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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

阴府,没有白天,只有永恒的黑夜。

黑无常君平日里做得最多的事儿,便是吩咐自己手下的小死神们去人间引渡亡魂,而他自己呢?

每天就是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望着跟前这颗杏花树,看着它从盛开到凋零,年复一年,周而复始。

阴府的鬼差与神明不受任何的时间主宰,不受轮回的束缚,不受平行空间阻隔。而人间于他们来说,就像是一场又一场播不完的电影,看尽朝代更替,看尽移海填山。

而死神,仍旧如初。

黑无常君不知过了多少万年这般百无聊赖的日子,而这份无聊,在某一天,被个欠揍的白色身影给打破了。

白无常君带了个小姑娘跑来他的院子炫耀,那小姑娘是他的女儿。

黑无常君当场就嗤笑出声:“你哪儿来的生殖器官生孩子?神与神无法孕育生命,与人类也亦是生殖隔离,你哪儿来的?凭空捏的?”

没想到,白无常君还当真点点头,理直气壮道:“是啊,无聊的生活真是太久了,总是要有个陪伴,我便捏了个女儿出来。”

黑无常君不屑地冷笑:“真无聊。”

然后,隔日,黑无常君望着跟前那棵树,突然产生了奇思妙想。

这棵树,一直陪着他,载在他的院子里那么多年了,若是……将她点化成型,会怎么样?

……

然后黑无常君做了和白无常君一样的蠢事。

他竟然正给捏了个女娃娃出来,而且还是个连路都不会走的。

更让他感到无上悲痛的是,他刚搀扶起自己这只刚刚诞生于世的小女儿时,那欠揍的白色身影又冒了出来:

“咦?你咋也捏了个女娃娃?”

“………………”

咚——

白无常君:“你把这女娃娃摔了做甚?!”

黑无常君冷哼一声,转过身去懒得再管自己刚捏的女儿。

白无常君心生怜惜,跑过去将刚刚诞生的小女孩儿抱了起来,“你看你这爹爹,一点儿也不爱惜你,这路都还不会走呢就把你给丢了。”

“……”黑无

常君端起石桌上已经半凉的清茶,抿了口。

清淡苦涩。

白无常君:“哎,不如不要这个爹爹了,做我女儿好了,我肯定比那从头到脚都黑不溜秋的黑无常要疼你。”

黑无常君呛住了。

“咳咳咳……”黑无常君将茶往石桌上一墩,三跨两步地过来,将白无常君推开,接过自己接的女孩儿,警惕道,“找死啊?滚!”

抢他辛苦捏的女儿?

白无常君摊手:“就知道你舍不得唷~你女儿叫什么名?”

黑无常君白他一眼,望向原本一直屹立在那儿,如今已是空旷无比仅剩一滩土壤的地方。

那儿本来栽着的杏花树,被他点化成了人型。

不由自主地开了口:“……杏儿。”

“杏儿?”白无常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那颗古老的杏花树不见了,立时恍悟。

自那日起,鬼使杏,诞生了。

漫长的陪伴下,黑无常君觉得,这永无止境的时光,总算是有了那么点儿意思。

时光于他来说,就像是他手上那碗清淡微苦的茶,杏儿的诞生,似乎是一勺醇香的蜂蜜,为这茶添上一丝甘甜。

直到,鬼使杏被从未来穿越回来的汤杏,彻底吞噬后——

黑无常君漫长的岁月中,唯一的清甜,不见了。

而如今,黑无常君的杏儿,已经是那个满心只有谷梁君昱的汤杏了。

黑无常君脑子里最为清晰深刻的画面,便是汤杏扛着谷梁君昱,一步一步艰难地往黄泉路上踏去的背景。

娇小的身躯,却是浓郁的倔强。

那份倔强,是汤杏唯一的执念,是决心改变谷梁君昱命运,势在必行的倔犟。

黑无常君望着面前的溪流,一言不发,可脑子里却仿佛经过了一番惊涛骇浪,想起了那日谷梁君昱大闹阴府的情形,想起了汤杏夺走塑魂鼎时坚定的目光,想起了诸多更早的前尘往事。

