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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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席台上，总教官哨声急促，一声大过一声。

教官们列队从操场的侧门小跑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着口号，声音响彻整个操场。

眼见着教官就要过来。

顾不上和陈烬说“再见”，林书夏急忙弯腰将手里的矿泉水放在台阶上，转身戴好帽子跑回班级，在自己的位置上站定。

教官跑到方阵前面，对着班级同学敬了个礼。

而后无情地宣布：“休息那么久也休息够了，我们先站个十五分钟的军姿看看训练效果。”

林书夏还没缓过来，胸口微微起伏。

手指紧贴着裤缝线，认真地站着军姿。脑袋却不自觉放空，想到了陈烬刚才摸她脑袋的模样。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被人摸过脑袋。

刚才那一下，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宽厚的手掌，带了点触摸过冰水的凉，覆盖在她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地揉了两下。

头发闷在军训帽里一上午了，早已被打湿了。摸上去的触感不会太好。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摸她的脑袋。

大概是中间休息了快二十分钟的原因，早上的军训过得极快。

林书夏总感觉站军姿没一会儿，又练习了下走正步，总教官就很快吹哨宣布原地解散。

舒雯和许初意早在看到陈烬摸了下林书夏的脑袋时，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想问。好不容易等到了解散，连忙架着人就往食堂走。

林书夏招架不住，求饶道：“等等，让我先去拿下水。”

“陈烬给你的那瓶？”

“嗯。”

台阶上放了不少班级的水。

每个班都有固定的位置，她刚才着急，随便找了个地方放，还得回去拿回来。

“夏夏，”舒雯憋不住，“陈烬是不是喜欢你啊？”

许初意也跟着说：“刚才在食堂我就想问了！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正常人不都应该等着别人来拿校园卡的吗？他居然还给你送过来！”

“……啊？”林书夏完全愣住了，“你们在说什么呀？”

舒雯和许初意异口同声道：“陈烬是不是喜欢你？”

林书夏否认：“怎么可能的？”

对于舒雯和许初意说的话，林书夏心里面没当真，听听也就过去了。但提到这个问题，耳垂还是无可避免地红了。

“怎么不可能啊？！”舒雯据理力争，“没有早课还送校园卡过来！特地去给你买了一瓶冰水贴在脸上降温！刚才还摸你的脑袋！！”

许初意补充：“那天帽子里的糖也是他放的吧？！我觉得他就是喜欢你！”

“不可能的，还是别说了吧……”林书夏摆摆手否认，“你们这话要是被他听到了，这得多尴尬。”

舒雯不服气：“那他干嘛对你这么好？”

从一开始。

就对她挺好的。

林书夏想了想：“可能是因为我妈妈吧。”

舒雯：“……啊？”

许初意：“什么？”

“班长早上告诉我的，”林书夏说，“他说肖扬和陈烬从初中就是同校同班了，关系很好。”

“然后呢？”

林书夏一顿，继续道：“那天在酒吧，我不是和他们坐在一起么。肖扬和我说他是我妈妈教过的学生，那这样的话，陈烬应该也是。”

肖扬那天认出了她，还和她聊了一会儿天。

陈烬在一旁，估计也听到了。

她妈妈和学生的关系一向都很不错。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陈烬才会对她好。

舒雯怀疑的：“这样的嘛？！”

“嗯呐，别想这些啦。”林书夏笑了下，“我们先去吃饭吧，然后回去休息。下午还要军训呢！”

于是这个话题，就被轻轻揭过了。

—

下午的军训过得更快。

四点多的太阳光亮却薄，照在身上几乎没什么温度。就连这稀薄的阳光，都很快被阴影驱散。

学校估计和总教官那边沟通过了。

顾及到六点半的学生组织招新，军训早早地在五点就解散了，给新生们充足准备的时间。

一大堆油菜花们乌泱泱地涌出南操场。

舒雯：“我下午看人在那边发传单，还以为是社团招新呢！结果是学生会的！”

许初意：“社团是在三天后了。晚上校组织纳新，你们要去吗？”

林书夏点头：

“我应该会去的。”

待在宿舍也没什么事，加入学生会的话，有时还能多出去走动走动，认识一些新朋友。

“那行，”舒雯说，“我本来想报广播站的，既然学生会先开始了，那就先去看看。”

许初意也同意：“那我们去吃个饭，再回宿舍洗个澡就过去，早点结束还能早点回去休息。”

—

夜幕低垂，天空是黯淡的深蓝色，不见一颗星子。

但这一点都不影响新生报名的热情。

学生会的现场报名点设置在延西楼。

前方一大片空地，支着几顶蓝色的小帐篷，几个志愿者坐在里面，指引新生们进楼了怎么走。

几乎每个志愿者旁边，都摩肩擦踵地挤着一堆人。

舒雯感叹了一声：“这学生会这么抢手的吗？这么多人咨询？”

“宜大两百多个学生社团，都干不过一个学生会。”许初意耸肩，“说是新上任的学生主席贼帅，然后就这样了。”

