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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柠一路紧追,渐渐地已经赶上了最初去追谷梁君昱的那批弟子,一个个都坐在石阶上,有的蹲在树上望风。
薛柠跟了上来,弟子们看到薛柠立刻看到了希望,惊喜地说道:“薛柠师兄,你来了!”
薛柠点点头笑道:“是啊,毕竟是师傅下的命令嘛,必须要追呀,不过我肯定打不过谷梁师兄……”
“就是说啊,弟子里没人能打得过谷梁师兄了呀,所以我们还是在这儿歇息一会儿,等过几个时辰再回山去,就说追不上打不过。”
薛柠:“…………”
薛柠:“……是、是啊,好主意。”
薛柠不得不感慨,戊戌真人传位闲云野鹤后,烛阴派这几年当真是不如从前,小弟子们贪生怕死,该晨修的时候有的还窝被子里睡懒觉,有的来了之后也是怠惰得很,风气颇差。
他饶是想起前不久李簌对这群烛阴派弟子下令的模样,或许早就知道他们不会真的去追才这么说的吧。
如他所说,无论这群弟子往日私下什么德行,关键时刻是否是草包,他都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他又怎会不知道这群人的水准是否能将谷梁君昱带回来。
名门正派,一盘散沙,不成方圆。
钟山之巅,不同往昔。
魑魅魍魉,今非昔比。
如今整个钟山之巅的弟子都已出动,烛阴派中少了许多的人烟气,却在空中传来悠然的琴声,柔和婉转,散部在烛阴派各个角落,地上的碎石残垣仿佛被演奏出了生命,缓缓颤动起来,竟然如同搭积木般一个个拼接了回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烛阴派已经恢复如初,地上的碎屑尘灰已经重回天灵阁的墙上。
不用想都知道能奏出如此强悍灵力的乐曲只有一人。
南月回收起了自己的琴背在身后,摇身一转翻身下了某座屋檐,一席白衣似冬季初雪,不占一丝灰烬,眉眼含笑。
“李簌,你还真是豁出去了啊,师傅当年最爱惜的就是这天灵阁中的藏书,你倒硬是给拆了去,师傅万一从外头游玩腻味了回头来钟山瞧瞧给瞧见了可如何是好啊。
”
李簌淡淡然:“不是你给修好了吗?”
南月回无奈苦笑道:“你还真是说得理直气壮啊。”
李簌轻笑一声,弯下腰去捡起衣摆下脚边一片碎纸片,拿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不过,你的琴技可是退步了?竟会残留一片碎纸屑。”
南月回道:“哎,这怎么能怪我呢,你的衣服挡着了我可看不见啊。”
“哼。”
李簌将纸片松开,南月回一打响指,纸片自觉地往天灵阁里飞了回去。
南月回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李簌身旁:“我说,小叶子,你有没有觉得刚刚那纸屑飘回去的模样,还挺像……杏花瓣的?”
“呵,我看,倒比较像你的遗书。”李簌说这话,边与南月回拉开一段距离,目中的嫌弃毫不遮掩。
“哎呦,李簌,你真够啊,不说我是你二师兄,起码每次你任性搞破坏可都是我替你擦的屁股,你对我最好客气点儿啊。”
李簌:“……”
南月回:“……”
诡异而尴尬的寂静。
南月回:“李簌,我俩认识多少年了?”
李簌:“忘了。”
南月回:“快二十年了呢。”
李簌挑眉:“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拿剑指着我?!”南月回手指推了推在自己脖子上架着的剑刃。
李簌看了眼自己的剑,收了回来:“好久没用了,试试手罢了。”
南月回:“……”
突然庆幸他把谷梁君昱这小子赶走了,不然养大了铁定是第二个李簌。
一个都翻天,两个可得草翻阴曹地府。
李簌将剑背在身后,乌发随着剑风吹起了几缕,“南月回,还是得拜托你了,薛柠,我到底还是信不过的。”
南月回:“那当然,你就安心呆在这山上吧,我会暗中跟着,倒是你,你可别一冲动就下山来了,这钟山之巅若是没了你……”
“嗯。”李簌未等他说完,轻轻应了声。
南月回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未开口,转身往一处屋檐轻轻一跃,长发垂落,回头望向他的身影,开口道:“那我先走了。”
李簌:“……嗯。”
音若冬雪,白衣淡淡,清冷如烟,与墙头那颗残枝一般孤寂。
朝夕君子,一剑一山河,朝暮之间,一别一枯荣。
……
山下的弟子们歇息了会儿,尬聊了会儿,似乎看了看天色,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便纷纷接踵起身,准备打道回府。
薛柠象征性地问道:“你们,这就走了?”
