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八六章 寻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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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八六章 寻衅

方胜一进入永夜族地界就先去西通看了看，结果暗香府已经搬到永夜城去了，荀执事自然也不在这。由于跟着一大帮人，也没了安身之处，他就干脆让别人去城外等他，他只匆匆到开云坊和红绸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其实西通的情况还算不错，不过越往东飞众人越能感觉到那紧张的气氛，看样子那些海中妖兽也的确给永夜族带来了一定的压力。

由于有神兽在，方胜就算想低调也不可能。到了王城后自然又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盖因他在与三王的一战中已然给永夜族子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而就算他离开了永夜族这里的人也一直关注着他的消息，由衷为他在修真界里做的那些事感到高兴。

方胜先把众人安排在暗香阁，然后就一个人去了王宫，他已然打听到，公主正好在王城中。

公主见了方胜后简直就跟见到了救星一般，此时她对永夜族的局势实是十分担心。如今她虽然已经组织军队去沿海阻挡妖兽的进攻了，但是由于在之前的内战中实在是死了太多人，如今永夜族的防御力量已是相形见绌。这还只是现阶段罢了，将来如果妖兽的攻势再猛一些，恐怕就只能放弃那些沿海城市了。军队向内收缩后防线就没那么长了，压力相对的也会小一些。不过不到最后关头公主并不想做这个决定，因为每一座城都代表着几万甚至更多人的家园，一旦放弃，城中住民的家就全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去。大多数人都安土重迁，公主真是无法想象每个沿海城市都大举迁徙，无数人在迁徙中眼中含泪不住回头望的情形。

这情况方胜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安慰公主，说这些妖兽早晚都会退去，而实际上他心里实在没太大底气。不过他却答应公主，只要永夜族需要他，那他可以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都留在这边。

然后他又问了问自己辖区是什么个情况，得到的答复是和永夜族的其它地方全一样，这样他也就稍稍放了心，打算所手头的事处理完后就亲自去看看。

最后方胜告诉公主，说想去圣山，先把王雪心等人送回驭龙洲再说。

便是在这时，公主和方胜全都眼前一亮，他俩几乎同时想到了一个短时间内提高永夜族实力的办法，那便是将圣山里的灵兽、妖兽全都弄出来！

那里的妖兽不仅多，实力强横的也不在少数，在永夜族面临如此大的危机之际，那些土生土长的灵兽、妖兽当真可以发挥出不小的作用。

想到就做，方胜前脚刚走公主就传下令去，召集那些对驭兽比较在行的秘术者一起去圣山。

三天后公主就找齐了人，和方胜一行人一起浩浩荡荡开往了圣山。

到圣山后由胡妖儿开路，一行人有惊无险地钻了进去，然后双方便分开了，公主的人自去找灵兽，而方胜等人则去传送阵那。

这里的传送阵乃是由胡妖儿画的图纸，由公主安排人手负责建造的，不过自建成后还从没有人用过，众人站在那传送阵前心里难免有些不安，生怕传送时出什么差错。

在不安和不舍的双重情绪中又说了好一会话，该走的人这才走到了传送阵上，外面只剩下方胜、玉漱、胡妖儿三个。

按方胜的想法，胡妖儿又没自保能力，还得留个人看着，还不如跟着一起回去。但是王雪心和林小小这俩人回驭龙洲却是要马上闭关的，根本不可能陪她玩，而她自己也想跟着方胜在震灵大陆乱逛，干脆就不走了。

而后就由方胜亲手为她们开了传送阵，当阵中光芒亮起，王雪心和林小小几乎要流泪了，这一次分别真不知要多少年后再见了。

接着就听“嗡”一声响，传送阵中光芒骤亮，下一刻里面的人就全没影了。

“呃……这应该是成功了吧……”方胜有些心惊胆战地道。

“应该是吧。”胡妖儿这个传送阵的设计者也含糊地道。

玉漱看了方胜一眼，轻声道：“和咱们以前坐传送阵时的迹象并无二致，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就好。”方胜松了口气笑道。

也就在这时，王雪心等人已然出现驭龙洲灵兽山的鹤回峰传送阵上，在看清四周那熟悉的景物后，因离别而带来的悲伤迅速被回到家的喜悦代替，几个人全都面带笑容走了下去。

而后方胜、玉漱、胡妖儿仨人竟在圣山中陪了公主等人半个月，直到公主和那些秘术者收罗了足够多的灵兽、妖兽才离开。

这一次公主收获极大，出去的时候情绪已然好了不少，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出去之后方胜立刻去自己的辖区走了一圈，总共用了一个月时间，其中有超过二十天都是在沿海杀妖兽。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方胜、玉漱和神兽的原因，这一个月结束时那些妖兽的攻势竟比以前弱了许多。

方胜也算是给自己辖下的将士、子民有了一个交待，见这里暂时用不着他了，就又回了王城。结果他还没去找公主公主就来找他了，说公孙余暗前两天来了王城一趟，跟公主分析了一下永夜族当前的形势，觉得若是妖兽的攻势再增强的话最好尽早收缩防线。

