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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年第一次科举只考诗、策和书法三门,收到很多不满的批评,主要是大家学了十几年的东西不考,实在是太打击县学和州学的积极性了,陈庆最终接受了大家的意见,这次考五门,‘贴经、论、策、文学、书法’。
贴经就是默写,从四书五经中随意抽一段,把中间的几行空白,让考生填满,这是考对经文的熟悉程度,论就是论文,从孔孟经典中拿出一句话,让士子解释并论述,主要考对经文的理解,然后其他三门和前年一样,略有不同的是,文学一门不一定考诗词了,也有可能考散文,
基本上所有士子都猜到了,今年极可能是考散文。
晁昆常年旅行的缘故,皮肤很黑,身材健壮高大,腰佩一把长剑,他的剑法很不错,得到过高人指点。
“大哥,再给我说说教训吧!哪些科举教训比较深刻?”
“我的教训就两条,发下试卷先写好名字,然后湖名,不要等最后再湖名,最后时间紧,就会忘掉,我亲眼看见一个士子走出考场后突然倒在地上大哭,就是忘记湖名了,第二条就是考场发的饭一定要吃饱,这次我听说要考三天,在新建的号房里考,不吃饱饭夜里会很难熬,影响睡眠,最后肯定会影响到第二天的考试。”
说到这,晁清见堂弟有点紧张,便拍拍他肩头笑道:“不用紧张,你的才华和见识都超过我,以正常心态去考,发挥正常就行了,考不上进士去读太学,实在不行我给你找件事情做,一样能做官。”
“考不上太学也能做官?”晁昆惊讶道。
“你的南洋货殖论郡王很欣赏,如果他成立市舶司,可能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了。”
晁昆笑道:“看样子我去海外游逛还是有好处的。”
“去海外的人很多,商人、船员,但去过海外的读书人绝对没有几人,如果你再会几门对方的语言,那你就是人才中的人才了。”
“你还别说,南洋话我还真能听懂不少,也会说几句,我在南洋呆了大半年,那些商人都找我翻译,我原本今年还想去日本,领略一下那边的人情风俗,结果被父亲硬叫回来参加科举。”
“那你没有参加去年秋天的州试吗?”
晁昆挠挠头,“我报名的时候,参加了临时考试,通过了,所以才能报名。”
晁清想起来了,这是今年的新规定,主要是给河东考生一个机会,所以有临时考试,比较简单,考过了就相当于参加了州试。
“好吧!”
晁清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举起酒杯笑道:“我祝愿你考试成功,拿到一个好成绩!”
晁清匆匆赶回了秘书处,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陈庆以及周宽等人。
晁清连忙行礼,陈庆笑着对周宽道:“老周你自己问他。”
周宽问晁清道:“我们中午吃饭的时候,说到海外贸易,郡王就说你有个兄弟出海去过南洋,还写给过关于南洋贸易的文章,你兄弟现在在京兆吗?”
这么巧,晁清连忙道:“回禀周参事,我兄弟这次来京兆参加科举,他现在就在京兆,我们刚才还在一起吃饭。”
“哦!他要参加科举,那就暂时不打扰他,等他考完科举再说,我很想了解一下海外贸易的情况。”
晁清点点头,“等他考完试,我一定带他来拜访周参事。”
周宽呵呵大笑,“我随时欢迎!”
说到海外贸易,陈庆倒想起一件事,他问晁清道:“这几天有郑都统的来信吗?”
晁清连忙道”“前天有一封信,放在郡王的桌上。”
“奇怪了,那我怎么没有看见?”
晁清想了想道:“有可能被压在昨天那叠牒文下面。”
“那我去看看。”
陈庆快步回到自己官房,果然在一叠文书下面找到了郑平写给自己的信,自己居然没有看到。
他连忙打开信,果然是他期待的消息,需要的百艘万石海船已经抵达江陵城。
陈庆立刻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告诉他,自己将在十天后出发。
三天后,川陕第二次科举考试正式开始,考试在去年建成的考试院进行,考试院建在城外,占地足有千亩,最多可同时容纳十万名士子一起考试,堪称天下最大的考试院,由于占地太大,在内部通行都要乘坐马车。
整个考场分成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个区,每个考生必须先到自己所在区排队进考场,这次有四万两千名考生,所以开启了五个区。
晁昆的考号是丙区,光是丙区就有一万人排队,排成十个队,搜身可以入内,然后再找到自己的考区,里面有二十排,每排有五百多间号屋,然后再寻找自己号屋。
规模太庞大了,事实上,京城参见科举并没有这么多考生,比如唐朝,六百多个州,每个州也就推荐二十余人,每次科举也就一万余人,然后进士刻录取十几人,然后明经科、明算科再录取若干人等等。
陈庆是为了让读书人对京兆有向心力,所以各州不限名额,结果导致只要通过州试,就可以来京兆参加科举,来回盘缠路费以及在京兆食宿都有补贴。
士子们花不了多少钱,当然愿意来低价旅行一趟,就算考不上科举,也能交朋友、长见识,还能捞点纪念品回家,每个士子考试时发一张羊皮,考完试可以带走,一张羊皮要值好几贯钱。
正所谓,高高兴兴来科举,开开心心把家归。
晁昆的考号是丙考场第八区一八二号,是一间只有三个平方的小房间,里面是一个砖台,可以躺下睡觉,坐起身,将一块木板搁放在门口两边的砖嵌上,这就是桌子了,帘子必须拉起来,外面的巡逻士兵和考官可以随时监控。
房间很不隔音,隔壁悉悉索索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第一声考试钟已经敲响,考试院开始关闭大门,士子们都在忙碌地检查考试用品,笔墨纸砚都有,蜡烛、水杯、牛皮纸袋、被褥等生活用品也有,从现在开始,他们将要在号房内呆上两夜三天。
有人说牛皮纸袋做什么?其实是用来放卷子,考完后把几门考试的试卷都放在牛皮纸袋里,然后把牛皮纸袋封好,这样就能防止卷子散乱遗失。
“冬!冬!冬!”
第二轮钟声敲响,考官开始发第一科的试卷,第一科是贴经,题目就印刷在试卷上,一共三题,晁昆急忙看第一题,
“古我先王,亦惟图任旧人共政。王播告之,修不匿厥指。王用丕钦;罔有逸言,民用丕变。今汝聒聒,起信险肤,予弗知乃所讼。非予自荒兹德,惟汝含德,不惕予一人。予若观火,予亦拙谋作,乃逸。”
然后中间是大段空白,底部结束是:“凡尔众,其惟致告:自今至于后日,各恭尔事,齐乃位,度乃口。罚及尔身,弗可悔。”
晁昆点点头,这是《尚书》中的《盘庚上》一文,不难,小学堂的最后一年就必须会背诵。
第二题是《孟子》,第三题是《诗经》,都不难,晁昆心中稳了,他开始提笔在考卷上认真写上了自己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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