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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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凡顺着石阶从第十六层古塔滚落到第十五层，虽然他拼命地催动真气，想止住下坠之势，可丹田里的真气犹如一块凝固的冰块，根本不听指挥。

中年和尚终于滚到石阶下面，跌得他全身酸痛，脸上又青又肿，衣服也沾满灰尘。

当然，疼痛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自己这样修炼有成的炼气士，居然像个小孩般被人从楼梯上扔下来。那种羞辱感让他只想冲上去，同神秘人一决雌雄。

这时三省飞落下来，看到了凡狼狈的神态，赶紧扶他起来，帮他拍打身上的灰尘。

青年恨恨地说：“师父，咱们上去同神秘人再决高下。刚才是一时疏忽才遭到他的暗算。现在我们小心戒备，一定能让他吃点苦头。”

了凡摇摇头：“不急，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神秘人修为通神，以后再找他算账吧。另外，你有没有发现刚才的黑白真气似曾相识！”

“师父，你是说他是夺走奇宝的中年男子?”三省惊奇地问。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三省搀扶了凡，跌跌撞撞地走下辟支塔。

古塔中，神秘男子依然站在石阶上，他对下方的了尘说：“星灿，你跟我过来，我有要事对你说。”

了尘恭顺地合十回答：“是，师父。”

胖和尚在石阶下屏气凝神，脸上流着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出。神秘人道法之高，简直闻所未闻。

他听到了尘的脚步声消失后，才敢从石阶后面走出来。

胖和尚小心翼翼地绕到石阶旁边，确定了尘和神秘人走远，才顺着石梯轻轻走下去。

“咦！”他有所发现，又退了回来。胖和尚看见那幅巧夺天工的流云青龙图，隐隐有些蹊跷。

和尚凝视片刻，随后手掌翻飞诵念法诀：“先天八卦——太极河图！”

只见他的头顶上出现个灰白色的太极图，太极图飞速旋转后凝化成一个巴掌大的黑白蝌蚪。

蝌蚪在半空中停顿了会儿，摇摇摆摆地窜到一处黑石的旁边。

胖和尚大喜过望：“找到宝贝了！”

他走过去把油腻的右手放在黑石上。右手立刻没进里面，但那里空无一物。

于是和尚的手伸到最深处，那股无法抗拒的吸引之力再次出现，将他拉进黑石里面。

“啊，是空间阵法！”青光闪过，胖和尚消失在远处……

不知过去多久，三宝醒过来后看到眼前是一片茂密的树林。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意融融。一轮如火的夕阳挂在远方，如同烈火燃烧。

少年揉了揉昏沉的脑袋，认出这里是古塔山的山腰，立时有种恐惧感涌上心头：自己是怎么来到了这里？难道是黑石把他送来的？

少年正想着，一个人影从后面悄悄靠近过来。少年回头看见有个肥大的脑袋，吓得他大叫着朝后退去。仔细一看，原来是个衣衫褴褛的胖和尚。

这人就是刚才在辟支塔里的和尚。他凝神望望那个光头少年，眉头紧皱着说：“今天真是倒霉，老是遇到光头和尚，怪不得差点丢掉性命。”

三宝听见他在胡言乱语，不解地问道：“你这人简直无理取闹，谁说遇见和尚就会倒霉运的？佛家讲求慈悲为怀，普度众生，怎么会让人倒霉呢。再说，你自己不也是和尚吗？”

“胡说。什么佛家慈悲为怀，我看他们都是假仁假义。表面上慈悲道德，背地里阴狠毒辣，争名夺利。另外，爷爷可不是什么和尚，我不过是光头罢了。”

少年得理不饶人，接着说：“既然你不是和尚，怎么身上穿着青色的袈裟，头上还印有佛门戒疤。我看你就是和尚，不过因为悟性不够，所以被师父逐出佛门了。”

“放屁、胡说。你才会被逐出佛门！爷爷穿袈裟、画戒疤只是为了行走方便，沿路要些填饱肚子的东西罢了。”他义正严辞地回答。

“哈哈，原来你扮作和尚，是想骗吃骗喝。对了，你不是和尚，而是个大骗子。”少年在那里笑着说。

胖和尚顿时恼羞成怒：“小子，爷爷不想和你废话。今天咱们遇到，算是缘分，所以你送件礼物来表示敬意吧。我看你怀里的羊皮黑卷就不错，不如送给我吧。”

