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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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不比在画室，你还是带着手机，出什么事跟我联系。”火车站人挤人，尹清洋挨着借临时充电宝的机器不敢乱动，像是没睡醒。

林新影还是放心不下，“你真要自己去？我陪你一起？”

这人很容易被感动。他只说了一句话，尹清洋就开始止不住揉眼睛，有些发哑的少年音变得破碎：“谢谢影哥，但你不要管我。你最近快该答辩了。”

火车即将进站，验票员已经开始催促乘客检票。

尹清洋急急忙忙往一个验票口跑，跑到半路又被追上来的林新影没好气的薅到隔壁：“跑错验票口了！就你这样别到时候再被人卖了！”

他才不会被卖，影哥总是这样吓唬他。

酒店离火车站很远。尹清洋下车后，坐了将近两小时的地铁公交，才算找到酒店大门。他想起来上次自己出远门时，正是和肖先生恋爱一个月的纪念日。

他在外地写生，划分领域里不允许除了学生和老师以外的任何人员进出。肖先生就把车停在区域外，距离他不过一百米远的地方，在车里住了两天一夜。

那个人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要看见他，时常把他叫出来，不顾斯文的在车里同他黏腻。

车。

昨晚。

写字楼前。肖鸠和陌生男生一同上车的画面突兀出现，又和莫名其妙的跟他和肖先生重叠在一起，导致这所有都充满着荒诞离奇的不真实感。

尹清洋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他形容不出来。

酒店前台正在算账，听见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一抬头就看见个漂亮男生抱着书包，大概是被雷阵雨淋到了，头发湿漉漉垂在眼尾，映入干净到纯粹透明的眸子。

像只小流浪猫。

小流浪猫仰着脑袋瞅她：“姐姐，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肖鸠的先生？”说完又卡带似的缓冲几秒，比划：“比我高一头，很白很俊秀。”

前台妹子忍不住找来自己的干毛巾，递给他：“我们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

小流浪猫依旧盯着她，但索粮失败，毛绒绒的大尾巴耷拉下来，蹭着不肯离开。

“不过今天有很多老总一起

去外面吃饭，现在还没回来。”尹清洋正失落，听见前台妹子这句小到几乎听不见的话，眼睛瞬间亮起来，“谢谢！”

是应酬，那肖先生大概是一个人？应该不会带着那个男生吧？

尹清洋窝在沙发里等。

酒店的沙发皮质松软，陷进去就不想出来，他起初坚定念头一定要等到人来，结果盯了没多久，上眼皮和下眼皮就不听劝的打起世纪大仗。

尹清洋分不清自己是睡着了还是清醒着。

他迷迷糊糊翻身，依稀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声线温吞柔和的像是裹了蜜的糖，即使夹杂在其他人的对话里依旧格外抓耳。

尹清洋瞬间清醒，猛地起身望向声音来源。

是肖鸠。

肖先生果然一个人，正和身边几个穿金戴银的男人谈笑。不知道说了什么，旁边那个人揶揄的笑，往电梯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尹清洋也跟去看，

电梯门打开，昨晚见过的男生从电梯里跑出来，热切熟络的攀住肖鸠胳膊。他居然也不觉得尴尬，和其他人同样聊的很好，说话声也因为他的加入变清晰许多。

“你怕什么啊！让肖总送你回房间。”

“肖先生对你多好，出来应酬都不忘带着你。”

尹清洋盯住男生攀住肖鸠的手，眼睛瞪圆。原本难以名状的情绪瞬间汹涌，比前两天的橙色预警暴雨都要凶猛。他半张脸埋在沙发里，喘不上气。

肖鸠从不许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碰他。

应该是有重度洁癖。反正每次他看见肖先生不小心和别人发生身体接触后，脸色都会变得很难看。只有在和他相处时是例外，肖先生甚至会主动抱他。

所以这个男生也是例外？

尹清洋实在憋得难受，下意识偏过头想喘气，结果动作时不小心撞翻了身边的书包，掉在地上发出咣当一声响。他察觉到那边好几道视线都投过来，

肖鸠也看过来，尚且留存温存笑意的眸子变得冷淡。

尹清洋猫着腰，不知道自己藏的怎么样。

“应该是谁家小孩在这里等人，经常有见小孩在这里写作业。”他听到有个声音圆场：

“肖总上楼吧，时间也不早了。”

电梯滴的一声打开，尹清洋听到声音，才冒出头，

他依稀看到电梯旁显示十八楼，在电梯关闭后，立马跟过去按了同一层，他脑子空白，完全没意识自己为什么要追上去，追上去后要做什么。

出电梯的时候，恰好看见肖鸠带着男孩进了同一个房间。

“……”

一个房间？

他们睡一个房间？

尹清洋脚底生了根般僵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做，本来就不灵光的脑子这时候更像生了锈，他也不清楚自己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又拨出哪串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问：“找到肖总了没？”

电话里没人回答他。

许久后，尹清洋开了口，他停顿好久，像是在讲一个极其可怕的鬼故事：“我看到肖鸠和那个男生进了一个房间。”

“操他妈的！”林新影比他还气愤：“尹清洋你去给我敲门！”

尹清洋想也没想就摇头。

他不想去敲门，一点都不想亲眼看到肖鸠和那个男生缠绵在一起，也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跑这么远过来，一副落魄可怜的模样。

