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章 德莱尼大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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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阿兰卡峰林，泰罗卡森林的夜晚更加漆黑晦暗。繁茂的枝叶几乎掩盖了所有光线，虫豸鸣叫野兽低吼在耳边不断环绕，嘈杂，却又阴森。

啪啦！

一片人工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摆着一个椭圆形的祭台，四方用树枝支起火盆，熊熊燃烧的火焰勉强驱散了周围的阴影。光照范围的边缘，无数猩红的光芒直勾勾汇聚在中央，一双双苍白而泛黄的獠牙在火光照耀下闪烁着摄人的微光。浓郁的汗臭混杂着鲜血，使得整个区域都因此而沉闷了下来。

是兽人，遍地的兽人！

在他们的目光前方，一名披着兽骨装饰的萨满祭司缓步走上祭台，身后的两名助手正拖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德莱尼紧跟而来。

无视德莱尼的挣扎，两名助手将他的四肢固定在祭台上，随即十分恭敬地退了下去。萨满祭司低声呢喃着什么，在德莱尼平民绝望的目光中，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骨质匕首。

噗哧！

在浪潮般的欢呼声中，匕首深深插入了德莱尼的心脏，深蓝的鲜血止不住流下，很快便将祭台上复杂而诡异的刻痕填满。溢出的鲜血贴着祭台的边缘继续向下，将血腥的气息传递到了所有人的鼻腔之中。与此同时，原本还在挣扎的德莱尼彻底失去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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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竟然如此对待我们的同胞，不可饶恕！”如此邪恶而违背道德的仪式成功点燃了玛尔拉德的怒火，手中的纳鲁之锤不断轻颤，仿佛即将脱笼的野兽。

然而玛尔拉德不是莽夫，尽管满腔怒火，他依旧死死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刃风氏族是兽人中较为弱势的一个小氏族，平日里也是依附于耐奥祖旗下的影月氏族才能发展到今天。如果莽撞行事，很有可能将矛盾升级，一旦跟兽人中最强势之一的影月氏族发生冲突，惨烈的战争恐怕难以避免。

这是先知和大主教们所不愿意看到的。

况且，别看下方那数百名兽人妇孺老幼占据大半，兽人是游牧民族，狩猎、战斗几乎是每个兽人成长的必修课，长年的风餐露宿大大锻炼了他们的体魄和能力。也就是说，一旦玛尔拉德发起攻击，他和他这三十人的队伍将遭受到数百兽人的围攻。

到时候别说救人，恐怕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联络工作还没好吗？”强忍着不去观看如此残忍的画面，玛尔拉德扭过头来，朝着后方的几名德莱尼法师低声怒吼。

“抱歉，不过方圆数公里的范围内，魔力的流动变得十分凝滞，恐怕还需要一番功夫才能跟沙塔斯取得联系。”一名较为年长的学者拭去额头的汗水，略显慌乱地解释道。显然，在同胞受难之际，自己还如此笨手笨脚，他的情绪也渐渐变得焦躁起来。

“玛尔拉德，这不能怪他们。”一旁，沉默许久的兰洛斯突然开口，“附近的元素之灵明显活跃了起来，看来这些兽人在将你的族人献祭给元素，以求重获元素之灵的庇佑。”

“你怎么知道？”

兰洛斯抬起了手臂，只见一缕肉眼可见的白色流光不断在他的指尖交织：“托鸦人的福，我对风元素略懂一些皮毛。”

德莱尼人强大的不只是不输兽人的体魄，同样还有智慧。

“你的意思是，兽人认为德莱尼是造成元素动乱的凶手？”结合之前的情报，玛尔拉德很快捋清了思路，“可是为什么？我们和兽人除了偶尔进行物资上的交易，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们怎么能没有任何证据就这样污蔑我们！”

“这可不是证据的问题……”没有回应明显被怒火影响情绪的守备官，兰洛斯低声呢喃着什么，用难以揣测的神情默默打量着下方的一切。

献祭仪式显然已经进行了有一段时间了，祭台下方的草地上，堆满了放干鲜血的德莱尼人尸体。不只是生气，就连因为阿古斯祝福所携带的天生的强大魔力气息也烟消云散，如同早已死去多年。

更惨绝人寰的是，就连灵魂，都被消耗殆尽……

‘看’着从德莱尼尸体上涌起的惨白流光被看不见的力量撕咬得四分五裂，隔着这么远，兰洛斯也仿佛感同身受体会到了灵魂上传来的尖锐痛楚。

一般无法显现实体的元素之灵都不具备什么思考能力，面对兽人萨满的献祭，它们并不会考虑正义和邪恶这种道德问题。德莱尼的鲜血和灵魂所具备的强大魔力，足以成为吸引它们的最好养料。