不知不觉间,太阳渐渐下山了。

白无常君一直坐在黑无常君身旁,他不言,他也不语。

二人相识至今,最长做的事,便是无声相邻而坐,各怀心思。

白无常君仰头

看了眼天:“……喂,太阳下山了。”

黑无常君:“嗯。”

白无常君看了他眼,轻叹一声:“你家傻丫头还在那儿对着树苦练读心呢。”

黑无常君:“……”

白无常君一眨眼,身旁刮过一阵风,旁边的石头上空空如也没了人。

“……”

汤杏的脖子有些僵了,一直聚精会神几个时辰,对着一棵树,干瞪眼。

可似乎瞪了一整天,也没个进展……

汤杏看着日落西山的场景,愈来愈焦虑。

怎么办……

为什么就是读不出?

前些日子,黑无常君同汤杏说过,万物皆有灵,一花悟世界。

若是连最纯粹的花草都读不出,聆听不到它们的心声,又何来能去倾听最繁复人心?

话虽如此,可汤杏却不能真的这样做到啊。

在汤杏二十多年的认知中,花花草草哪儿来的心声可诉啊?

她是从小在科学社会,且父亲还是个无神论者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的。

如今能接受什么死神鬼差还有黑白无常这种设定,都已经很刷新世界观了。

现在让她亲力亲为,去读取一花一草的心声……

蓝瘦香菇。

汤杏感到万分挫败,从小到大,由于她比较乖巧不敢反抗父母。所以即使她学习不算及其优秀,但也是名列前茅,一直以来都挺顺风顺水。

包括当初决定反抗父母决心做网络写手,父母也被过于干预,只是不支持她罢了。

她可从来没这么失败过,学个读心术学了好几日都不会。

明明之前学的结界与封印术,都还挺顺利的……

正当汤杏暗自垂头丧气的时候,一股风迎面吹来,面前的夕阳光芒被一片黑影遮挡。

黑无常君闪现到她跟前,低着头看她。

汤杏感到头皮发麻,下意识捏紧了自己的衣服。

头顶上传来凉飕飕的声音:“怎么样了?”

汤杏:“……咳咳,是这——”

黑无常君无情打断:“哼,一看就知你没半点儿长进!”

汤杏:“…………”

白无常君不知何时也敢来,伸手勾

在汤杏的肩上,拍了拍道:“别难过,有什么问题和你黑无常君爹爹说说。”

汤杏:“……白叔,我好像有点笨,学不会。”

黑无常君:“你究竟想学读心吗?”

汤杏抬头:“想啊!”

“那就先要学会面对,你眼前这棵树。”黑无常君抬手一指。

汤杏:“???”

没懂,啥意思啊?

白无常君:“你好好说啊,像你这么说,小杏能懂就怪了。”

黑无常君甩袖子转过身,冷哼:“罢了,读心术本就是你的强项,你来传授她吧!”

“哎呦你……服了你了。”白无常君对他伸了个手,又无奈地垂下,转头看向汤杏,“别理你那性情古怪的黑无常君爹爹,他自己当年学者读心术也是学了好几年……”

“白烨!!!”

黑无常君的声音从林中飞来,刮过一阵猛烈的强风,吹得汤杏头发整个往后飞,感觉头皮都快被吹下来了!

……

哇塞,黑无常君爹爹很生气啊……

相反,白无常君一点儿没汤杏的狼狈,衣冠整洁,嘴角扬笑。

“哈哈,你爹爹以前蠢事儿多了去了,他要是再凶你,我就都爆给你听啊!”

汤杏干笑两声:“……不、不用了。”

才说一半她就差点儿被刮走,要是都告诉她……

她大概死无全尸了。

白无常君伸手替她整理头发,汤杏一惊,吓得跑开几米远:“白、白叔?!”

白无常君含笑道:“哎呀?你头发都被你黑无常爹爹给吹成鸟窝了,白叔给你梳梳头啊,一会儿你回去不还要见你的小情郎吗?人间是不有这么一句话,姑娘家家的,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呀!”

汤杏:“………………”

这话好像后半段是现代人改编的吧!

他怎么知道的啊?!

汤杏憨笑道:“真真谢谢白叔了,不用,我是个女的,梳头这事儿我很拿手的!”

