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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遭谢琉叨念了许久的正主景宁公主,刚从昏睡中醒来。
她坐在床榻上,看向自己的手臂发懵。
正端着水踏进房中的书歌见状,便出声道:“公主醒了?”
“书歌。”郁烨缓缓抬起手,蹙眉观察手上的伤处:“你昨夜是这般给孤上药包扎的?”
书歌闻声而来,也靠近了仔细查看:“是……又似乎不像……”
与此同时,窗枢处再一次传来了断断续续地低啄声。
“嘿,肯定是那小家伙又来了。”书歌笑着来到窗前,支起了窗。
那窗刚露出一丝缝隙,一个浑身翠绿的小鸟便挤着头钻了进来,它双翅尖尾染蓝青光滑,脖子处有圈红红的绒毛,像围着个小围巾,黑漆漆的眼睛瞪转,尖细的小嘴叼了朵紫色花瓣的野花。
它扑扇着翅膀,准确落在郁烨的床上,将花放在郁烨摊开的掌心处。
每当在这个时候,就能看见她眼神透露出难得的柔软。
送完花,那身量娇小的鸟并不着急离开,它绕着郁烨转飞几圈,最后停在她的肩头。
“公主。”书墨立在门外,轻声开口:“蒋家军队伍已经入城。”
“好,孤这便更衣出门迎接。”
就在郁烨起身的功夫,小鸟十分自觉地衔起她断落在枕上的发,然后飞出窗外离去。
蒋家军威名在外,又称得上是护国始军,自然在百姓心中地位极高,所以自城门口一直到宫墙外,始终有百姓夹道相迎。
金銮殿上,乾安帝喜笑颜开地看着刚褪去铠甲,下跪行礼的蒋铎蒋峰两人。
他从座上起身,热泪盈眶,亲自搀扶起两人:“许久未见,朕终于等到你父子二人回京了。”
“臣一时不查,竟走错了路,还好途中遇见了瑾王殿下,令陛下久候,请陛下恕罪。”蒋铎抱拳低头道。
“近年京雍城的确多开了几条商道,难免弄混,无妨,无妨!”乾安帝负手而立,垂眼看向自己满头白发的老丈人。
“谢陛下。”两人一同恭敬开口。
“今日顾念你们行路疲惫,便回府
休息吧,明晚朕自会设下宫宴,算是为蒋家军接风洗尘!”
“谢陛下隆恩!”众臣跪拜。
暗囚蒋锋蒋铎两人,郁广冀自始至终都未曾露面,交于谢琉一手操办,不过只要捅到郁烨那处,这事着实掩盖不了。
但那又有何妨,只要杀了谢琉,无凭无据,蒋家能奈他何。
如此想着,下了朝的郁广冀心绪也平静了许多。
至于司徒浩然给他送的礼,郁广冀倒是没有料到,那竟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而且还是个女人。
据司徒浩然来讲,她是喀什努族覆灭后唯一留下的人,因刺杀郁烨未果四处藏躲,可送给他做甚?难道他会傻傻地用那女人再次去刺杀郁烨?
再者,司徒浩然送来的人,他敢用?
看着不远处郁怀瑾与蒋锋相谈甚欢的场面,郁广冀冷哼一声,王翼也见到这幅场面,于是走到睿王身侧站定。
“难怪公主府那位行事又肆无忌惮起来,原来攀上这高枝了。”王翼若有所思。
“啧,如今蒋铎回京,瑾王就是个小小的京兆府尹,这也不是什么高枝啊?”
“哼,本王倒想看看他们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见郁广冀撇了他一眼,气结离去,王翼摸了摸下巴,不知道自己又做什么事得罪了这位领导。
再说蒋铎出了宫,按照与郁烨信上约定,他们两人便直接回了蒋家老宅。
分明是荒废了十几年,如今却丝毫没有破败之意,门口无荒草落叶,干净整洁,两座石狮也擦得锃亮如新,特别是那正门上方的牌匾,琉金烫字,一个蒋写的是笔力遒劲,大气磅礴。
没想到还有活着再回到故土的一刻,蒋铎胸口微涩,眼中酝起混沌热泪来。
“将军归故土!”蒋锋下了马,负手朝着大门激情昂扬。
可生生愣停了半响,他也没想出什么下句对诗。
又冥思苦想半响,他大手一挥,咧嘴直笑:“老子回家了!”
