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在干嘛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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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续一时眼瘸，第二眼才看出那是个人。

只不过那顶帽子太过招眼，底下乱糟糟的头发也隐隐约约让人生出“这人不太聪明”的想法。

“我听见你们按铃了，过来看看。”

男人露出一口大白牙，“还没介绍自己，我是朱夕夕女士的主刀医生，姓封，你们叫我青天就好了。”

朱夕夕似乎也没想到这人是医生，和楚续对视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封医生……你，您好您好。”

“我看看你情况恢复得怎么样了。”

封青天说着已经来到床边，“来手给我。”

不确定是不是错觉。

楚续总觉得这人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深深嗅了两口气。

这人有种不同于危险的奇怪，楚续直觉。

看诊间隙，他找了个借口离开：“我出去买杯咖啡，很快回来。”

他当然不会很快回去，从贩卖机里取出咖啡直接就地坐下休息，边喝边留意病房门口，只等封青天出来。

只是一杯咖啡见底也不见门口有什么动静。

喝下最后一口，楚续正打算起身，却被身旁突然响起的男声吓了一跳：“你在等我吗？”

“咳咳咳……”半口咖啡直接呛进鼻子里。

楚续往口袋掏了半天也没找到纸，反倒是旁边递过来一只粉色的手帕。

封青天正一脸抱歉地看着他：“抱歉啊，吓到你了。”

楚续扫了帕子一眼，没敢接，抬起袖子自己解决：“你从哪儿出来的？”

他一直看着门口，不可能凭空出现。

封青天指向另一个方向：“正好是联通病房，就去隔壁看了下另一位病友。”

楚续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我得回病房看着。”

封青天没有阻拦，而是突然来了句：“果然你也有和我一样的直觉吧？”

楚续停步：“什么？”

他深吸了口气：“同类的气息。”

楚续落在他脸上的视线逐渐疑惑，动动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后猛然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果然人还是得相信直觉。

有些人表面是个医生，背地里却是个中二病晚期患者

。

接下来两天，楚续一直陪在朱夕夕身边。

陪她说说话看看电视，照顾她的饮食。每天回去一趟做点东西改善她的口味。远离了工作和人群，她的生命安全问题好像完全解决了。

取而代之的是，楚续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

因为只要是他单独出现的地方，没过一会儿总会多出一个封青天。这个男人表现出了一种楚续从未见过的执着。

“今天是奶油蘑菇汤，里面加了鸡腿肉，香味很浓郁，闻起来就让人垂涎三尺。”

对于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楚续已经不觉得突然。

他撑开贩卖机的盖壳，取出一瓶咖啡，有条不紊地打开喝了一口：“霍式是要倒闭了吗？最年轻的主任医师闲成这样？”

“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个荣幸，能够品尝到您亲手烹饪的美味？”封青天伸出食指抬了抬不存在的眼镜，“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

楚续抬脚往回走：“梦里随时都可以。”

“我说真的，你认真考虑一下，和我做朋友绝对不亏，甚至血赚。”封青天亦步亦趋。

两人身高相差无几，楚续想甩开距离的打算很难实现。

“配不上，谢谢。”他不为所动。

“你在说我？那是你还没有了解我。”封青天不依不饶，“哥哥，给个表现的机会。”

楚续本打算闭嘴，奈何实在没忍住。

想了想，停下脚步义正言辞地强调：“我不是gay，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封青天瞪大眼睛，似乎很是意外：“好巧啊，我也不是。”

没法儿交流。

楚续深吸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你不喜欢我叫你哥？但你确实比我大几岁，至少你在圣贤书院监护人记录里是这样写的。”

封青天还想要继续絮叨，猛然抬头却看见楚续停在原地，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正经。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怎……怎么了？我哪儿说错了吗？”

楚续再一次打量眼前的男人，扣在易拉罐上的指节有些发白：“你是谁？”

封青天抠了抠后脑勺，依然露出一口大白牙：“我是封

青天。”

楚续沉声：“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见他隐隐有生气的趋势，封青天这才松开手，但依然是那副不着调的样子：“想知道那就来扒啊，看谁先把谁扒干净。”

“不用比，你赢了。我已经被你扒得干干净净。”楚续说，“现在该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是什么？”

“不不不，”封青天连连摇头，“所有的林楚都是假的，你的真名里应该带个续字，要不然那个小东西不会叫你续叔。我还没有拿到正确答案，或许接近，但远远没有。”

楚续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林小果。

“能说明什么？我改过名？”

封青天轻笑了一声，眼神在楚续脸上逡巡：“你的脸，完美得不像真人。别误会我不是在夸你好看，我是说……每一处骨骼都好像为了让人遗忘而生的，这样的精心计算是完美的。巧合？不，你整过容。”

他顿了顿，继续说，“好好的为什么要整容？还整成这样？只有一个解释，你在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楚续一言未发。

封青天便继续道：“不得不说，你这个做法很高明。我下次也想试试，在哪家医院做的？不是霍式吧？”

楚续依然没有回应。

封青天挑眉：“我能查到这一层，还查不出哪家医院最近做了多少起整容手术吗？我是真心想交你这个朋友，才会想听你告诉我真相。”

楚续没有再沉默，他喝了口咖啡：“你没有查到。”是没有查到，不是查不到。

“但凡你查到一点能佐证你猜测的信息，都不会来问我。”楚续回以他一个微笑，“你这种人我见过很多个，自以为有点本事就目中无人。你或许是个天才，但某种程度上更是个疯子。”

停顿片刻，他摇了摇咖啡瓶子：“很可惜，我最讨厌的就是疯子。”

这是楚续送给封青天的第一个好脸色，而且是发自内心的。

因为他找到了封青天纠缠他的原因，比他想象中简单很多。这就是个玩心过甚的年轻人，或许有点东西，但并没有太大的威胁。

他将空瓶子塞进封青天手里，亲切地拍了拍他

的手臂：“既然你这么闲，拜托你帮我丢一下。感谢。”

说罢便头也不回离开。

封青天在原地呆愣如鸡。

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盯着楚续的背影下意识端起瓶子送到嘴边，良久没感觉有东西入嘴，才回神自己干了什么蠢事。

“哦可恶！”

金属罐被捏爆的声音。

又过了两天。

楚续再没有“偶遇”过封青天，连查房都是其他医生代劳，看样子他已经知难而退。

朱夕夕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一大早就嚷嚷着要退院：“再住下去我都快闲出病来了，林楚，快去办出院手续！”

楚续刚从外面进来，带着早饭：“原本就是打算今天出院，等陪你吃完早饭，就去办手续。”

“来来来，速战速决。”朱夕夕一边吃一边吐槽，“再好的医院也比不上自己家里，这几天我就没睡个好觉……浴室的地板也是滑到不行……”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朱夕夕抽空回了一嘴，“今天查房倒是知道敲门了。”

楚续却听出不是医护。

房门很快打开，进来的果然是个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