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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枝繁叶茂的树林,光秃秃的粗糙枯木纵横交错,戳向如洗碧空。
脚底土壤蓬松,钟山脚下弥漫着一股土灰气,薄薄长烟。
汤杏目光落在谷梁君昱被鞭子抽破的红裳,里头血腥的伤口似乎在灼烧,纵使血液覆盖了伤口,她依旧能看清,那道深邃狰狞的创口,正在快速愈合。
汤杏压住心中的惊讶于疑惑,佯装镇定地问道:“你自然是认识我的,不然以你此时杀戮果决,为何这剑就在贴上我下颚的时候未直接将我一剑封喉,反倒是顿住了呢?”
谷梁君昱听着她的话,似是无动于衷,但手里的剑也没有继续进攻的意思,双方僵持,大眼瞪小眼。
谷梁君昱不知其意的垂眸,将手中的雪杏随手抛在树干,一步一步,缓缓地靠近汤杏。
汤杏不知为何,心中一阵群魔乱舞,茫然无措地往后退了步,可谷梁君昱的步子却跨得更大了些,硬是拉近了原本该是拉开的距离。
目光交错于那似是寒风呼啸夜一般的墨黑双眸,望不见星辰,瞧不见明月,暗淡而无光,使她的腿仿佛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那种压迫感,史无前例得让她感到喘不过气,像是被鬼掐了脖子。
“君、君昱……”汤杏的声音似是卡带了般,念个名字都念不利索,却在她还在说话的时候,谷梁君昱一挥袖,一甩手,杏花簪自他袖中划出,手中翻转几下,瞬息插入她散得差不多的盘发里。
“物归原主。”他说。
汤杏呆滞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一时无言。
漆黑无光的双眸,浅浅淡淡隐藏得片刻温柔,仿佛一颗流星划过,猝不及防,稍纵即逝,黄粱一梦。
“后会无期。”他背过身去,朝插着雪杏的树处五指并拢,掌心收拢,雪杏剑刃自树干里拔.出,飞回他手,翻手将剑送回腰间剑鞘。
见他起步要离开,汤杏拽住他的红袖,“你的伤——”
他侧头望了她一眼,冷淡道:“无碍。”
汤杏:“但是,你的衣服破了!”
谷梁君昱垂眸看着自己被拽住的袖子,
警告:“松手。”
“拒绝!”
谷梁君昱:“放。”
“不放!”
谷梁君昱转身掐住她的脖子,“你以为我真不会杀你?”
谷梁君昱掌心冰凉,比从前的阴冷更甚,触碰上汤杏颈部时,汤杏被冻得不由抖了下。
见汤杏两眸倔强如初,谷梁君昱又收紧了力道:“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他这话当真不是说着玩儿,汤杏这回真的是被掐着脖子透不过气来,咳嗽不止,两眼泛红翻白。
可她却不愿求饶,死死拽着谷梁君昱的胳膊,仿佛要将其拧断。
“杏大人!”
赫萝忽然现形,一脚飞踢袭来,谷梁君昱立刻撒手,腾身一跃上树,单腿悬空,垂首意义不明地看了眼汤杏,飞身离去。
汤杏这边还没缓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谷梁君昱就这么跑了。
捂着脖子欲要起身去追,被赫萝伸手拦下:“杏大人,您现在还是喘口气吧,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我们不要去追了!”
“不行,怎么可能不管他不追他,我会在这儿,就是为了找他。”汤杏抬脚从她小短胳膊上跨过去,可人却摇摇晃晃的。
谷梁君昱此时的功力今非昔比,饶是汤杏的死神之体,被他掐了也会产生如同普通人一般反应,虽然因为这颈环的缘故,自己的能力受到了一定限制,但普通人类的力度也不该伤她至此。到底是什么,让他在她离开人界的这些日子变得如此强劲?
还有……
汤杏仰头望了眼钟山,一直环绕在半山腰上的烛阴龙水雾,似乎稀薄了不少。而透过死神眼查看,烛阴派一片死气,了无人烟,且房屋皆有打斗痕迹,只是稍稍比阴府那断壁残垣的鬼样稍稍好了那么一点儿罢了。
“杏大人,您为何要取那塑魂鼎呀?”赫萝歪头问道。
汤杏经它一提,一甩袖,塑魂鼎腾空而现,抱在手里,淡淡道:“本来,是很有用的,可如今……”
汤杏想起方才掐着自己脖子时,谷梁君昱的神情,不免有些怅然。
“杏大——”
“赫萝,为何你会在这儿?”耳边的赫萝喋喋不休,汤杏
才想到它的凭空出现。
赫萝:“呀,我是为了保护杏大人才一起来的呀!”
