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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时过后,立政殿中熏香缭绕,几个婢女在殿中打理着,长孙晚看着她们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不觉有些心烦意乱,便抬手一挥,让她们都退下去了。
前几日太医署的太医便说过清和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症状也不见有改善的,还说若是不好好调养,只怕会折寿。
可只有长孙晚自己心里清楚,这并不是折寿,而是自此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当日陛下同她说这话之时,她还觉得震惊。因为她没有想到宋执锐竟然会放过宋清和。
毕竟那么多年了,宋执锐始终不喜欢清和这个孩子,对她的杀意始终没消减过。
只有最近这些时日,宋执锐整个人变得都分外疲惫不堪,脸上的皱纹要比之前深了许多,眼窝亦有些深,做事手段显得也没有之前那样雷厉风行。
就像是快要油尽灯枯一般……
长孙晚的脑中突然跳出这个词时,心中一恍惚,又有些隐隐地害怕。
后宫之中,嫔妃甚多,勾心斗角不在少数。昔日宋执锐登基为帝,便立了她为皇后,还有几位权臣之女为妃。至于云妃,还是在第二年,南疆为求与大胤百年交好,特将南疆公主赵含茹送进了宫中。
至此以后,云妃盛宠不断,连带着她的儿子宋谨行也是风光无限。
倒是她,平白无故地受了冷落。
其实她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宋执锐还是太子之时,便已与她情投意合,虽说是年轻气盛,可是真情实感却是做不了假的,没有理由那南疆公主一来,宋执锐便跟丢了魂儿一般对她置之不理。
她当时也有些心高气傲,就等着宋执锐同她道歉,可是她只等来了立荷殿中云妃有喜的消息。她当时觉得整个人都要颓废了,若不是阿承还在她身边,她只怕要不顾其他要让宋执锐给她一个交代。
说好的天长地久,说好的不离不弃……
最后都成了空话。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纳了一个又一个,这其中甚至还有她的至交好友沈初婕。她当时在宫中遇到初婕的时候,觉得心都凉了。
她很想问初婕为何会在宫里,可是初婕再也没有像在宫
外那样对她无话不谈,相反,对她是爱答不理。
直到沈初婕身死的前一天,沈初婕挽着她的臂弯,像是从前的模样,到最后却只是为了央求她,保住宋清和。
保住沈初婕和闻曜之的女儿。
长孙晚含泪答应了,所以在之后,她忤逆过很多次宋执锐。
她甚至觉得他会废后。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是皇后,鲜少受到来自后宫的威胁,而她的孩儿也成了太子。
相比于其他嫔妃,她这些年都算过得顺风顺水,除了先前突然被人在膳食中动了手脚,遭了点罪。但在那之后,不管是膳食还是其他方面,比以往更加紧张,一瞧便是受了皇帝的指令。
想到这,长孙晚的手忽而微颤了起来,眼凝着木柜上的青瓷灯盏,脚步微抬,轻轻地走了过去,将它拿了下来。
当初清和失手将这盏灯打碎后,宋执锐气得不轻,又让工匠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放在了这里。
但她也很清楚,这灯再怎么一模一样,也不可能是当初那个了。
当初那盏灯,是宋执锐亲手做的,是他们之间所谓的定情信物。
而这个则是工匠做的。
“娘娘!”采湘忽而从殿外进来,脸色有些焦急,张了张口却又有些难说出口,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六公主她面上的红点点消退了些,可是还是不见好转,仍旧半昏半醒。婢子方才瞧了,似乎六公主有些痛苦。”
长孙晚手中还捧着那个青瓷灯盏,听到采湘这样说,脸色微微一变,随后便立即将灯盏放回原处。
许是手上动作有些大了,灯盏放到木柜上之时,她忽而听到了“格嗒”一声,眼又朝着灯看去。
随后她说:“你先出去。”
采湘不明所以,看着长孙晚有些呆滞的目光,心里也不好受,连忙退了出去。
而长孙晚复又盯着那个灯盏,将它再次拿了下来,手往盏底轻轻一碰,便碰到了一个机括,她用力按了下去,倏忽之间,一个鱼形的玉石掉了出来。幸亏她眼疾手快,这才没让这玉石摔在了地上。
玉石微凉,长孙晚细细看了眼,恍惚之间,她好像
知道这是什么了。
却又觉得可笑至极。
……
同采湘想的不同,她以为娘娘出来是要去见六公主,结果反而却是让人抬了个凤辇,带她去宣政殿。
采湘只不过是一个婢女,自然也不敢多问,只默默地随着步辇走着。
过了一会儿,凤辇在宣政殿停下,长孙晚扶了下采湘的手,便要进去。
赵德见状,连忙先让人和陛下通报了声,自己则上前迎了上去:“娘娘请。”
长孙晚微微颔首,便跟着赵德进入了殿中,一眼便看到那个坐在案前批阅奏章的人。
宋执锐满脸疲惫,眼下俱是青灰,见她来了,才正了正神色:“皇后怎么来了?”
此时殿中其他婢女内侍见此情形,早已识趣地退了下去。长孙晚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到宋执锐的身边,什么话都没说,直至在他的身旁坐下,眼中掩着一丝丝莫名悲戚来。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抬手帮他研磨,像是平常人家的夫妇一般,口中说的话也甚是随意:“陛下从认识我的第一天开始,您就当知道,我不是一个害怕磨难,害怕别人在背后诋毁我的人。”
宋执锐听到她没有再向之前那样自称“妾”,微微一怔,侧首看着她,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要说这些话。
这么多年过去,长孙晚也苍老了不少,没有年轻时那样恣意活泼,多了许多分温婉来。
“我不需要无谓的保护。陛下。”长孙晚凝着他的眼眸,在他的眼中找寻着当初的她,“我以为您知道的。”
“皇后在说什么?朕不明白。朕与皇后相识多年,还有什么不知道你的?”
