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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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皑皑的山峦之巅，美丽而庞大的超自然生物在云卷云舒中来回穿梭。龙翼的每一次拍击都会掀起大片的雪花，在阳光的漫射下，晶莹剔透。

考达拉是整个诺森德海拔最高的区域，不仅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更重要的是，那座傲视群雄的高塔。

魔枢。

被无垠寂静环绕的永恒之眼中心，一头体型远超其余蓝龙的巨龙安静匍匐在其中，绵长悠扬的呼吸每一次律动，他身边的聚焦之虹就会绽放出淡淡的魔力光辉。

安宁祥和，宛如不着边际的梦。

然而，一道突兀的光亮打破了这份美感，也打扰了这位龙王的睡眠。

“那么，泰莉呢？”看着狼狈的几头蓝龙出现在自己面前，玛里苟斯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他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没有尽头的位面，仿佛突然间刮起了无尽寒风。

缓缓抬起头，泰蕾苟萨的眼中闪过无数的不甘和自责，却在最后统统化作了一声长叹：“说来话长……”

“卡拉赞么？”提及这个人工开凿的魔网枢纽，玛里苟斯的脸上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厌恶。蓝龙信仰秩序，卡拉赞这种因为毁灭和机缘巧合诞生的异端，可没有那么招人喜欢。

“你们也看到了。”没有去纠结一万年前的错误，玛里苟斯将注意力放在了这几位年轻人的身上，“凡人的意志，羸弱不堪，寄希望于这些蝼蚁，除了带来毁灭和灾难，还能有什么？”

“但是，父王，这……”

听闻对方的话语，泰蕾想要开口辩驳，但是却根本找不到理由。的确，她不喜欢凡人，但不管是兰洛斯还是提瑞斯法议会，都证明了凡人的价值和强大，龙族尊重强者。

见对方如此，玛里苟斯闭上了眼睛，没有开口，但厚重的声音却依旧远远传开：“莎拉苟萨，我之前说的计划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远的浮台，一头身材纤细的美丽蓝龙展翼而来，十分恭敬地跪伏在龙王身前：“大人，第一批实验品已经在进行测试，但是因为一些缺陷，必须由成年蓝龙进行监督。”

“但是这样一来人手严重不足，初步估计，将湍流之针遍布整个考达拉已经是我们的极限。”

“改良它们需要多少时间？”

“难说，毕竟是泰坦造物，想要对其进行专业化的改进，恐怕不会简单。”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法师盟友。”眺望着远方，玛里苟斯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永恒之眼的位面壁垒，直指艾泽拉斯的某个方向，某个魔力充沛的，国度。

“湍流之针？父王，难道您……”熟悉的名字终于勾起了泰蕾久远的记忆，意识到对方想要做的事情，蓝龙公主脸上顿时浮现起浓郁至极的惊骇。

“奥术是秩序之源，而秩序是我们的存在的意义和使命。”没有否认泰蕾的猜测，玛里苟斯缓缓起身，遮天蔽日的宽大双翼应声展开，属于史诗级强者的威势让人根本不敢直视它那健美而庞大的身躯。

“看看这些凡人用奥术的力量都做了些什么？毁灭、战争，我绝不会任由他们挥霍我族的荣耀。”

“如有必要，我会亲手夺走他们自以为是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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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碎裂的墙面和流光溢彩的落地窗在躁动的魔力牵引下脱离重力，缓缓漂浮在空中，环绕着中心处那一抹绚烂的光辉不断盘旋。

这里曾拥有整个艾泽拉斯最丰富的藏书，曾隐藏着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魔法知识和无数有趣的奇闻轶事。

而现在，这里因为一场爆炸变得支离破碎，就连空间都因此受到重创，位面与位面之间的壁垒变得脆弱不堪，仿佛身处这片空间随时都有遭遇空间乱流而抵达另一个世界的可能。

魔力泉水的爆炸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毁天灭地，仅仅只是摧毁了图书馆，不管是上层的占星台还是下层的歌剧院，至少看上去，还能正常运作。

行走在支离破碎的地板上，麦迪文时不时探头向下张望，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实地或者废墟，而是看不到尽头的虚空，和星界。