舒雯不以为然：“再帅能帅过宜大“活招牌”陈烬？”

“没有吧？”许初意不确定地说，“不过我听说这学生会主席和陈烬好像是室友，关系很不错的样子。”

“哇塞！”舒雯手肘推了推林书夏，“那他能不能看在……的面子上，给我们走个后门啊。”

林书夏拍了舒雯一下，“你又乱说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走后门呢！”

本想否认她和陈烬一点儿都不熟，让舒雯别再开这样的玩笑。

但话到嘴边，林书夏却说不出口了。

人陈烬没做错什么呀，对她还挺好的，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周围人来人往，不时有人擦肩走过。

林书夏生怕舒雯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被别人给听到了。一手扯住舒雯的胳膊，侧着身伸手去捂她的嘴。

“舒雯！你不要说了！”

“我不说了我不说了！”舒雯闷着声保证，“真的真的！”

林书夏和她确认：“你真的不说了哦。”

舒雯眨了眨眼。

林书夏这才收回了手。

三个人吵吵闹闹地走进了延西楼。

因为报名后就是一

轮问答面试，一层十几间空教室都设置成了各个部门的面试点。教室外面的走廊都站满了排队的人。

林书夏三人逛了下整条走廊，把学生会下设的部门都看了一遍。

舒雯和许初意最终去了文艺部，林书夏则选择了外联部。

外联部面试的教室外摆着张桌子，一个戴着银边眼镜的学长坐在凳子上，给林书夏递来一张纸。

“先报名，等叫到名字了再进去面试。”

林书夏接过来，“谢谢学长。”

陈烬和肖扬刚进楼，刚好就听到林书夏的声音。

专业出身的原因，她的咬字特别清晰。声音是有些轻的，偏静一点，然而和别人说话时，总能保证自己的音量足够让对方听得清楚。

陈烬大一就退了学生会，这次过来也是因为肖扬使劲在他耳边念叨，才会走这一趟。

肖扬：“我就叫你出来一趟吧？你要是不出来，都遇不到你的就这一个！”

陈烬懒得搭理他。

看着埋头填写报名表的人，勾唇轻笑了下。

小白眼狼。

早上是看她脸色不太好，想让她在宿舍多休息，他才没选择在今天和她一起吃饭。

她倒还跑来报名了。

林书夏写到一半，抬眸轻声问：“学长，这个邮箱是什么邮箱都可以吗？”

银边眼镜像是没听到，凑上去：“什么？”

两颗脑袋一下子凑得很近。

陈烬敛了笑。

眯眼盯了一会儿。

肖扬没眼力见儿一样：“这漂亮学妹的待遇就是不一样，问个问题恨不得凑到身上去了。你看另一个问的男生，都没人理他。”

“不过这学长喊得还挺甜的！换谁谁不上心啊！”

陈烬“啧”了一声，有些不爽。

这么几次见面，也没听过她叫自己一声。

林书夏填好报名信息，自动地退到一旁去。

刚摸出手机想要问问舒雯她们进行到哪一步了，眼前就笼罩下一层阴影。

林书夏顿了下，抬眼。

就看到陈烬站在她面前，眼眸微垂，睫毛低低地覆盖下来。

“来报名？”陈烬问。

林书

夏不知道他问什么要在报名室外问这个，但还是乖乖地点头，“嗯。”

似乎觉得自己这一个字地回答太冷漠了，林书夏指了指报名室，问：“你是来问问题的吗？”

“不是，”他往后边承重柱上一靠，直勾勾地盯着她：“林书夏，我比你大吧？”

林书夏怔住。

这下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陈烬要问两个既定事实的问题。

陈烬是大三金融系的，没跳级。

自然是比她大的。

陈烬也不在意她的回答，慢悠悠的：“小学妹，看到学长不知道叫人？”

林书夏愣了下。

两秒后脸蛋迅速红了。

陈烬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叫过他学长。

有点儿不礼貌。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酒吧初见时他不太正经，对着他的时候，那声学长总是叫不出口。

林书夏抿了抿嘴唇：“我——”

旁边有交谈的声音传来。

“我操？学生会主席亲自坐镇面试？要不要这么严的啊？就一个一轮问答啊！！”

“外联部一向挺难进的，很多人都会选择报好几个部门保险。但是吧，听说学生会报名结束会统计报名情况，要是发现一个人多报的情况，那个人就一个都别想进。”

“那我报了外联部要是没选上，那不就无缘校学生会了？”

“……”

林书夏刚要说的话一下子就被打断了，注意力也被这段对话吸引了。

她报学生会，一开始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能上最好，不能上也没事。

只是听了他们的话，突然就有些紧张了起来。

眼睛也忍不住往面试教室瞟。

陈烬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想进外联部？”

林书夏回过神来，下意识回道：“想的。”

“那你叫一声学长来听听，”陈烬低笑了下，声音透着点懒，“我给你走个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