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章 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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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虚随着郑秀儿离开后，郑灵芸坐到客椅上，对郑长青开口道：“父亲大人，可是有什么其他事要与灵芸交代？”

郑长青脸上露出几分疼惜的望向郑灵芸，微微咬牙切齿道：“武星彦那混蛋的事，是为父考虑不周，一时不慎让灵芸你陷入了险境。

早知武星彦那家伙如此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无耻之尤、丧尽天良……………

当初你大伯提起婚事时为父就该直接不留余地拒绝，而不当顾及什么颜面，只是委婉推脱。”

郑灵芸浅笑安然，微微摇头道：“父亲不必自责，灵芸这不是没事吗？何况即便父亲当场拒绝了，恐怕大伯和威远伯府那边也不是轻易就放弃吧。”

“灵芸！”郑长青微微诧异的看向郑灵芸道。

“武皇登基已有三十余年，数十年间不停打压心向李氏的臣子，但对于郑家此类门阀世家也依然是沿袭太宗、高宗的制衡打压之策，甚至要更加激烈严酷，对于世家子弟，用之却更防之。

现今国朝中枢重臣多为武皇自微末提拔起来的寒门子弟，朝中偏向武氏一族的势力越来越盛，郑家这类世家门阀在朝中的话语权却依然是越来越微弱，大伯分明是想要与武氏一族结盟改变现状。

却又不想郑家参与进武氏和李氏的争斗里，所以才选中我们家这个商贾与威远伯这个武氏核心中位尊而无实职的伯爵府结亲。”郑灵芸目光微动，对于郑家非得要撮合自己和武星彦两个人，自己是极为不满的，以躲避作为抗争之余也是时常思虑其中缘由，心中亦是早有一番成算。

也是因为心中大概的有了清楚的认知，所谓世家寒门都是家族利益至上，个人的人生幸福恐怕就不在那些人考虑范围之内，正是清楚知道这点，才更加烦闷忧虑，之前才会避开所有人去往山林竹园散心。

却没想到武星彦居然跟到那里，甚至意图不轨，当时郑灵芸被逼入绝境，本打算等待时机以天罡针解决武星彦，以后就直接告别父母去往宋国武当山找兄长。

却没想到半路突然跳出个李若虚，在李若虚的助力下将武星彦和他的护卫一网打尽，

不曾泄露出丝毫消息，倒是不用背井离乡了，只需要避一段时间的风头。

郑长青听了郑灵芸的分析，微微颔首：“灵芸你说的不错，郑家想要与武氏结盟，但又不想陷入朝中的两大派系争斗，所以选择结亲的对象不能在朝中有太大权职，还要在各自一方有些不轻的地位。

如此结亲形成的联盟便具有相当效用，还不会轻易牵扯进朝堂派系争斗。

我们家确实是最合适的选择，但也并非没有其它的选择。”

郑灵芸闻言目光微动，开口道：“莫非还有其他原因，使得郑家非要让我嫁给武星彦？”

郑长青点了点头，嘴角露出讥笑之色：“还不是看我郑长青只有你和凤儿一对子女，你兄长又常年不在家，再把你嫁出去。

他们便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拿走我经营十来年的几只商队。”

“那几只往来西域的商队？”郑灵芸微微有些疑惑，平日里都是不太关心这些的，只是知道这些商队利益很大，但具体有多大，却是没有具体的概念。

郑长青轻轻一笑：“灵芸可知这些商队收益几何？”

问完却是不待郑灵芸回答便自问自答微微有些自得的开口：“我华夏的丝绸、瓷器等物若能运往西域西陲出售，利润足能翻上有十数倍甚至数十倍。

再从西域运回中原所没有的香料、玛瑙、宝石，又是数倍乃至十数倍的利益，一来一回便有上百倍的利润。

为父为了开辟手中的几条商路，也是经过近十年的经营，从一路的路线、货源、地理环境的考察，到与路上各方势力的交往，商品的行情，方方面面都是长年的经营积累才完善而成，为此为父走了西域不下二十趟。

郑家其他诸房的兄弟子侄、长辈们早就眼馋我手中的商路许久了，一直想要拿到手，只不过我一直没让他们得逞罢了。”

郑灵芸闻言微微沉思，片刻后开口道：“原来如此，真是财帛利益动人心！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利益面前，所谓家族亲情在郑家根本不值一提。

如此说来，我这趟跟随商队去西域也不会太平静了，他

们可是非常不愿意看到我接手父亲的商队吧！”

