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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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这个镇子是附近最安全的地方？”身为隐中一员的赤坂奏拿出绷带给伤员缠好，有些疑惑。

带队的是一名叫做内山庆的青年，他喝了一口水，把之前听过的传闻转述了一遍。

“鬼杀队内出任务的队员和负责联络的隐成员时常在外奔走，无论是在哪里落脚，几乎都能听到有人失踪或者吃人鬼怪的消息。”

“怎么说呢……就是你来到一个地方的时候，首先会注意到的，一定是这里的环境氛围，有鬼出没的地方，那里的空气也会有微妙的不对。”

内山庆转头指了指小镇中还亮着灯的房屋方向，“但是在这个小镇上，关于鬼的传闻或者奇怪的事件，稀少得仿佛不存在。”

“进入这里的时候，会有一种安心感，啊也不对，应该说是那种很干净的直觉吗……”

青年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感受到的东西。

“总之，就是令人十分舒适的空气啦，哈哈哈。”

其他的成员都一脸无语地看着他。

支离破碎的话语加上抽象的描述，听起来就像是随意找了一个敷衍的理由。

内山庆也知道自己的话不能让人信服，干咳两声，随意道：“反正今晚那些家伙是追不过来的了，我们好好利用这段时间恢复一下，明天一早就启程。”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恶鬼们突然活跃起来，民众的伤亡数字一直在上升，身为鬼杀队成员的他们也是时刻不停歇地在到处奔走。

不过比起他们这些底层的成员，身为柱的那些人才是真的分.身乏术，不仅要回总部进行柱合会议，还要管理自己所驻守的区域。

“真是辛苦呢……”内山庆看着闪烁着星星的夜空，感叹了一句。

春日的风暖意融融，树枝上都长出了新叶，被风一吹，沙沙作响。

当当！当！

铁钉与木锤碰撞的闷响断断续续地响起。

林跃蹲在屋顶上，把最后一块被腐蚀的木板换了下来。

冬天过后，冰雪消融，灶门家上了年头的屋顶因为长久被雨雪侵蚀，再加上虫蚁的啃咬，已经有了几个破洞，融化的雪水

就顺着这些洞口流了进去。

当时还在睡觉的炭治郎和林跃两人直接被滋了一脸。

今天天气晴好，林跃干脆去树林中砍了木头回来换屋顶。

“林！我们把秋千做好了，一起去玩吧！”穿着樱色浴衣的花子双手拢成喇叭状，朝着屋顶上的林跃喊道。

“噢！”林跃挥挥手，“我待会儿就来。”

“好~注意安全！”花子得到回复，开心地往树林中跑去。

穿过林中小径，距离灶门家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樱花林。

林跃站在屋顶上，能够清晰地看到那片樱花树林像粉色的云雾一般涌动着，几个穿着浅绿色浴衣的小孩在跑来跑去。

“花粉过敏症者的地狱啊……”林跃收好工具，准备下去，“也不知道炭治郎的鼻子会不会被这么浓郁的花香熏到失灵。”

走到正屋的时候，正好看到灶门炭十郎坐在长廊上，捧着一杯茶，看起来是在发呆的样子。

“炭十郎先生。”林跃打了个招呼。

灶门炭十郎转过头，脸上的病弱感已经消失了不少，他扬起一个温和的笑，“辛苦你更换屋顶的木板了。”

“没事。”林跃摆摆手，在炭十郎的身侧坐下，“炭十郎先生不和花子他们一起去赏花吗？”

“让他们先玩一会儿吧。”炭十郎看着茶杯中竖起来的茶梗，手指摩挲了一下杯壁，“今天是个好天气呢。”

哪怕他的身体在好转，孩子们还是会不自觉地在靠近他时小心翼翼，生怕这脆弱的生命如花枝一般轻易摧折。

“作为父亲，我能够做到的不多。”

林跃看了一眼满脸柔和的炭十郎，转过头，双手撑在后面仰看着有白云飘动的天空，轻声道：“父辈光是存在于那里，就足够成为孩子的路标了。”

“炭十郎先生，也许你应该对自己还有炭治郎他们多点信心的。”

“说的也是。”炭十郎笑了笑，从旁边拿起一碟浅褐色的茶点递了过去，“要吃吗？”

“葵枝夫人做的点心吗？”林跃拿了一个。

炭十郎摇摇头，“不，这是祢豆子和葵枝新学的。”

林跃一口包

了一个，脸颊鼓鼓地说道：“味道不错……”

说实话，祢豆子不生气的时候确实尽得葵枝夫人的真传。

吃完茶点，又坐在那里和炭十郎聊了会儿天，林跃被春日的暖风吹得昏昏欲睡。

“炭十郎，林，该出发了。”灶门葵枝提着一个木制食盒站在门边喊道。

今天的主要活动是赏樱。

食盒里面装着的，除去灶门葵枝擅长的日式点心，还有林跃添置的几样用野菜和鲜花制作的糕点。

无论是模样还是味道都很吸引人。

由林跃的小师妹提供技术支持。

只能说，吃还是种花家会吃。

坐在樱花树下，林跃看着飘落到茶杯中的粉色花瓣，轻轻抿了一口。

最近镇子上平静得过分了，自下二死后，还没有新的鬼出现，林跃这几天除了常规的修炼打坐，就是关注着镇上的动向。

前不久似乎有数量不少的人来过，但是身上都没有邪异的气息，所以他也没怎么注意，倒是相隔不远的几个村庄，一直不□□稳的样子。

已经有好几个过来投奔亲戚的了。

是食人鬼的缘故吗？

林跃暗暗在心里对这个异常的现象做了个标记。

元嵇还在剑里沉睡，灵气也只能一点一点地积攒，想要在这个存在着食人鬼的世界中辨明“法则”，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