没错，那场魔力洪流不仅摧毁了整个图书馆，还将图书馆的整个区域塞进了不同位面之间。时间、空间包括重力、空气等因素，都因为这个而变得捉摸不定。

伸手抓住一块漂浮在空中的石子，麦迪文缓缓向其中灌注魔力。很快，一道道细密裂痕遍布其上。不多时，便如同遭受无数年的风化，石子逐渐分崩离析、灰飞烟灭。

目露惊奇地打量着周遭一切，星界法师好一会儿才继续向前，朝着中央那片魔力乱流的区域缓步靠近。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居然有人先一步赶到这里。

宽大的黑色长袍遮掩了他的身形样貌，即使是麦迪文，也依旧无法从那个佝偻背影中判断对方的名字。

“你是谁？”

没有回话，那人只是缓缓蹲身，缓缓将手伸向魔力乱流的区域。看着对方苍白到没有丝毫血色的干枯手掌，麦迪文似乎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却收起了敌意和魔法。

很快，一柄猩红的镰刀出现在那人手中，那正是麦迪文此行的目标。

“你驾驭不了这件武器，还是放在我这里更加保险。”那人没有回头，腐朽的嗓音好似将死之人的低语，麦迪文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听清。

“你就这么笃定吗？”

面对守护者的质疑，那人稍微顿了顿，随即转过身来，灰白的面容呈现着死人一样的腐朽气息，那双萦绕着灵魂之火的眼眸更是彰显了他的身份。

第一亡灵，梅瑞尔·邪风。

“我有经验。”一抹绿色的不详色彩在眼中转瞬即逝，梅瑞尔的声音虽然如同墓地中传出，但却隐约透露着一丝自信。

没有回话，麦迪文只是安静注视着对方手中的逆风收割者，好一会儿才与他对视：“你来这就是为了它么？”

摇了摇头，梅瑞尔沙哑的声线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感情波动：“我们的敌人很快就会卷土重来，我只是来确认，你……”

“发生了这件事，你真的认为提瑞斯法议会还拥有存在的价值么？”尽管对方身为长辈，可麦迪文并没有尊老爱幼的想法，话语中的不屑简直不要太明显。

对于这个，梅瑞尔没有任何的理由去反驳，只是摇了摇头，用愈发阴沉的嗓音说道：“存在即合理，提瑞斯法议会没有跟马格纳斯同流合污的举动，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面对梅瑞尔的辩解，麦迪文丝毫不为所动。见他如此，前者只是轻轻一叹，在一阵魔力光辉中离开了此地：“如果你回心转意，你知道在哪儿找我。”

凝望着空荡荡的破裂水池，一抹戾气在眼中转瞬即逝。

回心转意？为了什么？为了这个混乱肮脏的世界么？可笑……

抬手在空中一抓，麦迪文缓缓将手中的东西摊开在面前。这是某一本古老书籍中的插画，尽管它整体上被魔力洪流撕扯得面目全非，但依稀能够辨认，那些青面獠牙的恶魔，以及挡在恶魔前方的古老英雄。

来自各个种族的英雄。

一万年前的上古之战，艾泽拉斯获得了惨烈的胜利，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是凡人、巨龙乃至半神、野兽和大自然一同努力的结果。

即便如此，整个世界还是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再看看如今，各地族群之间渐生隔阂，纷争不断，战火频燃，早就不复当年的万众一心。现在的艾泽拉斯，再也无力重现那时的辉煌。

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便是铁证。

人类与巨魔之间为了琐碎的小事相互厮杀，大小组织、王国和氏族之间的敌意日渐加深，引发流血冲突的往往只是一些莫须有的理由。

麦迪文深知，一万年前的惨胜只是暂时击退了燃烧军团而已，根本没有将其彻底消灭。而且他知道，敌人的入侵只是时间问题。

一抹蓝色的火焰蹭的一声在指尖爆燃，瞬息之间，那张破碎的插画化作了飞灰。

必须有人挺身而出，必须有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拨乱反正，根除艾泽拉斯所遭受的混乱，消灭造成分歧的一切根源，国家、文化、政府乃至国王！

抬头向上，麦迪文锐利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被无限延长的距离，直达顶端的破洞，连接占星台的破洞。

随之映入他眼帘的，是依旧在不断旋转的星界罗盘，以及跟罗盘上的光辉遥相辉映的，星空中的某个遥远星辰。

为了完成这一使命，他麦迪文，需要一支军队……

微不可察的绿色流光在守护者的眼中一闪而过，没有任何人知晓，麦迪文此刻的想法，与那个背叛诸神试图毁灭诸界的黑暗泰坦有多么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