“祖父,叔父。”
此时,郁烨在门前静立,含笑望着两人。
“哎呀!晚晚!”蒋锋率
先大步来到郁烨身前,想要抱一抱这许久未见的侄女,可想着自己这一身外袍许久未换,恐熏到了小姑娘,便立马停住动作,有些局促地站着。
就这么睁眼草草一扫,蒋锋便皱起了眉头:“你这孩子,怎么瞧起来越发瘦了呢?”
此时蒋铎也走了过来,他擦着手,挑眼看向郁烨,“是瘦了,而且这面色……”
“好了好了。”郁烨上前,携起两人胳膊望里走:“您二位是将军不是大夫,我自己的身体还不知道吗?”
蒋铎看着身侧的郁烨笑意盈盈,喉咙滚动两下,最终还是没开口说什么。
郁烨带着两人大致环顾一圈正院,便预备去正厅设宴接风洗尘。
也是等坐到了饭桌上,她才记起还差了一个人。
为蒋铎夹去一块他以前最爱吃的肘子酱肉,郁烨开口问道:“黎书呢?她没跟着您二人一起回来?”
听到郁烨提到这事,蒋锋面色有些尴尬。
“刚开始是跟着我们来着,可是后头听见咋们提起婚事,又偷偷跑了。”
郁烨听罢便心知肚明,她们两父子肯定不是简单提了一嘴,蒋黎书到了离家出走的地步,最简单是吵了一架。
既知不言,郁烨一笑而过。
瞥到郁烨跟前只摆了一碗清粥,其它菜式一筷未动,蒋铎不禁开口:“是不是最近身子又有哪里不适?”
轻轻一愣,郁烨慢慢摇头,“并无,只是换了季,稍有不适而已。”
“晚晚这身体还是得大补!”蒋锋嘴里还嚼着青菜,又将筷子放在桌上。
“我同你叔父回来可带了不少好东西,要不是被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蒋锋立马止住。
“被……被蒋黎书抢了去!”他话锋一转,顺其自然地推到了自己女儿身上。
许是要转移话头,蒋铎想了想,便出声问道:“你公主府内不是还有位皇妹吗?怎么今日没有把她一道请过来?”
此话一出,候在几人身后的书墨书歌两人不约而同地面容一僵。
“长泽一战,祖父是见过楚颖太子的吧。”
突如其来又毫无干系的一句话,让蒋铎有些不明所以,但他依旧还是回答了郁烨。
“见过,他用兵诡谲多变,心计深测,同我这久居沙场的老东西恐不相上下。”
“诚然,那小子看着年纪轻轻,打仗鬼灵着呢!”蒋锋插话道。
郁烨了然,遂淡然道:“方才祖父所说的皇妹病了,不能出府。”
“原来如此,现在这些个丫头都虚弱的紧,动不动就生病。”说着,蒋锋又朝着郁烨招手,“那蛊炖牛肉,给你叔父夹两筷子。”
“好。”郁烨笑了笑,遂抬手夹菜。
是夜,郁烨带着书墨,将两碗银耳红枣羹送去给尚在书房谈话的蒋铎蒋锋两人,顺便,她也有许多话想要说。
刚走到半路上,书歌便着急忙慌的绕过回廊,似乎是去寻书墨,只不过看到郁烨之后,表情变得复杂起来。
“何事?”敏锐地察觉事情不简单,郁烨出声询问。
她偷偷撇一眼书墨,再对上书墨视线后,便状作无事道:“没什么。”
郁烨揉了揉额间,问:“公主府里怎么了?”
微微睁大了眼,书歌想,不愧是公主,这都能猜的出来。
“就是闫凌那小子跑过来,说谢公子同那邬琉打了起来,还受了伤。”
“人没死?”郁烨抬眼轻问。
“那倒是没有……”
“无事,那人是逃犯,让闫凌去京兆衙门报官。”说完,郁烨便同书墨走进了书房。
送人离开,书歌往回走几步,对藏在树后的闫凌摇了摇头。
“公主要不回去,主子估计又得吹上好几日的箫。”闫凌痛苦地闭上了眼。
“我也不知为何。”书歌道:“明明公主都救了人,为什么反而变得疏离起来。”
“哎……都说宫里的宠妃也有失宠之日,可能当面首也是这样吧。”闫凌状作叹惋。
见闫凌这幅模样,书歌直接拧住了他的胳膊:“你又知道了?公主最为重情!若不是其它什么原由,定不会这般。”
被拧得有些委屈,闫凌讷讷开口:“我看再过几日,谢公子
估计得疯魔了,最近我都时常看见他对着个鸟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鸟?”书歌有些惊讶。
“对啊……”闫凌继续说话:“挺小挺可爱那么一只……”
想起自己近日所见,书歌恍然大悟。
书房内,蒋铎还在与蒋锋商量御林军调遣事项,同沙场打仗不同,御林军主要负责巡视宫内宫外,保证皇帝安全,虽管得人不多,但具体的事务还是较为繁杂。
蒋锋想着郁怀瑾原来留下的军纪就比十分恰当,便提议继续沿袭。
“嗯……我今日所见,御林军井然有序,戒备森严,倒是不错。”说话间,蒋铎突然转向郁烨。
“晚晚,你认为如何?”