“是啊,不走难道追人啊?”
“我们可追不上谷梁师兄的,他战斗力太变.态了,万一一个失手把我们打残了怎么办啊?”
这名弟子叽叽歪歪着,被旁边的人手肘捅了一下,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少说两句。
薛柠面不改色,跟着附和:“哎,是啊,谷梁师兄太强了……可是,你们可以逃过一劫,我却是师命难违了。”
薛柠说着,心中不由对着这群人嗤之以鼻,烛阴派如今如此贪生怕死,到底是李簌惯得,还是这皇城之下如今过于太平?
钟山之下外十里处正是入京师的城门,城门外几步之遥,有座茅草搭的棚,木桩子下挂着几串写着‘酒’字的木牌,在风里翻来覆去的晃悠。
酒棚里因行人来来往往去去匆匆,木桌木椅陈旧且歪七扭八,还有几桌上头残放着酒坛子,估摸是小二没忙过来及时收走,足以见得每日来往应天府的人流究竟多么川急。
正巧,他也并不想喝酒,提到酒,他就想起那杀千刀的南月回。
今儿个闹出的骚动竟然没把月回师兄引来,他委实感到有些奇怪,但……幸好他没来,不然他可真的未必能成功下得了这山了。
旁桌还坐着几名武林人士,身上带着些行囊,手握酒碗,侃侃而谈,似乎在说些边关处的纷乱。
“逐月教那教头在西边儿边境又发起战争了,听说这次是那逐教主亲自上阵。”
“风声不大啊,看来那群妖怪该是被压制住了?”
“毕竟那逐教主都老妖怪一头了,年轻的时候不就靠着自己妖力无边,无脑打仗也能横扫千军,几千年的老妖怪,妖力弱下来,又能起什么水花。且要说牛逼还是他家那小儿子牛,可惜老子和小子
不和,分家了。”
“你是说那逐劾吧,年纪轻轻,自立门户,还就立在他老子边儿上,打仗也不来帮个手,活脱脱就在打他老子的脸呢。”
“牲口生养的儿子也是牲口,当然都没什么礼孝人性了。”
“哎,什么时候这群妖魔鬼怪可以赶紧都消失啊,赶紧还我们这人间一个太平。”
那几名江湖人衣着朴素,聊起这大事八卦甚是唾沫横飞,声音愈聊愈响,也不顾及这城门口附近的小酒棚到底鱼龙混杂耳目众多,很快谷梁君昱就感觉这酒棚里的氛围有些变化。
似乎某处有一缕杀气正在蠢蠢欲动,却勉强地在压抑着,仿佛煮着热水的锅上那盖子,随时都要被沸腾的水气给冲开。
谷梁君昱下意识地摸上了自己的剑,目光闪动,片刻后,右侧耳边似有一缕轻而微小的风吹过,而这风中,夹杂着同样微不可察的戾气。
那风朝着那桌江湖侠客的方向吹去,小心翼翼,使得那些侠客丝毫没有察觉,依旧眉飞色舞。
风拐了个弯,绕过了某台桌子,直直朝地面贴去,宛若一条泥鳅,蜿蜒潜行。
谷梁君昱微微蹙眉,摸着剑的手拇指轻扣剑格,盯着那暗中行动的流风。
须臾,那流风好似失去了耐心,一阵猛烈的加速,朝着那桌上某侠客的后脑勺冲过去!
