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江山烽火.拾陆【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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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鸿乔起先的确不知道那陈宛是这般忠君戮友之人,不然那日踏青,就不会凑上前去。但似乎这些都早有预兆。
陈宛投靠司鸿络的时候,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算起来:那会儿,司鸿乔还没出生。他知道的关于陈宛的一切,都是表兄扶司舟和他说的。很显然,扶司舟并不会和他说上太多。
准确来说:
整个楚都,都不清楚那个叫陈宛的少年是怎么成了公子络的伴读。
司鸿乔在脑海里翻了很久,终于从角落里头找出了那份记忆。
*****
“先生早上好!阿乔偷偷和你说,阿乔发现了王宫里的一个大秘密!”
对面的青年还没有如今这般冷漠,长发微微打着转儿。正是扶司舟。
他阴郁的眉眼抬起,有了一点点的笑容,转瞬即逝。
“何事?”
当年的司鸿乔不过五岁,本是调皮的年岁,硬是被扶司舟吓的规规矩矩。这会有了特别激动的事,也只雀跃一二,东瞟瞟西瞅瞅,压低了声。
“二兄不是惊马死的!”
想象中的惊讶没有出现。
青年沉静地翻着快要脱线的竹简,对这个消息毫无感觉,甚至还掩面打了个哈欠。
扶司舟乜他一眼,像是嘲讽:就这?
“真的!我碰见了三兄在和一个大哥哥说话……他说‘幸亏你反应及时,不然就让那人跑了!’二兄不会是三兄杀的吧?”
扶司舟终于舍得给他一个正经的眼神了。“不是。”
他的眼神又沉了一分,里头氤氲的不知是欣赏,还是不赞同,让人见了如临深渊。
“司鸿络还下不去这个手。”
“所以,有人替三兄做这件事?”司鸿乔慌慌张张,扒拉着青年的衣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那…那他是谁啊,这么可怕!会不会也这样对我呜……”
扶司舟低低嗤笑一声。
“何至于此。记着些,别去招惹那个伴读。”
*****
何止于此。
人家可看不上你。
“如今想来,先生是这个意思?”年轻的楚王强忍着对自己当年举动的羞耻,若无其
事的感叹道。
扶司舟应声,也想起来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那两个少年郎都是个心狠手辣之辈,尤以陈宛为甚。他当初甚至想过,若是自己有他半分果决,也不至于日日夜夜都受制于人。
人家不清楚这陈宛的来历。他扶司舟熟悉的很。
【他的手段与他父亲一脉相承,有过之而无不及。】
*****
陈宛出身在一个贵族世家,却偏偏,是外室的儿子。那个外室,还是罪臣之女。
父亲因怜母而宠他不错,但家中姊妹众多,他不是最受宠的那个。主母一锅水端平不错,那也是对于他们这些庶子而言。他想要生活过得更好,就要拼命的争夺父亲的宠爱。让父亲的目光,只见他一人。
父亲喜欢孝顺而有才华的孩子。
于是五岁他为父侍疾药石遍尝,六岁《诗经》倒背如流,七岁策论胜嫡子,八岁能辩名士。
直到——
父亲远行之后,带回来了一个孩子。
比他年幼的孩子。
“我是陈宛,你叫什么名字?”唇角微微勾起,他露出所有人都喜欢看的那个笑容。
然而,对面那个孩子没有回应他。一丝一毫都没有。
陈宛抬眼,从上到下把人打量了一番。
眉眼太过精致,主母最讨厌这种了;冷冰冰的没有表情,嫡长兄也不喜欢呢。一直都没有说话,他,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哈,父亲不会喜欢这种没有半点用处的孩子的。
陈宛满意至极,回想起父亲带他去见到那些名士,学着他们的仪态去靠近那人。
“你是哪位小娘的孩子?她的手艺可真好,把你的头发打理的很好看呢。”
那人终于肯反应了。
一双大大的丹凤眼定定的看着他,手指搅着过长的头发,让那本来就像水波一样的头发更卷了些。
仅一眼,那人又把头转开了。陈宛能保证,自己看到了那人眼里闪过那种名叫厌恶的情绪。
真的是,很讨厌了。
不过没关系,他会和父亲说的。
陈宛一边保持着自己的笑容,一边确定这个场景有被路过的侍人看到
,才微微垂下了头,状似委屈。
想到那人的下场,还是忍不住扬起了笑容。
当天夕食,父亲果然喊他去书房。书房里还有那位整个楚国最最尊贵的人。
他会让那个人知道,什么叫做出丑。
……
为什么,这次不管用了!