又做不了什么，除了更丢人。

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尹清洋半点不想再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他想离这里远远的，离肖鸠也远远的。

尹清洋买了一张出国的机票。

出国找灵感是一个学长提出来的。他想参加国展的消息一走漏，学长就邀请他一起出国采景写生。因为当时已经选好作品主题，所以委婉拒绝了。

还有个原因就是这趟出国可能要半个月甚至更久。

尹清洋给学长发了消息，对方得知自己改变主意，热情的说要来机场接他。他的心情似乎也因为这场临时决定的旅行写生变好一些。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学长叫李醒，长得白净清秀，也算年级里数一数二的帅哥。见他灰头土脸的像个小乞丐，埋头捂肚子，心里也就猜到一些。

“是不是没吃饭？”他把准备好的外套递过去，笑着说：“伊国的美食跟咱们那里差别很大，但也很好

吃，我请你吃一顿？”

尹清洋接过外套：“谢谢学长。”

很早之前就在手机上看过伊国的照片，出机场后更是盯的分寸挪不开眼，他眼睛瞪大后很圆，浅褐色的瞳仁经光线照射变得剔透，小猫眼似的。

街道两边商铺饱和度极高的色彩交织，天空蔚蓝覆盖着广阔天地。当地的人衣着风格也十分鲜丽明艳，放在画中肯定是异常夺目的存在。

尹清洋全程都在脑中构思画稿，忘了肖鸠，也全然没注意到旁边李醒的目光。

快到餐馆的时候，兜里的手机响了。

以为是林新影的电话，他连忙拿出手机，可在看清屏幕上显示的一连串熟悉号码后却僵住神。

李醒正看见他撇着嘴挂断电话，问：“怎么了？”

“没事。”尹清洋神游似的发呆，“学长我们吃什么？”

他不熟悉这边的美食，李醒就自行去前台点餐。尹清洋正看着窗外放空发呆时，手机又响了。以为还是肖鸠的电话，他拿出来准备挂断。

这次不是，是李老前辈的电话。

尹清洋连忙接通，开口时鼻音很重：“李老师。”

“洋洋，”

电话里面传来的却不是李老前辈的声音。尹清洋听见这个温吞干净的男声，轻声细语，好像这几天来发生的事都是在做梦。

他鼻头发酸，正准备挂断电话，对面的人又出声：“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嗯？”

尹清洋不出声，咬着嘴唇。

他没说话，倒是前台的李醒突然喊他：“小尹，你能不能吃辣？他这里有个辣菜特别好吃。”

尹清洋立即回：“我可以吃！”

“你可以什么？忘了你吃辣拉肚子？”肖鸠气息沉下，在电话里追问：“你现在在哪？跟谁在一起？你告诉我，有什么事见面，”

尹清洋立即按下挂断。

他呼吸很急，紧张的冒汗。这还是他头一次挂断肖先生的电话，在肖先生话都没说完的情况下。

“晚上住我那里？”李醒像是没看到他接电话。

尹清洋连忙摇头，“不用了。”他解释：“我下飞机的时候就定好酒店了。本来突然打扰

就很冒犯，不好意思再麻烦学长了。明天写生学长可以直接叫我。”

他这么说，李醒就也没强留。

吃完饭后又去逛了很多地方，李醒开车把他送到了酒店门口，还约好第二天写生结束后一起去当地的景点。尹清洋难得遇上一个跟自己兴趣这么相似的朋友，聊的很开心。

早上八点下飞机，晚上八点才到酒店。

尹清洋把自己在软件上订好的房间给前台看，前台似乎愣了一瞬，但也没说什么，把房卡递给他，提醒他如果有需要可以拨打房间里的电话。

“是大床房吗？”尹清洋有些迷糊，“我记得我订的是个人主题房。”

他没多想，找到房间后就刷卡进了屋。

房间背阳，飘窗外也没有路灯。屋里黑的连门都看不见，尹清洋顺手把卡插进卡槽，却没通电，他以为是房间出了问题，正要退出去找服务员问，

突然有人抓住他的手腕，搂着腰直接把他摔到床上！

好在床是软的，尹清洋摔的脑袋发昏，眼神游离好久才定下，对方死扣住他的手腕，另只手直接拽开他裤腰。质地绵柔的布料蹭过腰腹，尹清洋意识回笼——

是肖鸠。

他被这人的吻堵住嘴，愤怒又气急的呜咽，近几日的委屈随着泪一同爆发出来。

“伸舌头。”

面前人一改平日温和，像在命令。

尹清洋拼命想从他的桎梏里挣脱，根本不听，最后没挣出来，反而被他用舌撬开牙关。他索性憋着狠劲用力咬了一口。

摔出来的手机弹出消息，屏幕光亮的猝不及防，

他这才看清面前人，

肖鸠被他咬的避开了吻，眼里的神情很深，一瞬不错的盯着他，不容他躲避或者逃离半分。

“是不是把你宠坏了？”他质问。

尹清洋突然被猛掐腰窝，疼得偏头乱咬。

他挣也挣不出来，整个人都被压在肖鸠身下，腿被分开抵在两侧。听见肖鸠用一种他很不喜欢的语气，问：“知道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