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守秘人：倒计时归零，调查员临时疯狂症状投掷开始。】

【守秘人：疯狂发作——总结症状：症状:遍体鳞伤。调查员在3小时后恢复清醒，发现自己身上满是伤痕。】

漆黑的小世界被恶魔抛于宇宙之中流浪而出，紧闭的门将星之彩彻底封印于其中。

一切落幕后于天空中翻滚咆哮的火蛇缩小着身躯往下笔直的坠落，被宛如利刃的风一点点的削去它的火焰来，直到最后在杰森的上方炸开成了漂亮的小烟花后彻底消散。

耀眼的灼日褪去，此世隔绝之地也开始再度融合，朝着它最原本的那个安静祥和的小镇褪去。

而杰森跪坐在地上，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的指尖。

“……”

“伤害我……？”

“伤害、伤害我……”

在疯魔的主人低吟的话语之下，宛如恶兽一般的羽翼终于展露出了属于恶魔的獠牙，陡然伸展开来抖落无数的黑羽。

那些黑羽锋利尖锐，跟随着风的步伐摇晃飞起，却又在下一刻瞬间调整好了方向近乎是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猛然射出，割破恶魔单薄的衣物来留下森森的血痕。

伤痕于他周身开始蔓延而上，却没有一道是致命伤。疼痛和血液流淌划过身体的感觉在杰森的脑海中反复重复着，他愣愣的张开嘴想要阻止发出那种命令的自己，但是无形的力量却死死的抑制住了他的嘴。

无法发声。

唯有痛苦还在肆虐着。

强大的意志在世界法则的命令下陷入混乱无序，杰森下意识做的只是伸出双手扣紧自己的脑袋埋进膝盖之中。

蜿蜒而生的黑角威风而又可怖，有黑羽的利刃带着血液划过其上却奈何不了这黑角的分毫，只能将自己羽毛上红艳的血色蹭上去一些。

伊斯人在威压之后颤抖着身躯站了起来，祂伸手一边揉着自己的喉咙一边朝着杰森所在的地方走来。

那里几乎是一条流淌着血液的河流。

恶魔的恢复力极佳，所以那些黑羽正一次次、一遍遍的企图想要将伤痕留存在主人的身上，遵循着主人的命令去“伤害他”。那一次次伤害之后

所留下的却只有离开了身体的血液正在往下滴落着，汇聚而成小河。

翻飞的黑羽带动着强劲的风声，几乎是刚刚踏进那片地方一步的时候伊斯人的脸上就多了一大条横穿而过的伤口。

祂却无所动摇，一步一步的朝里走去，任由自己的伤口血液往下流淌着连同那位欺诈师的一起混合。

“您是恶魔啊。”伊斯人轻轻的叹息着，似惋惜、似哀悼，“您理应是高傲的、不拘的、恶劣的、肆意玩弄人们的恶魔啊。”

“可您却在这无人所知晓的地方去成为了一个英雄。这就是您的败因。”

除了伊斯人，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人命在一个恶魔的手中得以苟延残喘。

勾手揽着恶魔左侧黑角上挂着的流苏，伊斯人满身的伤痕有一些都不慎的滴落在了蜷缩着将自己掩埋着的杰森身上。祂低头落下敬畏的亲吻于流苏之上，而后伸出了手，朝向了动荡的精神中去。

恶魔的庇护在疯狂中褪去，荆棘鸟用自己的身体穿透着荆棘带来凄婉的绝唱。

伊斯人触碰到了那具身体，触碰到了那如同棉花糖一般柔软白洁的灵魂。

“我一定会善待您的身体的。”祂说。

*

【守秘人：其实恶魔还挺喜欢你的。】

杰森：“是吗？”

【守秘人：是啊。虽然他不怀好心。】

杰森在无边的黑暗中下落。

无数的丝线从深不见底的下方蜿蜒而出纠缠于他的身体之上将他死死束缚着不得动弹，他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寒风，眼中是寻不见光明的黑暗，【守秘人】的声音正同他言语着。

他能够察觉他的灵魂似乎在对面看着他，看着他这具正往下落的身体，看着遍体鳞伤的那些痕迹，看着那些不断滴落的血液甚至将丝线都染成它的颜色。

他看见自己身体上正在裂开一道缝隙来，不知名的、不可言状的生物曾短暂的窥探过一眼就足以让他震撼，如今却是亲眼看着那个存在正一点点的透过那道缝隙来挤进他的身体之中。

是时候了吧？

杰森想。

是时候了。

欺诈师欺骗了白昼和黑夜，欺骗了世界的法则，欺骗了神明。

而如今，他欺骗了灵魂。

万丈深渊终有尽头，在他下落之时有黑色的羽翼自发的伸展而来为他缓冲铺垫着，帮助着他一同冲破那扇封闭的门。

“你以为红头罩是我的伪装吗？”

在伊斯人踏入那具身体几欲睁眼亲手触碰操控着这具自己所眷恋爱慕的身躯之时，祂却发现自己的唇齿张合着说出的话语却还是属于杰森的。

祂近乎是战栗着让庞大的身躯在这片深渊底部转动着，不可置信的面对着站在祂面前的那个人。

杰森笑着说：“你以为我只有一个灵魂吗？”