陈宛连忙低下头,确保自己怨毒的眼神没有被人瞧见。
这个计策让多少兄弟姐妹猝不及防的迎接父亲失望的眼神,然后在一次又一次的斥骂之中丧失了和他争宠的信心。
为什么这一次会不管用?为什么这次失望的眼神看着的是他?他做错了什么?
父亲也被那个人装出来的乖巧骗到了吗?没关系,他还有才华……
还有楚王,楚王一定会喜欢他的!
?!
“父亲您偏心哦,明明都是您的子嗣,为什么他的礼仪、功课都比我好?”陈宛咬牙,欲哭不哭。
“不许无礼,这是公子舟!”一向宠爱他的父亲扯出了自己的衣袖,逼着他道歉。
所以,你是楚王的儿子?
你为什么不说?
看着他像猫一样上蹿下跳,很好玩?
为什么会有人放着触手可及的泼天权利不要,跑来一个区区臣子的家里当子嗣?
没等陈宛想出个结果,父亲就为了平息楚王的怒火把他从族里除了名。
呵,堂堂宗正……
要是被人知道他和叛臣之女有私,他这位置还坐的稳?
只等一个时机。
春狩的时候,他终于有机会去见另一个曾经意外结交的公子。把自己父母亲的定情信物亲手交给他。
“公子,有此一物您定然可以得到大王的宠信!”
陈宛跪坐在地,脊背挺直,双眼明亮而嘴角含笑。
天下名士风流,说是因才,不如说是因势。权势造名士,将人原有的六分才华硬生生托成十分。
他见过那些名士,也没什么厉害的,不过是书与乐。他们能达到的高度,他陈宛为什么不能。
“好!”少年紧紧捏住玉佩,抱住了他,“你记住,我叫司鸿络。”
“只要你不背叛我,我可以给你很多很多。父
王真要是喜欢我了,我就跟他说,让你当我的伴读!”
“当然。”
陈宛轻轻的应声,广袖流袍,一袭儒衫。眉眼温润,举手投足之间把那位名士学了个十成十。
后来,他的父亲从宗正贬为少宗正。
紧接着,四公子高烧不醒,薨了。
再后来,二公子失足掉马,逝世。
后来的后来,大公子死于流民作乱。
司鸿络成了唯二的继承人,大权在握。而他,陈宛,是他最信任的幕僚。唯一遗憾的是,那个所谓的公子舟,自己始终没有找到,自然也就无从下手报复。
二十九岁时,齐楚边境军队摩擦。有位楚将好意劝阻,却被羽箭击杀于齐国边境。
大战一触即发。
陈宛机关算尽,让已经被楚王忌惮的司鸿络领下这门差事,手握十万兵权。
进可逼宫为王,退可守领发展。
纵使鬼谷在世,也说不出他这一步的错误。他万万没想到,就是这一步,铸成大错。
亲兵自门外进来,手捧主公书信。尺绢本轻薄,奈何其事重。陈宛紧紧捏着这份书信,让亲卫退了出去。
只为久克霞关不成,主公就他又招了一位幕僚。
呵,挺好。
青年把写着布帛折了又折,右手捏着它靠近烛火。乌焰跳跃不止,自下而上舔.舐那巴掌大的布帛。
【林仪?从哪里来的!】
火焰一声哔剥一身,炸焦了指侧。硬邦邦的死皮毫无感觉,四周倒是有些隐痛,凑近鼻尖,甚至能闻到些许焦香。
陈宛放下手,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食指侧边的死皮,触感仍旧平滑,觉不出异样。
他眉目温和,传达了加快行军的命令。
真的很想见见呢,好久都没人敢这么出现在他面前了。他能撑多久,两个月?还是,一个月?
没事,反正最后的从龙之功,司鸿络只会念着他陈宛。
帐前相见,只一眼,陈宛就就注意到他身上矛盾的气质。
尖锐的血腥凌厉萦绕在他四周,一双琥珀眸子却是空灵纯善。
这人绝对见过血。
这眼肯定没染过血!
怎么
会有这种矛盾体存在?陈宛心下骇然,稳妥的选择了观察观察再说。
“在下陈宛……久仰先生大名。”
对面的少年也是一礼。
从灵魂溢出来的气度抚慰了周身血煞嘶鸣,像六月的雪,凭空而来,因温而去。只给见过的人留下永久的刻痕。
这个人,不得不除!
陈宛有预感,若是留下此人,日后必定因此而栽。就像那个消匿于无形的公子舟,一时心软,害的自己流落街头。
如此纯然者,在被亲友背叛时,反应一定很好玩吧?
