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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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看来，妈妈并不比爸爸混得好到哪里去，只不过是搬到镇上来住罢了。

依然是个穷人，听妈妈说现在的这个“爸爸”，以前在大城市里养猪。

意思是说他有点钱吧，可是，他们似乎做什么生意都不顺手。

几年过去以后，渐渐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我看到他手头的烟，慢慢的降低着档次。

最后他吸上最便宜的烟，脸上的褶子也更深了。慢慢的他变得不爱说话，终于有一天他收拾了自己的衣物，装进一个塑料袋子。

妈妈对我说了句，“去送送你爸爸。”

“爸爸是要去哪儿？”我问妈妈。

妈妈的表情很淡定，回答我说，“他说他想回家看看，别忘了跟爸爸说，让他早点回来。”

我点头答应了，帮着他拎起塑料袋儿。一路跟着他，我心里有一种预感，他不会再回来了。

但是我并没有问他归期，我依然笑呵呵地同他说话，“爸爸，您说您住的城市靠近海边。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给我捡贝壳。”

他脸上的表情有些沉重，他的回答也很含糊，他没说一定回来，也没说不回来。

只是再也不如当初，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那种笑脸。

果然自那以后，他再也不回来了，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有家室，儿子女儿都工作了。

外人都传言，他是贪图我妈妈的美貌，所以才来的。现在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自然过不下去了。

自那以后妈妈的脾气似乎暴躁了许多，动不动就骂我们，挨打也是常有的事儿。

特别是对我，她常常会冲我发脾气，“你个拖油瓶，有种回你爸那儿去，别赖在老娘这里。”

每当这时，我哥总会在一旁幸灾乐祸，妈妈一不在他就戏弄我。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致于得到这样的待遇。我与哥哥的不同之处就是，妈妈打骂我过后，无论我怎么讨好她。

她都要好几天才理我，而我哥哥则不同，没一会儿他们就说上话了。妈妈没有生他那么多的气，明明哥哥做的更过分。

周末的时候，我要做很多家务，洗衣做饭挑水。还要

去山上打柴，我也才12岁。

而纪雪不同，她只需坐在她家的杂货店里，就可以了。我时常暗自羡慕她，有一个好的家境，有一个温柔的好妈妈，不同我妈妈这般像个泼妇。

我会尽快把这些事做好，然后去纪雪那玩，不知为何，我很害怕孤单。

只有跟纪雪在一起，我才感觉我的心是活的。我们一起给洋娃娃过家家，或者去河里游泳。

因为我们都是孩子，也没什么羞不羞的。纪雪带上她的香浴露，我们又一起去游泳了。

我第一次知道，有“香浴露”这个东西。纪雪挤了一点儿放在我的手心，“这是我城里的姑姑带来给我的，你闻闻是不是很香啊？”

我凑到鼻子边闻了闻，一股花香怡人，心情太美妙了。“嗯！真的很香呢！”

我心里很羡慕，她有一个城里的姑姑。纪雪长得很漂亮，只不过是瘦弱了些。

她妈妈时常拿我与她做对比，“你看看人家之韵，小脸红扑扑，你这脸上看不出一滴血来。”

因此，她姑姑时常从城里买来许多的补药，什么钙片，什么葡萄糖酸锌之类的。

我是有多没出息，连人家在吃药都羡慕不已。纪雪因为不想吃，时常偷偷塞给我。

母亲虽然时常打骂我，但偶尔她也会与我谈心。情绪好的时候，她会教导我，要努力读书，将来出人头地。

“你一定要努力上学，让那些曾经看不起我们，欺负我们的人好好看看。妈妈无论再辛苦，都一定会供得起你，你哥哥是没什么希望了……”

这时候的她还像个慈母，为了让妈妈高兴，我几乎拼命努力的读书。

每当我取得好成绩，这便是妈妈唯一能炫耀的资本。然而我却从来没有得到妈妈的任何奖励，最多的也不过是那一句鼓励的话。

渐渐地，妈妈不再骂我“拖油瓶”。我哥哥从来不着家，时常在外边混。

今晚不知为何，哥哥一进家门，妈妈就抄起一只大头皮鞋，抓着我哥哥就打。

我也不知是何缘由，那场面太可怕了，我哥哥嗷嗷叫。

堪比杀猪的场面，妈妈也不管在叫喊的哥哥，

疯了一般使劲的往他身上抽。

其实哥哥已经16岁了，但是我妈妈本来就身高体壮，还是可以制服他的。

虽然哥哥平时并不疼我，平时妈妈训我，他也不会劝解。

但此时看他的惨状我却感到心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这么软。不是该像平时他对我那样，该拍手称快吗？

我做不到，我试图拉开妈妈，可是根本无法靠近他们。

只能在一边偷偷的抹眼泪，纪雪的妈妈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其实我们两家隔着还是有一段距离，至少也有个三百米。她应该是听到谁说了吧。

看到纪雪妈妈来了，我妈妈这才停手。她打得面红耳赤，我哥哥蜷缩成一团。

原来，是哥哥去偷人家的钱，虽然不多，也才几十元钱。

哥哥嘴里叫喊着，“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纪雪妈妈把我哥哥拉开，一边劝导我妈妈；“孩子得好好教育，打他干什么？”

哥哥虽然嘴上求饶，但心里似乎从不服气，过了那晚以后，第二天他就和我妈犟起来。

吃饭的时候他又被妈妈训了，“你能不能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这是在糟蹋自己，知道吗？你做的这些对别人造不成多大的伤害，堕落的只有你自己。”

我哥哥摇头晃脑的样子，完全当成耳旁风。“糟蹋自己？你有这样的儿子，是你的报应。”

不得不说哥哥的毒舌，一点也不亚于妈妈。

妈妈竟然没有动手打他，只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很多事情我并不清楚内幕。

我也没听出他们话里的意思，才一家三口。可是关系却很僵，哥哥对我的态度，有时候我都一度的怀疑。

我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当然了，虽说我们一母同胞，但毕竟是异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