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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锦华乍然听见他这番话,额上立即冷汗涔涔,就?连方?才一直维持着的镇定面容此刻也?不禁被撕开一个口子?。

“你什么?意思?”她冷眼看着他。

到了此刻,再隐瞒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裴舟挑了挑眉,看岑锦华的眼神?如同?落在猎人手?中的猎物?,任他掌控。

“我什么?意思,不是已?经很明显了吗?”裴舟弯了弯唇,“还是说,华儿就?想听我亲口与你说?”

闻言,岑锦华只觉一阵反胃,阵阵恶心往上涌起,她咬了咬牙,狠狠瞪着他,“裴舟,你把?我掳来,究竟想做什么??”

裴舟偏了偏头,笑容依旧温和?,“我能做什么?呢?不过?是想让华儿一直待在我身边罢了。”他的目光明亮,脸上一派无辜的模样。

岑锦华见他这般,心中恨意顿起,她竟不知,裴舟何时对她起了这些恶心的心思。

不知想起了什么?,岑锦华脸色骤变。

裴舟既对她......那阿年呢?

阿年......对!阿年!

思及此,岑锦华一脸惊恐地?看向他,“那我的阿年呢?你把?她当成什么?了?”她的嘴唇轻颤,身体都要气得发抖,“你昨日才同?她成婚啊!”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的阿年那般善良,那般招人喜欢,倘若知晓了这些事情,该会如何痛苦。

见她提起岑锦年,裴舟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但也?只是一瞬,而?后又恢复了那幅云淡风轻的模样。

许是觉得站着有些疲惫,他便往后退了几步,移到身后的桌子?旁,在那张椅子?上坐下。

裴舟将右手?搭在一旁的桌子?,撑着脸颊,神?色悠然地?看着不远处的岑锦华,心情颇好地?用左手?在腿上轻轻扣动。

“华儿放心便是了。”他轻声开口,“阿年是你的妹妹,我自不会为难她。”

岑锦华见他说话这般无耻,心中的恨意更加汹涌澎湃地?涌了上来,生?平头一次恨不得将人千刀万剐,碎尸万段!

“裴舟,你无耻!”岑锦

华瞪着他,目眦欲裂,脸色涨得通红,一想到岑锦华昨日已?经同?他成婚,二人已?然成为真正的夫妻,她便觉得心头好似悬了一把?刀,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能碰到刀刃,刺得她生?疼。

明明眼眶已?经酸涩得不行,可只要想着如今在裴舟面前,她的傲气便绝对不允许她落下泪来。

裴舟倒是不在意她骂他,只是瞧见了她眸中的恨意,心中还是不免难过?罢了。

他无奈地?叹了叹气,“华儿,你先冷静,莫要动气,免得将自个儿的身子?给气坏了。”眸光中浸满了温柔,甚至比往常看岑锦年还要温柔。

见他用这种油腻腻的眼神?来看她,岑锦华恶心得恨不得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她先前对他便没有好感,只觉这人断然不似平常表现的那般。回忆至此,她只觉满心悔恨,为何当初没有继续深究,拆穿他的真面目,免得让他来祸害她们岑家。

岑锦华忍了忍心中的怒意和?恨意,而?后闭上了双眼,不愿再看他。

心中暗暗思索起来,这里应当是一间密室,她被裴舟关在了这儿,只是不知这个地?方?究竟是何处。

现下她全?身无力,单凭她一人之力,绝无可能逃出去。

所以,眼下她必须保持冷静,如此才能有同?裴舟谈判的能力。

裴舟见她偏过?头去,连一个多余的眼神?也?不愿给他,目光不禁黯然下来。

密室再度安静,周遭寂静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岑锦华此时已?经将自己的心绪勉力平静下来,准备套话时,裴舟倒是主动出了声。

“华儿,你......可还记得我?”他的嗓音低沉,却夹杂着几分伤感和?落寞,声音悠悠,仿佛已?经陷入了回忆中,多了几分年代感。

岑锦华闻言,却是没有应他,听他的意思,兴许是要继续往下说去,便决定按兵不动,她倒要看看,他究竟想说些什么?。

见她没应,裴舟不禁无奈笑了笑,“看来,你已?经认不得我了。”神?色带了几抹忧伤。

岑锦华在心中暗嗤一声,你又是何人,她凭什么?要认得?