一声未得到回应,蒋铎望了过去,又唤了一声。
“晚晚?”
“祖父所言极是。”郁烨回过神来,朝蒋铎低头。
“这么晚,她也累了,父亲,还是让晚晚早些回去休息吧,陪我们这些老头子有什么可熬的。”蒋锋开口道。
“嗯,去吧,早些休息。”蒋铎捋了捋胡须,道。
郁烨站起身来,朝着两人行礼,“那晚晚便退下了。”
待她离开之后,烛火摇曳,留下的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蒋锋低声开口:“您说……晚晚是不是有了心上人,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同当年清如是如出一辙。”
“是吗?”蒋锋听罢,若有所思。
“那肯定是为情所困啊!我认为,晚晚长久遇人不淑,需要咋们做长辈开解!指点迷津!”
“可那毕竟是女儿家的心事,你我擅自插手不妥吧。”蒋铎有些犹豫。
“父亲,此事事关重大!”蒋锋一拍大腿,“寻常百姓家的女儿都有母亲教导,你看就我们蒋家,小书母亲难产而死我就不说了,她当下我也教不了,那晚晚不行啊!一朝公主,情感之事可需得万分注意!”
“你的意思是?”
蒋锋站起身来,走到蒋铎跟前,将手拍的啪啪作响:“趁着人这会儿没睡,去开解一番啊!”
“晚晚方才不是说了疲累?”
“父亲
……女儿家的心思最为难测,她嘴上说着没事,指不定待会儿就彻夜难眠,对月长思呢……”
见老父亲目光间还有犹豫,蒋锋继续添油加醋,“城中贵女多半十几年岁之时便嫁了人,你看晚晚,都这般年纪,拖不得了!”
被这一番说辞劝导,蒋铎似有所动,“那……便按你说的来吧。”
回到房间后,郁烨挥退了书墨书歌二人,书歌离开之际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郁烨制止。
“所有的事明日再言,今晚也无需你们守夜,退下吧。”
这几日都是这般,郁烨常常望着窗外,杯中的茶水甚至是手里的米饭发呆,尽管知晓郁烨有些不对劲,但两人也不知如何开口。
“遵命。”两人相视无言,只得诺诺退身。
等书墨两人离开没多久,郁烨便换了一身轻便衣裳走出房门。
“公主,你要去哪里?”书歌目露疑惑,突然出声询问。
没想到一出门就正好碰上了书歌,郁烨面色淡然,一本正经道:“不做什么,散散心而已。”
“散心?您可吹不得夜风。”略微思索片刻,书歌眼中有些探究:“您……不会是想回公主府吧?”
郁烨移开眼,神情稍显不自然:“我回什么公主府。”
啪得一声,郁烨转身,紧紧关上了房门。
见郁烨回了房间,书歌仰头,看了看天色,数着手指算算:“也快到时辰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时间,这房间后庭处的一面窗户轻轻被人打开,发出细小的声响。
未多时,一个小巧的头探了出来。
郁烨将头发梳起,换身修身的夜行衣裳,从窗前往下探。
这般的高度,跳下去应该不会折了腿吧。
缓缓吐出一口气,郁烨咬住下唇,爬上窗便跳了下去。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她腿的力量不及常人,也不知能不能支撑住自己。
落地时她有些害怕的闭上眼睛,却发现自己脚并未有已经落地的触感。
加上箍在腰间的力道,郁烨似有所感,于是她慢慢睁开了眼,发现
自己正被某人搂在怀里。
“晚晚穿成这样,是想要夜间私会谁?”