“……保护我?”汤杏不信任地审视它,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多少战斗力的样子。
汤杏小瞧赫萝的眼神极为□□,赫萝委屈不忿地抗议:“呜呜呜杏大人,您怎么可以这样小看我呢!想当年赫萝与杏大人在进行鬼使考试时,赫萝也是一直都没拖过杏大人后腿的!”
汤杏:“……”
开眼界了,她一个被黑无常君亲手点化的杏花竟然还要进行鬼使考试,还真是刚正不阿的阴曹地府啊。
汤杏想到此处,脑中晃过已经支离破碎的阴府,对赫萝问道:“阴府都那个鬼样了你不回去好好帮助大家重建家园,跑出来跟着我.干嘛?”
“已经重建好了呀!”
汤杏:“……”
汤杏:“……哈???”
她离开阴府不过几分钟,阴府不过眨眼之隙,就恢复了?
赫萝为其解答:“因为正巧杏大人您刚离开,阎王大人就从天庭归来啦!”
汤杏听罢,不由背后直冒冷汗,还好她刚好离开了……
按照这眨眼的功夫就恢复完阴府的功力,别说这塑魂鼎,估摸她和谷梁君昱都逃不出那阎王殿。
赫萝:“杏大人,我们现在去哪儿?”
汤杏两指摩挲着脖子上还未卸下的颈环,喃喃自语道:“……不行,还是要去找他,他现在这个状况,太容易做错事了。”
“杏大人?”
“去追人。”汤杏笃定道,“把那个总是让我.操碎心的家伙给驾回来。”
……
皇城之下,繁华都城,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对于前阵子都城城郊百米之外的钟山之巅那场动荡浩劫,已经传至千里。家家户户口耳相传,成了不少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聊口水话。
这些可怕的战事对于这些人来说遥远至极,谈论起来也特是孜孜不倦,仿佛品尝着永吃不厌得美味佳肴。
酒馆里更是人烟嘈杂,议论四起。
某桌男子正品味着美味,刚将那红烧肉块塞嘴里还没咀嚼两下,便兴奋地同身旁人扯起嘴皮:“我
说,之前钟山烛阴派的事儿,你知道不?”
身旁的人品着酒,唏嘘道:“废话,这事儿谁会不知,那钟山都被削得没了山峰,整个烛阴派都废了!”
“之前不是说,那烛阴派的掌门人朝夕师傅下落不明吗?我听来了最新消息,你听不?”
此话刚出,那吃着红烧肉的江湖男子感到背脊一凉,差点儿被那肉噎住,目光一转,身后除了一名黑衣红裳的男子正背对着自己于另一桌前独自饮酒就餐外,别无他人。
又想了想,这男子看上去体格纤细,显然就是个羸弱的小白脸儿,便以为自己是喝多了,产生了错觉。
而身旁的兄弟已经迫不及待地催促追问:“喂,卖关子可不道义啊,快赶紧的,好好说说,这朝夕师傅究竟如何了?”
男子一挑眉,狡诈地笑道:“嘿嘿,这桌你请,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朋友道:“好小子,原来你打这注意呢!”
男子贼笑着,继续要说,可眼前划过一条与视线平行、极细极长的白光,辣得眼睛顿时紧闭起来。
待眼睛舒适睁开,眼前依旧一片澄明,桌上的佳肴没有变化,只有杯中酒水还在微微晃动,杯旁掉了几根碎发。
那是男子方才散落在额前有些晃眼睛的碎发。
男子不由一阵颤栗,下意识握住放于桌上的剑,手却依旧止不住地抖,晃得佩剑与桌子擦出响声。
而男子的好友脸色也没多好,比起男子,他的好友才是目睹了全程的人。男子见自己的好友未看着自己和前方,而是扭着脖子朝后看。
男子顺着目光瞧去,便见目光终点处,那酒馆的红木立柱上,插了把白入月光的长剑,杏粉色的剑穗乘着穿堂风微微摇晃。
男子心中大惊,正要起身,却感到自己侧脸被人踢上一脚,产生一阵钝痛,摔回椅子,头撞在桌上,自己的酒被打翻,洒于桌,滴于地。
不待男子反应,紧接着眼前一片红裳翩然盖眼,片刻间侧脸被人一脚踩下,直接将他摁在桌面上动弹不得。
那腿的主人内力浑厚,男子身为江湖人也是练过功夫的,可此人的内力竟深不可
测到他毫无力量招架,被摁在桌面上没几秒的功夫,桌子便被压得四支坍塌折断。
那人却脚不离人脸,脚底发力,一脚直接踩穿了桌子不说,直接将他踩倒在地,桌上的菜肴盘子尽数摔碎,一地狼藉。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迅速,酒馆里的人都没回过神来,男子的好友亦是坐在原处呆若木鸡,脑子当机。
黑衣红裳的男子微微弯下.身子,对着自己脚下的男子冷森道:“他在哪?”
