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章 最后的守护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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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喧嚣声仿佛在这一刻统统消失，夜色之下，一片死寂。

麦迪文淡漠的目光就这样凝视着对方，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你早就知道我的答案，不是吗？”显然，守护者并不希望两人间的交流就这样一直下去，轻轻摇头，低沉的嗓音如同缓缓流动的沙砾。

“嘛，那些人好歹给我发过工资，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不是？”兰洛斯笑了，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仿佛刚刚的郑重其事根本就是假象。

看到对方变脸比翻书还快，麦迪文这下倒真是有些茫然了：“看来我还是有些自负了。”

“嗯哼？”

“原本我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你，但是现在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麦迪文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了。

不过兰洛斯并没有给他解惑的意思，只是保持着微笑，闭口不言，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棍模样倒是让对方那冰冷无趣的眼神涌现起淡淡涟漪。

而这，让兰洛斯嘴角的弧度悄然扩大。

作为穿越者，他当然知道哪条大腿结实，哪条大腿只是水肿。经过短暂的接触，兰洛斯可以断定，这位守护者不可能跟提瑞斯法议会重修旧好。

如果按照正史进程，不久之后，麦迪文就会对议会发起毁灭性打击。不管这是否会成为现实，兰洛斯必须跟议会保持一定距离。

至少现在看来，他不大可能成为守护者覆灭议会的主要目标。当然了，既然知道后世可能的发展，他也不会任由麦迪文将议会赶尽杀绝。毕竟，这一年时间秘法会对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我知道你不愿与议会为伍并不是不想承担这份责任。”兰洛斯的话如同投入湖中的石子，使得麦迪文的眼神彻底活了过来。

“我也知道你一直在以自己的力量独自对抗燃烧军团。”

“但是，你真的认为，单凭你自己，能在军团的手中保护艾泽拉斯吗？”

眉头紧紧皱起，疑惑和不解将麦迪文阴郁的气质渲染至顶峰：“你怎么知道……”

兰洛斯咧嘴一笑，随着他的右手轻轻挥动，身后的艾露尼斯缓缓飘向前来。

“对于你的母亲，艾格文，我的看法跟大部分人都不同。”

“即使是在逃亡途中都不曾停歇对燃烧军团的打击，她本应是一个合格而优秀的守护者，但是……”

摇了摇头，兰洛斯并没有傻到在对方面前去过多评论对方母亲的不是：“人都会犯错……”

显然，有关艾露尼斯的信息，麦迪文早有涉猎，而这，也是他会约见兰洛斯的重要原因。打量着这根充斥着迷人气息的精致法杖，麦迪文的眼中浮现起不断变化的复杂神色，然而在听到兰洛斯意味不明的低语后，瞬间回过神来。

“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想起不久前母子团聚的短暂时光里，艾格文对自己讲述的有关议会的所作所为，麦迪文情绪的起伏变得愈发明显。

“提瑞斯法议会已经变了，相比整个艾泽拉斯的存亡，如今你们更加在乎的，是如何实现自我永存！”

“那两个首席宫廷法师，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提起这个，麦迪文的脑海中浮现起了那个严厉而慈爱的身影，养育了他14年的父亲，聂拉斯·埃兰，因为他而惨死的前任‘首席宫廷法师’。

兰洛斯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清楚捕捉到对方脸上的愤怒和自责，他的神经顿时紧绷了起来。

“即便如此，我们依旧没有忘记议会的职责……”

“呵呵。”

兰洛斯话还没说完，麦迪文的一声冷笑让他不禁毛骨悚然：“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

以极快的速度伸手握拳，随着紫色的光辉在麦迪文手臂上急速窜动，兰洛斯身边的空气仿佛瞬间化作寒冰，将他全身的动作彻底冻结。

‘等等！’

感受到危机，艾露尼斯第一时间汇聚起魔力，眼看法杖顶端的水晶绽放起绚烂的流光，兰洛斯眉头一挑，强迫它停下了反击的意图。

‘小子，再等你可就没命了！’