这句话倒提醒了少年，他从怀中摸出一张三尺余长的黑色羊皮卷，从上面感到一股生命的气息和佛法的力量。黑卷上的金色文字稀奇古怪，摸上去和羊皮浑然一体。

胖和尚见少年把玩羊皮黑卷，眼中露出贪婪、渴望的目光，他油腻的右手悄悄放在黑卷上。

“干什么？你想抢东西。”少年见他把脏手伸过来，以为和尚想动手打劫。

胖和尚讪讪地搓搓手，骂道：“小鬼，爷爷怎么会抢个小孩的东西。再说你连入门气功都没有炼成，如果我想抢羊皮黑卷，早就得手了。”

“那你为什么刚才伸手过来？”

“刚刚……刚才你不是说要送给我吗？我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没想到你却中途变卦了。”和尚笑着说。

“胖和尚，你什么时侯听到我要把黑卷送给你！这是古塔寺的宝物，怎么能交给一个外人？”

胖和尚的脸色登时拉下来，大声吼道：“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和尚！爷爷有名字，你可以叫我妙悟爷爷。

另外，不要说我胖，不然有损我道法世界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三宝瞪大了眼睛看向那张肥腻脸孔，问：“妙悟，你也算美男子？”

“当然，想来你是非常认同的。既然你食言而肥，不想交出羊皮黑卷，我就不勉强了。可你一定要小心，爷爷精通先天八卦之术，看出你以后要遭遇九九八十一难。

本来你把黑卷给我，这些灾难就能化解。不过你顽固不化，唉——好自为之吧。”

说完，妙悟伸出右手。

三宝此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妙悟，你别想骗我。嗯……你伸手干什么，我没有东西施舍给你？”

妙悟瞪着眼睛说：“谁要你的施舍，我是索要算卦钱。之前给你算过一卦，泄露了天机，自然要拿点东西补偿。怎么，难道你想赖账。”

“你什么时候给我算卦了？再说，即使你刚才给我算过命。可我没有逼你，是你硬要占卜。想要卦钱的话，就向自己要吧。”讲完，三宝就起身离开了。

“慢着，小子，你敢赖账？门都没有。”妙悟翻转右手，一道灰色的真气自手掌飞出，缠住了远处的三宝。

少年大叫道：“大骗子，你想干什么？想抢钱吗？”

胖和尚冷笑一声，然后三宝的身子腾空飞起，被带到近三丈高的地方。

妙悟笑着说：“你再不给算卦钱，我就把你扔下来。”

三宝察觉到捆住自己的真气正慢慢松开。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非把腿摔断不可。

他连声解释：“我身上一钱秘银都没有，哪有算卦钱给你。”

“呸，没想到你还是个穷鬼。没钱的话，就拿羊皮黑卷来抵。”

“不行，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交给你。”少年倔强地说道。

“不然……你请我吃顿饭，这样也能抵账。”

三宝觉得这个办法还行，就点点头：“好，你现在放我下来，我给你做东西吃。”

妙悟右手一挥，三宝就平稳地飞落下来。他无奈地说：“你等下，我去找点吃的东西。”

“不用这么麻烦，现成就有。”

妙悟右手在地上抓起一把小石头，瞄准树上的麻雀，手指发力，麻雀应声落下。

胖和尚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说：“你把麻雀做熟，咱们一起吃。”

三宝点点头，拿起十来只鸟雀到小溪边清洗干净，然后架火烘烤起来。

妙悟知道佛门禁食荤腥，本来想难为他一下，没想到少年做起这事十分熟练：“小和尚，估计你经常不甘寂寞，偷食荤腥。假如被你的师长发现，肯定会受到严惩。”

少年听得有些惭愧，却不肯退让：“我心中有佛，即使犯戒也不妨害修行。”他拿起一只麻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妙悟拍手大叫：“哈哈，好一个心中有佛。”

同时他拿起麻雀放到嘴里，只觉肉质鲜嫩无比，不禁赞叹道：“小子，你的厨艺简直一绝。想不到小小的麻雀烤制得这么美味。”

“不要老叫我小子。我的名字叫释三宝。”

“三宝？名字不错。佛家有三宝——佛宝、僧宝、法宝，你皈依三宝，又自称三宝。好名字。”妙悟再次拍手叫好。

“不过，虽然名字很好，可是你的命途坎坷。要是一个不小心，以后会小命不保。”

“咳咳，妙悟，你不是骗我吧。”三宝一脸正经地问他。

“当然没有骗你，不过我可以帮你逆天改命。怎么样？”

“好啊，你想怎么帮我？”少年一脸欣喜地看着胖和尚。

“其实很简单，所有的祸端都是因羊皮黑卷而起，你把它交给我就行了。”

“不可能，你死了这条心吧，别想骗我的宝物。”三宝恨恨地说，却发现妙悟走远了。

胖和尚在松林间悠然前行，远处隐隐传来他的声音：“三宝，以后一定小心，千万不要把黑卷轻易示人。咱们还会再见的——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