白无常君顿了顿,随即哑然失笑:“……我差点儿忘了,现在的杏儿和从前的不同。另一个你,向来都是我替你梳的头哦。”

汤杏:“……

汤杏感到有些尴尬。

毕竟,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汤杏,占有了鬼使杏的一切。

望着白无常君放下的手,汤杏一时心中五味杂全。

汤杏放下自己准备梳头的手,巧笑道:“那白叔,还是你来帮我梳头吧。我还挺好奇白叔你的手艺如何呢。”

微风徐徐,落英缤纷。

林中带着芳草的清香,卷着白无常君一声轻柔的‘嗯’,吹到了黑无常君的耳中。

黑无常君坐在一颗树上,手里拿着一把坯刀和一块即将完工的木刻。

当他听到那二人的对话时,握着坯刀的手不由地一用力,挖了个不太好看的缺口。

黑无常君盯着这块木:“……”

最后丢了出去。

只是,这木头没掉地,被一只白袖的手轻轻接住。

“刻得不挺好?为何要扔了?”

白无常君抛了下这红木,放到怀里:“不要就给我,我回去给我家小绘玩儿。”

“……随你。”黑无常君道,“杏儿呢?”

白无常君:“回去了,时辰不早,太晚回去容易让人起疑。”

黑无常君:“嗯。”

白无常君:“如果没错的话,再过不久,那件大事儿就要发生了,你打算如何做?”

黑无常君:“我能有何打算,这是杏儿和谷梁君昱的事,我插不了手。”

因果轮回,神也插不了手。

……

婚期将至,汤杏赶在天色全黑之前飞回祁连山,准备找谷梁君昱好好讨论一下婚礼还有什么没准备好的。

可刚一回自己的屋,就被赫萝拽住了衣角。

赫萝面色慌张,指着归元阁的方向道:“杏大人!不好了!姑爷和那叫蓝姬的姑娘打起来了!”

汤杏一惊:“???”

蓝姬???

蓝姬不是一抹亡魂吗???

蓝姬不是失去意识,很久没出现过了吗???

※※※※※※※※※※※※※※※※※※※※

圣诞番外写得超乎我意料的长,整整7000

所以晚了一点,迟来的圣诞快乐~

另外,年末啦,大家对文中角色有些什么想问

的话吗?

有的话就请问出来哦,草草会根据大家提问来个年末大拷问,

只要提问,角色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任何问题任何人物都可以问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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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小番——谷梁君昱的圣诞节

1

这日,汤杏掰掰手指,算了算日子,顿时激动起来。

汤杏兴奋地搂住谷梁君昱的胳膊:嘿嘿,君昱,你知道吗?在我生活的年代,有一种节日叫做圣诞节!

谷梁君昱-_-||:……生蛋节?

汤杏:是啊!!!你知道圣诞节?!

谷梁君昱摆头:……闻所未闻。

汤杏:哦……也对,你没听过正常,毕竟这是很久很久以后,才流传到我们这儿来的。

谷梁君昱疑惑:流传?

汤杏:是啊,这个是洋人的文化,洋人的圣诞节,就是我们的……过年,春节!

谷梁君昱似懂非懂地点头:……哦,洋人的生蛋节,就是过新年啊。

汤杏:对对对,怎么样?我们要不要过一次?

谷梁君昱脸色一变,扭过头看向汤杏:……你要过?

汤杏一歪头:嗯!过吗?

谷梁君昱的内心经过一番挣扎,躲在披发下的耳朵有些红:……好。

汤杏高兴地跳起来,一拍手:哈哈,太好了,那我去准备准备,这个节日,还可以大家一起过的哦!到时候我把大家都叫来!

谷梁君昱大为吃惊,面色又是一阵鬼出电入:……一起过?!

汤杏疑惑:是啊?怎么了?

谷梁君昱:…………

大家一起生蛋?

……原来不是和杏儿两个人生蛋吗?

谷梁君昱有些生气,耳朵凉了,倏地起身,走开了。

汤杏:???

