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善守者与善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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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杰身为宰相之子，对朝中只是也是了解的，皇家、文官、武将、勋贵、宗室之间有无数错综复杂的利益纠葛，门生故旧、亲朋好友、同僚上官哪一个不是掣肘。一番细想，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可秦睿的话。

“刘公子，请问你对为百姓做事有何想法？”秦睿见刘杰点头，又开口问道。

“无非教化而已。”典型的夫子做派，笼统无新意，刘杰开口说道。

“教化什么？”秦睿开口反问：“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遮体，无片瓦遮身，无立锥之地，敢问刘公子准备教化百姓什么？百姓幼无所育，学无所教，老无所养，病无所医，刘公子该如何教化这样的百姓？”

秦睿一连串的反问和诘难让刘杰脸红像一个苹果，自己读圣贤书，书里只在强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但对于治国平天下都是泛泛而谈，空洞无物，只讲为官应该教化百姓，至于怎样教化却只字不提。

“请秦公子教我。”刘杰站起身来，抱起双手，躬身行礼，说道。

“刘兄不要客气，我们只是探讨而已。”秦睿赶紧起身，扶住刘杰的胳膊，说道，“坐，坐下来说。”

“刘兄，在我看来，不为官才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秦睿眯着眼，向处眺望，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望，提高了声音，说道，“刘兄，你看范府这往来的农夫。”

秦睿用手指着抬着桃花向府内走的农夫，只见三三两两的农夫，满脸笑容，彼此交流着自己的收获，盘算着领了钱之后去买点肉，添点油盐酱醋，又或者扯两米布给孩子做身新衣服。

“就在几天前，他们还在为秋粮已尽，夏粮未至发愁。范府给了他们工作的机会，给了他们赚钱的机会。今天，你看他们脸上的笑容。”秦睿看着这个眼前场景，也颇为满足，毕竟自己也在无形中帮助了这么多人，三餐有着落了。“如果你是官，你有这样的机会给他们工作吗？”

刘杰摇了摇头。

“朝廷给他们的工作就是无尽的徭役，”秦睿一脸鄙视的样子，说道：“本来就三餐不继，还得自带干粮去做徭役，这就是朝廷的德性。”

秦睿这话有点犯忌讳，毕竟这是攻击朝廷，好在只有刘杰，转身自己可以不认的。

“孙子兵法有云：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秦睿看了刘杰一眼，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你看范府不损害朝廷任何人的利益，不触动任何人的收益，把要做的事情还办了。范府钱赚到了，良善人家的名声也赚到了！做法是不是动于九天之上？手段是不是藏于九地之下？”

“秦公子，智计过人，另在下佩服。”刘杰听了秦睿的分析，对秦睿更加看高了一层，“如此想来，我还是更想做事。”

“行，就等刘兄这句话了！”秦睿觉得自己一番口舌没有白费。“刘兄，做好准备吧，再过几日，咱们先从那些地主老财手里卷个三五百万两银子。”

秦睿这种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话方式，总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一句“三五百万两银子”轰得刘杰外焦里嫩。

秦睿才不会管刘杰的死活呢，站起身来，向亭子外面走去，走了两步，转回身来，对着刘杰说道：“刘兄，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令尊答应的银子和送我的瓷器还没到，别到时候说我翻脸啊。”

这人还真是属猴的，说翻脸就翻脸，刘杰心里想，但嘴上却说：“秦公子，按照父亲的信，我已将三万两银子带来，随时可以交接。”

“行，那你去找我三叔吧！范府的三老爷交接一下。”秦睿交代了一下，就闪人了，他突然间想到，移苗少了底肥和草帘需要准备。

秦睿找来吴二，先为吴二无耻出卖自己踢了他两脚，算是恩怨了了，然后吩咐吴二去准备底肥和草帘。

等到天凉下来，秦睿将所有的屯田清吏司的人召集起来，将所有物品准备好，让刘杰和王守仁在一旁文字记录，他自己给吏员们开始详细讲解，如何腐熟底肥，如何施底肥，移苗过程怎样保护根系，如何保持水分不流失，同时给他们顺便讲解了土培和水培各自的优缺点，每样苗各留了20颗，其余全部种到地里。

“在常规的概念中，植物只能种在土里，种在水里是会被涝死的。”拿起剩下

的苗，秦睿环视了一圈，开口说道，“然而，大家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秦睿以师父的名义将后世一些基本概念，植物的光合作用、二氧化碳、水、植物生长所需的氮磷钾、以及氮磷钾的作用，还有微量元素的概念，大致说了一遍，也不管吏员们听不听得懂。然后将水培概念中，水培营养液、水培注意事项都说了一下，说完已经是二更天了，然后宣布下课，自第二天开始，进行各类农学实验，以证明水培技术、光合作用、氮磷钾的作用，才算结束。

一群吏员听得晕头转向，觉得秦睿所教授内容玄乎其玄，但对其所说的证明实验却十分感兴趣，充满了期待。

回到房间，何刚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了，秦睿喝了一口水之后，将我军最基本的训练方式：内务训练、队列训练、体能训练的一些基本概念列了一个表，然后跟何刚一一解释。这让何刚觉得很无语，就这有什么作用。

看到何刚对此不甚了了，秦睿就开口说：“何千户，队列和内务最基础的，是用来培训兵员的纪律性和服从性，通过繁琐的队列训练、内务训练，消除兵员个人意识，锻造他们的服从精神，让他们形成一种习惯，就是无条件服从上级的命令。通过简单的体能训练来逐步提高体能，为更高强度的训练做准备。你的兵现在负重一石米能跑10里地吗？”

何刚听了秦睿的解释，貌似明白了一些，反正在这里事也不多，就当打发时间了。

接下来的几天，秦睿就在农学实验、徒弟、蒸馏室、神机营之间疲于奔命，拿着小木棍，一个个抽那些学写字学不进去的吏员，最后没法出绝招了：挖了几个四四方方的坑，谁要是当天完不成30个字识字任务，直接扔下去，放块板在上面，留点缝隙，然后埋上土，关小黑屋。第一次一个时辰，第二次两个时辰，以此类推。

小黑屋为例太可怕了。一点声音都没有，想睡觉也睡不成，站在里面，别提多难受了。但凡从小黑屋出来的吏员，学习积极性甭提多高了。这个方法被何刚给发现了，并在神机营发扬光大，搞得一群大头兵哀声哉道，

作为关注对象的魏涛则被成为重点打击人员，在一次性被关入小黑屋四个时辰后，他就发誓，就算累死，也不想再到小黑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