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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消息传到大理寺时,原先正在审问着案件的晏谢客只是眉头微拧,显然并不怎么上心。
“殿下就不担心侧妃娘娘会一时因着嫉妒而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吗?”比如三年前的太子殿下表面与林大人早已决裂,可仍是暗中有往来,并在东宫中宛如无人之境出现一事?。
可是这些话,张洸也深知不应该由他一个当属下的说出来。
“你说孤会留对自己不利的把柄在身边吗。”搁下紫竹狼毫笔的晏谢客对此嗤之以鼻,不过他有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
有时候这女人蠢一点能说是可爱,可若是过于蠢笨无脑,那么也便没了继续存在的理由。
而此时的东宫,芙莲殿中。
今日着了一袭青莲色团花马面裙的柳夫人看着这瘦得不成形的女儿时,也是忍不住红了眼来,特别听说她这禁闭一关就是半年的时候。
“娘能不能帮女儿一个忙。”此时眼眸中寒光乍现的柳依依只要一想到那个害她沦落自此的罪魁祸首后,更是连那生食她肉,啃她骨的念头都变得越发强烈。
“不知是何事??”拉着她手坐下的柳夫人自小便知道她的这个女儿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主,可当她接触到她脸上的怨怼时,仍是忍不住眉心跳了一跳。
“此事实?不相瞒,因为女儿听说那位刑部尚书其实是个女人,而不是真的男人。”随着说话间的是柳依依脸上怨毒之色更重,偏生眉梢间则上扬着几分?狰狞笑意。
“当真!”柳夫人骤然听到这个惊天消息时,也是惊得合不拢嘴,可生怕有人在暗中偷听,连忙捂住了嘴。
“此事千真万确,何况女儿什么时候骗过娘亲,女儿还听说那人之前不但在青楼里头待过,做的更是那等往来迎送的皮肉生意,否则一个女人哪怕顶破了天都不见得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柳依依话顿了下,继而压低嗓音道:“你说一个人能在这短短几年内便做到了和父亲平起平坐的位置凭的是什么,难道娘亲就没有怀疑过什么吗。”
“依依啊,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要不然被其他人知道了指
不定你爹会如何被针对。”柳夫人虽心有怀疑,可也没有像她那么胆大的猜测。
“若是这些事?没有半分?证据,女儿怎么可能乱说。”柳依依说到这个时,还担心隔墙有耳的压低了声音凑到了柳夫人耳边,用手挡住声音的边缘传播。
“而那人之前的名字并不是叫林言欢,而是叫怜玉,若是娘亲不信,大可派人到江南的睦月楼中打听一下十?年前一个被人赎走的女人。”毕竟她若是没有十?二分?的把握,又岂会同样信这空穴来风。
“可是十年前的太子并未在江南待过,反倒是去处理幕城一带的水患。”
只因那年的水患正势如破竹的横扫着当地的西川十?二郡、四十?一州县,就连长安城中都是每日一加急快报。因为灾情严重,更由皇后开始减少后宫用度,并将剩下的支出当成物资送到幕城中救急。
“可这人若不是太子殿下买下的呢,毕竟这底下当狗的人可不少。”
“你的意思是………”倏然间,柳夫人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大胆却又不可置信的想法,连带着她手中的绣帕都因其撕成两条。
“当年买下那人的并非是太子殿下,反倒是江南郡守之子,听说那位公子还将此人养在外头当外室多年,更趁着太子南下时,趁机将那人送给太子殿下,有些事?是真是假只需派人一查便可知。”她轻拍了拍柳夫人有些哆嗦的手?,并趁机将一张信封塞进了她的袖子内。
“我?最近听说表弟在刑部那边可立了好几件大功,娘就不想趁着这个机会让表弟爬得再高?一点吗。”坐回原位,端起茶盏半抿一口的柳依依只要一想到不久后发生的事?,脸上总是无意识的浮起一抹狰狞笑意。
不过这一次,她就不信那贱人还能翻得了身,即便她真的是个男人又如何,一个在楼里当过小倌,甚至还被其他男人养在外头的男人还不是一路靠被睡上去的。
就是不知道那么脏的一个人,当初的殿下是怎么强忍着恶心下得了嘴的,都不嫌会得病一样。