公孙余暗的判断力是不用说的，这件事基本上就这么定了，他们如今能做的便是等待妖兽的反应。

事实上永夜族也有关于海中妖兽进攻震灵大陆的记载，只不过那些记载也仅止于当时的战况以及起始、结束时间，对那些妖兽的真正来历以及进攻动机则一无所知。

之后永夜族就暂时没方胜什么事了，不过他却没急着走，想在这里休息几天，同时也等南瑛紫。

南瑛紫这些年来一直在永夜族埋头炼器，不断地和司马千旬、苗渺邈切磋，又有火精之助，如今她的炼器水平已经高到了连司马千旬和苗渺邈都极为佩服的程度。若是依照司马千旬和苗渺邈这两人的说法，单论符文之术，南瑛紫的水平在永夜族都能排得进前五，而单论修真界正统的炼器之术，南瑛紫的水平则能排得进前十！但是有一个事实是，永夜族前五的炼器师只有她一个精通修真界炼器术，修真界前十的炼器师只有她一个熟悉符文之术，所以若论到综合实力，她的炼器水平绝对已经达到了一个极恐怖的高度！这并不是猜测，而是有事实为证，南瑛紫现在可以轻松炼制出来超阶法宝！

而实际上，司马千旬和苗渺邈二人对南瑛紫最佩服的地方还不是综合实力，而是她的控火能力！他们全都觉得，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遇上比南瑛紫更擅长控火的人了，那种境界似乎已经不是人力可以达到的。他们不知道南瑛紫的综合实力可以在整个震灵大陆排第几，但是他们可以肯定的是，南瑛紫的控火能力绝对是整个震灵大陆炼器界当之无愧的第一，而且把第二远远甩在了后面！

这种情况让司马千旬和苗渺邈都想学幻火流元功了，据他们所知，南瑛紫的主修功法正是专擅炼器、控火的幻火流元功。如今她的境界才是结丹后期顶峰，若是到了元婴期那还得了？南瑛紫曾亲口告诉他们，幻火流元功是有元婴期部分的！

他们哪里知道，南瑛紫的控火能力大半是得宜于火精。长年的朝夕相处之中，南瑛紫与火精的配合已经可以做到完美了。事实上，由于南瑛紫一直对火精极好，一个人的时候就逗火精玩，火精简直把她当成了母亲，哪怕是小云妖出马也休想将它勾引走了。

现在，南瑛紫还差一点点就能把司马千旬的那些符术学完了，她打算学完之后就离开永夜族，也时候回修真界看看了。这些年来她炼制出来的绝大部分法宝都装备到了永夜族的秘术者身上，已经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件了，任何人都无权说她对永夜族的回报不够多。

也许是因为就剩下最后几天了，南瑛紫反而不急着学了，只想多看看这个把她留了这许多年的城市。

这天玉漱先带着胡妖儿出去玩去了，南瑛紫炼制完一件法宝后想出去走走，便去找方胜。 方胜这时候正在屋里研究那枚移魂珠，一时也没什么头绪，听到敲门声后便直接跑去开门。

“南师傅？”

“玉漱和妖儿不在？”

“早出门了。”方胜笑道。

“咱们出去走走？”南瑛紫问道。

“好啊，咱们可许久没好好说过话了。”一边说着，方胜转身关上了门。

俩人到了街上边走边轻声交谈，若是能碰上玉漱和胡妖儿则更好，正好一起回去。

实际上方胜对南瑛紫是有些愧疚的，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他把南瑛紫拐到永夜族来的，结果他自己个走了，留南瑛紫自己在这里过着枯燥的炼器生活。

当他第一次把这种愧疚表达出来的时候南瑛紫只觉心中一暖，看了方胜一眼后又笑着说没什么。她说她的情况她自己知道，她不仅不觉得在这里的生活枯燥，反而很享受，比她这辈子的任何一个时期都要充实得多。

方胜这才好受了些，而后就问南瑛紫啥时候可以突破到元婴期，当得到了南瑛紫的“随时可以闭关”的答复后，方胜便大方地说，火精就送给她了。南瑛紫到了元婴期后就可以炼制仙器了，她的炼器水平又如此之高，火精自然是留在她那里更能发挥作用。

南瑛紫先是一怔，然后就苦笑起来，因为方胜竟主动实现了她的一个尚未提出的愿望。

她了解方胜，她清楚地知道方胜并未将火精当成他自己的私产，甚至没将火精当成一样宝物，而是将之当成了一个小孩子。这就注定了方胜虽然知道火精的重要性但是却不会死抓着它不撒手，如果有人比他更适合带火精，那他会一点都不吝啬地将火精拱手让人，尤其是当这个人是他可以信得过的好朋友的时候。

她知道，只要她开口，方胜就不会拒绝。

但是另一方面，她是个纯粹的炼器师，也和火精处得最久，所以她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清楚火精的意义有多重大。将火精当成一个小孩，她可以坦然接受，将之当成一件天地奇宝，那火精就太贵重太贵重了。由于第一个原因，她很想开口，由于第二个原因，她又不好开口。不过作为一个将毕生精力都投入到炼器中去的人，她仍然很清楚，就算再难开口，她终究会向方胜提出来。

