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四章谓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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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妃暄觉得，自己的三观被颠覆了。她虽然从小在慈航静斋长大，却对这些算计所知有限，或者说慈航静斋就是被推出来的招牌，很多事情其实并不自主。

以她的聪颖，她自然知道佛门在策划一些事情，也知道选择李世民是佛门的整体利益。

但这后面更深一层的算计，她却是不知道的。毕竟，她也只是一个有些修炼天赋女孩，虽然也算聪慧，但于心计上还差的远。就算是慈航静斋，也不一定就能看透。

“静斋弟子入世，为的是天下苍生！”师妃暄勉强坚持着自己的信念道：“修道之人，悲天悯人。怎么会为了俗世虚名而如此行事！？”

吴明站起身道：“其实，慈航静斋还真不一定能了解这些东西。就连佛门，其实也是一知半解。”说着话，转身向门口走去：“如果真的明白，就应该知道：不论谁得天下，对于能左右天下局势的势力，只有一个态度：打压削弱。卧榻之侧，怎荣他人安睡？岳峰，走了！”

岳峰跟着起身，看了一眼默然无语，苦苦思量的师妃暄，叹口气道：“今日尚未添加禁制，再有两个时辰，你身上的禁制自解。师仙子自便吧！”说着，也向门口走去。

“妃暄还有一问！”师妃暄待岳峰走到门口，忽然开口道：“岳帅为何要将这兵家不传之密教于军士，广为流传？”

岳峰站在门口，回头看了看，忽然感到一阵悲哀。不论慈航静斋到底怎么想的，师妃暄却绝对是真心的心忧百姓。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也依然赞同世家门阀的那套精英理论，认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从没有觉得自己也是“民”中的一员。

他叹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是尔！”（人民是愚昧的，可以驱使，不能使其开智？但我说：人民懂的，你可以让他自行其是。不懂的，你要交给他。这才是为了人民好！）

说罢，朗然一笑，追着吴明离开了。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师妃暄默默的咀嚼着这句重新断句圣人之言，忽然觉得：这

似乎才是正确的说法。圣人门下，有教无类。又怎么会觉得民愚而不教呢？

“这真的是一个小混混？”师妃暄不禁有些怅然，更对那仙师吴天赐感到好奇：“岳峰已是如此，那吴天赐有会怎样？难道真像他说的，就连师父也只是……”

……

吴明看着追上来的岳峰，好笑道：“怎么？舍不得？舍不得就娶回家，只是得先把她这性子改改。不然，你可就有罪受了！”

岳峰却摇摇头道：“我只是对世家门阀的力量感到叹服。隋朝时期，不愧是世家门阀的巅峰。百家学说俱在世家，精宏伟学门阀独掌。哪怕是有唐一代，也是在享受大隋的余荫。为了保持世家的优势，门阀严密的控制知识。寒门学子，更是只有在投身门阀之后，才能学有所成。这是中华文化最绚烂的时代，也是政治斗争的集大成者。不论台上台下，都是人杰呀！若是将后世的帝王将相送到这里，怕只有寥寥数人才能有所成就。”

吴明也是感叹道：“是呀！哪怕是唐朝的皇帝，也都是被世家辖制。所谓的千古一帝李世民，因为得位不正，终生也未能真正的掌握皇权。若不是李治联合了弘农杨氏，搬倒了世家的代表长孙无忌，怕是最后都难以真正掌握皇权。不过，这也导致了武则天的上位（武则天的母亲就是弘农杨氏的嫡女）。弘农杨氏……他们也没想到，武则天上位后会回头来对付他们吧？皇者啊！注定与世家门阀是死敌。”

二人回到中军，士卒已经送来了饭菜。

吃过饭菜，两人又探讨了一些武功方面的问题，吴明又教了岳峰以气化物的技巧。

士卒来报，师妃暄已经走了，周围的僧人也走了。

“好了！”吴明笑道：“这个美女已经跑了！你还是先打理好军政事务吧！我慢慢往岭南去，帮你找个老婆回来。”

岳峰无奈苦笑，却又略带严肃道：“这些并不重要。你现在这样还是要小心一点儿！虽然是分身，但你主意识在这里，现在这样要是出事，恐怕也不会好过吧！”