温润富有磁性的声调,挪揄的笑容,加上这么一张美得动人心魄的脸,郁烨稍稍移开目光,眼底醺出浅浅红晕。
“关你什么事。”同面容截然相反的是她的冷硬话语。
但无论说出的话有多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到底她还是没有舍得挣扎。
谢予迟低眸,抱住了人,将脸贴靠在郁烨的额发上。
“几日不见,我很想你……”极轻的一句话吐出,氤氲开来辗转眷意。
“想我?”郁烨撑住谢予迟的胸膛后仰,对上许久未见的浅琉眸色,目光带着不耐与审视。
“太子殿下那滥情的思念恐怕一日要掰断几节才够分吧。”
谢予迟敛去笑容,低声细语地询问:“除了你,我还会想谁?”
这下郁烨是彻底挣脱开来,理好弄皱了衣服,转身往前院走,双眼微沉:“再过几日长玥公主的和亲旨意便要下来,到时候自会将你送出京雍城,我已无利用价值,太子不必再耗费心思在我身上。”
就算感情如何迟钝,也能知晓他们之间存在误解,谢予迟有些心慌,急忙上前抓握住前人的袖子。
“不是的……晚晚……我没有利用你。”不知道对方误会着什么,也不知从何解释,于是惯常巧言善辩之人终有语无伦次的那一天。
“你不是我权衡利弊之后的选择,而是我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我想你嫁给我是真的,这份心意一直都在,你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向我确认。”
心慌意乱地说完这些,他眼瞳微缩,喉结滚动吞咽口水,愈发不知所措,许是害怕郁烨就此甩开自己的手,他攥住袖口的手指节发白。
“景宁公主心胸狭隘,样样物件容不得同她人分享,人也一样。”说话间,她的语气愈发冰凉:“你既然已有太子妃,何故再来招惹我。”
“太子妃?”谢予迟愕然,“我哪来的太子妃?”
郁烨转过身,挑眉看着人:“你当真毫不知情?”
“若是这话出自谢琉口中,晚晚
尽可以不必相信。”
“是吗……”郁烨微眯着眼,视线在对方的脸上来回巡视。
“晚晚。”谢予迟神色柔和,又要开口,却见郁烨突然拉着自己往外跑去。
“闭嘴。”
与此同时,这寂静的院落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从整个院子的设计来讲,郁烨翻出的这扇窗位于后墙处,但它侧方安置了个等身大小的岩山,嶙峋崎岖的岩石与屋体间露出条细廊,通往后院的亭台池榭。
拉着谢予迟,郁烨原本打算带他逃去后院,可望向那细廊处,正有提着灯笼巡夜的侍卫。
无法,她只得用院柱墙身作掩,慢慢靠向正门查看状况。
“晚晚,已经睡下了?”蒋铎轻叩房门,沉声开口。
“是蒋将军他们吧?”询问后,他神色躲闪,稍显心虚。
“嗯。”郁烨轻应一声,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书歌去哪儿了?
按理说,应该需要书歌通报才是,不过,若是房中无人回应,祖父他们自然会离开的。
“我就说晚晚睡下了吧。”蒋铎摊手。
蒋锋挠挠头,道:“这丫头,难道这么快就睡着了?”
“明日再说吧。”理了理衣袍,不管其他,蒋铎作势就要转身离开,蒋锋看了看房门,也随之而去。
目睹二人身影消失在院门口,郁烨才走了出来。
低头,无意间瞥见谢予迟满是泥渍的鞋面,以及被刮出道口子的袖口,许是因幸灾乐祸,她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但是,下意识回忆起书歌所言,郁烨反唇诘问:“你没受伤?”
“有的。”谢予迟立即点头如捣蒜,而后他环顾四周,低声神秘道:“我能在房中给你看吗?”
“看……看什么?”郁烨后退一步,戒备看向谢予迟。
指向胸口处,谢予迟眨了眨眼。
打量半响,她恍然大悟,“你根本就没受伤,看伤是假,想赖在这儿是真吧!”
“晚晚……”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情,谢予迟复又扑抱住了郁烨,紧搂住不放。
“放开……”
就在郁烨挣扎空隙,察觉谢予迟忽然将她护在怀中,一道劲风袭过,他旋身后撤两步站定,同时只手握住了突袭而来的刀刃。
待郁烨反应过来,谢予迟握紧刀刃的手开始渗出丝丝血渍。
“叔父?”郁烨望向来人,眼中写满惊愕。
“登徒子!”蒋锋吹胡子瞪眼,已经怒不可遏,“快些放开晚晚!”
