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章 黑曜石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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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龙眠神殿的顶层，因为伊瑟拉的冷漠而百无聊赖的玛里苟斯突然抬起头，眉宇间带着疑惑，悠悠望向了远方。

听到如此动静，正通过龙眠神殿的魔法尝试与阿莱克斯塔萨进行联络的伊瑟拉缓缓睁开眼：“发现什么了吗？”

玛里苟斯沉默了半晌，缓缓摇头：“不，没什么。”

这么多年的交际，伊瑟拉当然知道他在隐瞒，但，她也知道玛里苟斯是他们之中最智慧最有想法的守护巨龙。既然他选择避而不谈，自然有他的理由。

伊瑟拉没有纠结，缓缓闭眼，继续尝试着与阿莱克斯塔萨的沟通。

正如沉睡者所想，玛里苟斯发现了一些东西。准确来说，是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就像是从不久前开始，在永恒之井悄然弥漫开来的气息。

“下层的圣地传送魔法有了动静，我先去看看。”

眺望着圣殿外的雪原，玛里苟斯的视线穿透漫漫飞雪，隐约捕捉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脸上浮现起转瞬即逝的趣味，扭头朝伊瑟拉打了个招呼，便支起了身体。

没等沉睡者回应，平台上的魔法阵列被激活，绚烂的魔法灵光转眼便将他全身包裹。

很快，玛里苟斯那庞大的身躯消失在了顶层平台，伊瑟拉的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又很快松开。

在艾泽拉斯，能威胁到守护巨龙的，除了许久不曾现身的泰坦守护者，也就只有其他守护巨龙了。她不需要过多担心什么。

神殿下层，玛里苟斯眼前明亮的魔法辉光很快消退，随即立刻环伺一周，在没有发现方才那个令他感到有趣的身影后，这才朝那些恭敬致礼的龙人龙兽点了点头。正要开口询问，前方那个仿佛被烧焦的巨型门扉中，古老而又浑厚的气息，随着那庞大身躯的出现而迅速蔓延到整个大厅。

看着那张许久未见的熟悉面孔，玛里苟斯稍稍收起疑虑，发出了爽朗的笑声：“兄弟，你可算是来了。”

黑曜石般的鳞片细密分布全身，在大厅灯光的映照下，泛着如同金属一般的明亮光泽，粗壮有力的犄角自下颌尾端与头顶向后方延伸，隐隐还泛着如同熔岩一般的赤红流光。

不同于玛里苟斯的神秘和伊瑟拉的宁静，这位体型明显比两者健壮很多的黑色巨龙，身上没有飘然的鬃须，但下巴、喉部与眉宇间的鳞片大部分都如同突刺一般伸展开来。在这令人莫名心悸的外观衬托下，那双如火焰般炙热的双眼，仿佛被千锤百炼后的利器，让那好似比拟山岳的力量，肆无忌惮地横扫大地。

黑龙之王，大地守护者，奈萨里奥。

“你是在迎接我吗，玛里苟斯？”刚从圣地传送门走出，就看到织法者的面容，奈萨里奥明显露出一丝惊疑，“真是稀奇。”

“啊？啊！”玛里苟斯先是愣了愣，随后连忙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没错，我可在这儿等了你好长一段时间了。”

“是吗？”奈萨里奥那看似狰狞的面庞，竟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抬起锃亮锐利的爪子，指向了玛里苟斯身下的平台，“那你该不会是一直在这儿跳舞吧？”

织法者闻言一怔，连忙低头，这才发现，平台上的魔法灵光这会儿还没来得及消散，映照在他的身上，反射出一片绚烂迷离的蓝紫光辉。

被对方拆穿，玛里苟斯丝毫没觉得羞愧，反而还若有所思地抓了抓下巴：“嗯，好主意，一起来吗？”

奈萨里奥低声一笑，默默摇头。他跟玛里苟斯在远古时期就已经相熟，虽然相比其他守护巨龙，自己并不算好的脾气令其他同类畏惧不已，但玛里苟斯在自己面前却从来没有表现出畏惧或是尴尬的情绪。

从古至今，一直如此。

看着多年未曾改变的老友，奈萨里奥灼热的眼眸中，泛起了一抹隐晦的莫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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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视线一阵扭曲，随着脚底传来踩上实地的触感，短暂的晕眩感很快消退，兰洛斯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方才的情况实在是太紧急了，他根本没有机会，去仔细辨别那股仿佛无垠星空深邃神秘的威压中，隐约的熟悉感来自何方。但他很清楚，能让如今的自己产生如此感觉的存在，怕是只有不朽的守护巨龙了。