吴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谢啦！不用太担心，我现在毕竟有大宗师的

实力，没那么容易出事！”

离开了梁都，吴明沿江而上，打算去成都看看。那石之轩的铁杆迷弟安隆，可就在成都。那生意做的，比阴葵派可大多了。正好去看看有没有邪王的下落。

这一次分身出游，吴明也不用修炼，直将大多数时间用来游山玩水。一路上管管闲事，喝喝酒，显显名声，倒也逍遥自在。

这一日，进入巴蜀，沿江风景愈加险峻。

吴明倒是已经不止一次在蜀地穿行，自然对这里更有熟悉感。穿山行水间，倒也自得其乐。

呜！

一阵箫音传来，哀婉幽怨，使人不觉有

些神往。

“这是？”吴明正在船上饮酒，却被箫音吸引：“难道是她？”

大唐双龙传世界，以吹箫闻名的，应该就是石青璇了吧！

收起葫芦，顺着箫音，吴明一路来到一座小院。

“未知何方雅士在此，剑门吴天赐打扰了。”感受了一下周围，吴明莫名的笑了一下，开口询问。

箫音戛然而止。屋门推开，一位女子盈盈在望。

这女子青色罗裙，高挑出众。雪肤冰肌，眉眼如画。只是鼻子显得很不协调，大了好多。

“石青璇见过仙师。”女子手握玉箫，盈盈一拜。

吴明一见，果然是石青璇，更加肯定了周围那人是谁，却有些奇怪的道：“不敢。姑娘认识在下？”

石青璇淡笑道：“几个月前，少帅军岳峰武功突飞猛进，锤震三重门，铁胆落飞鹰。据说就是得了剑门仙师传法。近日，长江两岸的水匪山贼，多被清缴。一些并无大恶的逃得性命，只说是剑仙临世，让他们改邪归正，去少帅军谋生。青璇又怎会没听过呢？”

“随手而为，不想传扬颇远呀！”吴明摇头道：“倒是姑娘，我也有听闻，与尚大家并称天下才女，却不想容貌也是同样美艳无方。”

石青璇眼神一颤还以为自己的伪装掉了，检视了一下忙道：“不敢当。青璇蒲草之姿，怎敢与尚大家相比。”

吴明知她有意扮丑，也不多说，转言道：“我知石姑娘是邪王的女儿，我有个疑问不知姑娘可否解惑？

”

石青璇面色一紧，以为又是追问不死印法或找石之轩的，抿了抿嘴唇道：“若是仙师要找那石之轩，却是来错了地方。我并不知道他的所在。”

吴明摇头笑道：“在下非是要为难姑娘，只是好奇，石姑娘到底姓石，还是姓裴？”

话音一落，吴明明显的感到隐藏者的气息一乱，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石青璇有些茫然道：“仙师，此话是什么意思？”

吴明笑道：“我常听人言：魔门邪王，学贯五车，才高八斗。曾以裴矩之名，入朝为官，将突厥两分，策征高丽。但裴氏乃是大族，怎会任人摆布？而邪王学问也过于高深，且均是世家不传之密。与其说他是假扮裴矩，不如说是化名石之轩更为可信。”

石青璇想不到会有此说，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吴明则感到一股杀意自身后升起。

“看来邪王来了。不知邪王可否为我解惑？”吴明没有转身，反倒向一旁的石墩走去：“我其实很好奇，娶了北齐公主，功成名就的你，怎么会一头扎入这是非江湖？”

一道人影瞬间出现在吴明对面，清瘦的面庞阴冷无比：“久闻剑门吴天赐大名，未缘一见。只是吴仙师，好奇心太重，可是会要命的。我听说，是你对杨虚彦说了什么，他才背叛我的。难道我们有仇？”

吴明好像没看到石之轩，衣袖拂过石墩，凹凸不平的石面就变得光滑无比：“在下只是说了实话。就算我不说，他就不背叛吗？以邪王的眼光，应该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背叛吧？”

“可你让这个过程提前了，不但破坏了我的计划，也害了他性命。”石之轩看着吴明拂袖的动作，眼神一缩：“莫非，你就是要让他死？”

吴明坐下，掏出葫芦饮了口酒，转头看向石之轩道：“我只是说出了真相，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或许，是他找不到生存的理由了吧！”

