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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啸回头观望,只见一位身材短小,身着青袍的官员从院内出班上得堂来。
林啸心生疑惑,刚听瞿式耜介绍过,好像只有五品以下的官员才身穿青袍或绿袍的。
这是何许人也?竟然也敢参劾从一品大员?
“陛下,那琴川侯林啸,原为海外驻军百户,发兵救驾勤王,自然是臣子的本分……然而,臣听闻林啸在安南大肆杀戮,强占土地,并骄借朝廷之名强征岁赋钱粮,据为己有,此乃欺君罔上之大罪……臣请斩林啸!以正朝纲1
“轰1
朝堂上一声哄响,众朝臣顿时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林啸一脸懵逼,这逗比说的什么玩意?
老子辛辛苦苦穿越过来救你们,你非但不感恩,还要请求皇帝斩了我?
还欺君罔上?
没等林啸反应过来,只见瞿式耜赶紧出班,一脸正色道:
“陛下……臣以为琴川侯聚众起兵共赴国难,不仅力挽狂澜独力击破孔贼有德数万悍兵,就连宣国公焦琏力斩耿贼继茂,南阳伯李元胤击破尚贼之信,全都仰仗琴川侯麾下竭力相助,此等忠臣良将实乃我大明中兴之栋梁。”
“至于安南之事,实因数千兵士人吃马嚼,所费不赀,而我朝廷偏于一隅,日益维艰,根本无力供应,故出此下策,哪里谈得上什么欺君之意?”
“李大人身为监察御史,自然可以风闻奏事,弹劾大臣,然我大明正值困顿之秋,国土沦丧山河破碎,刚刚有点起色便相互攻讦,莫非又要自断臂膀,冤杀良将不成?……臣以为该罚的正是李如月1
“陛下,臣有话说……”
瞿式耜话音刚落,李元胤愤然出班喝道,“敢问李大人,当日某深陷孤城,苦苦支撑之时,李大人身在何处?当秦王发兵南宁,威逼迁都之时,李大人可曾请斩秦王?当马吉翔内外勾结,残害忠良之时,请问李大人曾否挺身而出?这些难道不都是御史之职责所在么?如今面对有功之臣,你却大肆诬陷,是何居心?……陛下,臣请斩李如月1
“陛下,臣以为李如月居心叵测,陷害忠良,此等小人,该杀1
“陛下,臣以为李如月目光短浅,忠奸不分,然所奏之事毕竟属实,李如月无罪1
“陛下,臣以为无论李如月出于什么目的,值此中兴有望的生死关头,不顾大局,热衷内斗,终究不是好兆,此风不可长1
“陛下,琴川侯骄诏伐交趾,虽出于无奈,然终究有欺君之罪,臣以为琴川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臣乞陛下责罚之1
……
当下朝堂上吵吵嚷嚷,乱成一片。
这场风暴的中心人物林啸,却反而被冷落在一边,冷冷地观赏着这场大戏。
原来所谓朝堂是这副模样?这帮人就是这样为国谋划的?就这么吵吵嚷嚷,相互攻击的一天能办成什么事?帮助这样的朝廷,就算赶走了清兵又能怎样?小民百姓还不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
林啸一脸郁闷地转眼望向端坐龙椅的永历,只见永历虽然故作平淡之色,但脸上些微的阴晴不定还是能看出来,看来他分明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是难于决断罢了。
眼见群臣纷乱起来,永历终于发话了,只见他目光幽幽,淡淡的道:
“琴川侯忠心报国,其心可嘉,卿等不必再争了……”
“那安南都统司虽是我大明属国,然鞭长莫及,早以不再臣服岁贡,连藩属之国都不如了。琴川侯此番出兵教训此獠,逼其岁贡,正好宣我大明天威,其情可原……算不得欺君。”
“值此国难之际,尔等文武,当勠力同心,忠君事国,共享富贵才是,莫要再逞口舌之快,以免伤了和气……罢了!都散了吧1
“陛下,臣有本1
永历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响起。
群臣听得皇上一番话,知道皇帝又要息事宁人,正要退朝,只听平地里一声惊雷,纷纷转眼望去,却是林啸出班喊冤。
林啸一见啥事都没商量就要退朝,赶紧出班大喝。
老子来上朝,可是带着目的来的,要不然哪有闲工夫听你们瞎几把吵架!
“陛下,臣擅自攻伐安南,逼其岁贡,虽迫于无奈,然确有僭越之嫌,臣于心不安。”
“然而李大人说我把安南岁贡占为己有,纯属无稽之谈1
“且不说臣在安南逼其纳贡,是用武力打出来的,要不然,安南那帮乱臣贼子,这么多年来可曾贡我朝一分一厘?此为其一;臣等初到安南,不过数百人而已,且人困马乏、无钱无粮,举目之下却遍地饥民,不向安南讨饷,拿什么赈济灾民?不在安南扩军,凭什么回国效力?”
“臣等正束手无策,安南小朝廷竟然率先发兵前来围剿,臣等奋起还击,略施惩戒,迫其签下城下之盟,实因养兵济民所费甚巨,况且,所有钱粮进出来往俱有账目可查,臣本人两袖清风,不曾贪得一厘一毫,此为其二;”
“其三,眼下臣所部各项开支略有盈余,臣愿把富余之钱粮上交国库,乞请陛下恩准。”
林啸说罢,转身拍了拍手,候在院门口的余成和司徒正见状马上奔向门外,把等候多时的李涵之叫了进来,李涵之身后跟着几十名士兵,抬着几十个沉重的大木箱。
一长溜士兵把十个小一点的木箱轻放于堂上,另外二十个大木箱挨个放在堂外院内,然后规规矩矩的躬身退下,林啸吩咐余成把其中放在堂上的木箱挨个打开——里面赫然全是金灿灿亮晃晃的金币。
“陛下,这是臣等从尼德兰海盗船上抢来的,共有金币二万枚,臣献给陛下作为赏赐之用。”林啸语气恭谨地说道,
“这院中大箱内,还装有五十万两安南银锭,每锭五十两,一共一万锭,臣全部上交国库,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哗1
堂内堂外群臣一片哗然,众臣的眼珠子都红了。
这四年多来,跟着这位倒霉皇帝东奔西逃,疲于奔命,吃足了苦头的大臣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么多的金银了,要知道这位主子连薪水都很久发不出了。
前几天好不容易每人发了几石米,这够吃几天的?况且有饭没菜的日子真是难熬啊!这下好了,至少这个年关可以安稳渡过了。
没等永历帝发话,林啸随即又接过司徒正手中的两个木匣子,转身躬身说道:“陛下,这是臣献给太后和陛下的新年礼物……祝太后,祝陛下新年吉祥,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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