‘我自有分寸。’

见艾露尼斯撤下魔力，兰洛斯这才松了口气。不管如何，他相信麦迪文不会对自己出手，或者说，不会在他多年基友莱恩的大喜之日出手。

事实上，麦迪文的本意确实不是要取他性命，而是……

“我说过我了解你，从内到外。”低沉的嗓音仿佛古神的耳语，属于史诗级强者的威严压迫得兰洛斯几乎喘不过气！

此刻，后者的衣领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扒开，在奥术能量的刺激下，翠绿的魔法回路闪耀着无法忽视的光辉，属于扭曲虚空的不详气息使得两人间的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有的时候，单凭肉眼看到的，未必是真相。”没有丝毫的惊慌失措，尽管被瞬发人类定身术制服，可兰洛斯的语气依旧平淡，他有绝对的把握对方不会伤及自己性命，就算是，他也有信心及时逃脱……

短暂的沉默，麦迪文摇了摇头，一边说着，一边撤下了定身术：“如果不是你舍命关闭了那道传送门，相信我，你活不到今天。”

若无其事的拍了拍凌乱的衣襟，兰洛斯并没有因为对方的威胁而放弃游说：“军团不死，你我都是朝不保夕。”

没有回话，麦迪文眺望着一望无际的漆黑海面，再一次开口，却让兰洛斯不禁揪心：“你说的对，我确实是提瑞斯法议会的一份子。”

顿了顿，黑袍法师转过身来，眼神再一次变得如同冰霜般的冷漠，也彻底断绝了兰洛斯试图联合对方的希望：“可惜，是议会失去的那一部分。”

“告诉他们，我会完成我的使命，但我不想有人拖我后腿，别再把时间浪费在卡拉赞。”抓紧披风的一角，麦迪文的话语中充满了溢于言表的怒气，“否则，你知道后果！”

风声乍起，麦迪文的身体仿佛在这一瞬间化作黑云，在萧瑟的晚风中不断扭曲，很快，一只通体黑亮的乌鸦腾空而起，属于守护者的气息，也迅速离开了兰洛斯的感知范围。

“呼，看来我们刚好撞上这老小子的青春期了。”重重舒了口气，兰洛斯略显心虚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同时不忘向艾露尼斯打趣道。

“什么是青春期？”

“……当我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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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阴云弥漫在四面八方，配合这如墨的夜色，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唯一可见的，是那处悬崖峭壁上摇摇欲坠的昏暗光亮。

魔力萦绕在指尖，顺着那小巧而布满褶皱的手掌缓缓传递进面前的水晶球内，暗淡的流光随之缓慢翻涌，一个带着漆黑眼罩的高等精灵赫然浮现在其中。

这种装扮，有且只有一个人，兰洛斯！

不过，水晶球的主人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而是画面边缘，仅能看清侧脸的，麦迪文。

“如此狂妄自大，如此桀骜不驯，守护者的力量交给他，你真的放心？”随着画面定格在麦迪文化身黑鸦消失在黑夜中的一幕，这位法师身边的阴影竟是不断蠕动起来。

很快，一张模糊不清的狰狞面孔出现在这片空间。青面獠牙，以及那对锐利可怖的犄角，乌萨勒斯。那么，这位法师就是……

“你确定没有认错吗？”也不知道是否是因为昏暗环境的影响，来自水晶球和脚下魔法阵的光辉自下而上照亮大法师的面庞，看上去尽显阴森和恐怖。

“哼，这股气息……多少年了？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他。”

“我也绝不会认错……”

“杀了他，帮我复仇，而你，将亲自掌握守护者的力量，拯救艾泽拉斯，轻而易举！”

暗淡的光辉和那个面目狰狞的恐惧魔王一同倒映在大法师的眼眸中，不断跳跃，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