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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娇玩笑道,“本姑娘难得大发善心,让你吃一回软饭,你还不乐意?”
余启蛰低沉笑开,用手指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下,声音中带着他未曾察觉的宠溺,“顽皮。”
余娇揉了揉额心被他敲过的地方,笑着抱怨道,“会被敲傻的是。”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种小女孩的娇软稚气,这样的她,是在外面看不到的。
锅上传来热水沸腾的咕嘟声,白色的蒸汽烟雾缭绕,余娇熄了灶火,将锅内的器械捞了出来,用干净的纱布擦拭干净,放回了诊箱里。
“你不是困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还要回长奎。”余娇提着诊箱道。
余启蛰颔首,离开了落芙院。
余娇回到房间,回来时买的药材,细细研磨成粉,调配生肌膏和石青散,有余茯苓帮忙,两人倒也没做太晚,亥时的时候,便将两样药都调配好了。
翌日一大早,余娇就被余茯苓叫起来收拾东西,来时两人只带了些换洗衣服,如今回程,行李比先前要多上许多。
惦记着余茯苓先前说想要买件织绣阁的绣品带出去研究,收拾好行李后,余娇与穆衍打了声招呼,说是要去孙府给孙家少夫人送,便带着余茯苓出了门。
两人先去了孙家,王雪烟的精神状态比昨日要好上许多,见了余娇,她笑着抱怨昨日缝针的地方,疼得她睡不着觉。
余娇又给她把了下脉,叮嘱道,“十日内不要下床,伤口没有长好前,也不要有做大幅度的动作,免得伤口挣裂。”
王雪烟乖乖的点头。
余娇和余茯苓在孙家没呆太长时间,走得时候,沈莞和王雪烟十分不舍,沈莞特意留心问了下余娇家住长奎何处。
从孙家离开后,余娇便让车夫去了织绣阁。
余茯苓这才知道原来她还记挂着自己想买件双面绣绣品的事儿,只觉余娇格外细心体贴。
织绣阁在青州城最繁华的地段,两人下了马车就瞧见许多女眷出入,生意不是一般的好。
余娇两人刚一进店,就有女子迎了上来,笑着问道,“两位姑娘是想做衣裳,还是看绣品?”
“绣品。”女子引着两人走到放绣品的柜面上,笑着道,“这些帕子香囊头花都是我们铺子里的新品,如今京城最时兴的。”
余茯苓看的眼花缭乱,翻看了好几只帕子,只觉得双面绣的绣工精巧极了。
她又看向屋内挂着的成衣,扯了扯余娇的衣袖,道,“我想看看成衣。”
那女子听到余茯苓的话,引着两人往挂着成衣的展架旁走去,笑着说,“姑娘看看喜欢什么花色,您可以自己选花色,定绣图。”
余茯苓挨个翻看了去,瞧得有些痴迷。
余娇对这些不大感兴趣,只粗粗瞧了几眼,便安静的站在一旁,等着余茯苓。
不经意的一抬头,正瞧见一个女子撩开帘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那女子也看见了余娇,她冲余娇轻轻一笑,唤道,“这位姑娘,又见面了。”
余娇听到她柔婉的声音,顿时想了起来,这女子是昨日在碧波湖弹琵琶的姑娘。
只是她今日穿的有些华贵,银纹绣百蝶的度花裙,脸上又施了粉黛,头发挽得云顶髻,不像昨日鬓角处垂了两缕头发,如今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小姐。
余娇一时才没想起来,她朝女子微微一笑,“原来是素荷姑娘,好巧。”
“姑娘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素荷芙蓉脸上露出有些惊喜的笑容。
余娇笑着说道,“素荷姑娘的琵琶弹得很惊艳,自然叫人过目不忘。”
素荷闻言,掩嘴倩然一笑,“听姑娘说话,可真叫人开心。”
“我喜欢说实话。”余娇一脸真挚的道。
素荷忍俊不禁,“姑娘的实话,很让人喜欢,可惜素荷今日就要离开青州,不然定要给姑娘再弹奏一曲。”
“那倒是可惜,不过来日方长,兴许我们还会再遇到。”余娇说道。
素荷点头,“若真有那个缘分,我定为姑娘好生弹奏一曲。”
就在这时,那日跟着素荷在画舫的丫鬟抱着一个包袱走了过来,“姑娘,衣裳已经包好了,那位大人还等着,我们该走了。”
素荷朝余娇歉意一下,“姑娘,素荷尚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余娇颔首,笑着道,“愿素荷姑娘一路顺风。”
“借姑娘吉言。”素荷螓首微低,施了一礼,带着丫鬟走出了织绣阁。
有个正在看衣裳的妇人凑到余娇身边,她朝门外努了努嘴,问道,“姑娘跟那位认识?”
余娇看了妇人一眼,道,“听过她弹曲。”
妇人听她这么说,顿时打开了话匣子,笑着道,“我就说瞧着姑娘是良家子,断不可能是那种人,姑娘怕是不知道素荷的身份吧?”
余娇没有做声,妇人却说得兴致勃勃,“她是扬州出身的瘦马,被卖到咱们青州勾栏瓦舍,这些年可勾了不少男人为她一掷千金。”
说到这里,妇人似有些咬牙切齿,余娇猜想她家里的男人应也是其中一位。
妇人很快转了话音,“如今倒是好命,听说是家里亲戚寻来了,花重金帮她赎了身,还要带她去京都,可真真是烂泥里打滚的虱子,一朝得了意。”
“我看你眼睑泛红,口干,舌苔黄腻,近来是不是心烦易怒,口苦,常与枕边人吵嘴,睡眠不安?”余娇淡淡道。
妇人吃了一惊,“姑娘怎么知道?您可真是神了,你莫不是能掐会算?”
余娇淡淡一笑,“你肝火太盛,阴阳失调,平日醋又吃的太多,心里瞧什么都酸,患了俗称的红眼病。”
妇人信以为真,没听出她话中的嘲讽,追问道,“那姑娘我这病该怎么治?”
余娇淡定的道,“抓副清肝火的药,回去再与你枕边人大闹一场,将心里的火气都泻出来,方可破解。”
妇人听她说要回去跟自个儿相公闹,有些半信半疑的道,“姑娘不是诓我吧?”
余娇一脸高深莫测的道,“言尽于此,信不信由你。”
她越是这么说,妇人反倒觉得十分可信。
“姑娘难不成是医者?”
余娇点了点头,一副不愿再多说的样子,朝余茯苓身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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