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章 阿古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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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垠的废土上，布满了形态各异的狰狞恶魔，在这片晦暗的天幕之下，无数暴虐和毁灭正在蠢蠢欲动。

“啊，你成功了，凡人。”猩红的皮肤呈现着如同粗糙岩石或金属般的质地，由不知名金属打造的晦暗盔甲包裹住他的全身，却无法包裹那双宽大的恶魔之翼和蹄状双腿。渗人的橘红色火焰正在他的眼中缓缓跳跃，摄人心魄的眼神中，除了令人恐惧的力量，还有仿佛能够看穿一切的睿智，与狡诈。

或许是因为自己将意识投入这里的原因，兰洛斯能清楚感觉到这位艾瑞达领袖犹如实质化的超凡强大和恐怖。

欺诈者基尔加丹，燃烧军团指挥官，令诸界为之恐惧的恶魔之王。

兰洛斯仔细打量着这位传说中的存在，随之惊骇地发现，一股难以控制的颤栗感从灵魂深处迅速蔓延开来。

两人之间，存在着不可逾越的绝对差距。在他面前，自己就像是一只蝼蚁。

能够在短短几年的时间推开传奇力量的大门，兰洛斯也算是小有成就了，甚至可以说是壮举。但看到这些真正超凡的存在之后，他曾深藏在心底的自得和骄傲彻底被撕碎。

相比这些纵横诸界的大能，他还是太渺小了。

幸运的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甚至连萨格拉斯都接触并将其当做假想敌后，兰洛斯的心理承受能力意外地变得极其强大。

“嚯，真是大阵仗呢，基尔加丹。”尽管双方算是盟友关系，但兰洛斯还是十分谨慎地没有将自己的精神意识全部放进这个充满混乱的位面当中。双方历来的交流，绝对算不上友好。

“为了迎接我们的盟友，这是理所应当的。”基尔加丹的话说得很漂亮，甚至一度让兰洛斯这种人都不由自主感觉到一股飘飘然的情绪在心里腾升。

但，尽管比不上对方，可同样老奸巨猾的精灵法师并没有被对方的吹捧迷惑，基尔加丹脸上不加掩饰的轻蔑让他很快回神。尽管嘴上那么说，但，别忘了兰洛斯做过什么。

如果可以杀了他，基尔加丹绝对不会有半点犹豫。包括，他旁边那个一直用燃烧着绿色烈焰的眼眸恶狠狠盯着精灵的污染者阿克蒙德。

在他们看来，如果不是兰洛斯的阻止，二十年前，阿克蒙德就已经成功降临在了德拉诺，现在都说不定已经带兵攻陷艾泽拉斯了，哪儿还轮得到这么个渺小的凡人？

“开始吧。”面对名震诸界的欺诈者，兰洛斯还是很心虚的，为了防止无意中暴露自己的秘密，他没有继续闲扯，而是直接将话题引入了正轨。

也不知道是出于对萨格拉斯的信任还是其他什么，尽管身边的阿克蒙德和几个老谋深算的恐惧魔王都或多或少有些疑惑，但基尔加丹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不妥，反而是缓缓露出微笑。

“当然。”

随着他眼神一动，几个身材高大的纳斯雷兹姆迈步上前，随着他们将那恶鬼般的利爪伸向漩涡，晦暗的混乱魔力顿时如潮水般汹涌迸发。

这几个恐惧魔王身上，那隐晦却无比强大的魔力波动使得兰洛斯清楚感受到了那深不可测的实力。毫无疑问，这多半就是以提克迪奥斯为首的那几个领主级恶魔。

不过，尽管能感觉到传送门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扩大并稳定，兰洛斯的眉头还是不由自主轻轻皱起。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是基尔加丹，现在这种最需要时间的紧要关头，会将最关键的任务交给手下人去做吗？是，以迪克提奥斯为首的纳斯雷兹姆一族在恶魔法术上的造诣的确很强没错，但基尔加丹，包括阿克蒙德，在这方面的能力更是力压群雄。

就算是两人中的任何一个出手，也必定比这几个恐惧魔王要快得多。

嗯，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正当兰洛斯思来想去的当口，身后的漩涡已经在轰鸣声中打开了足够正常人通过的漆黑裂隙。感受到两个位面的通道正在迅速扩大并稳固下来，兰洛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依旧不慌不忙的基尔加丹，不再多想，立刻将意识体收回。