虽然说他没有做什么威胁艾泽拉斯和龙族的事情，但毕竟是做贼心虚，而且巨龙变身术的时间本就不多，若是让守护巨龙发现端倪……

就说塞纳苟斯这头与世无争的老龙，对变身巨龙的梅特里都那般憎恶，他可不认为守护巨龙会那么好心的放过自己。

急切之下，兰洛斯不得已，凭着一股子狠劲儿，一头闯进了那扇熔岩般的圣地传送门。

他当然知道这扇门通向何处，为此，几乎在走出传送门的瞬间，他立刻就撕开所有与伪装潜行相关的魔法卷轴，同时手里还死死抓着幻术伪装斗篷。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的闯入，几乎没有引起任何生物的关注。

眼前，是一片偌大的洞窟，虽然没有灯光和魔法照明，但洞窟内丝毫不觉漆黑。

焦黑的土地在这片洞窟中延绵起伏，如同隐藏在地下深处的黑色山峦，同时，低洼的沟壑中，几乎都流淌着灼热的赤红熔岩，如同沸腾的赤红河流，时不时还能看到火焰与滚滚浓烟冲天而起。

极为开阔的洞窟顶端被终年积聚的浓烟所覆盖，远眺整体，恰如山峦大地熊熊燃烧，将黑云滚滚的天穹映照得一片暗红。

眼前这处圣地，没有给人如字面上那般神圣的感觉，反而，是一种沉重得如同波及整个世界的灾难与力量压在心头，令人喘不过气来。

藏匿于阴影之下的蓝龙，心跳越来越剧烈，呼吸越来越急促。

方才通过那扇传送门时，他就感觉到了与门扉外观的大气截然不同的狭隘，恰如挤上一班拥挤的公车，令他一阵呼吸不畅，头晕目眩。再加上眼前这番震撼的景象，他下意识忽略了身体里悄然萌发的异常。

而随着他走出一开始的失神，终于发现，什么传送通道拥挤狭窄？什么环境影响？都不是，而是他的身体，在自发地，与这片区域所透露的沉重产生共鸣。

他的感官开始出现变化，大地在震动，天空在燃烧，他的身体，也跟着在哀嚎……

嗬！

蓝龙张开了嘴，可紧接着发出的声音，令他自己都感觉到一阵心悸。干裂嘶哑，仿佛被熊熊烈火烧灼，被滚滚浓烟熏烤。

更令他神色剧震的是，随着那来自大地的负担越来越沉重，他身上原本湛蓝的鳞片之间，不规则浮现起了如同熔岩一般的赤红色泽。就像是，体内有一团火焰正在迅速膨胀，眼看就要将他从内到外烧灼成灰。

嗡！

充盈着生命气息的浅绿色流光突然从眉心绽放，迅速流转开来，如同被一双温暖柔软的大手抚过全身，兰洛斯浑身紧绷的肌肉，不由自主放松下来。就连方才那种被烟熏火烧的灼痛，也随之而平息下来。

蓝龙依靠着一旁的山石，不断喘着粗气，好一阵才缓过神来。缓缓睁开眼，蓝龙那略显黯淡的眼眸没有疑惑，而是满满的无奈与忧郁。

这，是来自世界的痛楚，来自死亡之翼的诅咒，来自大地守护者无边的痛恨。

而这里，是黑曜石圣地，黑龙的职责与繁育之地，也是大地守护者痛苦与憎恨的根源所在。

来自他的愤恨，在兰洛斯踏足这片土地的同时，彻底爆发，一时竟挣脱了生命缚誓者的安抚。

还好，夺回守护巨龙之力的生命缚誓者，很快就压制住了这份无穷恨意。

兰洛斯现在缩在山石的阴影中，潜行和伪装法术因为方才的动荡已经解消，一副瘫软狼狈的模样喘着粗气。并不是因为方才那转瞬即逝的痛楚，而是，这痛楚背后的原因。

格瑞姆巴托，死亡之翼被他拖进黑暗帝国的幻象，见证他施放如此真实而又强大的绝望噩梦，大地守护者这才将自己那饱受折磨的血脉之力灌注到他的体内。

不过，这力量承载着整个世界的痛楚和哀嚎，兰洛斯区区一个凡人，除了被这痛楚淹没，根本感受不到其他的深意。如今，熟悉的一幕再度上演，在这痛楚的根源之地，他的灵魂，仿佛被大地守护者的力量，带入到熊熊燃烧的地心深处。

他看到了，看到了上古之神漆黑扭曲的触须穿透山脉与海沟，穿透地表直达世界的心脏，看到了沉睡的星魂被这触须捆缚折磨，看到了艾泽拉斯，漆黑无垠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