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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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晋坐在车上，和徐铮赶往剧组。因为一个人开车跑高速，旁边要是没人说话聊天，特别容易犯困。为了徐铮开车不无聊，也是出于礼貌，钟晋坐在副驾驶上和徐铮厚着脸皮有一茬没一茬的尬聊着。

“铮哥，你以前演的《春光灿烂猪八戒》我觉得挺好看的，贼搞笑……”

“铮哥，你是那时和陶玒姐认识的吗？”

“铮哥，我看你去年拍的《夜店》里头上就已经没什么余粮了，我很想知道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

……

开始徐铮还搭茬回话，后来钟晋越说越没谱，徐铮就无语的看着他说道，“小钟，要不是这会开车，我打死你你信不信？还有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会，我一个人开车没事的……”

“我不困……对了铮哥，听说咱剧组投资不多啊？”

“还好吧，虽说是小成本，但是服化道这几方面并没有给剧组拍摄扯后腿，我在剧中的那顶头套就是剧组专门从瑞土定制了一顶非常逼真的头套，光这个头套就花了20万。”

“这么舍得？行，那我就放心了。对了，这次去了咱住哪？”

“丽晶。”

“丽晶酒店？听起来不错呀……”

钟晋在接片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囧途》是一部小成本电影，剧组里的资金并不充裕。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剧组比他想象中的可能还要穷一点。

等徐铮到地方停车的时候，他差点以为走错片场了呢。

“我靠……哥你不是吧？丽晶大宾馆，不是丽晶酒店？”钟晋不由得吐槽到，“剧组能找到这地方也是不容易啊，费了不少功夫吧。你刚在车上不是说剧组还不是很差钱儿么？”

“那是这次意外拍之前，现在有地方住都不错了。别废话，赶场临时住一下，等你的这几条拍完就去别的省份了。”徐铮下了车领着钟晋就先去见导演了。

《囧途》的导演是叶韦民，他这次执导并没有强势的掌控剧组，而是有什么事情都和制片、主创们商量着来。所以对于徐铮找来的真·替演·救火队员·男二号·钟晋，他也是简单的问了下第二天能不能开拍，就两袖一摆让钟晋拿着剧本回去准备了。

钟晋告别了徐铮和叶韦民回到了自己的房子放下行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看这剧组的环境，总感觉这个剧组有些不靠谱，而且我对环境的要求真不高，不说上星，7天、如家都行。现在可好，进过的俩剧组一个比一个穷，住的地方一次比一次惨，在韩省时住的那个好歹还算是民宿类型，里面条件还和连锁快捷酒店差不多，洗漱什么的在酒店房间里还有。到这直接就晋升为宾馆了，屋里连个卫生间都没有，想上厕所还得跑到外面去。

他关上门后总有一种错觉，总觉得会有一个留着胡子叼着烟卷的大婶突然从门口冲进来，亮着肌肉对他说道，“老板，本地货，150，要不要。”

“呃……想的什么扯淡玩意儿……”钟晋用剧本盖在脸上往床上一躺驱散了那些杂乱的思绪，开始背起台词。

喜剧，尤其是现实主意的黑色幽默这一类型，它对演员的表演需求可以用两个方面来概括，一是要求演员能放得开，二就是真实。

所以，演员在表演上不能矫情，要贴近现实中的人物，而且场景剧本也得贴近生活，要不会让人看着太假了。

第二天一大早钟晋就被拉到了片场集合，到了之后叶韦民也没有废话，简单的让钟晋介绍了一下自己就说到，“今天先拍机场的戏份，小钟正好这会没吃早饭，咱先拍喝牛奶的那个镜头，你准备一下。”

钟晋看着道具组提过来的五升装的大桶，里面满满一桶牛奶。他转过头都快哭了，“不是吧，哥，这真得喝啊？”

“得喝，不过不用喝完，算上镜头剪辑差不多得喝三分之一。”叶韦民回答道。

不用喝完，那还好。钟晋松了一口气，随后他发现他这口气松的有点早，他算了算三分之一至少都得有1.5升，这就是三斤多牛奶。

“导演，三分之一还是有点多啊，这哪怕是水我怕我都喝不下，更何况是牛奶呢。”

“不行，为了镜头能流畅剪下来这已经是最少的量了。你加油，别出意外，争取都是一条过。要不你这喝的可就白喝了。”

