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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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们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老人家其实都一样，尤其是我爷爷跟奶奶这种做事厚道讲理得明白人，我那妈再不对，他们身为公婆因为是自己的儿子儿媳妇，就算平时吵架吵的再厉害，该准备该拿的一点都不会少得。

“傻孩子，你妈给你生了个妹妹你高兴吗？这是好事奶奶当然要多准备点东西啊。奶奶啊又多了一个孙女儿，开心着呢？”

“那也不见得我妈她会高兴，说不定她还不愿意见到咱们呢。”

“阿咪啊，她喜不喜欢是她的事，我当婆婆的把自己的事做到了，其他的由着她去。同样做人也是如此，只要该你做的你认为是对的，就尽管去做不要犹豫。”

“嗯，知道。做个老实本分的人，不狡诈不吝啬……”

“你这丫头……”孙老太太无奈看了一眼说话老成的孙女儿。

收拾好东西萧凌岳一手提着东西，一手牵着我，奶奶在我们身后慢慢地走着，好在一路有顺路进县城的同村的村民，开着拖拉机送我们到了医院门口，我到医院的时候还是有点犹豫了，每次跟亲妈见面，必然得一地鸡毛，都不知道等下是个什么样的光景。

“丫头，走呀，在那里发什么愣啊，去看看你刚出生的小妹妹。”孙老太太以为这孩子又不想去，也不怪她，她那两个爹妈总是对这孩子没个好脸色，她今天能把她带来，也是不容易。

收治崔爱芬的依旧是给她接生的那位医生，看到孙老三来了，留下了孙老爷子和崔大柱，直接把孙老三从医办室请了出去。

“病人现在情况不乐观，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理上的创伤，我建议暂时先住院治疗，后续若是有其他问题，再转入其他科室治疗。”

“医生，我妹子以后没什么后遗症吧？”

“送来的比较及时，及时把血止住了，不然神仙都难救，以后好好调养没事的。”主治医生边写着病例边感叹，一个女人若是没嫁对人，这样的情况怕是也常见吧。

孙老爷子听着医生这么说，心里直松了一口气，还好人没事就算后面亲家提什么要求，都有转圜的余地，若是人不中用了那他一辈子都良心不安那，死了去地底下看到故去的好友，他有什么脸面面对他。

“她舅舅，那咱们去病房去看看吧。”

孙老爷子和崔大柱刚出了医办室，就遇上了带着孙女过来的老伴以及萧家的少爷，心里直埋怨自家老太婆，怎么把那鬼难缠带来了。

“老婆子，在这呢。”孙老爷子喊了一声。

“他爹，儿媳妇怎么样了？”孙老太太心急的拉着自家老伴儿问着。

“要好好养着，等月子过了，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带我去看看去，我带了孩子用的东西。”

“行，走吧。”孙老爷子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孙女和萧凌岳，咬牙还是应了下来。

几人刚走进病房里面，就听见崔老太太在里面连哭带骂的拿着刚刚抱孩子进来的孙老三。

“你个天杀的啊，怎么不被狼给吃了啊，你把我女儿折磨成什么样儿了啊，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是不是……”

崔大柱在门外听着一阵心烦，可那是自己老娘，还能怎么办？只能进去阻止，这里是医院公共场所，免得被人笑话。

“妈……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这事孙叔肯定会给爱芬一个交代，你现在这样子不是打扰她休养嘛，别哭了。”

“我能不哭吗？那是你妹妹……她都被人害成这样子了。你还替这个混蛋说话，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

我看着外婆一旦遇上自己亲妈，那理智绝对就没了，大舅舅在一旁苦着脸，二舅舅和舅妈不吭声任由外婆哭闹。

“外婆，别哭了，你一哭阿咪都想哭了。”

“哎呦……外婆的乖孙怎么来了……”

“奶奶说来看妹妹……”

崔老太太一听亲家老太太也来了，赶紧止住了哭声，起来跟门边站着的孙家老两口打了声招呼，声音里有一丝丝的尴尬，就像做错事被人抓包了一样。

“他婶子，你先别着急，给爱芬该治治，其他的事等她出院以后再说。”

“嗯，一定得给她好好看，不然以后落一身子病可怎么办那。”崔老太太边说边抹了抹眼泪，心里直说都怪自己这个闺女，当初要是好好孝敬孙家老两口，哪会有今天的下场。平时让她对公婆好点，她不听，现在自己作成这样，怪谁……

爷爷奶奶跟外婆舅舅他们说了会话，奶奶就留下东西和我跟萧凌岳回来了，爷爷留在医院里，我那亲爹趁乱那天抱着孩子出了医院，爷爷的意思让奶奶顺路，告诉二叔一声让他去亲自将爸爸绑回来。