就在她仍然在困扰的时候，方胜却主动提了出来，看他的神情，完全就是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既不重视，也不轻视，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件事。

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在这件事她败给了方胜，她终究不如方胜看得开。

她的这个弟子总是一声声叫着南师傅，总是微笑着或者惊讶着，看向她的目光中很少有敬重，最多的则是平等、理解、欣赏，就像是在看一个朋友，若再考虑到他自身的品性、能力，可真是一个既可爱又让人伤脑筋的人啊……

“嗯。”看着方胜，南瑛紫轻声道。

接着他们俩又在王城中转了几条街，果然碰上了玉漱和胡妖儿，四个人马上合在一起，不过却没马上回去，而是继续城中闲逛。

如今暗香府已经迁至王城，在公主的大力配合下，王城中开满了由散修们经营的商铺，修真者的身影也有不少，给这座城增添了一种独特气质。

方胜早已见过荀执事，并跟他说了将来他们会一起离开的事。等他们走之后，暗香阁便会由暗香府的散修接管。

他们四人说说笑笑，也进了几个散修联盟的店铺看了看，就这么晃晃悠悠，转眼就到了傍晚。

四人这才一起回去，却未曾想，离暗香阁还有老远，他们竟听到暗香阁中传来争吵声。

方胜怔了怔，然后便加快了脚步，很快便进了暗香阁的前厅。

一个年轻秘术者正和暗香阁的老掌柜争论着，老掌柜一直在解释，但那年轻人却不肯听，只在那骂骂咧咧。

方胜并没急着开口，而是抱着双臂在一旁静听，很快就将事情听出了个大概。

原来这年轻人是个外地人，从别人手上买到了一件暗香阁的宝器，结果一用之下发现那宝器的威力和传闻中的根本就不一样，但是又找不着那卖他宝器的人了，只好千里迢迢找到暗香阁来。

方胜很大方，但是也有那么几类人特别容易引起他的反感，眼前的那个年轻人无疑就是其中一类。

既然把事情听了个差不离了，方胜也就不客气了，直接问道：“你一直说宝器、宝器，把你的宝器拿出来看看吧。”

那年轻人不屑地看了方胜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我和暗香阁有纠纷关你什么事？”此人其实也知道永夜族的平乱王就是暗香阁的老板之一，但是他并未见过方胜，再加上他一到永夜城就直接跑暗香阁来了，也根本就不知道方胜在永夜城中，此时俨然把方胜当成了一个普通的散修。

老掌柜正要说，方胜却抢先道：“我就是暗香阁的一个老主顾，路过这里，看不惯，过来说句公道话，不行吗？”

“哼，吃饱了撑的！”那年轻人嗤笑道。

“行，我就是吃饱了撑的。但是你在这里吵吵嚷嚷，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有什么事说什么事，快把你的宝器拿出来让掌柜的看一下吧。”方胜冷笑道。

“他一个掌柜懂什么，我得见炼器师！”那年轻人道。

便在这时，刚炼制完一件宝器的齐翠终于匆匆出来了，问道：“怎么回事？”

齐翠话刚出口就看到了方胜，一下就放下心来，不过却看到方胜向她打眼色，一时也没明白方胜是什么意思。

看到齐翠后那年轻人眼睛一亮，齐翠如今出落的越来越动人，由于一直跟在南瑛紫身边炼器，身上倒多了一种年轻人少有的稳重气质。

“她就是我们暗香阁的炼器师了，本阁中所有宝器都是出自齐姑娘之手。”老掌柜忙道。

“噢？你就是暗香阁的炼器师？”看齐翠太年轻，那年轻人不太相信。

“正是。”齐翠并不多言，她知道，既然那人是主动来寻事的，就算她一声不吭他也会把事情说明白。

“这件宝器可是你们店里的？”说着话那年轻人就从储物袋里出了一件飞行宝器。

秘力一催，那件宝器就亮了起来，一个小小的紫色正六面体也浮现出来，六面体与里面的夜字缓缓逆向旋转。

“不是。”齐翠只看了一眼就道。

“不是？”那年轻人一下就怒了，指着那个标志气道，“不是你们暗香阁的，那这个标志是怎么回事？”

“我炼制的宝器全都心里有数，我从未炼制过这样的宝器。”齐翠平静道。

“难道这标志不是你们暗香阁专用的吗？”那年轻人吼道。

方胜神色平静，但是心里早有一股火烧了起来，“嗖”一声就蹿了过去，一把将那年轻人手中的宝器夺过，然后挡在了齐翠身前。

“你干什么？！”那年轻人被吓了一跳，急道。

“不干什么，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方胜冷冷地道。

“凭什么？！”那年轻人不忿地道。

“第一个问题，你这件宝器明显是件新的，你买的时候花了多少钱？”方胜说完后就直视着那年轻人的眼睛。

那年轻人本待不答，但是被方胜瞪得有点犯怵，最后还是快速地像是不屑般说出了一个数字。

“那你再好好看看暗香阁里所有宝器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