等她送走面色惴惴不安的柳夫人后,柳依依也顺势躺在了美人榻上,漆黑的眼眸
中满是刺骨寒意,她就不信那人这一次还能翻得过身来。
即便真的翻篇了,殿下指不定也会彻底生厌了她才是,柳依依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捂着那张嫣红朱唇吃吃地笑出了声,配合着这无人的宫殿内,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之感。
她深知这世间谣言猛于虎,有时候想要压垮一个人,往往只需要一张嘴几个人。
而此时远在赶路途中的林言欢并不知道暗中已有一张特意针对她的大网在悄悄地编织中,就等着那网再织得大一些,好将她给牢牢的困住。
一路行来,若是遇到天热的时候她便会选择缩在马车里头,等太阳没有那么热情的时候,方才选择骑马。可就是那么几日下来,仍是令她的冷白皮也覆上了一层黯淡。
“喝点水吗,我?看?你热得连嘴唇都起皮了。”同样驾马前来的顾远宁将他的水囊递过去,棕色的瞳孔中满是心疼之色。
“不需要。”林言欢只是随意扫了他一眼,便驾马拉开了二人间的过近距离。
可那人却是锲而不舍的追了上来,更没有在意她眼中的嫌弃一样。
“若是不喝水,我?这里还有一个梨子,最适合现在的天气吃了。”他说着话时,还手?忙脚乱的将那藏在袖袋里的梨子递过去。
可这梨子还未递到她面前时,却见那人鼻头微蹙的连忙后退,脸上的表情要多嫌弃有多嫌弃,活像他掉进茅坑中没有洗澡过一样。
还未等他将疑惑吐出口,那人先一步嫌弃道:“你几天没洗澡了,闻着都臭烘烘的。”
“这不是路上没有条件吗,还有这是团团让我?给你的松子糖,还有他说他现在很想你。”闻言,连忙红得脸颊尴尬不已的顾远宁挠了挠后脑勺,就连他这一次都不在敢朝她靠近,生怕他身上的味会熏到她。
“若是你不要这梨子,这糖你可一定要收下。”说话间,他不忘将藏在自己袖袋中,那特意打了一个蝴蝶结的小袋子扔进了她的怀中。
“行?吧,那糖我?收下了,还有替我和他说一声谢谢。”至于后一个答案,无声便是最好的否定。
等顾远宁回到马车上时,
正对上眼眸亮晶晶的顾怀言,“爹爹,娘亲等下会不会过来看团团,还有娘亲有没有收下团团给她的糖果?。”
他说着话时,还往他身后看了好几眼,可是看得越久,内心深处的那抹失落越重,连带着那双闪烁着亮光的眸子也黯淡了下来。
“你娘亲最近要忙着处理一些事?,所?以才没有空过来看团团,还有她收了团团给的糖,说很喜欢吃。还让我告诉团团,说等她有空后就会过来看团团。”顾远宁将那未曾送出来的梨子用小刀一分?为四,并递了一块过去给他。
“真,真的吗。”接过梨子的顾怀言一扫先前落寞之色,眸中闪烁繁星。
“嗯,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
不过这梨子倒是挺甜的,他想,她应该会喜欢的吧。
而先前回到了马车上的林言欢看着出现在珊瑚小几上的几颗水灵灵梨子后,不由拿起了一颗放在手心中把玩,继而掀开帘子给马元,季三娘与张临一人一颗。
“大人,这是哪来的梨子啊?”马元只是将那梨子往袖口上胡乱擦了几下就咔嚓咬了下去,一口下去,甘甜的汁水于唇舌间迸发开来。
“有得吃就行了,哪里还在意来源。”林言欢也咬了一口手里的梨子,果?然如他先前说的那样甜。
他们晚上选择了靠近有小溪流的一处平地安营埋锅做饭,也正好给其他人洗去那一身汗臭污泥。
等月朗星疏,沙蝉飞处听犹闻时,一个抱着衣服的黑影也快速的往那于清辉月色下犹如银腰带的溪流中走去。
好在这溪流的下方有几处岩石纵横交错与那林深草木盛的地方,也免了若是一有危险来,她退无可退,躲无可躲的囧途与危险之地。
正当她准备将外衫褪去时,冷不防听见了一道脚踩枯枝声,也使得她脑海中的那根弦瞬间拉紧,顾不上将那外衫重新穿好,而是捡起地上长剑朝那声源地刺去。
“是我。”等那裹着深寒剑势朝他袭来时,那人也开了口。
“安然,我?有句话想要和你说。”夜里男人的目光不同往日间带着温柔与深情,甚至是心疼,反倒是浓重的不安与担忧
。
“哦,就是不知是什么事?,值得顾二公子于这三更半夜中前来这洗澡之地堵人。”薄凉的语调从她殷红的檀口溢出,配合着身后月影朦胧,水波潋滟之景,竟产生了一种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之貌。
“若非事?出紧急我也不会选择在这个节骨眼来寻你,因为长安城中最近发生了一件事,而那事正同你有关。”顾远宁担心她不信,还特意着重了最后几字。
