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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谷浑进京的一队人马被皇帝安置在了皇宫外的官驿里,内侍传话之时,说是让他们可以趁着来京的机会观赏长安盛景,也不枉此行。
然他们最希望的还是能带一位大胤公主回去,以求吐谷浑和大胤的和平共处、长期发展。
故后来的几天,使臣又多次向皇帝提过请求,只是皇帝始终没表明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倒是他们接到了皇帝的邀请。
这日天气甚好,万里无云,天空蓝汪汪的。
梨园马球场四周竖着红旗,宽阔而又敞亮,非常适合众人在骏马上肆意飞奔。而场上东、南、西面都由矮墙围住,唯有北面是坐席。天子和皇后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是在中央且在高台上,能够看清楚场中的整个情形。
宋清和一早便被降香梳妆打扮好,随着内侍的指令走进了坐席中。
金粉色的日光沿着天际倾泻而下,落在席位上,像是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色。
她寻到她的位置,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而面前的黄花梨案几上摆放着分外诱人的瓜果和精致的白釉茶盏。
周边正团在一起闲聊的世家贵女们乍然瞧见一个新面孔坐到了席位上,一时皆偷偷瞄着那边茜素青色的身影,打心底里有些好奇。
有个年纪小的双环髻女郎藏不住心思,便直接开口问了:“咦,这个女郎是谁呀?我怎么之前从未见过?是哪个府上的?长得可真好看,就是看起来太冷淡了些,感觉就是个不好相处的。”
三公主宋蕴只瞟了一眼,便轻嗤了一声,脸上满是不以为意:“她?虽然本公主不是很想承认,但她确实是我六皇妹。”
众女郎闻言,心里了然,眼睛却像是不受控制地又瞄了一眼。当下就有人道:“原来她就是那个不能见人的六公主啊!怪不得我们没见过,可是今日陛下怎么又让她来了呢?”
“谁知道?或许是父皇近日来心情好,便暂时不管她之前那些事了吧?”
“之前?之前什么事?”
“……”
宋清和刚落座没多久,便听到了身后女郎们的窃窃私语之声,声音虽说不大,可到底能有一字半句入她的
耳。
降香垂首站在宋清和的背后,脸色凝住。这些声音自然她也听到了,可是她却毫无办法,只能任由这些人胡乱说着,可是她心里又替公主委屈。
但她也明白,其实不能怪这些女郎们这般说辞。实在是天家有这么一位可以说是卑微的公主,便会有各种谣言传出,再加上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添油加醋地那么一说,假的也成了真的了。
不过相比降香的垂头丧气,宋清和却表现得无动于衷,一丝一毫的不满都瞧不见,漠然得彻底。
就在这时,忽地传来一声悠悠沉沉的声音,似高山落石般击在人的心底。看似是在说笑,却让听者觉得心里发怵:“三皇妹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同是父皇的子女,何来承认与不承认一说呢?况且,三皇妹这么喜欢嚼人舌根?”
“大……大皇兄。”宋蕴平日里嚣张惯了,也没见什么人会责备她,于是心里想说什么通常张口即来。可没想到自己一时嘴快说的话,直接被宋承听到了,还被当着这么多女郎的面说教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立时觉得自己既尴尬又没面子,却也没办法,只能撅了撅嘴,弱弱地回道:“大皇兄,我以后不会了……”
宋承微微颔首,嗯了一声,桃花眼微微转动,随意地滑过宋蕴,瞥了一眼前面那道茜素青色的身影,顿了片刻之后,抬脚沿着小道继续朝前走。
可惜那人的身体动都未动,更别指望说能给他一个眼神了。只怕她都没有听到他说的这些话。
但是,潜意识的,他觉得她听到了。
呵。
不炸毛的小猫,真没意思。
宋承走后,宋蕴深吸一口气,忿忿地瞧了眼前面独坐的宋清和,却也不敢再轻易说些什么,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不论哪个女郎再同她搭话,她都不理了。
而宋承朝着高台上的皇帝行了一礼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坐席上。
……
少顷过后,随着皇帝的宣见,吐谷浑的使臣和王子来到了皇帝面前,朝着皇帝抬手鞠躬行礼。
这时女郎们的目光也从宋清和转移到了来人身上。
这二人均穿着长帽短靴,衣袖是
小口,头发虽是弯曲的,却也齐整。
而宋清和听着二人不标准的汉话,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异族人有什么好奇之心,非要不时地看上两眼,只是固执地盯着自己面前的黄花梨长案上的花纹。
“吐谷浑王子诺伊铎见过陛下。”
“吐谷浑使臣程千一见过陛下。”
二人见礼完毕后,穿着淡黄华服的宋执锐威严地嗯了一声,抬手示意赵德将他们安排到坐席上:“你们自西北远道而来,朕定然不会让你们白来一趟,会让二位好好看看大胤的风采。”
程千一年纪略大,脸上褶皱颇多,一笑起来整张脸似乎都在动,拱手问道:“敢问陛下今日将我等请来,可是为了让我等观看一场马球赛?”