而这样的表现，更是加深了这些兽人对古尔丹那套说辞的信任。

在他们看来，元素之所以如此激动愉悦，不正是因为‘犯人’得以绳之以法而对自己的赞扬吗？

这样下去，可就糟糕了……

抬头看向天空，感受着周遭愈发浓郁的元素气息，兰洛斯也深深感受到了不安的情绪。

元素与奥术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能量，后者来自组建、创造和稳定秩序的要素形态，而前者是组成物质位面的基本成分。

风、火、水、土是四大基本元素，萨满文化长久以来都是在追求与元素的和谐共存，并将其化为己用。萨满信仰万物有灵，他们相信灵魂是组成物质位面的第五元素。借由灵魂上的沟通，他们能够在得到元素许可的条件下获取强大的神秘力量，同时还能跟死去的先祖面对面交谈。

当然，前提是先祖的灵魂能强大到不会自行消散才行，而这个条件，因为圣山沃舒古的存在而变得普遍起来。

同样的，除了萨满主动跟元素沟通，元素也能跟萨满交流。附近汇聚了如此海量的元素之灵，恐怕不需要多久，兽人萨满就会发现自己一行人施放奥术的踪迹。

然而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兰洛斯打算将自己的发现告知玛尔拉德的时候，一名德莱尼女性从牢笼中被拖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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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铁笼外一个个群情激奋的兽人，伊瑞尔双手抱膝，惊慌失措地蜷缩在角落。一开始被抓进来的时候，她也和其余德莱尼同胞不断祈求着得到释放，然而现在，她根本不想离开铁笼。

因为所有被拖出去的德莱尼，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活生生掏出心脏，放血直至死亡！

视觉上的巨大冲击几乎将她逼疯，面对如此残忍的行径，作为一个学徒，她早就已经吓坏了，只能紧闭双眼，不断祈求圣光的护佑。同时，她的心底里或多或少在奢望，奢望着下一个被拖出去的人，不要是自己。

不！如此不洁的想法，我怎么能……

事实上，不只是她，簇拥在这个角落里的幸存者或许都有这个打算。看着这些异族人惊慌失措地挤在角落中，牢笼外的兽人们笑得更大声了。

不过这刺耳的笑声很快结束了。

祭台上的那具尸体如同垃圾一般随意扔下，两名卫兵随即走到牢笼外，用打量猪羊一般的目光扫视着这些德莱尼囚犯。

嗯，下一个是谁呢？

咯吱——

铁门被粗暴地拉开，铰链传出尖锐的鸣叫，面对这如同死亡丧钟的声音，德莱尼囚犯们不断发出尖叫，慌慌张张地朝着角落深处挤去。全神贯注于祷告的伊瑞尔一时不慎，竟是直接被推出了人群。

看着探入铁笼的那张狰狞的兽人面孔，她的脸上布满了绝望。

布满鲜血的粗壮手臂缓缓伸出，眼看就要抓住伊瑞尔的身体，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突然扑上前去。

“啊！”爆发出惨烈的嚎叫，兽人卫兵立刻将手臂收了回去，只见他的手腕上，一个血淋淋的咬痕显得触目惊心。

“莱兰……”看着前方挺身而出的女人，伊瑞尔的眼神逐渐浮现起光彩。

不过，莱兰背对自己的身影剧烈颤动，伊瑞尔清楚感受到了她的恐惧和不安。

也难怪，虽然莱兰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但那都是狩猎，现在这么多同胞遭受惨绝人寰的对待，即便是她，也依旧无法保持镇定。但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挺身而出，这份勇气或多或少给了伊瑞尔和其他德莱尼希望。

可是这样做的话，莱兰就……

重重吞咽一口唾沫，伊瑞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想要上前，一道响亮的耳光让她顿时停下了动作。

啪！

另一名兽人卫兵突然冲进牢笼，狠狠一巴掌将莱兰扇倒在地：“该死的猪猡，能够取悦元素之灵是你们的荣幸！”

话毕，卫兵一把抓住她的犄角，不顾对方的惨叫和挣扎，如对待畜牲一般粗野地将她拖出了囚笼。

哐当！

重新关上的大门彻底打消了伊瑞尔的想法，看着代替自己被当作下一个祭品的莱兰逐渐远去，她的脸上顿时布满了悔恨和痛苦。

如果，如果不是自己过于胆怯和懦弱……圣光啊，如果您能听见我的祈祷，求求你，帮帮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