2

汤杏忙着布置环境,忙东忙西。

好不容易接近大功告成,才发觉自己一连接着好几天,几乎没怎么见到谷梁君昱。

接着几日,汤杏发觉,谷梁君昱这丫最近是早起贪黑,成日鬼鬼祟祟,一眨眼就找不着人了。

汤杏这满

山的找人,都快给山翻过来了都找不到个人影,不知道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汤杏不解,又有些气闷,明明说好要一起过这个圣诞节,但是他却一整天都找不到人,只有她整天忙东忙西在准备圣诞的东西!

汤杏随意拽了个烛阴小弟子,开始商量道:“小家伙,帮姐姐一个忙好吗?”

小弟子:“小姐姐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汤杏清清嗓:“咳咳,是这样的,我需要你帮我明日随谷梁君昱下一趟山,他最近忙东忙西的我怕他累着了,你帮我好好盯着他啊。”

小弟子搞不懂了:“……那、那小姐姐你亲自跟谷梁师兄去不就成了吗?”

汤杏:“咳咳咳……因为、因为他不想让我为他操心,所以只能偷偷操心了。可是我山上还忙着那么多事,不方便。”

小弟子被说服了,乖巧地点头答应。

次日,距离圣诞夜仅剩一天。

小师弟找到汤杏,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耳边说道:“小姐姐,我帮你跟过了!”

汤杏兴奋地点头:“继续继续,怎么样?”

小师弟:“被谷梁师兄发现了!”

汤杏:“……………………”

谢特!她怎么给忘了,谷梁君昱这丫的侦查能力想发觉小弟子的跟踪,简直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啊!

谁有那个能力跟踪谷梁君昱?

……

emmm

有了!

汤杏顿时目光神采奕奕,双手搭在小师弟身上激动地说道:“谢谢你麻烦你了,我知道了!”

小弟子:……???

小弟子一脸茫然地看着汤杏跑掉了。

汤杏逮住了正在忙碌地搬东西的赫萝,拽它到角落细说一番,将这光荣的使命,交给了它!

3

一日后,圣诞夜当日。

赫萝:“杏大人!我回来了!”

汤杏放下手中的东西,期待又兴奋地跑过来:“怎么样?你别跟我说你被发现了,你好歹可是我的守护兽。”

赫萝:“赫萝当然不会辜负杏大人的期望啦!”

汤杏松口气:“好,那块说说,到底他这几日下山都去干嘛了

?”

赫萝:“赫萝发现,谷梁大人跟着月回大人一起下山去了青楼!”

……

……

……

汤杏面色黝黑,几近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他下山干嘛去了?”

赫萝:“去青楼了!”

汤杏:“………………”

汤杏气得肺都炸了!

今晚就是圣诞夜,他竟然现在日日夜夜往山下跑青楼?!还和南月回一起去?!

找女人?!

靠!!!!程君昱你去死吧!!!

4

汤杏抄着家伙往山下飞,这大概是汤杏有史以来飞得最快的一次。

原本气势汹汹的汤杏,刚迈步入城,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从某处传来。

紧接着,就是鸡飞狗跳的尖叫,还有建筑物炸裂的声音。

汤杏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浇熄了不少,随手就拽过一个奔跑的路人问道:“怎么了?”

路人慌张地想要跑,奈何甩不掉汤杏的手,只好回答道:“有个疯子,刚刚把南边儿那群芳楼给拆了!哎呀太吓人了太吓人了,姑娘啊你快放手,我要逃难去了,还不知道那疯子到底还会干些什么来呢!”

汤杏松手,回味一下这话中含义。

群芳楼,听着咋那么像……青楼?

汤杏心中扬起一抹怀疑,顺着那轰隆隆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汤杏找到一处废墟,看到那露在残壁碎石之间的褴褛衣料和帷幔,心中一颤。

耳旁传来看戏路人的议论:“哎呀,你看这醉花楼,昨日我路过见着还好好的,咋现在就成了堆废墟了啊?”

“你不知道啊,两个时辰前,有个男的,脸凶得和罗刹似得,一气之下把这醉花楼给拆了!”

“啧啧啧……”

汤杏:“…………”

醉花楼?不是群芳楼吗?

汤杏疑惑地凑过去问那路人:“请问一下,这是醉花楼?”