“难道你就不觉得，是因为你，他才死的？你没有内疚？”石之轩好奇的看着吴明道：“这难道不是你的杀业吗？”

吴明反问石之轩：“那你的杀业呢？碧秀心还是你女儿？”

石之轩脸色一变，伸手就要抓向吴明的咽喉。却忽然发现，对方的脚尖正对着自己，手中葫芦正挡住自己。

“何为罪，何为业？何为善，何为果？”石之轩绕着吴明慢慢转了一圈，忽然道。

吴明放下葫芦，看着石之轩道：“人之六欲为罪，欲念所至为业。不忍，即为善。了结，即为果。”

石之轩眼神一狠道：“既如此，老夫倒要讨一讨因果了。”说着，手掌虚拍，无数掌影自半空罩向吴明。

吴明虚指点向半空，无数指影幻现，与掌影交击，噼啪之声，响彻树林。

石之轩手掐印诀，身形如电，环绕着吴明旋转。指掌拳脚带起了阵阵劲风，轰向对手全身。

吴明手臂轻振，双掌自下而上，也带出了无数掌影。

伏波掌，覆海擎天。

啪啪啪啪！

气劲对撞，却只发出不大的声音，并没有太大的威力溢出。

却是不死印法，阴阳转换的效果。

吴明并指成剑，一股晦涩的剑意悄然展开，圆转如意，混元抱一。轻易划破了石之轩的阴阳气劲。

太极剑法，无极式。

石之轩幻魔身法展开，夹带着阴阳不定的诡异气劲，击向吴明。

吴明似乎早有所料，一掌拍出无尽气浪，阻了一下。身形却如同幻影，刹那间消失原地。

分明是不逊于幻魔身法的天衍神行。

石之轩心中警铃大作，全力展开身法，幻出无数身影，向远处射去。

就在他身形闪烁间，一道剑光一闪而过，使他硬生生的收住了身形。

幻剑，无方。

石之轩气息变的若有若无，再次合掌拍向挡路的吴明。

不死印法发动！

吴明身形闪烁，幻出十数身影，跟着石之轩的动作，拍出一记平平无奇的掌力。

伏波掌，暗潮涌动。

不死印法本来是极高明的借力化力之法，不惧任何内劲攻击。却被这招掌法克制，根本无法借到任何力量。

吴明身形在石之轩的视觉死角出现，冷不丁的挥出一道剑气，向他的肋下刺来。

石之轩双掌合十，一把夹住剑气。真气阴阳

转换间，将剑气消磨一空。

不死印法还是很有用处的。不断的抵消，转化吴明的攻击。

两人从石青璇的小院一直打到江边。劲气四射，树倒山塌，吴明也越来越对这世界的武学感兴趣。

不死印法那不在此间，不在彼端，不在中间的奇特心法，使得石之轩违反规律的越战越勇，就仿佛没有功力枯竭的顾虑似的。

而幻魔身法的快，明显已经超过了声速。在没有法力符咒的情况下，居然没有引发音爆？这也太不科学了！（好吧！你丫都修仙了，还要讲科学？）

而石之轩能够和吴明拼到这里的原因，却在于他的武学心境。已经弥补了心境，治好了精神分裂的他，实力大进，更是生出了横扫寰宇的雄心。

当然，吴明也没有使用术法神通，只是以武道手段称量石之轩的本事。

“以生入灭！”

石之轩眼见拿不下吴明，不免有些心浮气躁。以前由于心境问题，他总是速战速决，不敢久战。如今虽然已经痊愈，却造成了久战之下，容易心浮气躁。终是拿出了自己的最强一招，意图强行拿下吴明。

吴明见状，只得并指成剑，龙吟虎啸之声喷薄而出。

“鸿蒙御剑，御剑开天！”

嗡！

糅合了降龙九剑、横行重剑、龙蛇剑舞与柔云剑法的开天一剑带着雷鸣射向石之轩。

这是吴明这个分身的武道最强一击，磅礴的剑气甚至卷动天象，将无数电芒裹携攻向敌人。

石之轩拼尽全力，连发数招。却终究没能扛住这一击，被剑气贯胸而过，半尺长的创口涌出涓涓血流。

残余剑气斜跨了半个江面，卷起无数浪花，消失在近百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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