“你傻啊,快松开!”
见他缓缓收回手,郁烨连忙去查看谢予迟的掌心,幸好伤口不深,只是割破了皮才出血。
用手帕将他的手掌包裹住,郁烨上前一步,将谢予迟护在身后。
站在郁烨身后的谢予迟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开口:“拜见蒋锋蒋将军。”
原本看郁烨挣扎,蒋锋还以为她是遭人轻薄,如今再看她紧紧将人护住的模样,他才明白这是闹了一个乌龙。
“这位小哥实在抱歉,大半夜的,我还以为是哪里来的采花贼。”蒋锋收回刀,抱拳笑道:“原来是咋们蒋家的女婿,失敬失敬。”
听罢,郁烨立马开口解释:“女婿?叔父莫要乱给人安名分。”
“叔父好,今日我入府实在过于唐突,未曾见礼,还望叔父海涵。”谢予迟立马应声,接着上前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
别过头,盯向笑意愈深的那张脸,郁烨冷哼一声:“谢宸之,你乱应什么?”
“对不住……晚晚,我知道你不想给我名分……”谢予迟低垂着眉眼,长睫颤动,好看的唇紧抿,牵起底下的小痣。
“可礼仪不能废,况且,晚晚是第一次带我见你的家人,我太高兴了,所以……”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立刻就要哽咽起来。
这副欲言又止又惹人怜爱的模样,还差点让她自己就相信了!
“啧,装什么装?”郁烨不耐,想要拉扯谢予迟往后靠,却被蒋锋的一句呵斥逼停了动作。
“晚晚!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这般……”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蒋锋似已经猜出了事情的七七八八。
无非就是郁烨看中了那人的样貌,玩弄之后却嫌弃他出身或者
其它只愿收当面首不肯负责而已。
郁烨无语凝噎,扯动眼皮看着蒋锋走到谢予迟身前,然后一脸严肃地指责自己。
“蒋家儿女有情有义,从一而终!你虽贵为公主,也不得始乱终弃。”
说着,他又拍了拍谢予迟的肩,义正言辞道:“放心,有叔父在,不会让她欺负了你!”
“谢叔父……”谢予迟小心抬眼,偷偷看一看郁烨表情,随后感激地望着蒋锋,潋滟双眼中似乎含着热泪。
看着他如此谨小慎微的模样,蒋锋愈发笃定是郁烨在仗势欺人。
无端被扣上顶不负责任的帽子,郁烨抽动着嘴角,无声地看着她的叔父继续“伸张正义”。
“放心,无论你出身如何,还是有其他什么难处,蒋家都不会让你受委屈。”
“小人自诩配不上晚晚,也不求得到什么驸马的名分,只希望不要让她难堪……”谢予迟低眉顺眼地说道。
“哎!晚晚这般强硬的性子,就该你这种温柔体贴的男子相配,而且看你这样貌……”
蒋锋若有所思地打量半响,皱着眉头出声:“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当然见过,就在长泽那场对阵楚颖的战役中。”
一道威严低哑的声音传来,郁烨不禁身体一僵。
蒋铎的话立刻唤醒了蒋锋的记忆,他难以置信转过头,面向正举步而来的蒋铎,抬起手颤动着指向谢予迟。
“他……他就是用火箭连烧了咋们蒋家军八座兵营粮食的楚颖太子?”说话间,蒋锋就要来揪人,同方才义愤填膺深明大义长辈形象截然相反。
“好啊,你这小子!竟敢跑到咋们大雍来了?”
尽管对谢予迟装模作样的行为十分不满,但是郁烨还是不忍心他挨揍,于是她拦在了谢予迟身前,高声开口:“叔父,不要动他。”
“晚晚,你这是做什么!他可是楚颖太子!”
蒋峰神情激动,一把扯开郁烨,作势就要重新掏出大刀来朝着谢予迟砍去。
这刀势劲力十足,在战场上可将人横劈开来,且不说能不能躲闪及时,如若
不能,谢予迟手中也并无武器格挡。
而谢予迟只是紧盯着朝他袭来的刀刃,眼神冷漠,身形却纹丝不动。
“叔父!”郁烨还未站稳,便朝着蒋锋跪了下来。
倏然收住刀锋,蒋锋怒火中烧,“晚晚!你!?”
