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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她们一直聊到天空泛白才起身,竟也不觉得困,只是坐在那张小矮凳上太久站起来时浑身酸痛。
临走前老板嘱咐:“陈老师这么看得起我要写我的故事我很高兴,只不过有个小小的请求,只希望不要将我和我的店公布出去,随便起个狗剩儿的名字就好。”
陈千语:“如果公布的话会带来更多的顾客,你倒不喜欢?”
老板笑道:“我老了,不喜欢热闹,就想安安分分地自己经营个小摊子,人来多了我要忙不过来了。”
陈千语了然:“那可以拍一些食物的图片吗?”
“这个陈老师看着办吧。”
“那我明晚再来!”
陈千语将录音笔收好从小摊离开,张静欣跟在她身后抻胳膊抻腰。
“累了?”
“有点。”
“困不困?不好意思,聊得太投入,应该让你先回去休息的。”
“没事儿,我也听得有趣。你也累了吧,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嗯好。”
她们俩从破旧的小区往外走,还未升起的太阳从远处高楼的间隙里洒了一些青光在安静的街道上,路上没什么人,只有环卫工人在清扫落叶,沙沙的响声把清晨衬托得更加宁静。
暗了一夜的居民楼里陆陆续续点起了几盏灯,早饭的香味和新的一天泥土气息混合着进入她们的嗅觉。
陈千语和张静欣并肩而行,陈千语有些冷,双手插在长长风衣的口袋里。张静欣没带包,一件薄薄的衬衣和西装裤,看她都觉得有些冷。
“穿这么少不怕冷?”
张静欣摇头:“从小最不怕的就是冷,大概在厨房待久了,身子里埋上三昧真火了。”
“难怪住你隔壁房子都给烧了。”
“陈老师你这就不厚道了,房子怎么是我烧的?我还想问呢,你是天龙转世还是怎么着,做个饭能把家烧了个精光?”
提起这件事害怕的感觉已过,陈千语回头想想的确荒谬得很,笑不停。
张静欣:“你还挺得意。”
“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可笑了。”
“身为一千万粉的美食评论家做饭烧屋这件事怎么
没有媒体来报道报道?应该让你的粉丝都感受一下真实的大v才是。”
“嘿,我自嘲两句你还顺杆爬了!”
张静欣低头笑。
多难得两人相处的机会,陈千语一直对张静欣的一手好厨艺的前史非常感兴趣:“哎,张老板,你今年二十几了?”
“比你小两岁。”
“……你又知道我多大?”
“上回要给你庆祝九月九的时候你自己嚷嚷过,明年才三十嘛。”
“……才27岁,但是看你的烹饪技法像是走过很多地方学习过很多菜系之后提炼而成,不仅需要丰富的经验而且需要很高的悟性,不像你这年纪的小姑娘能掌握的。”
“我妈从小带我各处走,每到一个地方就认识一大帮的厨子,吃的馆子多了自然会有些想法,陈老师不能用年纪来评断一个人呀。”
陈千语:“为什么你会认识一大帮的厨子?”
“都是我妈的朋友,别看我妈是卖猪肉的,走哪都是菜场一枝花,又厉害又漂亮。多少卖肉卖菜的都喜欢我妈,每个来挑肉的厨子都喜欢和我妈多说两句话,一来二去就熟了。”
“……你妈真是卖猪肉的?”
“真的。”
“少来了……”
“这有什么不能信?我妈虽然是卖猪肉的,但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也从来不缺斤少两。我有见到其他卖猪肉的把客人挑好的肉放去案板上剁,上好的梅花肉剁完了再回到客人手里就多出了几大块没人要的腔骨,埋在肉下面都看不见,也放着称,等客人回家发现再回来就不认账了。我妈从来不这样,肉也都是当天最新鲜的,做买卖是讲良心。”
陈千语看张静欣白白净净的脸:“说的跟真的一样。”
张静欣沉了脸,不吭声。陈千语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马上要开口,张静欣突然笑了起来。
见张静欣笑,陈千语也跟着笑:“你还挺能逗乐啊你。早点摊都出了,要不要吃点儿再回去睡觉?”