“华儿可还记得,先太子?有一嫡子?,当年你随你父亲来东宫之时,途经一个院落,听见有人呼救,立即闯了进来,将一个小男孩救下之事。”

岑锦华倒是没有理会他所说之事,反而?抓住了他话中的重点,转过?头去,冷眼看着他,“你的意思是,你不是裴舟,而?是先太子?的遗孤?”眼神?中略有惊讶。

裴舟见她终于有了回应,脸上立即多了几分笑意,“不错。”

“早先听过?,当年先太子?犯了大?事,触怒龙颜,被圣上打入大?牢,不久,东宫失火,整个东宫上下,无一人生?还,而?你,又是如何逃出的?”岑锦华冷静地?盯着他,将自己心中疑问问出,“还有,这么?多年,你都躲在何处,为何三年前会突然回京,还来到了我们岑家?我父亲,又是否知晓这些事?”

见她一连串问了这般多问题,裴舟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华儿不必这般着急,你若是想知晓,我都说与你听便好。”

岑锦华没有理会,只想着他现下能将自己的疑问解开。

“当年父王被人陷害,不知为何,自缢于狱中,而?我的母亲也?跟着服毒而?亡,我则被人救了出来,带往漠县,苟且偷生?。”再次提起此事,裴舟脸上倒是异常平静。

“我隐忍多年,便是为了回京替父王洗刷冤屈,手?刃仇人。”裴舟顿了顿,“而?我进入岑府,也?是因你父亲之故,你父亲同?我父王,乃多年好友。”

岑锦华听他解释至此,再结合自己所知,便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看来她爹爹,当真是引狼入室啊!

可怜了阿年,嫁给了这么?一个败类!

想起岑锦年,岑锦华对裴舟又不禁添了几分恨意。

裴舟见她脸色沉沉,不知在想什么?,稍稍思索,想起方?才那些未说完的话,又不禁再度提起:“华儿,当年我因食用了侧妃送来的糕点,导致中毒,是你喊人将我救下,此事我一直放在心中,从未忘记。”

见岑锦华不愿理会他,他便不禁打起了感情牌。

然而?岑锦华却没有什么?想同?他叙旧

的心思,“当年之事,我早已?记不清了,不过?我能救下你,想必也?只是碰巧罢了,你倒也?不必......”时时记着

话未说完,她突然顿了顿,下一瞬又立即转了口风,“你若当真想还我那份恩情,那便把?我放回去,趁着如今事情还能挽救。”

裴舟闻言,则是摇了摇头,他温和?地?看着岑锦华,目光中有些痴迷,“华儿,我若是把?你放回去了,到那时,你的眼里便再也?没有我了。”

呵,不管从前现在,她的眼里就?从没有过?他的存在。她能多看他几眼,也?不过?是因着阿年之故罢了。

当初她还觉得将阿年托付给他也?不错,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罢了。

心中虽这般想,可岑锦华却不能这么?说。

“你若放我回去,我说不定还记着点你的好。”岑锦华想了想,决定同?他讲理,希望能让他迷途知返,若单凭她一人之力,断然逃不出了。

“裴舟,你且放手?吧,当年之事,都已?是过?眼烟云,我们这么?多年未见,你又因何对我上了心呢?这世间女子?众多,总有一人能与你两?心相许,我并非你的良人。”

放过?她,也?放过?她的阿年吧,别再来祸害她们姐妹二人了。

裴舟却已?然油盐不进,仍旧温和?笑笑,“华儿,我不会放你回去的。”

岑锦华郁结。

“华儿,你兴许不明白你对我的意义为何。我自小在宫中长大?,身边从无亲朋玩伴,父王心中只有天下,母亲又成日疯魔,眼中心中只有父王,生?怕旁人将他抢走,就?连我,也?不过?是母亲夺得父王宠爱的工具罢了。我自小便孤身一人,旁人亦不敢靠近我。