我和萧凌岳回来以后，他就没事写写画画，大都是一些雕像的底稿，我也看不太明白，但是他总是拉着我坐在一旁陪他，想拒绝也不可以。

今天阳光正好，奶奶去了医院，说是我妈出院她要去帮忙，哎……其实奶奶真的为了几个儿女操碎了心，现在爸妈闹成这样子，奶奶只能尽她的能力，能做一点是一点，毕竟她想着自己的儿子有错，她这个当母亲的也有责任。我妈住院这些天，她家里医院两头跑，我好担心她的身体撑不住。还有我爸他也不知道把那孩子带到哪里去了，我总是心里担心。

“别担心啦，你爸他一定会回来的，带着个孩子他能去哪儿？”这丫头心事重重的，她肯定再担心那个刚出生的孩子，可是据他对自己那未来老丈人的的了解，估计他不会对那孩子太好的，可他不能说，说了小丫头肯定就坐不住了，她现在还是个孩子，那些事情留给孙家人自己解决吧。

“你说我爸把那孩子带哪去了，我就怕他把孩子卖了。”

说曹操曹操到，我和萧凌岳正说着，就听见二叔的骂人声，听着好像是在骂我爸。

“你给我进去！”孙成栋把孩子交给身边的妻子，一脚将孙老三从门外踢了进去。

我和萧凌岳交换了一个眼神，就听见大门响了。抬头从窗户外面看到我爸被五花大绑的，就和那市场打包出售的洞庭湖螃蟹一样，一不小心憋不住笑出了声，二叔啊也是下了本钱那，估计用了不少麻绳。

“当家的，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没事，爸说等下崔家会和老三媳妇一起过来，这个畜生等下再说。”

“二哥，你放开我！我这样子有什么不对！你敢绑我！”孙老三一直叫嚣着。

“看来你外婆家今天要修理你爸了。”萧凌岳就知道自己这个未来老丈人是个大奇葩，肯定以后还会惹是生非，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了？”

“是呀，你爸都被绑成这个熊样，看着就是三司会审的派头啊。”

“你可别插一脚进去，上一次的事我还没原谅你呢，这次你要是再敢乱来，我下次见了萧爷爷，就告诉他老人家你欺负我。”

“你个小丫头懂什么，再说了今天这是什么事儿。轮得到我插手吗？”

“谁知道萧大少是不是闲的慌……”上次把我爸扒光了，我爷爷和二叔那脸色，比调色盘都精彩。

李翠芝抱着孩子提着东西，先把孩子安顿在里屋，这才出生不到几天就这样被折腾，万一生病就麻烦了。

“二娘……”

“阿咪啊，二娘把这孩子先安置在这里，你先看着我去看看，你二叔正在院子里跟你爸说话呢，等下你外婆舅舅他们就来了，我先去厨房准备准备，萧少爷这两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了。”

“二娘，你忙吧，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行，乖乖听话啊。”李翠芝心里只发愁，老三两口子闹矛盾，婆婆年纪又大了，难道又要把这个刚生的送来给婆婆养吗？那她一定不会答应的，公婆养了大的，那也是那孩子当年着实被那个爹妈折磨的不成人样了，现在这个小的还要让二老养着，恐怕老大家的也肯定不会愿意的。

“你说她怎么这么小啊，都不哭。”萧凌岳好奇的看着，这也太小了，红色小碎花的襁褓里小小的一团，正安稳的睡着也不见醒。脑袋只有他拳头那么大，他都不知道原来婴儿刚生下来就这么小吗？大家的乐乐刚出生时，他根本不在乎那些，去了也只是远远的在病床旁边瞅了一眼，当时觉得好丑，现在看小婴儿刚出生大致都是一个模样的。

“才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满月都没过，能大到哪里去，这我爸还真没好好照顾她，看这个脸跟手脏的，等下她要是醒了，一定得洗洗。”

襁褓里的孩子尿不湿显然是刚换过的，只是脖子周围的衣服都是黑的，应该是喝奶的时候掉在上面了，手一摸黏糊糊的，孩子脸花的跟个猫一样，还有一个黑乎乎的指头印，外面的被单也不知道多久没换了，黑乎乎的闻着一股奶骚味。

我和萧凌岳正看孩子呢，大门外就响起了说话声，大概是奶奶他们回来了，我听见大舅舅的声音了。

“来了，阿咪，今儿你爸啊估计会被修理的很惨。”

“萧凌岳，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认为你是幸灾乐祸了。”

“没……阿咪，我怎么敢，那是我岳父，我怎么会呢。”

“没有最好，我话说前头，你别老是给我爸难堪，他再不好也是我爸，你这样子对他，我在你面前还有尊严可言吗？都说歹竹出好笋，可我有这样子的爹妈，我能有什么办法，你在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不尊重我，轻视我，你说你是不是这样的。”

“阿咪，你误会了。”他就知道这丫头肯定会跟他急的。

“误会什么呀，每次都在我面前说我爸妈，他们再不好我也改变不了啊，你这一来二去的想做什么，你要是嫌弃我有这样子的父母，现在趁早说还来得及。”