林言欢眉梢微挑,显然有些意外,“你说。”
可伴随着她这一句话落的是那突然窜入鼻间的浓烟滚滚和一些人大喊中的“走水。”
“团团。”
二人于半空中相互对视一眼后,飞快的朝帐篷处奔去,可还未等靠近那地时,便被早已埋藏在边上的黑衣人给拦住了去路。
“你去救出他,快去。”牙根紧咬,眉间泛寒的林言欢推了下身旁的男人,随后同这些围堵住她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拳头攥至泛白,牙根咬得泛酸的顾远宁也知道这个问题再继续讨论下去就是在浪费彼此的时间,可他走的时候,仍是忍不住一步三回头。
“那你注意安全,等我?回来。”
“管好你自己先。”眼眸漆黑如深渊的林言欢见一个黑衣人正想要趁机偷袭他时,不忘上去拦住,并将先前藏在袖袋中的白色粉末一洒而出。
其中两个先一步离开那粉末洒出边缘的黑衣人相互对视一眼,并配合默契的持刀朝她刺来,甚至他们并未打算留下任何活口。
“不妨让我?猜猜你们的主子是何人。”林言欢嘴上说着询问的话,可手头招式却不曾减缓半分?。
“是太子还是九皇子,亦或是那位柳侧妃。”只因恨她入骨的除了他们这几人后,她一时之间倒还真想不出其他的人名来了。
至于她为何会猜到太子,自然是因为之前那一次导致她坠崖的人便是那位太子殿下!
而另一边,用袖口遮住口鼻的顾远宁正飞快的奔往先前顾怀言睡觉的那个帐篷。可是越往里头走去,里头的火势烧得越大,连带着他迈动的脚步越发沉重,就连那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唯有掐着攥得血肉模糊的掌心后才能换回那么一丝理智。
即便火烧得再大,只要有一线生机他都不能放过。
“团团,团团你在哪里。”男人嗓音虽大,却带着浓重的不安与惧怕,其中他最怕的便是这连接他们二人间的唯一一条纽带彻底断了。
“团团,爹爹来找你了,你在哪里。”
与此同时,正被困在火中退无可退,就连鼻间都因着吸入过多一氧化碳后而昏昏沉沉的顾怀言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马上扯着啜泣的嗓音大喊。
“爹爹,我?在这里。”
“团团在这里,这里火好大的,团团好害怕,团团好怕………”
有了声音的出现后,不但是给男人打了一针强有力的镇心剂,也相当于给了他一个辨别的方向,不至于再令他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乱转。
随着周边火势渐大,人的呼救声,救火声都在逐渐变轻,变小,乃至到了最后的无声。
当衣袂上被烧出了好几颗星洞的顾远宁不顾那近在咫尺的火焰冲了进去后,也看?见了那整张小脸被熏得青黑之人。
“团团不要怕,爹爹来了,爹爹现在来救你出去了。”
“爹爹,快去救娘亲。”因着起火,现在将自己蜷缩成小小一团的顾怀言看?着那朝他奔跑而来的男人时,眼泪鼻涕再次涌了出来。
“好,我?们马上就去救娘亲。”可是等顾远宁抱着人出去的刹那间,那顶部的帐篷正烧得掉落下来,也趁机封锁住了他们的去路。
好像这一次,就连老天爷都站在了他们的背面,更在肆无忌惮的嘲笑着他们的愚蠢。
此刻舌尖咬破,口腔中弥漫着浓重铁锈味的林言欢正机械系的在抬手挥刀攻守兼备中,与之相对的是她身上不断增加的伤口,左手的虎口破裂麻木到露出红肉后便换到右手。
身上的血有她的,自然也有他们的,睫毛上还黏着干涸的污血块,更衬得她整个人就像是刚从血池里打捞出来的一样。
等到了最后,她只觉得手?上的刀子沉如千斤,眼皮重如铜钩,仿佛连下一次挥刀的力气?都没了,有的只是那正在朝她席卷而来的
黑暗。
甚至那么久了,她这边都未曾看见过季三娘与张临二人,更别说那个从头到尾都安插在她身边的棋子——马元。
可现在说再多的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她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能有无限的希望。
可是这一次,好像连老天爷都站在了她的背面,并将那阴影面对准了她。
“大人有令,杀了她。”当林言欢的身体越来越重时,耳畔处唯有这一句话久久不曾散去。
“呵,想杀我?,也得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命拿!”