可后来自我中毒那回你突然出现,之后便时常进宫陪我,我才发现,原来有人陪着是这般快乐。”

回忆起当年之事,裴舟脸上不禁多了几分怀念。

可岑锦华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心中丝毫没有波澜。

她开始努力回想起当年之事。

其实当初她年纪甚小,对于裴舟此人属实没有太大?印象

,只隐约记得些许关于太子?嫡子?之事,当然,可能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不在意。

凝神?思索,恍然间,脑海中忽然有一抹灵光闪过?。

裴舟......东宫......太子?,太子?妃......

她好像......记起来了。

她重新看向他,脸上神?色愈发冰冷,随即无情打散她在他心中的美好印象,“我当年时常进宫陪你,不过?是因为父亲的叮嘱罢了。当年你因侧妃的糕点中毒一事,实际上是先太子?妃谋划的吧。

我爹爹当初便觉得有蹊跷,可又苦于没有证据,他又担心你母亲再这般疯魔下去,说不定哪天你便会死于自己母亲手?中,便让我进宫陪着你。因着我在你身边的缘故,想必她也?会略有收敛。”

默了一瞬,她突然这么?问了一句,“你当时觉得我很好?”

裴舟倒是不知当初这件事竟还有隐情,不过?听她这么?一问,他便也?如实点了点头:“确实很好。”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记了这么?多年,自始至终,念念不忘。

岑锦华突然嗤笑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神?满是嘲讽,“可我当时只觉得你烦,因为常常进宫陪你,耽误了我练武的时辰,也?耽误了我陪苏邵玩闹的时辰,后来得知不用再进宫了,你不晓得我有多高兴?”

她的面容冷漠,声音也?异常冰冷,说出来的话也?如同?一道冰刀般,直直刺入他的心口,疼得他难受,有些闷闷的,让人无法纾解。

原来,这么?多年,不过?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吗?

岑锦华见他神?色忧伤,脸上净是难以置信,心中莫名涌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感,她弯了弯唇,继续道:“所以,裴舟,不管你觉得我如何好,自始至终,我都从未将你放在眼中。”

她一字一顿:“不然我也?不至于,连你都不记得。”

裴舟怔怔地?望着她,脸上满是苦涩。

她确实狠,连一丝幻想都不给他留。

那么?一点温情,他便将她记了这么?多年,不然几年前,他又怎么?可能在剑会上,一眼认出她。

她还是那般

潇洒,同?他印象中的一样。

回京之后,她又再度出现在他眼前,让他无法移开目光。

他曾多次想同?她坦明自己的身份,可得到的,永远只有她的一味拒绝。

可奇怪的是,她越是拒绝,他越想靠近。

也?不知何时起,那种幼时陪伴的温情变了质,他开始觉得,她应当只能对他一人好,也?只能独属于他一人。

那些过?往的陪伴,都是深刻的,她也?只能同?他在一块儿,像儿时一般,永远陪着他。

渐渐地?,这种想法继续滋生?,直至将他整个人占据。

后来,他再也?无法挣开。

为了得到她,他可以不择手?段。

岑锦华看着深深陷入自己情绪的裴舟,冷声道:“裴舟,你将我抓来这里又有何用,我永远都不可能对你有任何想法,与其让我恨你,不如现在便放我走,我可以将此事当作从未发生?过?。”

见他不应,想了想,岑锦华不禁叹了叹气,无奈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对我,根本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我之于你而?言,不过?一个执念罢了,既是执念,总有一天会消失,你不若就?此放下,别再做出什么?事,免得将来后悔。”

裴舟垂着眸,没有说话,周身散发着阴翳的气息,莫名让人心中发慌。

良久,才见他抬起头来,唇上扬起一抹邪笑,眼中满是疯狂和?偏执,整个人仿佛入了魔般,即便是这身月白色长袍,仍旧无法掩饰他的阴沉。

他低声道:“放你走,绝无可能。你若想恨我,那便恨吧,不管喜欢执念,只要你永远陪着我,那便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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