“那你为何自我入宫后,对我视而不见?可吃穿用度半分不少?每年都会送来我喜欢吃的,喜欢用的……”长孙晚说着说着便有些激动了,眼看着宋执锐张口便要解释什么,又立刻说道:“您那么宠爱云妃和齐王,可为什么不废了我,立云妃?为什么把太子之位给阿承?您又为什么把这个放到那个灯盏里?”
她越是问,宋执锐就越有些难以回答,此时见她将那个鱼形玉石放在了他的面前,他双眸顿住,微微
垂首,有些狼狈。
这是什么,他再也清楚不过了。
“陛下,是我想的那样,对不对?”长孙晚鼻尖一酸,眼不自觉地朝外瞟了一下,随后又看向他。
见宋执锐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用他那漆黑如墨的双眸凝着她,她却好似什么都明白了。
长孙晚忽地直接抬手抱住了宋执锐的腰身,身体有些颤抖,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滴落在他身上的那件淡黄色的龙袍上,很快五爪龙纹的一只爪子便被濡湿了。
在宋执锐面前,尽管她已经克制了许多年,但事实上她始终还是当年那个少女,那样一味无故地欢喜着他。
“你既然知道了,便不要再问那么多了,安安心心地待在立政殿便好。朕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的。”宋执锐抬手摸了摸她的发,其间已经多出了几根白色,原来竟是在不知不觉中,他们都这样苍老了。
长孙晚听到这话,立刻从他的身上坐了回去,眼眶虽红,却是清明的,她轻笑了声:“你将我带进宫中,平白无故让我受冷落这么多年。现在却还是要赶我走,你不觉得你做的太绝了吗?”
宋执锐没再看她,而是将先前不慎落在案上的朱笔重新拾起放到笔搁上,手却是微微颤着的。
“我这么多年的失落心灰,你就用一句话将我打发了?”长孙晚盯着他的脸。
这话之后,宣政殿中静悄悄的,直到赵德忽而走了进来,垂首恭敬地对皇帝道:“谢太医正候在殿外,这时是否要让他进殿替陛下诊断?”
宋执锐复又掀起眼帘看向赵德,像是做出了一个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沉定道:“让他进来。其他人现在没有朕的允许不准进来。”
“是,陛下。”赵德退出殿中后,谢林手中端着烧制好的药壶,快步走了进来。
在得到宋执锐的首肯之后,便放到了另一边的食案上。
长孙晚初初听到是太医来诊之时,心便往下一沉,眼瞄了一下宋执锐的神情,随后低声问道:“你怎么了?”
宋执锐没有回答她,只是同已经在他面前站定的谢林道:“谢太医,皇后想知道朕现在如何了,你同她说。”
谢林不敢违背皇命,想了想,道:“陛下体内积毒已久,最近仍在调理。只是身体损耗太大,微臣也无能为力。”
长孙晚闻言,微微一怔,眼从谢林的身上又转到宋执锐的身上,下意识道:“你和陛下联合起来骗我的,是不是?陛下身子骨一直都极好,怎么可能突然……你说他体内积毒,那是什么毒?”
她说的话一声一声地传到了谢林的耳中,他登时“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连连磕了几个头:“娘娘,那是异域的一种毒,初时在体内不会有什么反应,可随着年龄的增长,陛下便会越来越疲惫难受,直到发现是中毒了。只是到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法子了……”
长孙晚摇头:“你胡说!陛下乃是九五至尊,怎么可能这么轻易遭人毒手?”
“因为——”谢林几欲说出口之时,却被宋执锐拧眉打断了。
宋执锐咳嗽了几声,对谢林道:“你就告诉皇后,朕还能再活几年便是了。”
谢林嘴唇动了动,双眼紧紧盯着地面,低声无奈道:“若是情况好的话,应该还能有两年。”
长孙晚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紧紧一缩,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她不可置信地回头看向宋执锐,半晌却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原本已经憋回去的眼泪又极快地淌了出来。
“谢太医退下吧!”宋执锐知道长孙晚定然还想再说什么,却又有些不忍心让她说出来,“皇后也退下吧!”
他没想到一贯温柔的长孙晚此时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道:“我不走!凭什么你让我走,我就走!”
可是他后来想想,他还是太子之时,他和长孙晚就是这么相处的。不曾想这么多年了,他还能看到这个模样的长孙晚,不觉之间,他扬唇笑了下。
“我这些年一直都不好过,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初婕的事情,我们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可是现在,我发现居然是因为陛下您自己。陛下真是好计谋,借着初婕身死从而让我对你死心?”
“朕是皇帝。你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一切,你就应该听朕的命令。”
“我都不怪你广纳后宫了,我知道你为了巩固
皇权,这是无奈之举。但是你怎么能直接将我推离你的身边?”
宋执锐看着她的模样,低低地笑了声,扯唇道:“你以为,皇帝这么好做的吗?皇帝也有私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今天你所知道的东西全部都忘掉,和以前一般继续生活在宫中。至于那块鱼形玉石,你之后交给太子吧!他知道什么情况该用这块玉石。”
长孙晚眼闭了闭,仍旧不愿意听从宋执锐的话,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放下。
宋执锐轻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张了张口,使了点力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身上拿了下来,随后唤道:“赵德!”
赵德一进入殿中便瞧到皇后双眸通红,仍五次三番尝试着去碰陛下,而陛下却是一脸的嫌恶,甚至对他说:“赵德,将皇后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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