“是啊。”

“群芳楼就是醉花楼?”

“姑娘你可是说笑了,这群芳楼和醉花楼可差远了,这醉花楼不过是这几年刚刚建起来的青楼。那群芳楼可是老牌儿青楼啊!”

汤杏嘴角抽了抽:“……谢谢。”

汤杏深吸口气,看来只能根据谷梁君昱的气息追人了。

没多久,汤杏就来到谷梁君昱气息残留的地方,也是一片废墟。

汤杏:“…………”

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到处拆房子!

既然讨厌青楼,那就不要来啊!

汤杏扶额道:“真是不盯着他就给我到处捣乱,砍那么多楼,到底要怎么赔啊……”

真是够了,这圣诞夜看来没法好好过了。

5

没多久,身后传来一阵阵频繁的脚步声。

显而易见,这城里闹出如此大的动静,这些官府人员还不出来冒个泡,百姓要抗议了。

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汤杏意料,那些衙门的官差听到肇事者的外貌描述后,纷纷面色尴尬,仅是稍稍安抚了下老百姓们,便开始进行一番善后。

汤杏有些懵,这当官儿的对谷梁君昱的所作所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太奇怪了。

好奇的汤杏,拽了个百姓问道:“这位婆婆,想请问一下,这……”

汤杏下意识就要直白地问出自己心中所想,但及时刹住了车,赶紧换了种方式问:“咳咳,那个,烛阴派和官府之间……是有什么联系的吗?”

那婆婆上下打量了番汤杏,见她一声漆黑的死神装,衣着风格与本地迥异,便了然道:“姑娘大概刚来咱们这儿有所不知,这烛阴派可是我大明第一门派啊,听闻咱们这开国皇帝当初在打这天下的时候,就与这烛阴派有着极深的渊源呢。”

汤杏这还是来到这个年代第一次知道这种事儿。

难怪第一次遇见谷梁君昱,两人留宿客栈时,他把烛阴派在江湖上的权利说得那么玄乎。

原来是这样,关系户真是可以为所欲为啊……=_=

汤杏甩开这些没有意义的想法,继续搜寻着谷梁君昱的气息。

最终汤杏停在一处正被拆迁的酒楼前,屋顶上有俩飞人,一红一白,刀剑乱舞。

汤杏一眼就认出那红色的身影就是谷梁君昱。

汤杏有些吃味。

这家伙,下个山穿那么骚气,怎么不

见他平时穿得那么妖艳动人啊?

穿那么好看不给她看,给山下城里的百姓看?

好气哦……

顶上二人打得风起云涌,百姓们即使围观也都在十米开外,自称一圈,唯有汤杏一人站在如此近的地方。

也不知这俩打着打着到底是碰到什么了,空中翩翩散落下许多的纸页,其中有一张就票到了汤杏的脸上。

汤杏取下,看到的是一副男女扭缠在一起的画。

……

小、小黄.书?!

天降小.黄.书???

wtf???

哦不不不,这种该叫.春.宫.图!

卧槽,什么鬼啊!这个年代那么潮,春.宫.图到处飞的?!

而且这图……画得如此精致,连汤杏这个现代人都忍不禁老脸一热。

汤杏感觉这画儿烫手极了,赶紧丢到一旁。这下汤杏的目光仿佛是有意识的就会往那些飘下来的纸上瞟。

……

古代人姿势真多啊……

啊呸!她在想什么啊!为什么会掉这种小黄图啊?

汤杏立刻运用自己的死神之眼,探查这些纸飘落的来源——

……

wtf?!

谷梁君昱衣服里掉出来的???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谷梁君昱!!!

汤杏惊讶之余,又想到谷梁君昱下山的目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宛若一座活火山,随时会爆发!

汤杏差点儿咬碎自己后槽牙,撩起袖子,气鼓鼓地跃上屋顶,看着头顶上方还在凌空pk的二人。

……

一阵萧瑟的凉风吹过,头顶上两个人完全没察觉到汤杏的存在感。

……

汤杏:“谷梁君昱!!!”

谷梁君昱握着剑的手一抖,雪杏被南月回给打飞出去。

谷梁君昱空中一个翻转,接住雪杏,降落到汤杏身旁,见到她出现,一脸吃惊:“杏儿?!”