又是一年大雪纷飞，山上的小路堆满了厚厚的积雪，让人寸步难行。

炭治郎弯腰调整好小腿上稻草编织的护腿，确认不会轻易脱落，才直起身说道：“我出发了。”

林跃推开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雪停了，我们今天说不定能赶在大雪把路堵住之前回来。”

“一路小心。”

出来送行的祢豆子几人挥着手目送两人的背影消失。

冬日的木炭不愁卖，镇上的人见到炭治郎和林跃，无论家里炭火是否有富余，都会斟酌着买上一些。

便是不拿来取暖，也能在寒冷的冬日熏制一些食物。

炭治郎哈着白雾，一边从买家手里接过钱一边道谢。

雪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连天空

也看起来更加遥远。

两人慢慢在街上走着，不时讨论一下待会儿要买回去的东西。

“给葵枝夫人还有祢豆子她们带个发饰回去怎么样？”林跃捏起一根花簪转了转，清雅秀丽的绢花轻轻颤动，看起来十分美丽。

炭治郎思考了一下，“那给竹雄他们带点什么好呢？”

林跃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糕点铺，“只要是好吃的，他们无论怎样都可以接受的啦。”

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电子游戏风靡万千少男心，男孩子可以拿来玩乐的东西就那几样，送点吃的他们就能高兴半天。

因为卖炭再加上采购物品，等林跃和炭治郎来到山脚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了下来。

“你们！”

一个苍老的声音叫住了正准备上山的两人。

林跃回头看去，打了声招呼，“三郎爷爷晚上好。”

这个住在山脚下的老人与他们也算是熟识了，据说家人都死了，一个人住在山脚下的木屋里生活，林跃和炭治郎每次路过时都会打声招呼，偶尔也会带着一点菜地里的蔬果来看望他。

“不能在天黑的时候上山。”三郎从窗口探出头说道，脸上满是严肃，“会有吃人的恶鬼出现。”

林跃听到熟悉的名词，心中一动。

他轻轻笑道：“怎么可能呢？吃人的恶鬼只会在怪谈中出现啊。”

“我们也不是没有在天黑的时候上过山，每次都会平安到达，这次也不会有例外的。”

炭治郎还以为是三郎爷爷出于关心，所以才编造了吃人恶鬼这样的故事像哄骗小孩一样吓唬他们，爽朗地笑道：“是啊，三郎爷爷，我和林有两个人在，不会有问题的。”

“不。”三郎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们两个，“天黑之后，山上的恶鬼就会出来猎食，你们不能上山。”

林跃听出来他的笃定，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够这么信誓旦旦地说山上会有恶鬼。

和炭治郎对视了一眼，林跃转过头说道：“可是我们还需要把这些东西带回家。”

三郎招了招手，“过来，在我这睡下，明天一早再上山。”

炭治郎犹豫了一下

，迈开脚步，“……那就打扰了。”

红色的炭火上架着一锅热气腾腾的汤，底下不时发出哔啵的声响。

三郎拿铁钳让木炭搭在一起，好烧得更充分。

木屋里一时间只听得到林跃和炭治郎吃饭时碗筷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三郎爷爷，你说的会吃人的恶鬼，到底是什么？”林跃吃完饭后不动声色地试探。

之前他一直以为食人鬼在这个世界是不会被普通民众知晓的存在，炭十郎也没听过这样的东西，但是为什么一个独居老人却能这么笃定地说晚上恶鬼会在山上出现？

是他忽略了什么吗？

三郎沉默地拨弄着炭火，过了一会儿，将铁钳在火坑边磕了磕，开口说道：“鬼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存在了，天一黑就会出来猎食人类。”

“也会有猎鬼人将他们消灭，但是普通人遇到鬼只有被吃掉的命运。”

“诶？是吗？”炭治郎一脸震惊，“可是我完全没有听过这种事啊！”

“没听过不等于不存在。”三郎站起身，看着坐在地上的两个少年，“好了，你们安心在这睡下，等明天早上再上山就是。”

看来三郎爷爷对这种事还了解得挺多。

熄灯之后，林跃躺在被褥中，偏过头看了看另一个床铺的方向。

食人鬼，鬼杀队，猎鬼人……

等开春的时候就向炭治郎他们辞行吧，待在这里已经有一年了，有同伴和家人的地方总是让人心生眷念，但同时也会消磨人的斗志。

“一直在这里的话，迟早会被看出来身体的异常吧……”林跃喃喃。

等炭治郎结婚生子的时候，他还是这幅少年模样，然后看着他们老去，死亡，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消失，最终只留下自己。

哪怕是修仙界，也有天资好坏之分，结为道侣或者相伴而行的人，若是因为修为不得存进，导致寿元消磨殆尽，剩下的另一半也只能带着这种沉痛继续追求大道。

何况修仙界动辄闭关几十上百年。

选择剑修一途的人倒是相反，往往会折在半路，寿元还没耗尽，人已经身死。

剑是凶器，只能在无数的

拼杀中感悟属于自己的道。

如林跃这般天资纵横者，都有差点身死道消的时候，更别提其余资质平平的人了……

所以才会有法修，有医修，有万千不同的道途。

他们的唯一终点，都是大道。

林跃闭着眼睛，在一片黑暗中，他看到了无数惨死的同道，看到了在战争中挣扎的凡人，看到了宗门里总是抱着剑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师弟……

“！”一种令他寒毛直竖的危机感将林跃惊醒。

他第一时间看向睡在身旁的炭治郎，然后蓦地意识到什么，目光转向屋外。

剑阵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