们澄家就没有靠山吗？

“够了，我吃饱了。”黎天延看澄琪还要继续往他盘中夹肉，赶紧伸手阻拦。

自从关颢然从他们这桌离开，澄琪便开始热衷给他夹菜，黎天延吃到现在居然真的有撑腹的感觉。

“哦，那少爷喝杯茶吧。”澄琪又端起桌上的茶盏给他。

“你自己怎么不吃？”黎天延抿了一口茶水，才对澄琪问道。

“我吃过了。”澄琪笑眯眯的看着黎天延，谁说他年幼了，他现在已经可以照顾少爷了。

“既然吃饱了，咱们回去吧。”黎天延放下茶盏悄悄打了个饱嗝，东西吃了戏也看了，这里好像没他们什么事了。

周围的人听到他这话，脸上都露出无语的表情，难道黎天延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吃？不过看他们从入席后就一直吃个不停，好像还真是这样的。

“嗯！”澄琪拍了拍手，站起身就跟在黎天延身后离开了寿宴大堂。

洪蔓的目光一直追随到两人的身影消失才收回，看不到人她的心里突然生起一阵空落感，脸上的表情却渐渐变得冷傲。

这件事她定会查个清楚，如果黎天延真是她儿子，骨肉分离的仇她非报不可，想到刚才天洲听到这件事的反应，洪蔓的心又渐渐沉了下来。

连天洲这个大哥都是如此，更何况她娘家，洪蔓已经可以预见若是将真相说出来，自己爹娘会有什么反应了，但是只要一想自己养的是殷氏的孩儿，她这口气如何都咽不下去。

段琴可能因寿宴的事情觉得没脸，寿宴第二天便自己一个人坐着车撵急匆匆的离开了，与她来时前呼后拥的场面相比，走的时候却冷冷清清甚至还有些狼狈。

段琴才离开不久，青竹苑里黎天延几人也忙着搬家，“都收拾好了吗？”

“少爷，已经收拾好了，等黎午把车牵过来就能走。”小柳将最后一口大箱子也搬到院里。

不一会青竹苑外就传来一阵马车声，黎午跳下马车后跟小柳两人一起把行李都装进车厢后面，等到一切收拾妥当，黎天延却发现洪蔓的身影正匆匆往这边赶来。

看她脸上的神色，黎天延心里有了猜测，却只冷淡的拱手道，“夫人今天怎会来此？”

洪蔓看了一眼已经整装好的马车，脸上有些不舍道，“你们这么快就要搬出去了？其实不用这么急的，多住一阵再走也不迟。”

“不了，既然已经说好寿宴结束就离开，我也没有多留的必要。”黎天延摇了摇头拒绝。

“那你们有住的地方没有，我从新给你安排一个好点的住处吧。”想到黎天延手里只有一套破旧的院子，洪蔓开始后悔自己吩咐管事做的事情了。

“我们已有住的地方，就不劳夫人费心了，时候不早，我与夫郎先行告辞。”黎天延说完又对洪氏整儿八经的行了一礼。

这礼是他代原主向生母道别，而他黎天延也再与黎家无任何瓜葛。

“延儿。”洪蔓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框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掉落，心里的怨恨也越来越重。

马车离开黎府后晃晃悠悠的往晋郊驶去，出了黎府大门那一刻，黎天延感觉到他与黎府之间的羁绊被斩断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只可惜原主的残念仍旧没有消散，难道真要杀了段琴才能让他解恨。

“少爷快看，那是什么？”澄琪一路上都好奇的看着车窗外面，见马车出了晋城后道路两旁全是绿油油的植物，一望无际让他的视野一下开阔了许多，脸上的笑容也跟着开朗起来。

黎天延看澄琪的眼眸闪着光彩，也不由跟着他一起看向窗外，离开了城镇放眼望去都是农民辛勤耕种的田地，黎天延看着田间忙碌的身影，突然发现凡俗界也不是想象中那么差。

这里的人虽然没有灵力，却能靠自己的双手种出粮食，他们不会掐算天机却懂得利用四季交替这种自然天象，修者既是与天挣命却也可以借助天运顺势而为，黎天延看着眼前的景色略有所悟。

马车在晋郊一处清悠的院落附近停了下来，黎天延下了马车，取出一块阵牌激发，笼罩着整座别苑的防护阵被打开，马车才继续往里前行。

这座别苑依山傍水而建，所有建筑都被隐藏在山间，远处若不细看很难被人发现，黎天延对这里还算满意，想来以后也不会有人轻易能来打扰。

黎午与小柳看到别苑的环境都惊叹不已，黎午本以为跟着少爷出来还得吃点苦头，没成想关家少爷出手大方，直接就送了这么一套别苑，这里虽然偏僻一些，却比少爷的青竹苑好太多了。

黎天延在别苑逛了一圈，发现这里的房间很多，住下他们四个绰绰有余，选了一处离其他房间较远的小院落，作为他跟澄琪修炼的地方，又指了四个房间为几人的住处，黎午得了黎天延的话后便忙着收拾行李。

澄琪看到自己住的依旧与黎天延挨在一起，欢欢喜喜的背着小包袱投入自己的房间。

忙碌了大半天后，他们才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黎天延看着小柳与黎午两人问道，“你们两个谁会烧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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