汤杏斜眼看他,双臂一抱,冷哼。

谷梁君昱汗颜:“……杏儿?”

这时,南月回也降落下来,见到汤杏来了,忙说道:“哎呀,杏姑娘你来得正好,好好管管你家谷梁君昱,难得随我下一趟

山,就把这儿搞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的!”

谷梁君昱眼冒寒光,犹如冰刃,刚想举着剑冲过去继续抡南月回,就被汤杏拽住了胳膊。

谷梁君昱立刻不敢动弹了。

6

“杏儿?”

汤杏怒着脸,深呼吸,皮笑肉不笑道:“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谷梁君昱顿了顿,点点头。

汤杏:“那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在期待今天?”

谷梁君昱依旧是点头,机智如南月回已经察觉到汤杏的语气不太对,赶紧跳下屋顶,独留上方屋顶给二人独处。

南月回下了屋顶,见酒楼里的摆设东倒西歪,但柜台上摆着的红坛子幸免于难,舒展身子,慵懒道:“趁这功夫,我就去蹭点酒喝。”

而屋顶上的两人,陷入了莫名的沉默。

汤杏问完那句话,见他如此诚恳的点头,反而那股气有些撒不出了。

汤杏目光下移,看见他衣服里漏出一张纸的角,立马伸手抽出来,谷梁君昱反应不及,没阻止到她。

见汤杏两眼盯着那画儿,谷梁君昱绝望地闭上眼。

汤杏:“……你就那么喜欢这种东西?喜欢到要下山来青楼逛?”

说着,汤杏心里委屈极了。

谷梁君昱心里一纠,汤杏从未在他面前流露这种神情,他也最不想看到这样的表情。

“杏儿,对不起。”谷梁君昱道,“你误会了,我不喜欢这种东西,我也不喜欢逛青楼。”

汤杏:“那你为什么要来?”

谷梁君昱抿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汤杏见状,嘴角耷拉下来。

不想告诉她吗?

谷梁君昱突然将她拉入怀,深深搂住,微凉的唇贴在她的耳旁:“……杏儿,对不起,让你难受了。我没想到,我来学习,让你如此愤怒……”

7

……

……

……

学、学习?

汤杏:“你学什么习?”

“……”谷梁君昱垂眸,嘴又抿了起来,但汤杏似乎看见,藏在他长发下的耳朵,特别红。

这时,南月回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怀里抱着坛酒:“哈

,这小子害羞着不敢说呢。你不说要过生蛋节吗?这小子就想着怎么和你生——”

“南月回!!!”谷梁君昱一记恼怒的目光瞪过去,恨不得把南月回撕了!

汤杏感到有些猫腻,从谷梁君昱怀中跑出来,拉住了酒坛子的开口,阻止了准备继续喝酒的南月回,急切道:“你继续说,他想着和我什么?”

“生——”

谷梁君昱:“南月回我杀了你!”

汤杏追问:“生什么?!”

谷梁君昱:“南月回!”

汤杏:“你别管他!”

南月回:“哎呀,你们俩真是……我到底该听谁的?”

两人一齐道:

“我!”

“她……”

南月回:“…………”

南月回清清嗓:“咳咳,君昱啊,是你说听杏姑娘的,那我就说了。”

谷梁君昱脸黑如炭=_=:“……”

8

南月回娓娓道来:“哝,杏姑娘不是说要过生蛋节?这小子就想着该如何和你生蛋,可惜他没经验,结果就拐着弯儿的来找我,向我取经。”

谷梁君昱的长发被风吹得乱飞,火辣辣的红耳朵暴露在空气中,一言不发,背过身去,在屋顶上坐下,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儿。

汤杏看向他的背影……

南月回接着说:“可惜啊,我向来逛花楼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所以咯,我也没法教他什么。”

事情要回到好几日前,谷梁君昱去找南月回的时候——

谷梁君昱惊愕又怀疑:“……大师兄竟然也不会吗?”