原本强压制着浑身戾气寒意,面色镇定如常的谢予迟在看到郁烨跪下那一刻瞬间分崩离析。
他目光似有痛意,立刻来到郁烨身前,神色坚定地掀袍,预备同她一起跪下。
“谢予迟!你是今后的天子,除了皇天后土,父母宗室,谁都不能让你下跪!”
谁能想到,谢予迟却被郁烨的怒斥止住了动作,愣愣地停在半空中。
“晚晚……我从不在意这些……”
“我说了,你不能跪!”
不容置疑的语气,冰冷的声调,让谢予迟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将两手端放至身前,挪步到郁烨身边老老实实站定。
沉默之余,谢予迟也有些后悔,因自己的一时任性而让郁烨处于如此难堪境地。
“唉……我的晚晚哎,你怎么这般糊涂呢?”蒋锋恨铁不成钢地说着,气结转身。
“他是我们大雍的敌人,手上染了无数大雍士兵的鲜血!”他复而皱眉来到郁烨身前似要落掌而下,最终一滞,重重拍在了自己右手手心上。
“您说的没错,但两兵交戈,你死我往,皆为如此。”凝望着地上的郁烨,谢予迟出声反驳。
“臭小子!你还敢顶嘴?”
见蒋锋挽起袖子又要动手,蒋铎走上前来,“蒋锋,你先行退下。”
“父亲!这人心怀不轨,肯定对晚晚也是别有所图!”
“退下!”蒋铎命令道。
蒋锋握紧双拳,怒骂一声,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院子。
院落重归宁静,两侧对立的三人沉寂片刻,终是谢予迟心疼郁烨的腿,率先开口求饶:“蒋将军,我任你处置,请您先让晚晚起来吧。”
蒋铎未应,而是出声反问:“太子殿下,如今你所处蒋府,是以什么身份同我说话?”
谢予迟微怔,遂敛容屏气,
郑重其事地开口:“爱慕景宁公主之人。”
“那便从现在开始给老子闭嘴。”蒋铎狠瞪一眼,冷怒出声。
从谢予迟身上移开目光,他负手走近郁烨,视线落在她跪在地面的双腿上。
“晚晚,我且问你,谢予迟乃是你的心上之人?”
作为护国将军,蒋家是绝对不允许就这般放走仇敌,再加上谢予迟曾多次设计大败蒋家军,旧愁新恨怎么可能一朝抛弃,反而平心静气的同敌首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毕竟可能事关谢予迟的性命,一时间郁烨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许是看出了郁烨心中所想,蒋铎道:“不必思虑其它,只需要回答祖父的问题。”
郁烨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依旧一言不发。
“回答祖父的问题!”
尽管不愿看到郁烨受人逼问,尤其是在这问题上面,既已失心于人,他不可避免的心存一些侥幸,隐隐期盼着郁烨的回答。
终是气馁一般,郁烨抬眸,唇齿相碰间轻轻脱出一字。
“是。”
正如他心中所想,蒋锋心情反而异常复杂,一边庆幸郁烨眼光毒辣,看上的人翻手为云,运筹帷幄间掌箍天下,将来定可位居九五之尊,但他偏偏又是敌国太子,大雍的对立者,若是将来两国交战,两方定不会心慈手软。
“祖父。”郁烨将头磕放在地上,忽的出声:“晚晚不孝,无论如何,我既已答应将他送回楚颖,往后也定会做出忤逆之举。”
郁烨固执的模样映入眼帘,蒋铎长叹一声,转向谢予迟。
“既为楚颖太子,应当知晓你二人所面临之阻碍,所以,你当如何处置?”
听到这话,谢予迟神情柔和地瞥一眼郁烨,随即转过头,从怀中拿出象征着他身份的太子印,深深地低下身,将明黄色的印玺举过头顶。
“继位之后,释战俘,定盟约,举国之力相聘,求娶晋雍公主为后,若能有幸结秦晋之好,便废黜后宫,独守一人。”
“好!”蒋铎攥紧的手倏然松开,随即他抬步转身,掩去眼底浓烈的忧心之
色,神情凝重地开口:“望你谨记今晚立下之誓!还有,直至出京之前,这蒋府并未出现过楚颖太子,但他日若是战场相见,莫怪我翻脸不认人!”
自蒋铎口中脱出的话一字一句皆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回荡在院中似久久未曾散去。
“谢将军!宸之自当铭记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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