他打了个响指：“答错了。红头罩和欺诈师，至始至终都是两个人哦。”

所以在他的身体灵魂那一栏里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存在。

欺诈师身体中主导者是杰森的灵魂，但是身份卡的身体中也有着一种代替灵魂的东西存在着。在伊斯人靠近转换灵魂的时候杰森把那个存在踹给了对方，那团白色的宛如棉花糖一般的存在。

那不过是个填充物而已，所以它轻飘飘的毫无人生的重量，圣洁到一尘不染。

灵魂彼此相对，杰森退让了开来将面前的这副身躯送到了伊斯人的掌控之下，而他自己只是将全部的控制力都落在了右手上。

在伊斯人的逐渐诧异到近乎狰狞的目光中，他的右手正缓缓抬起，手握着足以抹灭灵魂的利刃刺入了那颗缓慢跳动着、冰冷无比的心脏，刺入了祂的灵魂之中。

跳动的心脏还在颤抖着，轻微的震动从里而外传递到了紧握的刀柄之上。

杰森听见了心脏的哀鸣，也听见了伊斯人疯狂而又尖锐的叫喊。

“不是很骄傲很得瑟、仗着我动不了你吗？”在陷入昏迷之前，杰森爽快的笑骂道，“那么现在，你就早点去死吧！滚到地狱里头去被烧个粉碎吧！”

*

“地狱可不要这种烂东西。”

杰森能察觉到他正在往下倒去，他的身体仿佛正在被撕扯着拉开一道缝隙，而他正在从那道缝隙中往外掉去。

黑羽还在不知疲

倦的刮蹭着他的身体，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感觉到伤口的复原。

心脏处剧烈的疼痛开始离他远去，在诡异的体验下，他强撑着自己不多的力气抬起疲惫垂下的眼帘，看见了欺诈师正站在他的身前，伸手勾住了他倒下的身影，而他自己，则是重新回到了红头罩的身体之中。

欺诈师现在可真狼狈。

身为高阶恶魔的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黑发凌乱不堪苍白的脸上都沾着血，往下看去撩开的长袍里正插着一把尖锐的匕首，直挺挺的刺穿着他的那颗心脏。

伊斯人的灵魂已经消散了，杰森的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那么现在在这具空壳之中的是谁？

是恶魔本人。

黑羽被他阻拦而下，风声止歇，黑角上挂着的流苏都在摇晃着。

而恶魔眼中的星星开始坠落。

他的身躯在一点点的消散而去，而他自己做的却只是半蹲着身子坐了下来，将支撑不了太久的杰森缓缓的放到了自己的膝盖之上。

【守秘人：不留点什么东西下来吗？】

……？

听见【守秘人】的声音杰森满是疑惑，他试图张开嘴想要说什么，却被别人抢先一步。

欺诈师微微抬头捉来一片黑羽在掌心中把玩着，黑与白的极致对比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垂着眼，那双紫色的眼睛截然不同于杰森所运用的时候，此时此刻充斥着恶魔的戏谑和逗弄，宛如神明玩弄着牢笼中最为喜爱的金丝雀一般。

“那就送你个东西吧。”

欺诈师笑着说。

他伸手拔出自己胸前插着的那把匕首握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中，而后上抬着手对准了自己脑袋上没有挂着流苏的那一只黑角毫不犹豫的斩断。

干净利落的动作，整齐的横截面，黑角落在地上发出声响来又被丢开了匕首的那只手捡了起来。

欺诈师随手勾着一条黑色的线来将断角穿起，而后抬起了杰森的脑袋挂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黑色的断角缩小了不少，宛如挂饰一般跟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杰森却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有一层黑色的东西覆盖在了他

的身体之上，驱散着那些不怀好意的属于“死亡”的气息。

而脖子上那道狰狞可怖的伤口还存在着，杰森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觉得他可以开口说话了，而事实证明这件事情也的确是真的。

“……你、不是假的……？”他沙哑不堪的嗓音艰难发问着。

恶魔轻笑着，他的身躯正在一片片的破裂开来碎裂成灰，他恍若未闻杰森的问话，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别死了，活着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才是我最为乐意所见到的事情。”

毕竟恶魔最喜欢痛苦的事情了。尤其是美丽之物最为猛烈的痛苦。

欺诈师轻轻拍拍杰森的脑袋：“再见啦，我的小鸟。”

*

曜日之后那些村民们陡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后一齐倒地陷入昏迷，那种身上有什么存在被抽离的感觉也让复仇者们难熬了一会儿。

近乎是稍微有了些许的意识的时候托尼就让ai管家操作着带他赶来水井所在的地方。

托尼找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不知名的人和一滩近乎要把土地都侵染成红色的血。

黑羽凌乱的散落在地上，带着不祥气息的匕首被甩在不远处，而大树的后面则是掉落着熟悉的枪带。

人呢？

他近乎是翻遍了这里所有的地方，恨不得要将土地都掀开来找一找，那个家伙到底还能跑到哪里去。

但是没有，这里没有丝毫对方的身影，他存在的东西却留下了不少。

还有最后，在他们三人耳机中响起的两下敲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