南月回:“喂喂喂,什么意思啊,我一向洁身自好,喜欢看姑娘不代表我喜欢和姑娘有肢体接触啊。”

谷梁君昱一脸不相信:“呵呵。”

南月回拍桌,感觉自己被小辈鄙视了,极度不爽:“你这臭小子,竟然敢呵呵你师伯?”

谷梁君昱:“师伯,您说过师伯显老,所以为了让你时刻了解到自己不老,我早已不把你当师伯,只当是同门师兄。”

南月回=_,=’’:“……”

这小子真欠揍。

南月回闹钟灵光一闪,蹿出个

鬼主意:“君昱啊,你我都是修道之人,这种男女之间的事儿呢,基本都是一知半解的。不如,我们下山去瞧瞧,了解一下?”

谷梁君昱:“……你是打算带我去青楼?”

南月回:“哎呀,让你去学习的,你既然想要学会怎么生猴子,只能去那儿看看了不是?”

谷梁君昱:“……”

谷梁君昱艰难地点头。

到达青楼后,第一日。

“哎呀,这位小公子长得可真俊呢~”女子的手不安分地凑了过来。

谷梁君昱惊诧瞪大眼,拔剑就抵着人家姑娘脖子!

第二日,进门前。

南月回苦口婆心道:“我和你说,你再那么暴躁,没人能教你怎么生猴子了!”

谷梁君昱抿嘴,痛苦地点头。

十分钟后——

一女子尖声惨叫,吓得腿软趴地。

“啊啊啊啊啊——这位公子饶命啊,我手不摸过来了不摸过来了,求你把剑收回去好吗?”

第三日,入城前。

南月回恨铁不成钢道:“你看看你,你昨天就撑了十分钟就憋不住了!不行,你今儿个必须把你的剑给我,我替你收起来!”

谷梁君昱握紧了自己腰上的佩剑。

南月回无奈扶额:“哎,不如我给你的剑设个咒,让你短时间内拔不出好了。”

谷梁君昱乖巧点头。

南月回本以为,这下该没问题了。

结果,没想到谷梁君昱竟然上演起了徒手拆高达。

……

所以说,把剑设咒锁起来也没毛用。

不过,还是有好转的,谷梁君昱的忍耐时间正龟速延长着,可也就在今天,他似乎突然就爆发了!

而那春宫图,则是青楼里的老鸨送他的。

说他年纪轻轻,纯情如此,应该好好恶补一下。

谷梁君昱似乎还真的兜在怀里放着了,不过究竟看没看,是个谜。

汤杏听完这些事儿,笑得肚子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男人怀疑汤杏是否失了智,笑得没个女子的模样。

9

汤杏笑得踹不过气了都,好几次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结

果瞅见谷梁君昱的脸,就用抑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继续大笑!

这桩大乌龙总算是落幕了,汤杏也运用了自己的死神之力将这酒楼时光回溯,算是善后了一番。

三人回了山,带着这俩人往一处后院去。

那便是汤杏布置了许久的庆祝圣诞的地点。

此时此刻,那后院里已经坐满了人,整个烛阴派弟子都围在一起,谈笑风生,吃吃喝喝,乐塞神仙。

周围的树都仿佛被特意剪裁修剪过,上头还挂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屋檐上也挂了东西,整个后院看上去亮堂堂的,是他们从未见过的一种美感。

汤杏自豪道:“这才是过圣诞节啊,怎么样?是不是布置得很棒?”

南月回:“从未见过如此场景,这就是杏姑娘口中所说的生蛋节?和生蛋究竟有何关系?”

谷梁君昱不言,目光在那些红木桌上搜罗起来,企图找到一颗蛋的影儿。

汤杏无奈道:“真是服了你们俩啦!圣诞节,不是生鸡蛋的生蛋!圣诞节还叫耶诞节,耶稣诞辰,庆祝耶稣诞生的日子。才不是你们想得那样呢!”

谷梁君昱=_=:“…………”

南月回恍悟道:“原来如此,那——李簌那是什么打扮?”

汤杏回头看,回答:“嘿嘿,你问到了重点!李先生负责扮演圣诞老人呀!传说圣诞夜那天,圣诞老人会悄悄地挨家挨户赠送礼物给人们。你们不觉得,李先生的身份特别适合做圣诞老人嘛?”