“这又是哪里的话，你都没嫌弃过我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教训你爸还不是因为他经常来爷爷奶奶这里闹，上次我私下问过医生奶奶心脏和脑血管不好，受不了气和刺激，万一再让你爸折腾，奶奶有个好歹惹你伤心，所幸我就当了回恶人，你这小丫头真不知好歹。”他那样子做就已经心里肯定，这丫头若是孙家老两口出事，她一定会比她爸出事更难过，而且孙家老两口年纪大了，要真因为儿子出点什么事，就是这丫头也不会好过。毕竟起因还是她，到时候又怕这丫头想不明白，再心里不好受。

原来是这样子，我就说这人一向行事虽然狠厉，倒也不是什么闲事都管的，她就说那天一进门就让小王吓唬了我爸一顿，原来是这么个愿意，害我以为他是故意的。

“好吧，这个是我错怪你了，那你刚刚那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儿，我还以为……”

“哎……这次我还真是幸灾乐祸，我只是对事不对人，你跟孙奶奶生活人品我一直相信的，可对你爸我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蔑视，一个大男人不靠本身吃饭，总想着投机倒把，他有今日的日子不是活该是什么？”

“就你？还男人之间的蔑视，你是不是男人啊你？”自己都是个半大孩子，还男人的蔑视，怎么听怎么搞笑。

“小丫头，我是不是男人你以后就知道了。”质疑他不是男人，小丫头，到时候他会让她知道什么都可以质疑，但就是不能质疑男人是不是男人这个问题。

看着他一脸坏笑的样子，我无语，我这是被调戏了？这人的脸皮自从我们认识以后，厚度已经达到了一个新高度。

孙家今天的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崔家基本上除了几个上学的孙子，为了崔爱芬的事基本上该来的都来了，这次还请了小孟村以及崔家族里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都是没到村里有什么事情，比如儿子儿媳妇不孝顺爹妈，亦或是有两家吵架有矛盾，需要私底下解决的，他们都会被恭敬的请到家里来调停，以防两家人说不拢打架闹事。

“老哥哥，最近可好。”说话的这是崔家本家的族长，跟孙老爷子崔爱芬的爸都是朋友，今儿个来家里也是因为崔爱芬的妈去人家家里苦苦哀求，这才答应过来看看。这崔家的姑娘整个村落谁不知道，惫懒成性农村姑娘不勤快，成天的好吃懒做，今儿能来都是大家看在过去崔老爷子的情分。

“哎……真是家门不幸啊，出了那个孽障啊，我这是丢了大人了我。”

“老哥哥你这是说的哪里话，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你两个大儿子可都是咱们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好小伙，几个外嫁的姑娘也都是过日子的一把好手，就出了老三一个你就受不了了？哎！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得服老不是。”

“是啊，老啦……”孙老爷子无奈的答道。

“就是啊，我说你就是操心的命。”

“他有财叔啊，我不操心行吗？这个孽障这是要把我和你嫂子不折腾死不甘心啊。”

一旁的孙成栋听到自己爸心酸得说着，心里很是难过，自己父亲一共生养了他们兄妹六个，他小时候经常生病，爷爷奶奶在的时候都说把他扔了，害怕养着养着没了，就是那样爹妈两人再如此当时都没放弃，如今爹妈都老了，却还成天操心都是他们这些做儿女的不孝。

“哎……到底是年纪轻，再过几年就好了。”

“哎……”孙老爷子叹了一口气。

“爸，各位叔叔，来来来，喝水，吃果子。”

“翠芝啊，那孩子安顿好了没？”

“爸放心，孩子在炕上睡着了，阿咪和萧少爷看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

“亲家，你看这事你们有什么话，当着他两位叔叔的面，说出来把这委屈倒一倒。”

“他叔，我就想问问，老三他还和我闺女过不过，过就要给我个说法，不过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的女儿我知道，和你们老两口没关系，其他的我没什么意见。”

这边被五花大绑的孙老三，一听丈母娘这么说，马上张嘴在一边叫嚣着:“那样的货色谁爱要谁要，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赔钱给我我都不要！”

“老二，把他带我跟前来。”

“爸？”

“带过来！”

众人都心里疑惑，孙老爷子这是准备干什么？谁知道突然孙老爷子一脚踹倒了孙老三。拿起旁边的扫把往孙老三脸上招呼着。

“啊！！！爸！！！别打我！！！！别打我的脸！！！疼！！！！”

“你个狗东西你还知道要脸，老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还知道要脸啊。”

“他叔，别动手别动手当心身体。”一旁的王有财赶紧上前劝说着。

“这个不知深浅的东西，我今天打死他省的他成天气我。”

“爸，您别生气，老三他知道错了。”孙成栋踢了躺地上的弟弟，示意他赶紧认错。

“我不认，那女人谁爱要谁要，懒得出奇，成天想着一步登天过好日子，也不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我呸！”

“孙成书！你自己不争气，养不起老婆孩子还怪我！你就是个窝囊废！”崔爱芬边说边流着眼泪，她算是明白了这人之前对自己的好都是假的。

“那也比你成天想着把女儿抢过来卖个好价钱的强！”

两人之间的话让在座的众人摸不着头脑，一边听见这话的孙成栋皱着眉头，自家弟弟两口子没有一个好的，都是一丘之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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