像司鸿络的兄弟一样。
林仪前往西北大营了。
正确的选择彰显着他的智谋和信心。果然比较棘手。
“公子,我有些忧心。”
陈宛抬起头,温润的眼里染上了悲伤。“大军出征一月有余方才攻下一关。韩城有田,若是久攻不下,恐怕楚都有变。”
司鸿络噌的站了起来,声色紧张。“那如何办?”
青年状似无意,目光移到了葱郁的山上。
司鸿络随着陈宛的目光望去。山?
山能有什么法子?
司鸿络恍然大悟,拍掌一去,“洪水…淹城!”
对,就是淹城。
陈宛迅速回过头,眼中情绪从悲伤换成了惊惶,“万万不可!淹城一举有失人心。”
“人心算什么。只要我拿下天下,不要说人心,他们整个人都是我的。”司鸿络眼神越来越亮,一意孤行,“这个主意不错,别劝了。”
陈宛掩面叹息。
袖子遮住了脸庞,他放心的勾起了嘴角。
劝?对他有什么好处么?
傍晚入驻韩城,真遗憾,怎么没把他淹死。
陈宛扼住内心疯长的恶意,温润的面容不变,凑到林仪的身边,和他弹琴论道、探讨军策。
为什么要才华也出众呢?
真的,他快控制不住了。
找了个日子和司鸿络说尽快攻打陇下。不过随手扯了些似是而非的分析,那厮果然信了,和初见一样的蠢。
早点打好啊。
乱军之中刀剑无眼,死个人而已,不是很正常?
机会很快来了。
那是在前往陇下的路上,对头的陇下尹也不知怎么想不开,居然亲身前来。
林仪还没死,怎么可能退兵。他因战而来,合该死于战场,才算圆满。
来人也是才学甚佳,一手奇门遁甲诡异。
大雾腾空而起……
哈,天然的掩饰。
陈宛温温柔柔笑着,拉开对于他来说过分沉的弓,箭尖所指,正是方才林仪所站!
恶意随箭而出,狠狠扎进船板。
陈宛注意到周身渐暗的雾,遗憾的放下弓。
真是好命。
确实好命。
不然,怎么能在强攻齐都之时,突然出现天使?
他早就算好了。强攻不成,以司鸿络的性子,必定让林仪等战将上场。此一去,量他武艺过人,遇上绝地反击的齐军,不死也残。
白衣神服桃花簪。确实是传闻中楚王亲信奉常。
可那神情,总是让他想起那个少年时遇见的公子舟。不过应当只是气质相像,怎么可能有人放弃权贵具得的公子之位,去当世人皆骂的奉常卿。
此后数月,他都没再找到击杀林仪的机会。不过相应的,回到他的主场,林仪风头也被牢牢压下。
直到那场蝗灾,林仪异军突起,直接得了楚王亲眼。陈宛咬着牙,诱着司鸿络逼宫。
楚王算什么,一朝天子一朝臣。司鸿络的胜利,就是他陈宛的胜利。
青年拔剑而出,裹挟着半年来的恶意,一剑刺向少年。
那双空灵的琥珀上倒映着他的剑尖。
仅距离一寸!
倏地。
一把琴横于二者之间。
古琴拦下攻势,弦断而绝。一松力,摔落至地上。
陈宛移步。
三十年来的伪装让他将温润一字刻进心骨,纵使如此撕破脸的相杀,仍旧神色从容。
“连度,你避什么?”
剑尖再指,唇角微勾。
羊蹄甲的花簌簌落下,少年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边,纤长的指按在了持剑的腕上。
瞬间,剑离手被夺。
那人周身沉寂的煞气顿起,肆意汹涌,浩瀚的血腥束住了他的周身,如临血池。
神经末梢都
在颤抖,意识本能的叫嚣快逃。
他像一只永远不能落地的鸟,被云海翻腾的苍穹锁定。剑平滑一转,就是平生唯一一次落地。
失力倒下之时,青年对上了少年的眼。
【空灵,而平寂。
似乎依约间,还瞧见了慌乱?】
他的预感果然没错。血煞萦绕者,哪有凡辈。至于慌乱,别说笑了,乱世天下,哪有手不沾血者,定是看错了。
依约间,他想起来二人引位知己之时。虽是虚与委蛇,那句话,却不知不觉印在心中。
——荡荡戚戚,知音难觅。
什么东西能让少年停眸。
虚无缥缈的知音?
【抱歉,他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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