今夜,远方是火光肆虐,近处是血色侵染。
等顾远宁背着吸入了不少一氧化碳而陷入了昏迷状态的团团冲出来时,未曾想见到的会是这令他瞳孔猩红哧裂的一幕。
可当他不在软弱的冲进去想要将她从那层层包围中解救出来时,却忘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现在还背了一个人。
“快走!”
“要走一起走,还有我?们忘记我们是夫妻了吗。”
“你个傻子。”正同人缠斗中的林言欢看着那冲进来送死的傻子时,余眼正好看见了一个准备从背后偷袭他的黑衣人。
在这短短的一刹那,她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诚实?的有所?动作的提剑朝他身后的黑衣人劈去。
而她暴露出的后背也像是被刮下了一整张皮一样的疼,那浓稠腥臭的血也流淌了满地,就连她握着剑的手?也失去了最后的力气?叮咣作响落地。
她在轰然倒地的那一刻看见的是那正双目圆瞪,内里猩红血丝密布的顾远宁,而她的身后则是那一群犹如疯狗虎视眈眈的黑衣人。
当一阵带着凉爽的清风扬过发梢,也吹得这本就因着大旱而变得干脆易燃的枯木野草如肆虐的火舌席卷着一切夜间衍生的黑暗。
这一夜,营地的火烧得又旺又亮,就连在远处的另一个山头上都能窥探到这边的冲天火光。
等那群黑衣人见这火势渐大如火烧燎原后,方才撤退。
而就在他们走后,只见从那浓烟滚滚中跑出了一个背着人,怀中同样抱着一个人的男人。
男人先是戒备的往周围扫了好几
眼,等确定那些黑衣人并未走远,而是停在不远处可以观察这火势之地后,随即飞快的往那条溪流中钻去,并借着月色的掩盖下飞速逃离。
直到天亮,那群黑衣人方才过来检查那已然被烧成了灰烬之地。
很快,便有一只足上绑了信的灰色鸽子扑棱棱展翅飞往那长安城中。
并且现在的长安城中,同样因着那个街头巷尾的传闻而引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那位模样瞧着如桃梨秾艳,偏生性子残暴不仁的刑部尚书居然会是一个女儿身,更是之前在楼里人人可睡的主。连带着不少人对她的上位之事?也说得极为香艳,就差自己没有上前分?过一杯羹般。
并且很快,随着那支军队遇害,加上在队伍里头发现了一具穿着官服的女尸后,更是将此事给板上钉钉。
连带着当年前的那点儿旧事也被翻了出去,更有不少人怀疑,其实那人早年间在暗中为如今的太子殿下生下一子,只是因为那孩子的身份不方便公开所?以才一直养在外面,无论此事?是真是假,都足矣令东宫里的那群女人如临大敌。
与此同时,东宫的书房中。
当晏谢客听到属下传回的消息后,整张脸铁青得早已能拧出铁水来,就连带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也被他碾如齑粉。
“你说什么!”那一字一字像极了来自深渊的撒旦之言,满是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属下查到这案件的源头是从柳府中传出的,而那日的柳侧妃正请了柳夫人来府做客。”单膝跪地的张洸不敢去窥主子的神色,即便他的鬓角与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涟涟。
他更知道这一次的柳侧妃是真的踩到了殿下的逆鳞,不过他倒是未曾想到,柳侧妃的胆子竟会如此胆大。
而另一边的上官府邸,主人并未在府前挂丧幡与奠灯,反倒是在院里头挂了几盏奠笼,更勒令了府里头近段时间不能穿颜色过于鲜艳的衣物,就连头上都只能着素净的佩饰。
园中一棵足有一人怀抱粗的柳树下,身着纯白麻衣的男人正神色悲切的蹲在一个燃烧着炭火的黄铜炉子旁,更不时将那黄纸与新抄好的佛经扔进里
头,任由火苗吞噬殆尽。
那眼眶不知是被烟火熏得泛红,还是鼻酸眼涩后泛起的。
“你是在为她烧纸吗。”正当男人还在独自沉浸在莫大的悲痛中时,一道清柔的女声随风传入耳边。
“嗯。”连日来为其奔波的上官青云眼下挂着一抹青黑,颌下青渣冒出了都不曾理会。
“能不能分我?一点纸钱吧,我?也想给她烧点。”今日换了一身素净白衣,鬓角别白花的高?明珠同样走了过来,不同于他脸上的悲痛欲绝,她脸上挂的应当是惋惜之情。
“她虽然走了,可她也不会想看见你这样不吃不喝,并为了她奔波劳碌的模样。”
“你看?见了难道就不会有任何吃味,或是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上官青云并未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连带着他一时之间都有些愣怔得忘了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5-1111:03:08~2021-05-1411:0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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