南月回:“噗——”

谷梁君昱:“咳咳……”

李簌目露寒芒,盯着南月回。

一把大剪子越过汤杏,往南月回身上飞。

南月回一个闪身躲开,几乎不经过任何思考和观察就脱口而出道:“李簌你有毛病,这剪刀若是真砸我身上刮花我这英俊潇洒的脸要怎么办?”

李簌冷哼一声:“放心,你脸皮如此之厚,剪刀也划不烂。”

汤杏见这俩又要吵起来,也懒得管了,拉着谷梁君昱往别处去了。

其实汤杏不止布置了这一个地方,其实她还在上次谷梁君昱带她过七夕的那个后山小亭,也花了

功夫。

10

虽说汤杏让大家一起过圣诞,但其实,她还是更想和谷梁君昱独处。

谷梁君昱被带了过来,立刻就认出这是哪儿,会心一笑道:“上次是我给你惊喜,这次倒是反过来了。”

汤杏o( ̄ヘ ̄o):“哼哼,那当然!”

谷梁君昱:“……原来,你说的大家一起过圣诞是这个意思。”

汤杏听他这么一提,想到他的错误理解,顿时不自然地轻咳两声:“哎呀,现在知道就好了。”

谷梁君昱见她这小表情,顿时嘴角一勾,凑近她小声道:“其实,那天听到你说要和我生蛋的时候,我可高兴了……”

汤杏心脏漏跳一拍,他的话和棉花一样,软软绵绵,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失足跌进去爬不起来。

汤杏:“……你想太多了你!”

谷梁君昱一声轻笑,吹在她耳旁,骚着她的小心脏,扑通乱跳。

汤杏忙转移话题:“我的惊喜可不止这一个!”

说罢,她一挥衣袖,凌空冒出一头灵鹿,“这只灵鹿是我求了黑无常君爹爹好久,他才答应让我带到人间来的——啊!”

汤杏还没说完,谷梁君昱便已骑上了灵鹿,将汤杏抱了上来。

谷梁君昱从身后搂着她,轻声道:“辛苦你了,杏儿。这灵鹿,你我一同骑乘,可否带着我们飞一遍这座钟山?”

汤杏:“不仅可以飞过整个钟山,还可以飞过整个顺天府,整个大明哦!”

谷梁君昱:“真好,那——我们出发。”

圆月之下,一批金色的灵鹿一飞而过,落下金芒,散落民间。

忽儿,空中落下大雪,天地间,缓缓铺上一层白霜。

谷梁君昱:“冷吗?”

汤杏摇头:“不冷,你本来就是个大暖炉啊。”

谷梁君昱:“说的也是。”

汤杏:“君昱,你知道为什么我想和你过这个节吗?”

谷梁君昱:“?”

汤杏:“因为,我想和你过一个,最特别的圣诞。从小我爸就不信任何神论,所以从小,我就不相信圣诞老人,从小就不会去过圣诞节。”

直到,在她死后

,遇到了程君昱。

遇到了,转世的你。

汤杏万万没想到,自己第一个圣诞,是在古代过的,还是和程君昱的前世。

也或许,这会是最后一个和谷梁君昱的圣诞……

所以,她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他想要留下一个,只属于谷梁君昱和汤杏的,独一无二的回忆。

谷梁君昱双眸泛着柔柔的光,仿佛周围的雪都将被他融化:“若是你喜欢,以后我每年都陪你过。”

汤杏回过头去,对上他炙热的目光,一时哑然。

可是,她终归是要离开的。

汤杏一咬牙,心一横,“谷梁君昱。”

谷梁君昱:“?”

汤杏:“我很喜欢你。”

谷梁君昱:“嗯。”

汤杏:“所以——我愿意给你生蛋,你看着办吧!”

谷梁君昱不小心被呛到了……

夜空的雪花飘落于世界各地,落于某座山峰上那黑袍人的长发上,瞬逝融化。

白无常君坐于他身后,叹息道:“你也真是操碎了心,特意来人间给她造雪,将灵鹿借給她和别的男子,你还真是……”

黑无常君无言,只是仰着头,望着那颗孤高圆月上那一道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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