谷梁君昱腾身一跃,空中一个翻身抽出雪杏,一捻口诀,雪杏白光笼罩,凌空于那侠客身后劈下,落下一到屏障。
那股风直勾勾地撞上了白光屏障,发出一声宛若爆炸的声响,被彻底撞散。
那桌人吓了一跳,一个个宛若被踩了尾巴的猫,惊诧得摇头晃脑宛若拨浪鼓,口喊捉贼。
那隐藏于暗中的东西发出一阵巨兽的嘶吼,刮起一阵强风,棚里桌椅被吹得平移滑位,案上酒坛碗筷纷纷滚到地上,就连这草棚顶上的茅草都给刮飞不少,宛若一秃了头的耄耋老头,萎萎恹恹的随时要塌。酒字木挂牌哐当哐当吹得直响,但这挂木招牌的绳子当真质量极佳,丝毫没被吹断分毫。
店里的江湖人士还有旅人商人一个个惊得天摧地塌,抽出家伙对着看不
见的敌人一阵乱砍,有几个砍着砍着整个人都腾空飞了起来。
谷梁君昱一杨手,步伐轻盈,青色身影于人间穿梭,将这群人都点了定穴,快速摆出一道结界,暂且阻隔了着肆虐的强风:“……到处乱窜,真是影响我捉那鬼鬼祟祟的妖怪。”
此时正好话落,强风似乎没了兴致,停了下来,而那原先被撞散的流风又一次汇聚在一起,总算现出了原形。
谷梁君昱看着妖怪,精如小儿,竟是傒囊。
傒囊该是一种比较温和的精怪,没有杀伤力,也不会对人产生敌意,且若是离开了故地便会死。
而这只傒囊似乎是变异了,竟有如此高速的行动力,对人也有莫大敌意,莫不是有人在它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思考时间不过片刻,那只精怪便张开了怪嘴露出獠牙,口中带着粘液,从嘴角溢出,沾到地上发出灼烧的声音和青烟。
被点住的那群人见此场景面色煞白,巴不得撒腿就逃,奈何动弹不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眼珠子乱转,有几个胆小怕事儿的直接眼睛一翻晕了。
没吓晕的几个看了看情形,望着谷梁君昱的青云道袍,脑子过了下,一脸激动地望着谷梁君昱,恭维起来:“道长!道长!请你一定要救救我们!”
之后别的人也总算注意到了,也开始迎合起来,谷梁君昱没好气地打断:“还是让这妖怪将你们吃掉好了,真是太聒噪了。”
“是是是,道长大人我们不说话了,不影响你发挥!”
那只傒囊歪了歪头,口水也一并顺着一边儿流淌,两眼无焦,实在无法端详出它的下一步动作会是如何。
谷梁君昱却不打算再考虑更多,怀中取出一张黄符,用剑尖一插捅在地面,口中轻念。
黄符顿时发出一阵火光,从谷梁君昱前方破开一条火焰之路,朝着傒囊快速冲去!
那傒囊竟迟钝了下来,并未动弹,与这火符硬扛。
眨眼之间,傒囊的身躯就被火光包围,精小的体格犹如一团小火球。
旁人看着纷纷松口气,开口欢呼叫好,可谷梁君昱却神色凝重,挥剑摆在那群人面前,道:“闭
嘴,这家伙根本没死。”
这傒囊着实奇怪,不符合本身的特性不说,竟然不怕这钟山神火,妖怪若是被焚烧也会痛苦的胡乱翻滚,可这只傒囊却纹丝不动。
果不其然,几秒后,这钟山神火竟然被它张大了嘴,整个吞了下去!
谷梁君昱见情形不妙,解开这群人的穴道,“赶紧走!”
方才点穴不过是因强风肆虐,如今既然变成了单打独斗的模式,那这群人定在原地不过是碍手碍脚罢了。
重获自由的人一个个撒丫子就逃了,这酒棚忽然之间就少了人烟气,只剩一人一妖对峙的阴沉气。
两方不动,似乎都在思考对方会如何动作,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
“谷梁师兄!我来了!”
谷梁君昱侧首,看向提着一大布麻袋一路小跑而来的薛柠,差点儿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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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后续补上,以及开头奉上大梨子要吃的撒糖番外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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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杏:君昱,马上就要到11月1日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
谷梁君昱(若有所思,随即轻笑):好多呢,我数数,比如炎夏的瓷枕,寒冬的袄子,金秋的银耳羹,还有……
汤杏(打断):挖槽,有完没完啊,那么多!你过几个生日!
谷梁君昱:还有最重要的,春天的杏花。
汤杏:……
汤杏(扭头):……哼,算你会说话。
谷梁君昱:所以,杏儿,你还想让我等多久?
汤杏(装傻):啥?
谷梁君昱:成亲。
汤杏(抓耳挠腮):恶魔妈妈买面膜……
谷梁君昱:???
汤杏:我们先考虑你生日的事!你要什么礼物,正经的!
谷梁君昱:好,那先说生日,我要糖。
汤杏:???
谷梁君昱:我要吃糖。
汤杏:?????你的脑子是被外星人侵略了???
黑草(看不下去了):是这样的……小可爱们想吃糖,所以我决定让你
给大家发糖吃。
汤杏:………………
所以,这糖,好不好吃?(抱头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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