说完,他一撩盖在腿上的衣裳,脚底再是一使力。男子痛得嗷嗷叫嚷求饶:“壮士!这位壮士!小的不知做错了什么您要这般揍我,但方才我所言仅是大放厥词胡言乱语想坑赞兄弟一顿饭,实在是——哎呦,实在是不知道那烛阴派朝夕师傅的下落啊!”
“在哪儿!”谷梁君昱不信,踩得更加用力,震得地面裂开凹陷下去。
那男子被踩得口吐血液,脑袋似是要被夹扁了。
酒馆其余人总算回过神来,全馆轰动,惊叫连绵不绝,纷纷脚底抹油往外跑。而男子的好友也已吓得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瑟瑟发抖,但垂眼看着自己好友的惨状,不禁扯着胆子对着那凶残之极却黑衣蹁跹,红裳飞扬宛若谪仙的男子大吼:
“你是何人!快放了我兄弟!”
谷梁君昱眼也不抬,冷笑一声,脚离开了那男子的脑袋,却慢慢蹲下来,掐住了男子的脖子。
仅‘咔嚓’一声骨骼脆响,男子便没了气息。
“信口开河,死不足惜。”
手松,死者落地。
那男子的好友惊悚得牙齿打颤,又是被谷梁君昱那双陡然变红的血眸惊得腿脚发软,站不起来逃跑。
但那双眼睛,黑衣红裳,宛若神祇,又恰似修罗恶鬼,以及那登峰造极的武功——
错不了,定是那日钟山之巅惨案的罪魁祸首——谷梁君昱!
想已至此,那男子终究给吓撅了过去。
谷梁君昱全然当那人不存在,从腰间卸下一只葫芦酒壶,拔下木塞,壶口对准地上死者,二指竖起,轻念口诀。
壶口产生了吸收的风力,地上死者的魂魄被强.制.抽.离
,吸进葫芦中。
谷梁君昱塞上木塞,将葫芦放回腰间,若无其事的回过身去,对上了一双水光莹莹的美眸。
那便是与他一同出了那黄泉路的女子。
每每对上那双眼眸,谷梁君昱不知为何心中一阵抽痛,才使得每次对她下手都无疾而终。
“君昱,你、你又杀人了?”
女子的声音听着柔柔软软,像午夜纷飞的萤火虫,一捏及毁,脆弱的不堪一击。
谷梁君昱此时脑中闪过一丝诡异的想法,若是将她搂在怀里,是否他手上轻轻一使力,她就如她的声音一般,脆弱不堪,轻易折损。
如此想法,让谷梁心中产生一丝不悦和烦躁,似乎看着这个女子的脸,就会特别容易产生一些杂念。
谷梁君昱压下心中的异漾,抬手将雪杏从立柱上轻扯下来,收回剑鞘,挥动衣袂,打算无视她离去。
可那女子就是特别喜欢找死,用身子挡住了他的前路。
“你不准走!”
谷梁君昱冷冷地扫她一眼:“滚。”
“就不滚!”
谷梁君昱单手扣上她的脖子,将她抵在木门上,森然道:“方才没能杀你,是你运气好。”
女子自信十足,目光柔淡,捻着唇角微微笑着:“谷梁君昱,你那么喜欢我,你才不舍得杀我的。”
谷梁君昱眉宇紧蹙,心中烦躁之意更盛:“呵,那我便成全你。”
言语中,他扣紧了手掌力道,掐着她柔.嫩的脖颈,仿佛能感觉到她脆弱的生命流逝。
可是,女子的脸色不变,目光灼灼,坚定地望着他。
“……谷梁君昱绝对不会伤害杏的,不会……若你是谷梁君昱,你就绝对不会伤害我。”
杏儿。
易碎易凋谢的花。她的名字也和她一样,那么弱小。纤细的脖子,他只需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折断。
可为何,他却——
……下不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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