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只要脑子有病，人生处处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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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大星术师说的那样，光与影共生同存，明面上的奎尔萨拉斯辉煌灿烂，但黑暗也悄然在其中蔓延。

狭小的房间中，门窗锁死，一片昏暗，一排排长短不一的蜡烛在靠墙的烛台上不断摇曳，微弱的火光勉强将这个空荡荡的房间照亮。

房间中央，一个身穿黑袍的瘦高人影不断来回踱步，指尖时不时挥动，充斥着诡异气息的奥术能量随之不断舔舐着地板。终于，他长长舒了一口气，随后退到了角落的阴影之中。

借助昏暗的光芒可以勉强看清，一大一小两个圆圈以同一个中心铭刻在地上，它们所组成的环状空隙中，被刻画上了密密麻麻的复杂铭文。

大多数精通咒法系法术的施法者都知道，这种环状魔法阵列最大的用途就是用来呼唤异界生物，并将其带到物质位面。

但显而易见的是，这位神秘法师并没有将整个阵列完成，他只需要这种阵列的其中一种功能，呼唤。

噗！

锋利的匕首轻松划开掌心，法师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很快，粘稠的鲜血滑过手掌，如同瀑布一般倾泻，伴随着连绵不断的水滴溅落声，法师的面颊在火光的映照下愈发变得苍白。

感受到鲜血的涌入，脚下的法阵涌现起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那些猩红的液体快速吞噬，直到这个不完善的魔法阵列绽放起淡淡的诡异红光，法师这才控制着奥术能量将伤口止住了血流。

不顾涌上心头的虚弱，法师缓缓开口，晦涩的咒文迅速从他的嘴里吐出。如果兰洛斯在场一定会露出惊骇的神色，这是，恶魔语！

叮~

法阵上的猩红光芒突然大盛，整个房间内的空气流动在这一瞬间变得迟滞起来，魔力原本的轻盈和活跃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在恐惧、在害怕。

随着地板上的法术阵列开始运作，一股充斥着毁灭和残暴的气息渐渐涌起，烛台上的火光在这来自扭曲虚空的威势下剧烈摆动，仿佛随时都有熄灭的可能。

不过很快，在法师将最后一个咒文念出的同时，一阵短促而激烈的狂风以法阵为中心涌起，将所有火焰熄灭。片刻之后，一缕缕翠绿的火焰替代了它们的位置。

与此同时，房间中央的那个环状法阵也产生了诡异的变化。原本的猩红变得如同青铜锈蚀后的铜绿，掺杂着黯淡的黑褐色杂质，不详的气息不断朝着四面八方扩散。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我。”嘶哑而低沉的声音仿佛尖锐的指甲狠狠刮擦着耳膜，偏偏如此令人厌恶和恐惧的嗓门，来自一名女性。准确地说，是一名艾瑞达女性。

目光在对方身边的那柄猩红镰刀上停留了一小会儿，黑袍法师的眼中闪过一抹艳羡和嫉妒，随即很快将视线放在了对方的脸上：“别想太多，恶魔，我可不会像克尔加什那样跟你合作。”

“哦，为什么不呢？”萨泰尔的嘴角缓缓咧起，随后缓缓朝着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的精灵法师靠近，屈指一弹，一股无形的力量随之拂过对方，将那宽大的兜帽瞬间掀下，露出了那张略显苍白的俊朗面孔。

正是达尔坎·德拉希尔！

如此举动让魔导师的眉头狠狠拧起，后者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环状法阵突然爆发出一阵轻响，充斥着不详气息的魔力随之剧烈颤动起来，仿佛随时都有溃散的可能。

“我劝你最好收起你的想法，否则，我会立刻切断法阵的魔力供给，而你，将失去一个绝佳的机会。”

感觉到不完善的魔法阵列传出哀鸣，萨泰尔的脸色变了变，随后脸上的笑容更盛了：“燃烧军团终将毁灭这一切，既然你已经选择了跟我们站在一边，那为什么不彻底臣服，与我一起分享这来自真神的力量呢？”

“我知道克尔加什是怎么死的，我可不想像他那样成为你的棋子。”冷冷一笑，胜券在握的达尔坎丝毫没有被对方的话语所打动。

“哈哈，你果然比他要聪明很多。”令人意外，遭受凡人的拒绝，萨泰尔竟是没有露出愤怒的神色，只是凝视着对方的双眼，意味深长地笑道，“可你错了，在萨格拉斯的带领下，我们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一切。”

“包括你！”

听到这个存在于史书上的神祗之名，达尔坎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滞，随即沉声厉喝，仿佛在给自己壮胆：“那也是他，而不是你！”

“凡人。”嘴角的笑容逐渐收起，萨泰尔的脸色变得阴沉了起来，“如果你找我来就是为了激怒我，那么你应该感到荣幸，因为，你做到了。”

“哼，等你跟我面对面的时候再说这样的话也不迟。”达尔坎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力量而有所动容，他早就料到了这一幕。不过在他动过手脚的法阵帮助下，别说萨泰尔无法通过呼唤法阵来到此地或者继续动用她的力量影响自己，甚至根本都无法确定自己的位置。