宋执锐不可置否:“确实如此。”
程千一了然,心下思虑一番:“陛下,您身在高位,定然时常能看到自己士兵的比拼,难免无趣。不如让我们吐谷浑一族人同大胤族人比一场!说不准会有新鲜看头。而且,我们诺伊铎王子也颇痴迷于马球,心里也特想自己亲自上场。”
宋执锐闻言,朗声大笑,登时同意了程千一的话:“好!既然使臣有这样的想法,朕又怎么会让使臣失望呢?”
这时坐在一侧的云妃眼含春水,对着宋执锐忽而开口:“陛下,既如此,不若便让齐王带队上场吧,齐王偏爱马球,想必他也愿意有这样一场比试。”
宋清和听着云妃娇柔的声音,抬头蹙眉瞧了眼她的侧脸,随后敛下眸子来,眼珠微晃。
这风头自然是谁都想出的。
宋执锐听着云妃这话说的中肯,心中也清楚齐王的球术,并没有犹豫:“那便派齐王领队吧!”
云妃抿了口茶水,嘴角微抬。
而宋谨行听到自己母妃推荐他上场,父皇又同意之后,一时之间脸上的笑似乎都要溢出来了,起身行礼之后便去准备了。
随后,鼓声响起,教坊奏乐,两队人各自穿着队服,持着彩绘的球杖驾着马进了场中。
宋谨行为首的一行人穿着深红夹黑锦衣。而诺伊铎为首的吐谷浑一行人则是墨绿衣袍。颜色分明,即便是在场中那
么混乱的情形下,也能清晰可见队员之间的比拼。
紧接着号令声一响,水漏中水滴一滴滴开始落下,马球赛开始。
只是渐渐的,比赛的局势并没有大胤朝臣想的那么好。
初始吐谷浑球队的冲劲就很强悍,没多久,便连下两筹,只消再赢一筹便能获得胜利。
程千一看着赛场上的局势,坐在席位上,无声地笑了。
而宋执锐的脸色已经渐渐变得不悦起来。
平日里的马球赛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两国来说,被一个不如大胤的小国连下两筹,绝不是什么颜面有光之事。
而场上的比赛还在继续,宋谨行在棕红色的骏马上驰骋,明显也有些着急了,正要用球杖击球时,只可惜力不从心,而此时他忽而被身后的骏马一冲撞,蓦地从马上摔了下来。
大胤朝臣的心随着他这一摔而揪起。
而这时,吐谷浑球队又中一筹,彻底赢了。
坐在皇帝侧面的云妃立时握紧了双手,心里被吓得一颤,连忙走下坐席,朝着宋执锐一拜,对皇帝道:“陛下,尽快让太医瞧瞧齐王吧。”
原本她是希望宋谨行能大胜一场,让皇帝更加重视他,只是没想到这吐谷浑的士兵这么勇猛。还竟然让她的儿子不小心摔下了马。
宋执锐微沉了眼,旋即抬手让人将宋谨行扶下去,由太医署的人检查一番。
而云妃看着宋谨行被扶出场外,自然自己也待不下去了,便同皇帝说去照顾宋谨行而退下。
一场比赛告歇,场上场下的人各怀心思。
似乎只有宋清和至始至终没有什么兴致,偶尔才抬起头来看两眼,眼中却也没什么波动。
高台上的长孙晚瞧着宋执锐皱着的眉头,知道他心中不悦,可他又不能轻易地将这种情绪显露在表面上,只低声劝慰道:“陛下,谨行毕竟年少气盛,这次让他长长记性也是好的。若是陛下您觉得大胤不当输,或许可以将宁王派上场再比一次。而且,妾好像记得,大理寺少卿的球术也很是不错。以他二人为首,或许有胜率。不过,吐谷浑在这方面本就厉害,就是输了也没什么觉得难堪的。”
“那就依皇后所言。”宋执锐心情稍微好转了些,轻轻拍了拍长孙晚的手,侧首轻声回道。
回过头来时,他对着坐席中的程千一说:“朕觉得使臣定然还没有看尽兴,不若再来一局?”