“行,陈老师想去吃点儿什么,我请客。”
“还真客气。就吃点b城的特色,炒肝和包子,我知道哪儿地道,离这里不
远就有一家,这时候应该开门了。”
走进饭馆子往那儿一坐,包子和炒肝端上来热气一腾陈千语是真困了,眼皮一直往下掉,意识飘飘忽忽的根本撑不住。
“陈老师困成这样了,一会儿我送你回去吧。”
陈千语的声音飘渺着:“我车还……停那呢。”
“没事儿,小区里停着也不收费,回头睡饱了再回来拿,不然你这样回去还真挺愁人的。垫垫肚子就走吧。”
终于想到新书要写什么了,熬一晚上本来挺兴奋,奈何年纪大了体力的极限总是来得悄声无息。说过人有三大欲,最大的欲望睡欲现在正占领她的整个身子,食欲也就变得没那么旺盛。只吃了一个包子恶心感虎虎往上涌,张静欣见她样子不对啊,赶紧给她买了瓶水喝。
纯净水喝下去稍微压了压恶心感,最近她肠胃似乎不是很好,有点脆弱。
“要不别吃了,去我车里睡会儿。告诉我地址,你睡一觉醒来就到家了。”
张静欣结完账回来将陈千语从椅子上拉起来,外面的日光充沛,太阳也升得太快了吧。
陈千语迷迷糊糊地跟张静欣报了jeanne家的地址,梦游一般被张静欣牵着走。
陈千语没这么困过,更重要的是从来没有这么困的时候还在街上游荡。幸好有张静欣在。
张静欣将陈千语放平在后座,要去开车的时候陈千语突然叫住她。
“张静欣?”
张静欣一手扶着车门,看着陈千语。
陈千语:“你手,怎么这么嫩?”
张静欣:“……睡吧,到了叫你。”
张静欣开得很慢,陈千语稳稳地躺在后面睡得都醒不过来。
张静欣按了门铃,一个男人的声音应答的:“谁啊。”
张静欣长话短说,男人下来开门禁。
“谢谢你把千语送回来啊。”男人头发乱糟糟的,估计没刷牙有点口气,张静欣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笑道:
“没事儿都是朋友。”张静欣叫了陈千语好一会儿都没能把她叫醒,这一觉睡得太心无城府。张静欣不知道这男人的身份,不好直接将人交给她,费劲地自
己把陈千语给拉了出来。
男人打趣:“这是熬夜了还是宿醉啊。”
张静欣陪笑:“就是聊太晚了,给累着了。你们家有电梯吗?”
“没,老楼,6层。”
张静欣黑了脸,以她的力量还真是没法送佛上六楼。
男人好像看出了张静欣的顾虑,将陈千语抱了过来,奉送憨实一笑:“我是她表哥。”
jeanne的男朋友卫风背着陈千语爬楼,张静欣在后跟着。到了家门口卫风说:“张小姐回去吧,你也一晚上没睡,回去的时候注意点,慢点儿啊。”
“嗯,那我先走了啊,谢谢了。”
“我表妹嘛,从小背到大,刚好锻炼身体了。”
张静欣见对方谈吐得当,不像是糊涂人,这地址又是陈千语自己报的,应该没事,就下楼去了。
卫风把门关上,将陈千语送回卧室,退出来的时候犹豫了片刻,又将卧室的门打开……
陈千语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卫风悄悄上前,靠近陈千语的脸庞……
微热的呼吸在陈千语脸庞上上下游移,卫风的吻就要落下,口袋中的手机忽然大作,惊得他赶紧挂断!
慌张地看向陈千语,幸好她没醒。
电话马上又打过来,卫风已经退出了卧室。
“干嘛呢!居然敢挂我电话!”jeanne在电话里吼道,“店里小妹给我打电话,问你今天怎么还没去店里!你还在家?在做什么!”
卫风走到他和jeanne的卧室里去:“你嚷嚷什么,我肚子不舒服在厕所多蹲了一会儿,现在就去店里。”
“吃得都一样,就你会拉!等等,提到厕所,你是不是老故意在陈千语上厕所的时候脱个精光在里面守株待兔啊?”
“你说什么那?有你这样说话的么?我是那种人?”
“你是哪种人你自己知道!之前在ktv化妆室和那小骚货的事你当我瞎了?!别给脸不要脸,你记清楚,你现在还能卖个手机不至于饿死都是因为我赏你饭吃!”
卫风直接把电话挂掉,决定今天不去店里了!
爱谁谁!
陈千语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醒来时外面还真的天昏地暗了。
她见自己装着整齐,风衣还挂身上呢,回忆起来依稀记得是张静欣送她回来的。
翻了个身将修身的风衣脱去,挠挠腰,睡有点太舒爽了,口干舌燥。
陈千语换了睡衣,上身披件薄外套去客厅喝水。家里黑漆漆的,没人。
陈千语坐沙发上给自己倒杯水,正喝着忽然一个场景闪出来。
“你手,怎么这么嫩?”
“噗”一声喷了一茶几的水,陈千语被自己呛个半死。
是啊,是困透了不是喝多了,怎么会说出如此不找边际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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