郑长青点了点头：“不错，你随着商队前往西域，郑家中那些心怀不轨的家伙，必然觉得是为父开始让你接手商路，所以他们肯定会在路上使手段阻挠商队。

虽然商队早往来西域不下百次，商队成员对路上的各种情况早有应对，但这次会有自己人使绊子，灵芸你在路上还是要多留个心眼。”

郑灵芸微微颔首：“那父亲的意思，也是想要灵芸接手商队吗？”

“本来其实倒也不急，你老爹我怎么说也还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虽然你兄长是不可能回来继承家业。

但为父还是能为芸儿你保留住这份家业。

如果将来芸儿你不愿接手，倒也不是不能交给家族。

可他们既然如此迫不及待，还想对老子唯一的女儿下手。

老子怎么可能还会把商队交给他们利益熏心的家伙。

灵芸你尽管放手去做，趁着这个机会多去接触接触，有兴趣的话就慢慢接手，没兴趣也没关系，为父也有其他安排，总归不会让郑家算计你的那些家伙得意。”

“父亲！”感受到郑长青话中对自己的拳拳爱护之意，郑灵芸不免有些情绪流露。

“话又所回来，小灵芸你也快二十岁了吧。”郑长青忽然有些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郑灵芸微微一愣，点了点头：“再过两个月，女儿就满二十了。”

“如果要接手商队，小灵芸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倒是不免多了几分不便。

小灵芸也到了出嫁的年纪了呀，又没有什么属意的才俊，爹帮着参谋参谋。”郑长青前面半段话倒是很严肃的样子，摸着下巴一脸忧思，只不过后半句就漏了形了，脸上不自觉的就露出满脸的八卦好奇之色。

“爹！”郑灵芸脸色微红，白了一眼郑长青，以有些娇嗔的语气抱怨道。

“好了好了不提这个，芸儿你也去休息吧，明天就要出发前往西域，可要好好养精蓄锐。

对了，你回屋的时候，顺道给你娘报个平安，也把去西域这事跟她说一声。”郑长青做出一脸的平常神色，正襟危坐开口

道。

郑灵芸捂嘴一笑：“父亲怎的不亲自去与娘说？”

“咳咳。”郑长青挺起胸膛：“我这不是还有些事务要处理吗？对了，随便告诉你娘，我要出去一趟，晚上再回来。”

“父亲是怕娘生气，又会被娘操练吧？”郑灵芸有些狭促的捂嘴轻笑道。

“你这丫头，就不能留点面子给为父，这次让你陷入险境，还要让你到万里之遥的西域去，你娘知道肯定是火冒三丈，说不得又要在我身上撒火。

她归元境，我不过先天境，每次说是给我喂招，还不是单纯的要修理我。

哪一次我不是竖的进，横的出？”

“所以，父亲打算晚上再回来，母上就不能操练你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呀！躲得过今天，也躲不过明天呀！”

郑灵芸憋着笑开口道。

“能躲一时是一时，说不定明天你母亲就能消火了呢？”郑长青脸上带着几分不太确定的期待。

扭头看见郑灵芸一脸你在自欺欺人的表情，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笑着开口道：“灵芸呀，你如今的年纪也该找个夫婿了，为父看李公子就很不错吗。

英雄救美，为了小灵芸还直接得罪了武氏一族的威远伯，不畏权贵。

年少有为，又是凤儿的朋友，品行肯定没有问题，还不是什么世家大族的子弟，没有什么亲眷。

成婚之后，完全可以到我们家来生活，反正我们家的家业肯定是留给你和你夫婿的，这样就不用你嫁出去了，你母亲也肯定很高兴。

正好你们接下来要一同去西域，一路上可以多多相处，培养培养感情。”

郑灵芸闻言不由脸色彻红，扭头娇哼道：“父亲胡说什么，您自己去找母亲说那事吧，我回房了！”说完便转身推门离开。

“别呀，灵芸，为父错了还不行吗？夫人那里还是要你去告知呀。”郑长青脸色当即一垮，声嘶力竭的开口道，只是郑灵芸却是头也不回的就转身离开了。

见到郑灵芸身影离开院子，郑长青不由面色愁苦：“这下完蛋了，夫人少说要让我蹲上一夜的马步，明天怕

是走不动道了。

不过，灵芸让我自己去与夫人说‘那事’，是要去西域的事，还是帮两个年轻人相处的事？……”

沉默片刻后却是眼神一亮：“都说了吧，送灵芸远去西域肯定惹夫人生气，但这也是帮灵芸找如意夫婿呀，夫人知道也肯定是高兴，说不定一高兴就消火了。

对，就这样，我真是太机智了。”说着说着，郑长青就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