“那好吧。”钟晋认命的说道。

现在合同都签了，被坑也没办法。钟晋一边想着一边举起大桶，开始表演起他在《囧途》这部戏里的第一个绝活，喝牛奶。

刚开始的两条还好，钟晋还感觉自己能喝的下去，不过到这两条一过，他感觉自己已经喝饱了。而此时桶里还能剩1斤左右的牛奶，这是留着拍最后一条的。

到最后一条时，钟晋喝到最后两口时实在有点咽不下去了，牛奶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去，他感觉他快要喷出来了，不过为了这一折磨人的场景赶快拍过去，他还是硬顶着喝了下去，因为他实在是不想n机一次再喝一遍了。

“好，过了。对了钟晋，剩下的牛奶也别浪费啊，这几天就当早餐喝了，反正现在是冬天，也能放的住。”叶韦民开玩笑的说道。

“嗝……导演，你饶了我吧。”钟晋打着奶嗝，连忙摇手说道。

“开玩笑的，别紧张，你休息一下拍第二场。”

“行，我缓缓就上。”

紧接着拍的这场是两人在飞机上的那一场，为了真实，剧组特意和机场协商用真机来拍摄，而且当时也真的发动，不过在原地不起飞。钟晋和徐铮走上了飞机，坐到了座椅上。这时飞机也开始像样的关闭舱门，开启发动机。

钟晋黄里透黑的脸此时有点发白，他使劲抓住扶手，嘴巴紧紧的闭着，一个字都不敢说，就像是像是即将坐火箭飞离地球的一副紧张模样。

旁边的人都以为是在表演，没想到钟晋是真晃得有些难受。刚才喝下胃里的牛奶这会儿开始翻天倒地的。

忽然，徐铮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沉闷的“嗝”，伴着浓浓的牛奶味和一股形容不出的酸腐气味。徐铮放下报纸，别过脸看了看钟晋，只见他脸上黑黄的皮肤透出了些紫色。

“呵，这小子演的挺有那一回事啊。”徐铮心里默默的想到。

没过多久，又是“嗝”的一声，钟晋的两腮猛地胀大，几滴白色的牛奶从他的嘴唇间窜出来。徐铮连忙往另一边靠了靠，看钟晋这势头不太像是演的，他本想问问钟晋怎么了，无奈这会儿导演没有喊停，他只能跟着演下去，等钟晋吐出来了再说。

然而，事实证明徐铮低估了钟晋的忍受力。就在徐铮眼前，钟晋鼓胀的两腮又扁了下去，同时喉结往上一翻，伴着轻轻的“咕嘟”一声，他又吞了回去。

“emm……”徐铮这会已经管理不住自己的表情了，他看着钟晋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演。

在徐铮发愣的时候，“嗝”的一声又从钟晋的嘴巴里传出来。这次应该是胃里彻底造反了，他的两腮鼓成青蛙，嘴唇再也拦不住那些白色的百万雄兵，一条牛奶小溪从他的唇缝里喷薄而出。钟晋火急火燎地打开他随身的行李包，在里面翻找着什么。

徐铮看不下去了，心想如果他再喝一口回笼牛奶我肯定会先吐出来。

于是徐铮赶紧抽出飞机上备好的垃圾袋子，递到钟晋嘴巴旁边。谁知钟晋只是放下行李包往旁边一偏脑袋，紧闭牙关，鼻子深吸一口气，装作一副泰然自若地表情，吞下已经盈满口腔的牛奶。

钟晋回身，把垃圾袋递还给徐铮，嘴角上仍挂着两丝牛奶……

“好，这一条过了，拍的真好。”场外叶韦民兴奋的喊着。

钟晋听见导演的喊声，又干呕了几下，瘫倒在了座椅上。

徐铮看着泄了口气的钟晋，不由得说道，“小钟，你真牛逼，我服了。”

钟晋下来又用纸巾擦了擦嘴角说道，“哥，你知道《阿凡达》吗？”

“我知道，这两天挺火的一部电影。”徐铮诧异的问，“你说这个干什么？”

钟晋一脸蛋疼的看着外面地上的那桶牛奶说道，“我看咱也别叫《囧途》了，咱干脆改名叫《阿烦达2》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