“就这么放过他？”感受到精灵的离去，一旁的阿克蒙德用低沉的嗓音缓缓说道。

“别着急。”基尔加丹的脸上浮现起阴险的神色，“只是一个凡人而已，不需要多久，你有的是机会报一箭之仇。”

“这样的机会，刚才就有。”阿克蒙德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不满。

基尔加丹笑了起来，那如烈焰般炙热的眼眸里，透露出无比深邃的色泽：“萨格拉斯需要他，需要一个发泄的目标。”

闻言，污染者默默瞥了一眼这个背身双翼的红色魔鬼，翠绿的眼眸正隐晦地不断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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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塌陷的速度，变快了……”耐奥祖站在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大厅边缘，感受着那环伺周身磅礴至极的混乱能量，他的表情莫名变得有些担忧。

这股力量，他太熟悉了。

充斥着混乱的邪能，那属于恶魔的力量。

虽然萨格拉斯承诺他会帮助他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但是，那个信誓旦旦的恶魔，已经不止一次欺骗过他了。今天之前，因为部落的消极和自身地位的不稳固，急功近利的大酋长并没有重视这一点，可现在，当这股熟悉的混乱魔力再一次涌入德拉诺之后，心中那被自己选择性忽视的不安，愈发强烈。

轰！

一声突然的爆鸣打断了耐奥祖摇摆不定的心绪，后者立刻转头，正好看到幽暗通道内不断闪耀着的金色光辉。

“联，盟！”大酋长咬牙切齿，仿佛要将心里的一切情绪统统发泄出来。

是啊，如果不是联盟步步紧逼，部落不会像现在这样分崩离析，他也不需要这么着急于寻找供部落生存的新世界，更不需要在萨格拉斯面前委曲求全。是啊，都怪这些黏人的渣子！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相比其他的生物族群，人的社会构成十分复杂。在这样复杂的环境中成长生存，导致了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有一定的劣根性。

耐奥祖这样的想法，不只是个例。

人们往往会把自己的成功归因于自身，失败归因于环境。且将他人的成功归因于环境，失败归因于其自身。

只要失败，只要犯错，多数人的第一反应，大多都是一样的。甩锅，摆脱背负骂名的可能。就像是遭遇危险的章鱼会喷出大量墨汁以供逃逸，被老师训斥的孩童会用拙劣的谎言极力挽回自己的公众影响。

没有经过良好教育和观念提高的人们，大多会下意识选择这样的方式。如果这个时候突然窜出一个可供攻击的对象，比如仇人，那么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反正，往联盟的身上泼脏水，不会让任何兽人感到不满。

晦暗的魔力以极快的速度汇聚到耐奥祖手中的法杖。尽管在这样的环境下，暗影的威势显得十分羸弱，但正因为混乱洪流的掩护，那从他脚下影子里奔袭而出的恶鬼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

“图拉扬，快阻止兰洛斯！我们没时间了！”

卡德加挥动埃提耶什，十数枚闪耀着醉人光晕的奥术飞弹在紫色的流光中飞跃向前。伴随着接连的哀嚎和惨叫，威力堪比小型榴弹的奥术飞弹直接将圣骑士面前的兽人队伍打散。

与此同时，阴暗的长廊中，一个显眼的光头突然冲出混乱的人群。冰冷的剑光从面前横扫而过，出现在圣骑士面前的，正是满身血污的达纳斯·托尔贝恩。

达纳斯是个很专注的人，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那沉着的表情令同伴不由自主安心，可惜，飞溅在他身上的鲜血给这份安心打上了个问号。看到这小子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在不算开阔的长廊中一马当先的样子，图拉扬心里不自觉升起了这家伙会不会误伤自己的想法。

这倒是冤枉了，达纳斯只是一名战士，不像卡德加和图拉扬那样，激烈的战斗中，还能用喘口气的功夫打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确切来说，这才是常态，战场中，像达纳斯这样的普通人显然是绝大部分。

“走！”

挥舞着巨剑如绞肉机将前方的兽人防线撕碎，达纳斯立刻转头朝圣骑士低喝。后者也没有含糊，几乎同一时间就迈动脚步冲了上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抹漆黑的阴影贴着地面和墙壁，如凶兽的血盆大口般向他吞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