程千一微愣片刻,似乎没想到宋执锐居然还想比一次,但他很快举起案上琉璃盏,朝着宋执锐道:“陛下所言极是。”
……
两支队伍经过调换人员之后,重又上场,进行了新一轮的比拼。
许是大胤朝臣的呼喊声比上一场更加激烈,使得宋清和不禁抬眸瞧了一眼场中,忽而便发现了宋承没有再穿他之前经常穿的紫色。
或许,方才他来时,她就该发现的。只是她一直不想朝别人看去。
此时他的发髻只用一根玉簪簪住,身着月牙白色的缺胯袍,双腿夹住马,手持着曲杖,正奋力地驶在黄土压实的球场上,英姿飒飒。
而同样是白袍的裴韫与他配合得极好,可这也让他原本所拥有的谪仙气消失无影无踪,多了几分不似他身上该出现的勇猛的气息。
传球、击球之术,眼花缭乱。就在众人不经意间,大胤球队便中了一筹。
身边女郎们皆激动地啊了一声,不过约莫是由于府中礼仪的缘故,她们的声音都是憋着的。
听到这样的声音,宋清和才清醒过来,不禁眉头一皱。
她怎么看得进这场马球赛的?
想到此,她心中有些莫名地生气,眼立时收回,不再去看场上的情形。却也意外发现斜对着自己的一个女郎,脸色是很奇怪的红润,甚至这个女郎的双眼不敢朝着场中看去,忽闪忽闪的。
宋清和不是很明白这种姿态,随后侧头低声问了身边的降香:“降香,那个女郎你可知道是谁?”
降香顺着宋清和的视线看过去,点头:“那是英国公府的贺女郎。”
“那你说,她为何是那种奇怪神情?”
降香微怔,小心翼翼地又瞄了眼那女郎,果然见到她如公主所言“奇怪”。却又不禁心疼起公主来,因为公主甚至不能明白那是女儿家含羞的表现。
于是降香低头解释道:“公主,许
是因为贺女郎有她喜欢的人,而且,这个人应该就在场中。所以,她才会这样。”
“喜欢的人?”宋清和咀嚼着降香的话。
却似乎发现降香所说的喜欢和她脑中以为的喜欢不一样。
比如说,她见到长孙晚并不会像贺女郎这样。
只是她也只想了一瞬,便没再想,视线继续回到了场中。只是这时便没有了先前那么认真。
意料之中的,这一场是大胤队伍胜了。
……
阳光炽烤着大地,马球场上的人皆已大汗涔涔,纷纷接过内侍递上的湿帕子,擦着额头与脖颈。
经过方才观战,高台上的宋执锐甚是满意,浅声笑着,对着长孙晚道:“相比之下,果然,还是宁王合朕心意。”
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长孙晚面色一顿,正欲说什么,吐谷浑的王子便已下了马,对着皇帝道:“大胤果然是人才倍出!小王还是第一次打马球打得这么尽兴!”
宋执锐对诺伊铎这话很是满意,哈哈大笑起来,之后让所有人共同举杯,庆贺这一日。
而程千一见第二轮输了,只稍稍皱了皱眉头,随后站起朝着皇帝直言道:“陛下,我等非常感谢陛下这日的邀请。只是我等再过两日,便要回国。还望陛下不要让我等空手而归啊!”
这话说的极具含义,宋执锐自然不会听不出来。
宋执锐蓦地笑了,眼忽而朝着宋清和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声道:“使臣所言,朕明白。朕也正有此意。使臣不若瞧一眼那角落里的女郎,觉得如何?”
他说的方向正是宋清和所在之处。
程千一微愣,旋即道:“女郎天人之姿,自是极佳的。”
宋执锐又道:“这可是朕的六女儿。若是将六公主许给诺伊铎王子,使臣觉得如何?”
此话一出,满座震惊。谁也没料到皇帝竟然是这个打算,而他身边的长孙晚嘴角僵住,捏着指尖,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的侧颜。
而宋清和听到这话,心里虽然早早有了底,但手指还是禁不住紧紧攥着裙侧,眉眼间愈来愈冷冽。
程千一双目微睁,心中立时涌现出一阵喜悦
,正要感谢皇帝,却听得身边的诺伊铎冷不丁地来了一句:“陛下,小王心有所属,还望陛下恩准。”
原本宋执锐想让宋清和与诺伊铎联姻便已足够震惊的了,不曾想这诺伊铎说的话才是更让人震惊的。
诺伊铎继续道:“小王知道,陛下自然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所以才一直不曾表态。而小王在长安这几日,倒是已经迷恋上了一位女郎,若是陛下同意让这位女郎远嫁吐谷浑,小王保证,百年之内,吐谷浑不会袭击大胤以求共同和平。”
宋执锐拿着酒杯的手微微晃动,神色不明,顿了片刻后方道:“哦?不知哪府上的女郎,值得王子心心念念的?”
“正是英国公府的贺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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