这是来自精灵结界的力量，即使是萨泰尔的实力，她也依然无法打破这层禁制。

“会有那么一天的。”凛冽的气息在眼中转瞬即逝，顿了顿，萨泰尔还是收起了自己的高傲，“说说看吧，如果你带来的消息足够有价值，我会重新考虑将来你在军团的位置。”

看到对方退步，达尔坎悄悄在心底松了口气。他之所以会知道如何联系萨泰尔，还是由于之前克尔加什邀请过自己，不过他并不希望军团降临并征服这个世界，因此他拒绝了。毕竟他要的是权力，而不是一片废土，以及被新的主人统治。

但是现在，受到银月议会的‘不公’待遇，他倒是很乐意给这些昏庸的统治者带来一些麻烦，甚至是灾难。

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脑海中幻想着那个中阶法师即将接受到的制裁，达尔坎的脸上露出了快意的笑容，一边挥手操控魔力，一边朝着对方开口发问：“你应该认识他吧？”

看着在达尔坎身边渐渐清晰起来的兰洛斯，萨泰尔的双眼微眯，显然已经想到了对方要说什么：“既然是合作，那么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我只有一个要求。”毫不掩饰的毒辣在眼中浮现，达尔坎紧紧握拳，魔力绘制的兰洛斯虚影瞬间灰飞烟灭，“奎尔萨拉斯只需要一个榜样，那就是我！”

魔力渐渐散去，眼前的景色再一次回归到平静，事实上，也不算平静。萨泰尔依旧站在占星台之上，诡异的绿**力不断从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魔网节点分流装置上涌出，将她脚下的复杂铭文灌注起磅礴而雄厚的能量。

细密的绿色纹路不仅将整个占星台遍布，甚至将整个高塔的顶端都彻底覆盖。

远远看去，仿佛谁在黑夜中点亮了一根巨大的绿色蜡烛。但是在魔法的掩盖下，远处的高等精灵们可看不见这不详的一幕。

“愤怒，还是不甘？”

沉默中的萨泰尔耳畔突然响起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虽然异常细微，但是却仿佛充斥着一种让人想要仔细聆听的魔力。诡异的是，她周围没有任何能够说话的事物，不，除了一个……

缓缓转头，萨泰尔的目光聚焦到了占星台中央的猩红镰刀上。

乌萨勒斯，算得上是有史以来最强的恐惧魔王，作为以阴谋诡计、狡诈多端著称的纳斯雷兹姆，他甚至敢于跟萨格拉斯正面对抗。虽然最终依旧逃不过死亡，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彻底消逝。

萨格拉斯以马顿毁灭时产生的烈焰铸造了这把魔钢镰刀，并将反抗者统统吞噬，但恐惧魔王乌萨勒斯的力量和意志实在是太过强大，他并没有像其他恶魔那样被镰刀吞噬，而是与它同化到了一起。

乌萨勒斯就是这柄神器，而这柄神器，就是乌萨勒斯。

无数年来，萨格拉斯将乌萨勒斯赐予麾下许许多多强大的存在，奸诈狡猾的恐惧魔王，残忍的末日领主，甚至是强大的半神，但他们的灵魂最终都被乌萨勒斯吞噬。而乌萨勒斯的力量也因此而愈发强大，以至于萨格拉斯很难找到一个能够驾驭它的仆从了。

由此可见，扬言要成为乌萨勒斯最后一任主人的萨泰尔，意志有多么强大。但同样的，她的压力也一样沉重。

“你真是越来越懦弱了。”再一次，乌萨勒斯那独特的声音仿佛是漏风的笛子，沙哑但异常有力，直直撞进自己的灵魂，不断侵扰着自己的意志和精神。

“我是你的主人！”凝望着那被数根猩红的细长尖刺钉死在镰刀顶端的恐惧魔王颅骨，萨泰尔的眉头挤在一起，沉声厉喝，但是不同于以往对待那些凡人或是恶魔那样肆意妄为，这一次，她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做为乌萨勒斯的主人，她深知对方不只是一把强大的武器。

“被凡人轻视，甚至当作棋子，你难道就不会感觉到羞愧吗？”乌萨勒斯的声音浮现出淡淡的火气，显然，自己的主人被达尔坎这么一个区区精灵给摆布，让他很是气愤。不只是对那个精灵，更多是对萨泰尔。

眉头狠狠皱起，萨泰尔的眼中闪过一抹厉色：“我会杀了他，让他永远成为我的奴隶，他们都会如此！”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行动？”

“我无法独自与这片土地为敌，至少现在不能。”

“如果是萨格拉斯，他可不会想你这样。归根结底，你还是太弱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对方的话语，但是萨泰尔知道，乌萨勒斯是对的。相比萨格拉斯，她还是太弱了，这是肯定的。

“这不能怪我，你承诺过会给我带来至高无上的力量，可是这力量，在哪儿？！”几乎是怒吼着发出质问，萨泰尔直勾勾盯着从那颗颅骨空洞的眼眶处涌现起的惨白火焰，脸上的愤怒愈发变得浓郁。

沉默了良久，乌萨勒斯传来一阵阴森可怖的笑声：“不是已经近在眼前了吗？”

闻言，萨泰尔脸上的狰狞渐渐消散，缓缓抬头，远处那直冲云霄的金色光柱倒映在她的眼眸，彻底掩盖了其中所透露的难以言明的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